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賭局
兩人沒帶任何行李,只帶了兩名保镖。
旅行長達近一個月的時間,途徑日本、夏威夷,終至太平洋東海岸。豪華游輪的頂級套房設在高層,配備的私人管家走在前面,為他們打開艙室門。裏面空間巨大,自然光充足,除了客廳、卧室和衛生間這種基礎的功能空間,還有獨立的餐廳。推開客廳一側的玻璃門,外面是一個長條形的陽臺,寬度足夠擺放一張沙灘躺椅。
許其悅站在陽臺上,雙手搭着白色護欄,探出上半身眺望大海。海風吹亂他的頭發,晚霞如開了殼的生雞蛋,夕陽渾圓,向下落去,蛋黃與蛋清逐漸攪勻,天邊只剩下橙紅色的雲彩。
他的臉也被映得紅潤,像羞怯時腮邊的淡淡紅暈。
游輪緩慢地駛離東山港,出港的笛聲渾厚低沉,悠長又悠長。許其悅回到吳寧身邊,蹲下來,伏在他膝上。
“餓了沒?”
他側臉貼着他的腿,答非所問,“我現在好開心啊……無法形容的開心。我感覺我過去經歷的所有不開心都是為了此刻,這樣一想,連不開心也變成了開心。”
吳寧将他拉起來,他跨坐在吳寧腿上,他們面貼着面,纏綿地擁吻。嘴唇水光紅潤,舌頭受到了吮吸,帶來興奮。仿佛嘴裏含入了一顆糖,唾液大量地分泌,将他們浸泡在一起。
這是他的另一半,他另一半的身體,另一半的魂魄,無邊的愛意流向之所處。
吃完晚飯,他們前往位于游輪第七層的賭場。一名保镖推着吳寧的輪椅,路上許其悅問保镖住在哪兒,得知他們在套房下一樓層的海景房,發生什麽事打個電話,保镖最快十幾秒鐘就能趕到。
新婚夫夫是來度蜜月的,游輪像海上一座封閉的島嶼,相對安全,保镖的狀态也很放松,将他們送到賭場的貴賓室就被吳寧打發走了。
暗金色的鏡子嵌在牆壁,賭場內人聲喧鬧,一道玻璃門之隔的貴賓室,荷官将底牌分發到兩人面前,接下來進行翻牌前下注。
“不對不對。”許其悅一只手壓在自己的底牌上,眼含笑意,“你現在身無分文,拿什麽跟我賭?”
吳寧的婚前財産自動轉讓給了許其悅。
“你想賭什麽?”吳寧從容自處,不動如玉山。
許其悅托着腮想,“你裏裏外外都是我的……這樣吧,你輸了你喝酒,我輸了我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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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寧酒量不好,喝一點酒就會臉紅,幾杯就醉,醉後很乖,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許其悅已經想好了怎麽擺布醉後的吳寧。
“規則有點問題,蓋牌放棄算輸還是算平局?”
兩人商議後決定先玩五局德撲,在籌碼相等的基礎上,結束後誰手上的籌碼多就算誰贏,輸的人喝一整瓶伏特加。
許其悅打牌不講策略,每次都毫不猶疑地加注,到了亮牌的時候純靠運氣比大小。他唯一關注的是吳寧打牌時的表情,放松還是猶豫,然而他從吳寧臉上什麽也看不出來。
吳寧心裏想什麽半點都沒有表現在臉上,心思深重。
兩人專心地玩牌,尚未定出輸贏,一個棕色卷發的白種男人推開貴賓室的門,他說:“吳,你在這裏。”
吳寧向來人介紹許其悅,稱他為“my husband”。
許其悅心裏那一丁點兒被打擾的不悅瞬間煙消雲散。
男人名叫喬治亞,是WE公司的創始人兼總裁。
吳寧一邊同他講話,一邊翻開桌子上的底牌,荷官挑出三張公共牌與其底牌組合。順子,這局吳寧贏了。
喬治亞對許其悅說:“你不要跟他打牌,他總贏的。”
許其悅無畏道:“打牌主要靠運氣,我不信他總贏。”
“但他知道在運氣好的時候加注,在運氣不好的時候棄牌。他很靈敏,得到的總比失去的多。”喬治亞在酒紅色天鵝絨沙發上坐了下來,轉頭對着吳寧,說,“你丈夫打起牌來像只橫沖直撞的小獅子。”
吳寧笑了一下,看着許其悅,“他一貫如此。”
許其悅覺得兩人在調侃他,努着嘴,朝吳寧做了個生氣的表情。
荷官又一次發牌。
吳寧與喬治亞有一句沒一句地交談,許其悅手指壓在牌上,拇指掀開底牌的一角,看了一眼,又去看桌子正中亮明的三張公共牌。
這家名為WE的公司主營公用工作空間運營,從房地産公司租賃大廈,整體規劃,然後分租出去,為初創公司、自由職業者等提供辦公空間。
許其悅在心裏想,這不就是幹的二房東生意嗎?竟還自稱為互聯網企業。
“還沒決定什麽時候上市?”吳寧問。
“大約在今年十一月份,定下來以後,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海躍給WE投資了30億美元,WE何時上市,必然需要告知海躍。
“我們計劃創建一個全球性的房地産收購和管理平臺。”喬治亞說。
這局許其悅的牌好,他歡喜地将桌子上的籌碼撈到自己面前。
吳寧稍微往後一倒,姿态放松地靠着椅背,望向正拿着打火機點燃香煙的喬治亞,說:“玩一局21點,你贏我再給你投十億,輸了,WE裝修設計業務要與我愛人的公司合作。”
“好。”喬治亞起身,走向牌桌。
許其悅突然被點名,不知所以地擡起頭來,看看吳寧,再看看喬治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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