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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連枝來說，祝丞結就是星星一樣的存在。因為他，她變得有些貪心，也因為他的出現，變成她想要變得更好的契機。

聽到她這樣說，祝丞結沒有過多的話語，而是緊緊握住她的手，那些沒說的話似乎都變成緊握的力度。

買了洗漱用品以後，連枝說要送他到賓館樓下。話音剛落，腦袋就被他敲了一下。

“我送你。”他在這方面似乎很講究，連枝沒有推辭，反正這鎮子也就這麽大，來回也花不了幾分鐘。

也正是因為鎮子小，他們還沒待多久，就到了阿姨家樓下。

連枝嘆氣，怎麽每次都是這樣，好不容易見上一面，都沒好好說說話，又要分開了。

擡眼一瞧，小區樓下有個露天的健身場所，連枝想過去蕩秋千。

她拉着祝丞結過去，說：“這裏有兩個诶，正好我們一人一個。”

說完自己便坐在右邊的秋千上。

祝丞結知道她是舍不得自己，但可能不太好意思表達出來，所以想在這耗點時間。他又何嘗不是。

他沒有去坐秋千，而是到她身側，握着繩子幫她推。

“你明天下午幾點的飛機啊？”連枝虛浮着腿，鞋底輕輕擦過地面。

“1點。”

“這麽早啊。”連枝低落，剛埋下頭，又擡起來看他，“那我明早送你吧。”

“不用了。”祝丞結拒絕了她的好意，大冬天的，還是讓她好好睡一覺再慢慢回青城比較好。

“……好吧。”連枝很聽話，她沒有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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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丞結拉緊了秋千的繩索，連枝沒能再蕩起來。

“把手伸出來。”他說。

連枝狐疑地伸出手掌，掌心向上。“怎麽了？”她遲疑地問。

紅色燈籠光穿過光禿禿的樹幹落他肩頭，看不清神情。

只見他從兜裏拿出一只小盒子，取出一個手鏈給她戴上。

冰涼涼的，她差點縮手，“這是……？”

“新年禮物。”他低頭認真幫她系好，手心的溫度很燙，和手鏈的溫度對比明顯。

“這……”連枝低頭看項鏈，金色的，一定……很貴吧？

“喜歡嗎？”

“嗯。”連枝點頭，但是……這太貴重了。

“喜歡怎麽是這副表情。”祝丞結笑話她，卻也看穿了她內心的想法。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彎腰望着她的臉，輕聲道：“不貴，不要有負擔。”

話落，他朝她的臉湊近。

連枝下意識閉上眼睛，他的氣息撲在臉龐，癢癢的。

眼睛被溫熱的唇覆蓋住，輕輕地，像是羽毛拂過，很快他便退開身，指腹在她臉頰上輕撫。

“奶奶，我要吃辣條！”

“剛才不是給你買了天蠶土豆，晚上不能再吃那些不營養的東西了！”

“小朋友吃這個是會拉肚子的！”是連母的聲音。

原來電影散場後，小朋友要吃零食，所以纏着他奶奶去買，所以他們三現在才回來。

聽到聲音的那一秒，連枝下意識推開祝丞結。可剛推開，又覺得不對，小區燈光又不亮，連母都不一定能發現她。她擡頭，祝丞結一副錯愕又哭笑不得的模樣。

“咦，那邊的叔叔阿姨在談戀愛嗎？”小朋友視力真好。

阿姨和連母應該是朝這邊瞟了一下，祝丞結站到連枝面前，完全将人擋在身前。她們只看到了祝丞結的背。

“快回家回家，人家小情侶談戀愛呢正。”他們的聲音終于遠去，連枝這才松了口氣。

只是這氣松得太過明顯，祝丞結蹲下身，視線幾乎與坐着的她平齊。距離拉近，他帶有壓迫性的眼神近在眼前。

“你推我幹嘛？”這話問得十分委屈。

“我……”連枝不占理。

“我有這麽見不得人嗎？”是開玩笑的語氣，又是逗她玩兒。

害連枝還緊張了一下，以為他生氣了。

後來反過來一想，如果在這種情況下，祝丞結推開了她，她可能會難過很久很久……最後默默離開。

……

“上去吧。”祝丞結順了順她的頭發。

連枝站起來，仔細盯他的眼睛，“真沒生氣？”

祝丞結擺頭，“沒什麽好生氣的。早點上去，早點休息。”

連枝就這樣盯着他沒動。

瞧她那樣，祝丞結雙臂微張，連枝就乖乖撲進他懷裏，還在他胸口上蹭了蹭，像只小貓咪。

“你什麽時候回北城？”祝丞結問她，手在她背上輕拍了兩拍：“我來接你。”

“嗯……等開學吧。”連枝回。

祝丞結頓了一秒，神色有些淡，但很快還是恢複了平常的溫和樣。“行，到時候提前跟我講。”

“好。”她靠在他肩頭點頭，他帽檐上的小絨毛又細膩又軟糯，蹭起來真讓人上瘾。

祝丞結離開安鎮的時候給連枝發了消息，她是在一個小時之後回複的。一到冬天瞌睡就多得不行，也不知道祝丞結是不是有先見之明所以不讓她送。

等連枝和連母回到青城，已經的除夕那天下午。

盡管家裏只有兩個人，但過年的儀式感還是有的。連母做了不少菜，連枝本想在廚房幫忙，卻被連母轟出來叫她自個兒看電視。

那年的除夕其實和往年沒有多大不同，只是跟連母坐在一起看春晚時，又覺得哪裏不一樣了。

桌上的手機響起來，C.J兩個字母閃爍不停。

電視裏主持人開始倒數。

連枝忙拿起手機，走到窗邊。

“3,2,1！新年快樂——”她聽見他那邊的電視背景音。

“新年快樂。”他補上這句。

連枝也回了他一句。

這是他們一起度過的第二個新年。

連枝忽然發現哪裏不一樣的點。

因為，今年她不再是一個人了，還有他。

祝丞結的生日在大年初七。他以為連枝不知道，所以在離開安鎮的前一晚，他只是問她什麽時候回北城。如果回得遲就算了，反正他也不是愛過生日的人。

但其實連枝知道，不過因為想給他一個驚喜，所以當他問什麽時候回去時，她撒謊了。

她知道他喜歡音樂，所以專門從陳悠然那裏借了吉他來練，本想着他生日時給他唱首簡單的歌聽。

她帶着自己用心做好的草莓蛋糕和吉他，提前回了北城。

連母還問，今年開學這麽早啊。

連枝撒謊說要去兼職賺生活費。

在試想裏，她的計劃堪稱完美，她甚至還想象過祝丞結會是怎樣的感動。

可當正來到他家門前，連枝便被潑了一盆冷水——

她不記得他家門鎖密碼，根本進不去。

驚喜怕是制造不了了，在門口杵了半天，連枝無奈，只能按門鈴。

當時已經快下午五點，天都黑了，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門鈴響了很久，沒人來開門。

連枝洩氣地放下蛋糕吉他和行李箱，無奈，她只能放棄所有驚喜，給他打了電話。

說來奇怪，以前打他的電話，從來不會沒人接。

可偏偏在他生日那天，偏偏在她想給他制造驚喜卻又無果那天，他的電話無人接聽。

難道和朋友出去聚了嗎？

說起來，她沒見過他幾個朋友，只知道湯致寧，大學教授和他的女朋友。

至于聯系方式，只有湯致寧的。但想了想，她還是沒問。

祝丞結應該是和朋友出去聚了，如果是這樣，她貿然打擾人家也不好。總不能她打個電話，他就抛下朋友來找她，畢竟自己也沒提前跟人打招呼。

也怪自己想得不周道。他是祝丞結诶，肯定有一堆人趕着給他過生日，又不像她，有人能記得自己的生日都很讓人感動了。

連枝沒再給祝丞結打電話，而是放下手機，盯着樓道昏黃的燈光發呆。

就在這等他回來吧。連枝想。

許是覺得無聊，她坐在行李箱上，拿出吉他，繼續練習那首簡單的調調。

斜對面的門突然從裏打開，一個阿姨出門丢垃圾，看到她坐在門外，咦了一聲。

“怎麽不進屋啊妹妹？”

連枝停下手指，吉他聲暫停。她不好意思地說：“忘記密碼了……”

“哈？這家好像住的是個小夥子，是你哥哥嗎？叫他給你開門啊。”

“emmmmm……他不在家。”連枝沒有解釋他們的關系。

“噢喲，那真不湊巧，打電話沒？”

連枝覺得囧，“沒打通。”

阿姨一拍大腿，比她還着急，“來來來，到阿姨家來坐。”門開着，電視和小孩的聲音傳出來，不用想裏面肯定熱鬧得不行。

“沒事沒事，我在這裏等就好了，他應該很快就回來了。”連枝推辭，她這個內向的輕度社恐患者可應付不來阿姨的熱情。

好說歹說連枝都婉言相拒，阿姨也不勉強她了，進屋給她抓了瓜子花生米牛奶和香蕉叫她吃，連枝特別不好意思，連連道謝。

後來吃也吃累了，彈也彈累了，連枝拿出手機，已經快十點了，可祝丞結還是沒回來。

他不會要玩個通宵吧？連枝開始想象，他朋友會不會拉他去什麽酒吧，或者什麽會所，不然不應該不接電話啊，他從來不會不接她電話，要是看到了未接來電，肯定會打回來的吧。

可是，他沒有。

想着想着，連枝就變得失落和難過了。

她從行李箱上下來，靠牆坐着，像一個沒有家的小孩，孤單又可憐的樣子。

祝丞結确實是跟朋友去聚了。當時他在沈書晴那裏吃飯，朋友們打電話過來，約他出來玩，給他過生日。

許是無聊，他也答應了。

大家好久沒聚在一起，情緒都很高漲，說好不容易聚一場，不要玩手機哈，大家都靜音。

祝丞結不知是心情好，還是心情不好，他喝了不少酒，卻也沒醉。包廂裏很熱鬧，明明主角是他，他卻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搖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什麽。朋友裏已經有不少人結了婚，一過十點，有家室的人就被催了。

聚會結束得早，祝丞結雖然沒醉，但因為喝了不少，段卓安不放心，就和尤巧一起送他回來。

車開到停車場，段卓安攬着他的胳膊進電梯。

連枝是被腳步聲吵醒的。

她坐在地上，腦袋靠着行李箱，居然真得睡着了。

電梯叮的一聲，有人從裏面走出來，腳步聲越來越近。

連枝睜開眼睛，頭頂的燈光刺眼，她揉着酸澀的脖子擡頭望去。

段卓安一愣，用手肘頂了頂身邊的祝丞結，打趣：“啧，那不是你那小女朋友。”

祝丞結順着視線望過去，一開始眼神還不怎麽清明，待視線相交的那一秒，他忽然清醒了不少。

思緒似乎更清晰了。

“行了啊，安全送到。”段卓安把人交到連枝手上，很識相地先溜了。

“拜拜。”連枝朝段卓安揮了揮手，趕忙扶住祝丞結。

吸吸鼻子，酒味很重。

“先進屋吧。”連枝攬上他的胳膊，擡頭看他，“快開門呀。”

從剛才看到她的那一秒開始，祝丞結的目光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那眼神太過迷蒙，像隔了一層霧，連枝看不懂，心想他是不是醉了。

“快呀。”連枝伸伸下巴，催促他。

祝丞結聽話地按了指紋，門被打開。連枝先扶他進去，在玄關換了鞋，開了燈，扶他到沙發上坐下。接着她又跑出門，把行李箱、吉他和蛋糕帶進來。

祝丞結不知是不是有點累，他半躺在沙發上，看着連枝把蛋糕放在茶幾上，又輕車熟路去廚房給他倒醒酒水。

“給。”她站到他面前，遮擋了頭頂的光，連枝遞給他一杯水。

祝丞結揉了揉臉，仿佛這才醒過來，握住她的手腕，将水杯抽出放到茶幾上，問：“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進屋？”

“……”又是這個問題，連枝扶額，“忘記密碼了……”

“……”祝丞結倒還真說不出什麽話來了。

“不是說開學才回來嗎，怎麽提前了？”

聽他這麽問，連枝邀功似的，“來給你過生日啊！”說完又很失落，“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驚喜沒能制造成功。

祝丞結的眉眼很柔和，尤其是在燈光的烘托下，更加深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酒，全身上下都透着一種禁欲又很慵懶的性感。

“那個是……”他的目光落在茶幾的蛋糕盒上。

“啊！”他不說她都快忘了。連枝拆開蛋糕盒子，把它推到茶幾中間，望着對面的祝丞結，說：“這是我給你做的生日蛋糕，當然現在還不能吃哦，要等到十二點的時候吹蠟燭許願。”

祝丞結笑了一下，打量了那蛋糕幾眼，目光又落回她身上：“你自己做的？”

“當然。”連枝點頭，又不好意思地笑，“雖然賣相不怎麽樣，但是吃起來肯定還是不錯的！好歹我在面包店兼職過呢。”

她說話的時候，祝丞結會認真地望着她，眼睛一點都不曾挪開。

連枝覺得現在的氣氛好像還不錯，雖然跟她預料的驚喜不太一樣，但也是個時機。

于是她站起身，跑去關了客廳的燈，只留一盞暖黃的壁燈，整個房間便瞬間柔和昏暗了下來。

祝丞結随意地靠在沙發裏，對面的小姑娘關了燈，又跑回他身邊，拿出靠在茶幾上的吉他。

樣子倒是做得很有範兒。

“咳咳——”連枝有點緊張，好在燈光比較暗。

空氣陷入一瞬的沉默，他的呼吸很輕，眼神專注地望着她。

連枝深吸一口氣，“1,2,3……”

這首曲子練習了快一個月，指腹都起繭了，應該能彈完。

“耶喲~~達拉達拉~~”

她擡眼迅速瞟了他一眼，臉上滿是羞赧的笑。

但她得看着弦才能彈下去，所以很快就低下頭，只是感受到身旁那眸光逐漸深沉。

“我的寶貝寶貝，給你一點甜甜，讓你今夜都好眠

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眉眼，讓你喜歡這世界

哇啦啦啦啦啦我的寶貝，倦的時候有個人陪

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寶貝，要你知道你最美”

曲終，連枝放下吉他，擡頭去看他。

即使燈光昏黃，她也能感覺到他眼底的動容和難掩的複雜情緒，像感動？但又有點像別的什麽。

來不及有別的什麽思考，他湊過來，急切地吻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