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獸人雌巫（19）

耕帳的帳主倒是個和氣的人，他馬上出面解釋，并且又特別指出血河部落自己研制出了“車”這種工具，當然，除了車，還有那些讓人看見就感受得到美的精美瓷器，這些都是帳主原本就打算跟都蘭談的貿易産品，也正好就趁着這個機會，讓他們跟血河部落見面也是好的。

帳主自然就把血河部落這半年來的情況以及發展得有多好都跟都蘭如倒豆子一般嘁哩喀喳的全都說了，并且帶着衆人去看了放在河谷部落聯合攤位後面的五輛大車。

那可真的是五輛大車，而且這五輛車不但是板車，甚至還有一輛是有雨棚的！

寶寧也跟着一起給他們講解雨棚車的用途。

“很多食物都是不能淋雨的，但其中最不能受潮的就是鹽了，所以我将鹽密封在罐子裏又堆在雨棚下，則可以徹底避免受潮，但最重要的是，我打算從集市回去的時候換到我想要的衣料，而皮子受潮本身就不能用多久了，所以我想，衣料也該如此吧。”寶寧的解釋非常完整，這一輛車裏裝的都是鹽，橡子粉則是放到罐子裏再蓋上蓋子又蒙上稻草跟獸皮來防潮防雨的，但是鹽本質上比米面貴得多——從古至今，鹽鐵重器，總不能随随便便就變成爛大街的貨色，寶寧也是不能免俗，他不會刻意擡高鹽價，但也制定了關于鹽單體價格的五十年計劃。

人人都能吃得起鹽，但人人都不該揮霍鹽。

這是底線。

寶寧又拿出了那些被他燒出來的瓷器來給衆人展示。

“這是什麽！”都蘭沖到一個被上了雪白釉色的“神龍”的面前，雙手虔誠地捧起它，“這……這太美了，這是神龍嗎？是嗎？這就是龍神吧！”

神龍跟龍神是差了很多好嘛！

寶寧不由得想要大翻白眼，但他忍住了。他面露微笑：“是的，這是龍神，我在夢中見過龍神。”他掀開獸皮，露出了一排的龍神。

“嗷嗚！是黑龍神！”都蘭身後的一個人沖到另一個黑色釉色的龍面前，陷入了沉迷。

很好，大家都找到了屬于自己的龍神——要好好誇一誇這批“龍神瓷器”好歹是鹽礦釉色的色譜完整嗎？

當然，神龍瓷像之後就是那些比較實用的瓷器了，這些也是釉色美麗器型完好，拿在手裏光光亮亮的就讓人喜歡，簡直是愛不釋手！

這些瓷器裝了足足兩大車。

還有就是食物跟雜物的也裝了兩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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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五輛大車。

寶寧臉上寫滿了善良：“所以，這粉皮真的是我們要在集市上售賣的。”

這回，米爾斯也沒話好說了，他臉上挂不住，露出了憨厚的笑來，轉頭去看都蘭。都蘭也是只能無奈得挑了挑眉，答應了寶寧提出的要求，但他也是有自己的其他目的的：“我是可以決定跟你交換布料，但是，我們沒有現成的布料，只能給你一些原料，你們得自己去研究如何生産布匹——當然了，我們也會給你們提供一些成品布的，這點毋庸置疑，我們只帶了一些布料，所以也不可能跟你們做完全交換，但是，我想要你們這裏所有的龍神像，所以……我們需要用多少布料才行？”

寶寧說：“那得我看到你們的布料跟原材料才行啊。”

他也想知道這種布料的原材料是什麽，如果是植物的話，那麽他們能不能給點種子，這才是要緊的。

都蘭作為他們這一群人的領隊，當然願意展示他們拿來的東西，其中就包括布料跟原材料。而他們的攤位其實就是耕帳的攤位，他們住宿的地方也在耕帳安排的更遠更接近耕帳大帳的地方。

寶寧帶着族長大莽等人跟着都蘭去看他們的布料，到了他們的帳篷，走進去，他才發現這已經至少是達到了……至少，是有衣服穿有金屬器皿可用的時代了吧！而他們這些草原上的獸人還在往新石器過度呢！

真是人比人得活着，貨比貨得留着！

就好氣！

布料就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上，上面鋪着一些被卷起來的布料，旁邊還有一些絲麻一樣的東西，而在帳篷的角落裏，還蹲着十幾頭毛發卷曲茂盛的羊！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麽長時間的折磨，沒有衣服沒有鞋子沒有羊毛……這一下子就都送來了？是哪個天使大姐聽到他祈禱了呀！寶寧簡直熱淚盈眶。

“我們只有這些布料跟原料了。”都蘭拿起布料抖開給寶寧看“這些是地獄蛛絲織成的布，雖然防火防寒差了點但是韌性特別好，一般的穿刺傷害都可以防住，主要是地獄蛛絲不好弄，所以我們只帶來了這麽些。”

确實，一聽這個名字就不好弄。

寶寧的內心毫無波瀾，眼睛卻轉向角落裏那十幾只羊。

“它們也是要用來交換的嗎？”他問。

“不是，不是，這些羊的味道雖然一般但是更肥膩，是我們帶來的口糧。”都蘭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帳主也看上了這種羊，想要看看能不能跟這邊的羊雜交下。”

帳主也點頭承認

寶寧表現的好像對這些羊非常的有興趣，但不是對羊毛有興趣，反而是對羊肉更有興趣的樣子，要知道肥，尤其是肥到膩，簡直是可遇不可求啊！

“那除了這些布料，我們不要蛛絲了，但是……我用龍神雕像來換這種羊好了，肥膩的羊肉在是熬過冬季的資本，”寶寧樂呵呵的摸了摸羊頭，“你們願意拿多少羊來換龍神？”

蝦仁豬心！

這就是絕對的蝦仁豬心啊！

明目知道對方大概就是信仰龍神的了，這寶寧搞的喲，完全把對方的心理拿捏在手裏，攥一下對方就得跟着疼一下。

就問還有誰能這麽壞包！

耕帳的賬主完全沒有感受到壞包的腦電波。但是都蘭感受到了啊！

都蘭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向寶寧，他真的是沒想到一個獸人裏的雌性竟然會玩心機了！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說好的是淳樸善良到鐵憨憨的獸人呢？這畫風什麽鬼？是變異了嗎？

都蘭滿臉的震驚，最後還是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地噴了出來，說：“我認為，這樣精美的龍神雕像，一尊至少可以換取三千頭這種卷毛羊，我認為這是可行的。”

都蘭說話的時候，臉都紅了。

他身邊的人也是，以一種看損包的眼神看向他。顯然，他們對都蘭這種不要臉的精神報以敬意。

寶寧也看出來了這三千頭羊的交換量很低，但是他的雕像多啊！他足有十個雕像都被他們搶走了，這三萬頭羊……至少今年的冬天算是能熬過去了。

但寶寧肯定不能随随便便的就告訴對方他很滿意，所以露出不大舍得的表情，為難地說話，這才是最能讓對方占便宜的心理放大的。

大家扯了一會兒皮，終于成交了，而所有的布料就做了添頭，不僅是布料，寶寧還從對方那裏得到了幾盆象征友誼的純白的花卉……

花卉個屁啊！

那是棉花！是棉花啊！

為什麽會被這群人當成觀賞花卉？他們的良心不會痛嗎？

覺得自己毫無良心的寶寧終于得到了最想要的東西，這次市集，別的他已經完全不在意了，如果可能，他不如多換一些人回去，老弱病殘不在意，只要勤勞勇敢，總是能有用的地方的，他完全不在意。

達成了這筆交易之後，在耕帳大集上的其他交易就是毛毛雨了，大家就跟玩一樣，嘁哩喀喳的就完成了宣傳血河部落的這件事，同樣的，也收獲了不少羨慕。

原始人，對子女行駛權利的都少到你驚訝，何況是對整個部落甚至一片大地行使權力呢？吃飽，喝足，不讓自己家的年幼的雌性被選做大巫而只是沒啥權利的巫，這就是每個原始人家庭裏的人都想要得到的了。

繁衍、生息，這才是第一要務。

如果這個部落能讓他們都活下來最好能天天吃飽而不是一天吃個半飽，那麽這個部落就是他們想要依附的“強者”，這一點，對原始人尤為重要。

也好在他們還沒進入新石器時代，不然的話，雌性肯定難以翻身了，誰不知道奔入農耕時代之後力氣大的人更容易獲得更好的資源，甚至說他們你争我奪，倒黴的是雌性跟拳頭不夠大的雄性。

而現在正好是奔着新石器前行呢，不然也不能有狂草部落這種情況出現，狂草部落存在了才只有不到一百年時間，假設沒有寶寧整他們，也沒有原主搞他們，那麽黑暗時代就必然會來臨，只有能打的人才是人，不能打的人就會變成奴隸變成財産甚至變成生育機器。

也許奴隸制是人類社會的必然産物，但顯然世界意識對這個制度一點興趣都沒有。

所以，當寶寧回程的時候，屁股後頭就跟着甜水部落，以及脫離自己原本部落想要跟着血河部落一起勞動吃飯的單個家庭，當然，還有從其他跟狂草部落一樣的部落裏買來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