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你想毀了她嗎
雲建宏還沒到下榻的酒店, 就收到總助的電話。
“什麽,警察局?”雲建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接着就是氣急敗壞。他知道今晚兩個女兒丢臉, 沒想到丢到警察局去了!
“對,說是二小姐對大小姐下藥,意圖危害她, 大小姐就報了警。”總助也覺得這件事情挺匪夷所思的。他和雲柔挺熟的, 往日看雲柔總是溫和帶笑的模樣,沒想到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
“下藥?不可能!”雲建宏第一反應是不相信,雲柔一向聽話懂事,根本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可是證據都有了。”總助有些為難。他沒想到雲柔會做這樣的事情是一回事, 他輔佐雲建宏多年,更多的是體量雲建宏的情緒, 替雲建宏憂心。所以現在雲柔小姐這件事, 該怎麽辦?
聽到證據都有了, 雲建宏臉色鐵青, 咬着牙沉默下來, 心裏煩亂得很。今天雲柔是有些奇怪,可如果她真做了不好的事情,到底是自己的女兒, 他不可能看着她去坐牢。
“我立刻去警察局, 你給雲柔聯絡律師。”
“我立刻就去。”總助答道。
雲柔被雲染踩了, 爬起來之後氣得想上去抓她、打她, 極盡狠辣地報複。
高個子警察瞪了她一眼,“雲小姐,你想罪上加罪嗎?”
雲柔滿腔怒火被按了下去,沒辦法發洩, 快憋出內傷了。
雲染安然自若地往前走,和衆人一起下到一樓,出了明亮的旋轉玻璃門,遠遠看到一輛熟悉的勞斯萊斯開過來了。
雲染嫌棄地糾結起了眉頭:她怎麽忘了江修言這個蛇精病了?她一點都不想看見他,一點都不想。
江修言坐在車後座,也看到了雲染,和她身邊的警察,有點納悶。
原本他得知雲染是吃唐沫的醋了,而不是真的想分手,就想晾雲染一段時間,讓她知道使小性子也得有個限度,然後再找個機會送個禮物什麽的、給個臺階,她就應該就會順着下來。
至于唐沫的存在,沒必要向她解釋。雖然和雲染交往後,他碰過唐沫,但只要沒有同時碰兩個女人,就不算犯錯。大不了他以後不再和唐沫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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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他覺得給臺階的好時機,不過怎麽好像出事了?
助理停穩車,江修言扣好西裝外套的衣扣,開門下車,想走向雲染那邊詢問情況,冷不丁的從斜右方沖出一個人來,大喊着,“江修言你這個賤男,你去死吧!”
刀光一閃,江修言覺得胸口一涼,下意識死死握住了來人持刀的手。
“幹什麽!”雲染身邊的矮個子警察,猛地沖了出去,将持刀的人按倒在地。
雲染沒想到猝不及防地目睹這樣激烈的事件,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寧峰立即邁步到前面,忠心地将雲染護在身後。
雲柔驚吓地驚叫了一聲,但是沒人理她。
雲染也就是剛開始楞着後退了一下,這會兒見到寧峰的動作,回過神來,拉了他一把,“你不會武術,到我後面去。”
被護到身後的寧峰,“……”總裁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過于英勇。
雲染沒注意寧峰的內心活動,只是看着江修言那邊,覺得江修言果然不愧是男主,畫風一到他這裏,就變得有些狗血了。
被按在地上的人扭頭仇恨地望着江修言,大罵,“江修言,你讓我沒了活路,我不會放過你的!”
是孟溪。
雲染當初不想給江修言背鍋,提醒了孟溪一下,沒想到孟溪追查到江修言之後,竟然采取了這麽極端的做法。
雲染情緒有些複雜。
算了,不想了,她只是隐晦地提醒,讓她想想得罪了什麽人,多餘的話語一概沒有,怎麽做完全是孟溪自己的選擇。
矮個子警察罵,“在警察面前還這麽放肆,你這麽厲害啊?”
他想着今天是什麽日子,富豪們上趕着警察局一日游嗎?
孟溪之前沒看到警察,現在被當場抓了,也沒什麽後悔。她被封殺了,娛樂圈人人厭惡,徹底沒了前途,而這都是拜江修言所賜,她滿心的仇恨,不發洩出來都要爆炸了。
江修言的助理滿臉驚惶地沖了過去,着急地查看他的狀況,“總裁,你怎麽樣?你沒事吧?”
江修言推開了他,“不要緊。”他今天穿了禮服三件套,外面還有一件厚呢大衣,受傷并不嚴重。
他更在意的是雲染的态度,只見她站在那裏,即便面對自己受傷,也是面色平靜,無動于衷。
雲染并不是無動于衷。她見江修言狀态良好,應該只是輕度受傷,但上個醫院是肯定的。今天終于不必見面了,真是太好了!
助理看到江修言衣服上有血,連忙說,“總裁,快,我送你去醫院。”他把江修言又塞進了車後座,然後坐回駕駛座,急急啓動了車子。
江修言仍舊望着雲染。原來,她不是吃醋使小性子,而是真的不在意他了。
矮個子警察将孟溪铐住,塞進了警車裏。一次遇到兩個案件,警車都坐不下了。寧峰開車帶雲染去警察局。
車輛行駛的時候。雲柔終于恢複了理智,開始打電話給雲建宏的總助,得知那邊已經聯絡了律師,稍稍鎮靜下來。
到了警察局,雲染鎮定地配合矮個子警察做筆錄。
雲柔也在隔得較遠的另一邊做筆錄。
高個子警察手裏拿着筆,一邊記錄一邊尋思着問,“為什麽想要給她下藥?”
雲柔還沒來得及引導下一步,她知道這是絕對不能談白的,“她以前老欺負我,我只是想吓吓她,沒想幹什麽。”
真只是為了吓人,也不必用這種藥。高個子警察不太相信,擡眉冷冷盯着她,“再問一遍,為什麽想要給她下藥?”
雲柔被那威嚴冰冷的眼光一盯,既驚懼又煩躁,語氣再度尖銳了,“我說了,我只是想吓吓她,沒想幹什麽。”
雲建宏終于匆匆到了。
這是真的警察局。雲建宏只覺得這輩子都沒有這麽丢臉的時刻。
雲柔一看到他,就凄慘地哭了起來,“爸!”
雲建宏有些心軟,但沒時間安慰她,轉頭看到雲染一臉冷漠,他快步沖到她面前,大罵,“你幹什麽,你想毀了你妹妹嗎?!”
饒是雲染沒打算和雲建宏談感情,此刻也被雲建宏的冷酷偏心、颠倒黑白惡心到了。她冷冷挑眉,“她可是想毀了我,我自衛。”
“你這不沒事嗎!”雲建宏覺得她是真的鐵石心腸、狼心狗肺,怒罵道,“既然并沒有事,你為什麽非要鬧到這一步,她是你親妹妹!”
“她可沒把我當親姐姐。”雲染冷嗤道,“沒事還成了脫罪的理由了,要是有事我這輩子可就完了,雲總聰明的大腦想不到這一點嗎?”
雲建宏額頭的青筋又跳的歡快,“胡說八道,你非要得理不饒人嗎?你只是假設,你妹妹這輩子才是真的完了!”
“哦,”雲染道,“關我屁事。”
“你,你!”雲建宏沒想到雲染冷酷無情還粗俗無禮,咬牙切齒,氣得手擡起來,仿佛随時有可能要打她一巴掌。
雲染冷冷瞪着他,擁有眼神警告,“你敢打一下試試”。
雲建宏氣得發抖,卻愣是不敢動手。
“喂,這裏是警局,不要大吼大叫,更不要擾亂司法。”矮個子警察終于忍不住了,冷冷瞪着雲建宏。
他現在理解,受害人為什麽要打嫌疑人了,果然有時候“強硬暴躁,是不得已而為之”。
妹妹做錯事,不僅不教訓妹妹,讓她道歉,反而一個勁地責罵姐姐,簡直了。還有這個妹妹,不僅下藥,還給姐姐按頭精神病。
有這樣的父親和妹妹,神仙也忍不住。
寧峰在旁邊看着,此時也覺得忍無可忍。他知道雲染在雲家不受寵,沒想到被苛待到了這個地步。他腳步一動,就要上前為雲染叫屈。
雲染察覺,立即給了他一個制止的眼神。雲漾的董事長到底是雲建宏。雲染不希望寧峰因為自己得罪董事長。
她道,“你幫我找一個律師過來。”
雖然她的态度很明确,就是硬剛到底,讓雲受到該有的懲罰,但是對于法律方面,專業的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做吧。
因為對上的事雲建宏,所以公司的法務部不能動用,還是外面找律師的好。
寧峰也明白這一點,臉色陰沉地去聯絡律師了。
雲建宏深吸一口氣,強壓怒氣,問跟過來的總助,“律師還沒到嗎?”
總助打電話詢問了一番,回答,“馬上到。”
雲建宏又回過頭來,瞪仇人一樣瞪着雲染,“你必須諒解雲柔。”
受害人表示諒解,對減輕法律責罰有益。
雲染冷笑,“不可能。”
“你!”雲建宏覺得這個人不可理喻,完全和她說不通,打也不敢打,命令也不聽,多說純屬浪費時間,不如寄希望于律師。
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雲建宏煩躁地在不大的廳裏轉來轉去。
過了一會兒,雲柔的律師終于到了,先找雲柔和雲建宏了解情況。
寧峰看着雲建宏在雲柔身邊出謀劃策,而雲染單獨坐在另一邊,仿佛一個外人,頓時覺得十分心寒。
大廳有飲水機,他給雲染倒了一杯熱開水,送到雲染手邊的時候,才發現她在看《偶像進行時》的視頻,并且看得津津有味。
寧峰:“……”敢情他剛才白白心寒了?
但下一刻他又欣慰地笑了起來:對,就該這樣,不要被不值得的人影響心情。
雲染擡頭沖他笑笑,“謝謝。”低頭又看起了視頻。
雲染一口口将水喝掉,雲柔的律師過來,滿臉是笑,“大小姐。”
雲染看過了許忱,心情已經好了許多,不再冷冰冰,只似笑非笑地看他,洞悉地說,“我不接受道歉,不接受調解。請公事公辦,謝謝。”
那位律師噎了一下,到底是經歷了很多場面的人,很快又笑道,“大小姐,不管怎麽說,您和雲總、二小姐,都是一家人。二小姐她一時糊塗,已經有悔過之心,以後也保證不再犯,您大人有大量,不如高擡貴手。”
雲染鏈路嘲諷,并不接受這套說辭。什麽悔過之心,沒見雲柔還一臉憤恨嗎?就算雲柔真悔過了,做這麽缺德的事,她又不是聖母,沒必要原諒。
那律師說完情了,打算說理,“其實這件事,二小姐她真的只是想吓吓你,現在也沒出什麽嚴重的後果,懲罰也不會太重,不如您接受賠償,這件事就善了了吧。”
雲染雖然覺得錢是好東西,但也不會什麽錢都接受,懲罰不會重她也要雲柔接受懲罰。恰好這時寧峰請的律師來了,寧峰将他領了過來,“總裁,律師到了,我已經說明了情況。”
雲染點點頭,起身,看向雲柔的律師,“沒什麽好善了的。你和我的律師談吧。”
将事情交給律師,寧峰送雲染回家了。
律師進度算是快的,第二天下午就給寧峰來電話了,然後寧峰轉達給了雲染。
“律師說他看過證據了,包括我提供的那粒藥丸和檢驗結果,酒會大廳的監控記錄,雲柔小姐的手機信息等等,目前只能證明雲柔小姐想對你下藥,至于是下藥做什麽,這個就沒有證據了。雲柔小姐一口咬定,她只是想吓吓你……”
寧峰義憤填膺,覺得無恥已經不能形容雲柔了。
雲染手肘撐着辦公桌面,手指抵着唇,思考:居然讓這個人渣逃過了,不要臉的人果然手段多。
雖然她能推斷,雲柔是想陷害她,給她制造醜聞,并且是嚴重到足夠使雲漾受到抵制、銷售額不再上升甚至是下降的醜聞,但這也只是推斷,沒有證據。沒有證據判不了罪。
“現在她被業內人士嫌惡、抵制,也沒臉在雲上集團了,不算沒有惡報。”雲染安慰寧峰。
“因為是未遂,沒有造成嚴重的結果,律師估計對雲柔小姐的處罰會很輕。董事長交了保釋金,雲柔小姐現在已經跟着董事長回酒店了。”寧峰還是緊皺着眉頭,覺得那樣的惡人居然只在警局困了一天,實在是太少了。
“不管他們,我們先專注公司的銷售額。”雲染道。等到贏利點達到了,看她不從雲建宏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至于雲柔,法律治不了你,我可不會放過你。
讓寧峰回去繼續工作,雲染離開辦公室,下到車庫,坐進了法拉利裏,給沈淩發了一條微信。
[江修言受傷去醫院了,你知不知道他在哪家醫院?]
江修言遇刺這麽大的事,他們當時就在樓上,沈淩和江修言又是一個地方的老鄉,這麽久了,總該知道點消息了吧?
沈淩驚訝:[寧睦醫院。你該不會心軟想回頭了吧?你清醒一點.jpg]
[你想多了,我是那樣的人嗎?]
[不是就好,是的話我還得打醒你。]
[那你把心放到肚子裏吧。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人渣.jpg]
[那你去幹嘛?欣賞他的狼狽?]
[去幹一番大事業。社會.jpg]
[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jpg]
雲染回了一個哈哈大笑的表情,暫時沒有解釋。
她打開網絡,查了一下寧睦醫院,果然是一家高級私立醫院,環境清幽,人流量少,專門給有錢人服務。
在手機地圖上定位,開了導航,雲染一路朝寧睦醫院開去,路上在那種很小的私人小賣部裏買了一個面包,特意要了一個黑色的塑料袋。
雲建宏原本得知雲染報警,雲柔可能犯罪坐牢,心裏十分着急,滿心想罵雲染惹事,為雲柔洗脫罪名。
當警察進行了一定的調查,律師說雲柔基本不會受什麽重的懲罰,這才松了一口氣。
交了保釋金,和雲柔一起走進車後座,雲建宏覺得踏實起來,這才有精力秋後算賬。
他瞪了一眼雲柔,“你不是一向懂事嗎,怎麽做出這樣的醜事?!”
雲柔臉一白,眼眶泛紅,“爸,姐之前一直罵我,我氣不過,我真的只是想吓吓她,我知道錯了。”
雲建宏見她這樣楚楚可憐的樣子,又想到她受了驚吓,罵不出口了,只臉色陰沉沉的,又瞪了她一眼。
靜下心來,他想了想。這件事說來是雲柔不對,雲染确實是受害者,她也比雲柔大不了多少,卻遭遇這樣的危險……但一想到雲染那副油鹽不進、叛逆嚣張的模樣,雲建宏心裏僅有的一絲愧疚就沒了。
頂多不追究她的狼心狗肺,可別指望他有什麽補償。
坐在前排的總助道,“總裁,雲小姐,江總昨晚受傷了,現在據說在寧睦醫院,我們要不要去探望?”
雲柔坐直了點:對啊,她光想着自己的事去了,怎麽把江修言忘了。這可是抓住江修言的心的好機會。
她道,“我去吧,修言哥畢竟和我們家是世交。”
雲建宏想了想,點頭,“也好。”
說完又瞪了一眼雲柔,“你不要再惹禍!”
雲柔做出一副既乖巧又可憐的模樣,“爸,我保證以後都不會。”
雲建宏氣又消了許多。
雲染剛到達寧睦醫院門口,就看到雲柔從一輛車裏下來,朝醫院大門走去。
雲染利落地将車停到泊車位,從車裏出來,加快腳步往醫院內走,很快找到了雲柔。
這家私立醫院果然是環境清幽,小路蜿蜒、綠樹成蔭,視線容易受阻擋,加上是冬天,室外冷,更加沒什麽人。
雲染假裝無意地擡擡頭,大概是為了保護有錢人的隐私,醫院也沒什麽監控,特別是景色宜人的花園地帶,更是一個監控都沒有。
此刻雲柔就走在花園裏面。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了,大概是回酒店後匆匆洗了個澡,就趕出來朝江修言獻殷勤。
雲染只覺得自己預料得真不錯,拿出手機,給雲柔發了個消息。
[我們什麽時候談談酒會的事情?]
雲柔聽到手機響,停下腳步,低頭拿手機。
雲染就趁這個時刻,快步跑上前,一腳将雲柔踹翻在地。
雲柔沒想到剛脫離坐牢的危險,就遭遇這樣的意外,完全沒有防備,後背被踹的生疼,膝蓋手肘也是火辣辣,嘴裏還吃了一口雜草。
她還沒來及反應,就被壓住了。
雲染壓在她背上的同時,從大衣口袋裏掏出黑塑料袋,麻利地把雲柔的頭套住,系緊下面的兩個手提口,不讓雲柔扯脫,然後就是毫不留情一頓揍。
辣雞女人,讓你犯渣!
雲柔被劈頭蓋臉一頓狠揍,臉上、頭皮上、背上,手臂上,到處都疼,忍不住慘叫、驚呼。她手忙腳亂地去扯頭上的塑料袋,慌亂之間卻扯不開,卻被狠狠逆方向撇了手指,頓時痛得又是一陣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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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柔終于掙紮着扯開了頭上的塑料袋,扭頭去看,哪看到什麽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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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受苦受痛,也沒辦法去看望江修言了。雲柔終于氣哭了。
雲柔遮遮掩掩地回到酒店,連晚飯都不吃了。
雲建宏去勸,然而看到女兒滿臉青紫,還發腫,頓時臉色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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