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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牧星海做荒唐事,像能用一大把愛欲的火焰去燒光蕪雜紛擾,填滿寂寞侵蝕出的空洞,心境便重歸寧靜,又可高效地去學習和工作了。
這是阮塵的一個發現。
而且他還跟牧星海約好,以後他上門去找,那便更不用擔心牧星海會突然過來,打亂他的生活節奏。
正這樣想。
就接到養母打來的電話,敷衍關心了三兩句他的生活之後,便開始問他放假安排,讓他到時給侄子做下免費補習。
阮塵答應下來。
他成長在略複雜的環境。
生父母家貧,生了三個孩子,他處在中間,就把他賣給了彼時以為不會有孩子的養父母一家。但他生性腼腆,不太活潑,養父母起初以為他是乖巧,後來嫌他不夠親昵,加上他來到家裏半年,還沒養熟,養母便懷孕,他的立場愈發尴尬。
養母生下弟弟的第三個月,四歲的阮塵聽見養父母商量要将他退回去,因為照顧親兒子已經夠麻煩了。他們覺得他還小,聽不懂,幼時心智未開,但他知道這是要抛棄他。
他沒哭沒鬧,夜裏不敢睡覺,怕自己在睡着的時候被扔掉。上次就是,他一覺醒過來,已經被賣到養父母家了。
第二天養父送他回去,他親生父母并不接受退貨。
兩邊争吵起來。
四歲的他縮在小牆角,背對着吵鬧,低頭看地面,每次大人聲音拔高,他就被吓得蜷縮一下小腳,想哭,卻不敢哭出聲。怕不聽話更沒人要他。
最後養父母還是把他帶回家,勉為其難地養他。
阮塵自小知道他沒有歸處,所以拼命學習,争一切可争得的獎學金,盡量不給家裏添加負擔,一開始掙錢就給父母打錢,得一句誇獎就很滿足。
本科剛畢業那年,他親生父母家中欠債,還不起,找上他,阮塵默默背下了債務,一邊讀書,一邊摳錢還債。直到兩年前才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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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一直沒有戀愛,不敢去接近人,因為覺得女孩子不應該受他拖累。
等到一身輕松了,卻早就過了适合戀愛的年紀,與他同齡的同學許多都事業有成,家庭美滿,而他,只能說掙紮回起點線上,又窮又老,一事無成,還沒有風趣陽光的人格魅力,誰會喜歡他這樣的人呢?
不過,眼下阮塵只想通過半年後的博士答辯。
不想那麽遠的事,能順利畢業他就滿足了。
阮塵繼續宿舍、圖書館、教學樓三點一線的生活,路上會注意是否遇見牧星海。就算只是看到一個相似的身影,他都會趕緊躲起來避開。
短時間內,他不想再跟牧星海親熱,上次舒服夠了,可供他消除寂寞一段日子。
好幾天沒見牧星海。
他也沒數,反正感覺沒過多久。
昨晚熬夜寫論文寫得有些晚了,于是早上也起晚。
食堂早飯肯定賣完,阮塵去宿舍樓附近的小超市買早飯。
他還未走近就看到牧星海在。
他總能一眼就看到牧星海,太顯眼了,牧星海在一群男生裏面永遠是最出衆的那個,身材颀長,相貌英俊,氣質幹淨。阮塵有點嫉妒,他要是個女生,在諸多男同學裏也會選擇喜歡牧星海。雖然他私底下其實是個色、情、狂,但這或許對喜歡的人來說并不是個減分項。
阮塵覺得自己像是瞬間社恐病犯了,想要繞路走。
牧星海卻一眼望過來,漫不經心地瞥他一眼,有種似有若無、僅針對他個人的銳利,一下子把他釘在原地。
阮塵低下頭,掙開無形的視線束縛,轉頭就跑。
他就近鑽進樹林小路裏,沒走多遠,聽見背後有腳步聲,回頭一看,還真是牧星海跟過來了。
牧星海臉色不好,阮塵随即一慌,逃得更快。
逃着逃着,他後頸被一只冰冷的手捏住,凍得他一個哆嗦,從鼻子裏悶哼一聲。這下好了,被牧星海逮住。
被掰過去,朝向牧星海。
阮塵心還在緊張得砰砰跳,沒有平複,相反,越跳越猛烈。
牧星海沒好氣地說:“你逃什麽?不是你跟我說你來找我的嗎?結果你見了我就逃??”他真是一見阮塵就氣,可又不像是想揍他的憤怒,而是抓心撓肺的心癢癢。
阮塵低低地說:“你看上去很吓人,我下意識就逃了……”
他現在很吓人嗎?牧星海看他瑟瑟發抖,又于心不忍,心裏還要嫌棄,多大年紀了膽子還那麽小真不像是個男人,文青男真麻煩,敏感脆弱。想是這樣想,他嘴上卻別扭地軟和些下來:“我不是想吓你,我是想問你,為什麽騙我?”
阮塵這才擡起頭,疑惑看他:“我什麽時候騙你了?”
牧星海郁悶地說:“你上次說換你來找我,結果呢?都七八天了你也沒找我。”
已經七八天了嗎?阮塵記不清。
他其實想說“這不是沒多久嗎?”,可察言觀色之下,知道這只是火上澆油,想了想,溫吞地說:“最近寫論文太忙了,我正打算去找你的。”
阮塵幾乎能看見牧星海身上毛躁欲炸的氛圍被一下子撫平了,牧星海問:“今天嗎?今天什麽時候?下午還是晚上?”
晚上不是得過夜?
阮塵說:“下午。你有課嗎?”
假如有課就再好不過了,可以推遲到明天或者後天。
牧星海皺了皺眉,心想,可以翹課,說:“沒事。就下午吧,下午幾點?”
阮塵緩鈍地說:“……三點多吧。”
牧星海:“三點幾分?”
阮塵頭皮發麻:“……三點半左右。”
幽會時間被敲定下來。
阮塵問:“我可以走了嗎?”
牧星海唇線緊抿,盯着他不說話,他既想和阮塵做,也不想只是做。他這幾天尤其懷念阮塵跟他交朋友時,會眼眸晶亮地與他說自己的興趣愛好,帶他去爬山看星星,兩人變成炮友關系以後反而相處單調。
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有趣。
不像現在,即使在身體最親密時,他也沒感覺到自己在真正地接近阮塵的靈魂。
——不似他們看星星的那個吻。
牧星海委婉地說:“其實,你也不用在學校裏裝成和我不認識,我們正常地打招呼,像同學朋友那樣就可以了……”
阮塵驚詫地看他:“可以嗎?”
牧星海更郁悶了:“當然可以啊。”
阮塵:“那……那下回吧。”
兩人談妥,順着小徑慢慢走。
阮塵很想說分開走,但他不好意思開口,到大道上,踩在陽光上,卻驅不散他滿身的愁雲慘霧。
迎面走來一個穿着運動裝的男生。
林暮小跑過來:“阮師兄!”
阮塵社恐症二度發作,硬着頭皮應了一聲:“你好。”
林暮看看他,再看看牧星海。
氣氛微妙的有點不對。
林暮笑了下,看着牧星海,卻在對阮塵問:“阮師兄,你怎麽跟牧星海在一起啊?你們很熟嗎?”
他的語氣有那麽一點點陰陽怪氣,阮塵可以察覺出來,是試探暧昧的發問。阮塵心生害怕,連忙搖頭,像是沾上病菌一樣避之不及地說:“不熟。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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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啊,三萬字是肯定寫不完了,感覺四萬字也寫不完。
不想被罵所以才寫免費啦_(:з)∠)_也沒有更新壓力,反而感覺寫得比較好,喜歡的話,多留(不罵我的)評論就好啦,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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