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藏嬌
中心商務區某住宅大樓頂層,陳懷奕打開門,吳寧和許其悅等在門外。
一見面許其悅就佯裝生氣地問:“為什麽要把我的電話號碼拉黑?!”
陳懷奕的視線飛到吳寧身上,給許其悅指明罪魁禍首,“問他。”
這處公寓離海躍集團總部大廈近,方便吳寧上下班。許其悅站在主卧的飄窗前,望見海躍的标志在密集的高樓大廈之中散發銀藍色光芒。
從海躍總部大廈向南橫穿幾條街,就能到達濃妝豔抹的浦江沿岸。繁華的區域總是日夜不息,仿佛一團永不熄滅的火。
吳寧今晚要回丘鹿原,将許其悅留在此處的公寓。
“你知道嗎?你這種行為是在金屋藏嬌。”許其悅往後仰倒在床上,松軟的床墊搖晃,他側過身,單手撐着腦袋,另一只手拿着手機給吳寧拍了一張照片。
“吳寧。”許其悅恢複到仰躺的姿勢,舉着手機欣賞他拍的吳寧,默然許久,喃喃說,“……你啊你,連淤青都很美。”
他中午摔的一跤,皮下出血,鼻梁上留有青紫的淤痕,本就侵略性十足的美貌染上妖異的野性,精英範兒變了許多。
許其悅坐起來,到處找拍攝角度,想給吳寧多拍幾張。吳寧不同意,用一只手擋住臉。
“你害羞什麽?”許其悅拉他擋臉的手。
“你別拍照。”
“吳寧,你是在怕我把你拍醜嗎?我可是美術生,有學過構圖。”
兩人拉扯半天,最初的目的早就忘記了,許其悅把手機扔到床上,拉開吳寧的手,忽然戳戳他的臉頰,驚訝地說:“你在笑哎。”
他記不清上一次見他發自內心的笑是在什麽時候。
吳寧閉上眼睛,再睜開眼時已冷靜下來,說:“我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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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其悅偷襲,親了他嘴巴一下,笑問:“你什麽時候回來?”
吳元熙嫁給了自己的大學同學,不是商業聯姻,對方是個普通人,讀完博士在大學任教,今年就能評個副教授。她自己也當老師,在市重點中學教高中生語文。
兩人假期多,事少,還沒要孩子。逛超市,做飯,飯後去公園散步,日子過得還算詩意。
吳寧的到來打亂了她的平靜,她背着單肩包在家門前沉思,對門的鄰居恰巧回家,多看了他們幾眼,吳寧帶着助理,雖然坐輪椅,但外貌和氣質着實出衆。吳元熙輸入開門密碼,請這位同父異母的弟弟進門。
“你來找我做什麽?”吳元熙摘下單肩包,開門見山地問。
吳寧說:“找你幫忙。”
吳元熙外貌與吳寧有相似性,五官更柔和,笑起來溫柔恬靜,“我有什麽可以幫你呢?你什麽都有。”
“幫我指條路。”
吳元熙在他對面的沙發坐下,“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吳寧向後伸手,劉源迅速從公文包裏抽出一個信封,交給吳寧。吳寧将信封壓在原木茶幾上,緩慢推給吳元熙。
吳元熙拆開信封,展開一張布滿褶皺的信紙,看罷說:“這就是你回國的目的?”
門發出響動,吳元熙的丈夫回家了,他不解于吳寧的來訪,走向客廳,對吳元熙說:“弟弟要來,你也不提前知會我一聲。”
吳元熙起身,打發他去超市買水果。
“小區門外不就有水果店,去什麽超市。”
吳元熙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你去超市買瓶醬油回來吧。”
丈夫離開後,吳元熙重新坐回沙發。
“別往下查了,會死人的。”她正襟危坐,垂着眼,顯得格外肅穆。
“我還有什麽是不可以失去的?”吳寧一動不動坐在那兒,眼神發直,“李澤平是令堂的同學,外企高管,當年海躍初創,他是被請來管理海躍的財務的。他托人寄給我這封信後,沒幾天就在家門口被酒駕司機撞死,這死法對我來說可太熟悉了,你應該知道我家人是怎麽死的。”
吳元熙警惕地看着他。
“李澤平葬禮後,家中失火,所有東西都燒一幹二淨。不過,葬禮上李澤平的夫人交給你一幅畫,我想看一看。”
吳元熙說:“我為什麽要幫你呢?我對我現在的生活很滿意。”
“是嗎?你恨死我了吧,我媽,我弟弟,馮月華,吳渝,甚至吳碩海,我們占有了本該屬于你和你母親的東西。你母親郁郁而終,你不恨嗎?”
“我恨又怎麽?不恨又怎麽?我母親已經不在了,她想讓我好好地活。我不會插手你們的事,你走吧。”她表現得非常冷靜。
吳寧不急着走,慢慢說:“我會把屬于你的東西還給你,吳家的一切,都會是你的。”
吳元熙皺眉,又想笑,難以相信他。
“你這麽篤定吳碩海會把海躍全留給你?”
“我會自己取。”
吳寧坐在輪椅上,對于掌控海躍的事,似乎胸有成竹。
李澤平留給她的畫一直被她擱在雜物間,防塵布蒙着,其上積攢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李太太說,這幅畫是我母親送給李澤平的。我母親生前的畫都被她自己給毀了,李太太把這幅畫送我,讓我留作紀念。”吳元熙回頭看一眼吳寧,眼中別有深意,“其實,這幅畫并不是我母親的作品。”
她掀開防塵布,手擋在口鼻前扇走灰塵。
畫布上黑色為背景,墨水一般濃稠的黑暗,一雙五指纖長的手出現在畫面正中,僅僅是一雙手,好像光只照在這雙手上,而這雙手的主人隐藏在黑暗中。一只手安然地疊在另一只手上,小指微微翹起,皮膚幹淨,年輕,每一只手指都塗抹了鮮紅的指甲油,飽和度高的紅色,像血。纖細的銀镯子戴在手上,左右各一。
“你能看出什麽?”吳元熙問。
吳寧如實說:“看不出什麽,只覺得不舒服。”
吳元熙将畫蓋起來,背對着吳寧,“李太太送給我的不止是畫,還有‘話’。”
家裏的男主人買醬油還未歸來,吳元熙把李太太送給她的畫轉送給吳寧。劉源小心地抱着畫,不清楚這幅畫的特別之處。
天色暗下來,氣溫也冷了,吳元熙将他們送到樓下,唠家常似的說:“你最好真如你自己所說,沒有什麽是不可以失去的,沒有能讓人拿捏的弱點,不然,你會很慘。”
作者有話說:
“你連淤青都很美。”出自韓國電影《不汗黨》,黑幫題材,雙男主,大佬和卧底,性張力強到爆炸,導演蓋章是愛情,結局很虐又很合理嗚嗚嗚嗚嗚(我好像開始推薦電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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