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亂世大家（12）

當然, 寶寧是替這地方枯守的女巫抱不平的，她們本來可以享受人生——即使這邊的人生不是那麽的精彩，但她們可是女巫啊，又有法力又有信仰的, 就算是這個世界這個國家對女人不是那麽的善良, 可她們基本上算是有絕對實力的那種女人，再怎麽不善良也對絕對力量會妥協的, 這就是人類欺軟怕硬的本質, 誰也沒法說。

不過這些巫女們卻不覺得怎樣。

她們的信念真的非常堅定。

這一點, 寶寧也不能說這些女巫到底壞在哪裏去了, 她們的的确确是沒有參與到那些政策制定的，但是話雖如此, 卻還是執行了，所以寶寧也不肯留她們了。

毀掉島國的命脈根基，就等于毀掉了她們的立命根本, 寶寧知道這有點兒過分, 但是如果他不下黑手, 那以後就可能被她們下黑手。

這幾個女巫是什麽世事都不管的。

她們就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一樣, 按照別人的要求生活。

“你們不會活着回去了！”女巫之中最為尊貴的那個開口了，她們長得其實有好有壞, 但顯然她們自己根本就意識不到這一點, 每個人都是素面朝天, 身上最為奢華的飾物就是那一頭秀發。

雖然心下對于這些巫女還是有點同情的，但她們這要下手的姿态，寶寧肯定不會容忍，更何況他現在有個強大的輔助于長庚，哪裏就能容忍這些巫女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了呢。

說起來, 這種神道巫女，還真的有點兒像他那邊的出馬堂口，不同的是他那邊在華夏全範圍內只是能力普通，而這些神道的神官巫女就好像真的有多厲害似的，其實能力也沒差多少。

而于長庚作為輔助，他完全不用動，只要把正氣端在身上沖破這些妖氣就行了。

“這……”于長庚雖說對眼前的狀況是半信半疑的，可是既然都已經走到了這個份兒上了，他的那半信是對着寶寧的，半疑則是對着這些神道教的巫女神官的，所以說再仔細想想，他就算再怎麽不信，那寶寧拿出來的東西是真的吧，他也看過了寶寧身上是藏不得那些道具的，再說……如果真的是島國開始琢磨怎麽侵略他的祖國的話，于長庚自知，自己有着百分百的鮮明立場，完全不會動搖的那種，所以即便是他再怎麽痛恨殺戮，也不能上前阻止。

于長庚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聖人。

也正因為他不是聖人，在已經破碎了三觀的時候，也就自然的知道該如何去做，最重要的是，雖然三觀碎裂了，但是世界的真相卻開始悄然展現了，也未必不是好事啊。

感覺到自己接觸到啊了世界真相的于長庚就把個吉祥物做得非常完美。

畢竟，之前與神官還有武士打鬥還真的都是打鬥，就算是寶寧拿出各種各樣的武器也只是拿出武器罷了，但是眼前這個就不一樣了，眼前跟巫女戰鬥的情況就看得出來這不單單是物理性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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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們站在一起列陣，每一個手裏都拿着莫名其妙的法器，其中年紀最大的那個更是氣勢非凡。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巫女開始施展法術。

不過寶寧沒帶怕的。

“林兵鬥者皆陣列前行！”顯然，寶寧這邊念得更熟練。

于長庚倒是知道這哪兒來的，念叨了一句：“《抱樸子》啊……”

說着，他又無奈地看了一眼巫女們，心知她們念的本是錯的。

然而錯對也不是什麽大事了，這些巫女畢竟只是凡人，可是寶寧不是啊！他舉起手，随手拿出來東西這事兒就足夠吓人了，再加上他本來就頂替了原主的那大仙兒自帶的法力，即使不是用來錘人的法力，可是說起來這法力就是法力，說到底都是能量，寶寧自己就有攻擊人的辦法，那這法力就能攻擊人，等他離開的時候也會留下一部分這些法術記憶，到時候原主就可以使用了，也沒什麽不好。

在寶寧看來，就是原主的親爸爸實在是太善良了，就沒有把祖傳的害人本事傳給原主，且原主又實在是太過純良，這才讓那個杜力扯了王八犢子，這回卻不用了，杜力那個王八羔子這回就完全使不上力了，真是太好了，對吧？

寶寧心中倒是十分的爽快，跟這幾個巫女打的時候都更有力氣了呢。

巫女箭術不錯，不過在寶能這裏，她遠程雖好卻不如他迎面一刀，盡管打人殺人有技巧，可是力大無窮刀木倉不入才是真的讓敵人暴躁。

于長庚就這樣看着對面的九個巫女全被自己的小夥伴給團滅了，心裏上竟然越發的沒有強烈波動了，就連同情值都越來越低了。

不過這算什麽呢！

于長庚就看着這個世界直奔不科學這個方向一路狂奔，再仔細看看，眼前的神社真的不夠大，很小的一個，也不知道這裏怎麽能住得下九個巫女的，而再仔細看看，那九個巫女就被眼前的這個叫胡君限的同學打倒在地之後，年紀最大的那個巫女竟然迅速老去，原來看着三十幾歲，現在看着六十幾歲，這褶子總是不能造假的吧？

幸好啊，幸好他對這女人并沒有旖旎心思，否則這回想起來真的是心理陰影了，說起來莫說是男人，就算是女人，見了這樣的一個大變活人也要産生心理陰影的，這點還真是不能苛責。

然後，于長庚就看到自己的小夥伴竟然一腳踹開了那個小神社的大門，又拿着一把大錘子砸在了大門下面的臺階上，之後不知道又從哪兒摸出來了一把斧子，砍斷了玄關這一縱向的所有木頭，只聽得咔嚓一聲，神社的後面竟然塌陷了下去。

寶寧解釋道：“知道吧，在家裏不能踩門檻？”他又一甩手，把斧子收了回去，轉手拿出了兩塊磚頭砸到了這神社的兩邊，“往年告訴你們不要踩人家門檻子是不要破人家的財源，其實也是不讓随便踩是告訴你不要踩破了，倒是要叫外來的邪氣入侵，又或者，是不要讓外來的正氣入侵，這端看屋子裏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罷了。我這斧子砍了它，斧為福氣又有扶持有複仇之意，也是端看你要做的是什麽罷了。”

說着，他回頭看向就距離自己不到三步之外的于長庚，說：“你就是那正氣，我就是那複仇之人，我把它的惡意還複給它，它就要遭難。”說着，又看了看那九個被他捆綁起來的巫女——他倒是跟她們沒仇，她們也是挺慘的，只是知道要打仗了，要作戰，要祈禱要整天念咒，卻不知道這是對誰的，是為什麽，是能給她們帶來什麽……不過就是獻祭了自己，讓別人收獲罷了。

只可惜，這些巫女從出生開始到現在這些年，她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行為模式，她們早就被洗腦洗得沒有自我了，即便是留着這條命，也讓他擔心以後會對華夏不利，所以寶寧倒是不想要留下她們。

不留她們，卻又因為同情下不了手，這可真是糟糕。

但好在，這神社下面正是被供奉的八岐大蛇，也就是丢了個頭的相柳，把它抽出來這事兒倒是要比打死這九個巫女簡單得多了。

說起來這玩意真的不像是電影電視劇演的那樣又是念咒又是念經的，拿着什麽法器神器對着打然後把怪物給抓起來塞到什麽法器裏貼個封印之類的，沒有那麽神奇。

寶寧先就是直接摧毀了供奉這島國皇室命脈的神社，直接讓供奉散去，把要化龍的蛇形毀掉，再借着這氣沒有跑的時候，用柳木截斷那道氣，把它挖出來，許就是挖出一撮土或者是一把沙，無所謂，挖出來之後裝到烏木盒子裏，用紅線将盒子捆綁結實，這就算是把本土的命脈抓住了的意思。

之後再拿着酒，澆到自己之前挖土的地方，便殺死了周圍的所有氣，就截留的那段氣是你帶走了的，便是這地方的命脈了。

說白了，象征意義其實更多些。然而雖然象征，但其實真實有用。

寶寧用酒醉殺了相柳之後，又拿了一截桃木，削尖了，狠狠地紮在地上，用力釘進去，之後再抓了那年紀最大的女人，從她的兩邊肩膀外帶胸口上各自取了一滴血，滴到地上，這就算是徹底的把這地方的陰陽兩氣斷絕了。

自此之後，此處草木不生。

寶寧丢開那女人，轉頭，看向這一片郁郁蔥蔥的林木古墳。

他畢竟也不是什麽惡魔，這個國家其實如果沒有野心勃勃的話，到底也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惡魔，既然目前還都不算是惡魔呢，就不用做得那麽絕，畢竟也有幾個人總是說自己是秦人後裔呢不是？所以還是留下一點兒東西的好，既能牽制，也能讓人活下去。

“唉，說起來還是我心軟啊！”寶寧搖頭嘆息，把那九個巫女打包帶走了，一路上正氣沖天的于長庚的正氣更加的強烈了，顯然已經爆表，若不是有大氣層隔着，估計這正氣都能把太陽沖個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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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話說回來，這于長庚也是很有意思的一個人，他自從寶寧那裏得到了相關的消息，就開始做起了計劃，甚至去看了幾場電影。

電影倒是正常的電影，但是電影中場播放的東西，着實讓他差點兒沒背過氣去。

他憤怒的不是因為這裏面被殺的帶路人，那些人是為了俄軍帶路而被島軍抓住之後“審判”再木倉殺，這些就算是憤怒但也有理由有原因。

可是，周圍的那些人，那些看熱鬧的人，那些沒有任何表情的麻木的人……這是于長庚不能接受的也是憤怒的來源。

于長庚憤怒非常，他的怒火，他的心痛，他的痛苦，都幾乎能夠實質化了。

而就在他憤怒的時候，那個帶他截斷島國王室命脈的小夥伴，卻來跟他告別了。

“我本來就不是來學習的，”寶寧看這眼前這個憤怒的人，依稀想起來自己所在的那個世界裏也有這樣的一個憤怒的醫學生，最後，他變成了鬥士，“我就是來處理這件事的，現在這件事處理好了，我當然得回去了。”

“我也要回去。”于長庚說道，“我要回去，我要去拯救我的民族我的國家我的人民，我要去為敲響警鐘，我知道為此我可能會失去一切，但我并不後悔！”

寶寧看着他，眼前的這個人，這個叫于長庚的人，也許就是平行世界裏的他的偶像，但也許不是，也許他誰都不是只是他自己……這些沒有定論，但唯一有定論的是，這世上的人，總有一些會為了自己的理想前行，無論這條路是對是錯，他們都會踏上去，即便這條路可能永無盡頭，甚至可能是一條沒有補給的黃泉路，但他們不會退縮。

“我想，既然你說我正氣十足，那就讓我的正氣有點成就吧！”于長庚笑了起來，笑容，比正氣還正得厲害。

寶寧點了點頭，對他的說法，到底是信的。只不過他也知道，這于長庚現在回去，也未必能馬上找到好工作，要做別的也是要有一段過渡期的，所以他倒是想要先邀請于長庚來為自己的新小說寫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