6 成為冠軍的第五天
明明剛才酒笙說那話的聲音不大,但卻震耳欲聾,每一個字都非常沉重。
這話看起來輕慢,毫不在意,像是一句玩笑話,但是時間會證明,酒笙他不僅僅只是一個會說空話的人。
他的這番話将刻在利刃上,見證他數不勝數的汗水。
當将這番話講出來的時候,酒笙整個人頭發發麻,就算是是現在再去跳3A也不足以緩解他的興奮。
而且,一想到他所說的話将實現,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也都全部開始亢奮。
聽到酒笙的那話後,許洲十幾年來都冰冷的血卻突然熱了起來,帶着他的心髒開始劇烈跳動,四肢都展開了。
他曾經見過安東烈,但是即使是當前排名世界第一的俄羅斯男單安東烈在年輕時,身上也絕對不會有酒笙這種感覺。
許洲的心髒跳得越發激烈,差點直接蹦出胸口,躍出身體。
許洲笑得更加大聲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個訓練館都是他的笑聲,冰場裏其他的人全部都莫名其妙地看着許洲。
許洲笑了好久,直到自己的臉笑累了才停下來。
他看着面前這個一臉狂妄但是卻又天賦異禀的少年,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明天放學後來花樣滑冰省隊,我們明天開始訓練。”
酒笙點了點頭:“好。”
許洲接着道:“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花滑教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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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這一席話,直接了當的告訴了酒笙一件事,那就是,他進入了花滑省隊。
一般而言,想要進入省隊是一件很繁瑣的事情,需要首先進入體校,相對優秀的經過考核以後進入市隊,然後再考核才能進入省隊,而且進入省隊還需要特定的時間,不是想什麽時候進入酒什麽時候進入的,反正很麻煩。
但是這些事情,對于天才來說根本就不算是事,特別是對于人才稀少的花滑這個項目而言。
許洲蹲在了酒笙的身邊,捏住酒笙的腳:“作為你的花滑教練,我教給你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讓自己輕易受傷。”
許洲開始給酒笙處理起傷口:“運動員是世界上受傷率最高的職業之一,每年都會有無數運動員因為傷病而退役,傷病是運動員最大的天敵,很多運動員受盡傷病的折磨,不得不在職業高峰期退役,明明他們可以在競技上面再進一步,獲得更高的成就,但是最終卻被傷病絆住前進的步伐。”
許洲遺憾感嘆道:“花滑運動員的職業壽命很短,男單還好,但是對于女單而言,二十多歲就已經算得上是老将了。”
許洲将酒笙身上的血給止住:“所以你一定要記住,要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盡量減少在冰場上的受傷,也不要再像今天這樣做一些超出自身極限的跳躍。”
酒笙輕輕擡了擡手,他眯了眯眼随意回道:“好,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但是他心底裏到底有沒有真的聽進去誰也不知道。
許洲将酒笙身上的傷口處理完以後又和酒笙聊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酒笙等到傷口不太疼了以後,也一瘸一拐抱着二手花滑鞋慢慢離開了。
他的意識仍舊停留在剛才那刺激的跳躍上,因此當酒笙回去的時候,他沒有注意到門把手已經被人動過了。
等他進屋的時候他才發現,屋裏來了三個人,哦不,應該說是回來了三個人。
原主的哥哥和爸爸媽媽總算是回來了。
呵,真是有趣。
酒笙的母親洛茗秋看見酒笙回來以後,很高興的一把抱住了他:“小笙,這麽久沒見了,來,讓媽媽看看你有沒有變瘦。”
酒笙的父親酒文桑在一邊板着臉生氣道:“一個連滑行都滑不好的廢物,瘦了又有什麽關系?真是一點用也沒有,也不向你哥哥酒黎好好學習學習,他可是國內青年組的一哥,要不是腿傷了沒辦法參加比賽,怎麽可能會讓日本人率先登上花滑大獎賽的領獎臺。”
酒文桑對這件事很是憤怒,甚至想要直接沖去日本将那個宮崎平野打上一頓。
被譽為華國花滑界未來希望的酒黎沒有反駁,他的眼神很冷,靜靜地看着電視,仿佛才進來的酒笙是一團垃圾,很有可能,在他心目中連垃圾也比不上。
酒笙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自己的異卵雙胞胎哥哥酒黎,他的視線在酒黎的臉上停留了幾下,酒黎的外貌和他很像,但是再一細看,卻又發現天差地別。
酒黎的眼睛裏面帶着的是微微的冷意,不像他,總是戰意滿滿。
酒黎的頭發是短發,看上去英氣一點,而酒笙的頭發微長,顯得更加柔美,但是當他外表的柔美和眼神氣質上的狂妄結合在一起的時候,那種矛盾的反差感讓酒笙看起來分外迷人。
洛茗秋似乎沒有感受到這尴尬的氣氛,她圍着圍裙對着坐在沙發上的酒黎道:“小黎你晚上想要吃什麽東西?”
花滑運動員對于身材體重的管控很嚴格,洛茗秋為了能夠讓酒黎吃好,特意練了一手好廚藝出來。
酒黎:“我想要吃土豆炖排骨。”
洛茗秋稍微有些犯難:“土豆炖排骨啊,這個會增肥的。”
酒文桑直接大手一揮:“讓小黎吃吧,小黎的傷才剛好,給他吃頓好的。”
洛茗秋:“那行。”
洛茗秋幾乎已經快要将土豆炖排骨給做好了才想起還站在一邊的酒笙,她連忙小聲問道:“小笙想要吃什麽?”
“酥肉。”
這是原主最喜歡的食物。
洛茗秋還沒有說話,酒笙率先就受到了酒文桑的呵斥:“這麽油膩的東西,一天天的只知道吃,就不能好好去練習練習花滑嗎?”
酒笙啞然失笑。
這态度,和對待酒黎的态度完完全全就是兩個極端。
酒笙現在有點明白為什麽原主會自殺了。
酒文桑又罵了酒笙一頓,洛茗秋連忙勸他:“哎呀老公你別再罵小笙了,小笙其實也很努力的,但是天賦這東西并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酒黎的身體微微動了動,掩蓋住了眼睛裏面明目張膽的得意。
洛茗秋又拉着酒笙的手:“小笙不就是想要吃酥肉嗎?我給他做。”
但是,等到酒笙坐到餐桌上的時候,卻發現桌子上并沒有酥肉,有的只是香氣撲鼻的土豆炖排骨。
洛茗秋用筷子夾起一塊排骨放進酒黎的碗裏:“小黎,這是你想要吃的土豆炖排骨,快點趁熱吃。”
酒笙在桌子上坐了好久,一直沒有動筷子,誰也沒有注意到餐桌上少了一道酥肉。
從原主的記憶中,酒笙得知,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不止一次了。
表面上看起來溫柔體貼一視同仁的母親其實也是一個偏心的人,但是她善于僞裝自己,不像酒文桑一樣直接辱罵,她表面上會對原主很好,但是內裏卻像是藏着一把刀,狠狠地戳向原主,留下數不勝數看不見的傷疤。
酒笙的記憶中,這些疤痕的出現帶着痛苦與委屈,是深夜裏只能默默舔舐的無助和茫然。
有時候,比起公開的辱罵,綿軟的刀子更加致命,既然不喜歡,僞裝真的很令人作嘔。
原主有時候很不懂,明明都是父母的孩子,為什麽只是因為一點的不同,待遇就天差地別,明明他也已經很努力了,明明他的天賦并不差,只是因為,他沒有辦法将它表現出來而已。
飯桌上,其他三人笑着讨論酒黎花滑的事情,其樂融融。
酒笙的面前有一條線,将他和另外三人隔開,即使他湊近了靠攏了,那條線也會跟着移動。
這個時候,酒文桑突然注意到了沉默寡言的酒笙,他突然對着酒笙吼道:“一個木頭,一點眼力見也沒有,沒有看見你哥哥好不容易傷好了嗎?還不快去給你哥倒杯熱水,随便将藥給拿過來。”
聽到酒文桑的話,酒黎的眼睛微眯,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即使酒笙半天沒有動作他也不着急,悠哉悠哉,靜靜的等待着酒笙給他拿藥。
“怎麽還不去?你哥哥每天訓練那麽累,而你一天天的啥也不幹,還坐着幹嘛?!”
酒笙沒有說話,而是突然動筷,拿起筷子夾了好大一塊專門為酒黎做的排骨,吃得倍香。
他的動作還沒有停,酒黎三人眼睜睜看着酒笙吃了一塊又一塊,最後将盤子裏的排骨全部都吃完,只剩下幾個土豆。
酒笙有些哀傷。
明天就要開始訓練了,今天可是最後的放縱,自然是能吃多少吃多少。
吃完以後,酒笙剔剔牙,對着另外三人道:“吃啊?你們怎麽不吃,味道還不錯。”他撓了撓頭,“真是抱歉,好像全部都被我給吃完了,忘記給你們留了。”
酒文桑被氣得整個人像是一頭喘粗氣的牛,蒼老的臉上滿是皺紋:“酒笙,你什麽意思!這是專門為你哥哥做的排骨,你居然全部都給吃完了!”
酒笙攤手:“所以啊,我剛才已經道歉了。”
酒笙站起,對着酒黎挑了挑眉:“真是抱歉啊,我吃飽了,看來這水只能是你自己去倒了。”
酒黎一臉見了鬼的樣子看着酒笙,完全不知道酒笙為什麽突然轉了性了。
要是以前,讓酒笙做的任何事他可是連屁都不敢放!
酒黎:“酒笙,你給我站住!”
酒笙連停都沒有停。
酒文桑這次是真的怒了:“洛茗秋,這就是你生的好兒子,不僅沒有繼承到家族一點優秀的基因,反而性情嬌縱,恬不知恥。”
酒笙站在樓梯上,高揚起頭嘲笑道:“那什麽是知恥?給你們的寶貝大兒子,我的好哥哥畢恭畢敬地倒水?”
既然他穿越到了原主的身體上,他就絕對不會讓自己受一點委屈。
酒文桑被酒笙怼得啞口無言,勃然大怒:“你說的這叫什麽話?給你哥哥倒杯水怎麽了?這不是你該做的?他可是華國最有可能站上國際領獎臺的男單!”
酒笙輕輕笑了一下:“就只是站上領獎臺?”
酒黎受不了了,撕下自己表面的僞裝:“你這話什麽意思?你連滑行都不會,難道說你認為你能夠獲得冠軍?”
酒黎語氣輕蔑,在冰面上,他有十足的傲氣蔑視酒笙。
可是誰知,酒笙輕笑一聲,從樓梯上慢慢走了下來。
他來到酒黎面前,和酒黎對視。
酒黎有些慌亂,這個時候他才突然發現,一直以來他所瞧不起的酒笙居然比他高,而且還不只是一厘米兩厘米這樣微小的差距。
酒笙輕輕動了動嘴皮子,道:“我能。”
酒黎瞳孔微縮。
酒笙緊貼酒黎,低下頭像是在看失敗品一樣看着酒黎。
他嘴角微勾,壓在耳後的碎發一下子散落下來,壓迫感十足:“我當然能獲得金牌。”
至少,在你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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