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武家爸爸來了

霍銘一個過肩摔放倒了顧二山,震驚全場。

坐在地上看熱鬧的村民們,好些個驚得把手中當扇子用的寬檐帽掉在了地上。

他們目瞪口呆地看着霍銘一步一挪,慢吞吞地,挺艱難地從臺階上往下走,直到臺階下面那個之前被挾持的,被踹下階梯的少年飛快地從地上站起來,繞過他身前那個被摔得暈厥過去的顧二山,急匆匆地跑上去,一把扶住了他。

現在的霍銘哪有剛才那種靈活勁?

很多人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柳晔扶住霍銘的手臂,正想像以往那樣帶着他走下階梯,想不到霍銘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掌心冰涼貼在他的手背上,吓了他一跳。

“你沒事吧?”霍銘問道。

“啊?我沒事。”柳晔沒想到霍銘握住他的手只是因為關心他。

他覺得霍銘是那種不太會表達情感的人,畢竟大部分時候,他都面無表情。如果要表示對別人的關心,他大概只會嘴巴上說一下,然後送些什麽東西過來。

柳晔真的沒想到霍銘竟然會主動握他的手。霍銘不是特別讨厭跟別人有肌膚接觸嗎?

“我聽見你悶痛的聲音,也聽見周圍有人在尖叫,你還被踢下去。”霍銘說道,“你怎麽可能會沒事?”他握住柳晔的手緊了緊。

“真沒事。”柳晔笑了笑,“脖子上淺淺的一道紅印而已。”

霍銘聽了,皺了皺眉頭:“但是……”

柳晔道:“你聽我聲音,是不是中氣十足?我跑上來時候你也應該聽出我身手敏捷,我真的好好的呢!”說着,另一只手扯了扯霍銘的袖子,示意他下去。

霍銘便不再多說什麽了,由柳晔攙扶着下了階梯。

處于昏厥狀态的顧二山很快就被沖過來的警察們擡走了。個別無良的記者從遠處闖過來,想要采訪霍銘,也被警察給攔住。

從呆愣狀态中反應過來的村民們站了起來,指着霍銘謾罵起來,之前的那個口號又被他們整齊劃一地喊起來。

甚至有人要朝霍銘沖過來。

拍賣行的保安們以及警察們堵在他們前面。

在這種情況下,霍銘卻先向警察要求一輛救護車。

站他後面準備做隐形人,看他要怎麽解決這群村民的柳晔倒抽一口冷氣,指着自己問道:“救護車不會是給我叫的吧?”

霍銘沒理他,向警察要了一個擴音器,對着依舊拉着橫幅被警察驅趕都不肯走,老弱婦孺全都躺在地上哭天搶地的村民們大聲宣布:“河前村的村民們,你們聽着,我,霍氏集團總經理霍銘,在這裏負法律責任地對你們說,這次河前村以及周邊舊屋區改造項目地皮拍賣,我們霍氏并沒有競買下來,買下地皮的是日盛地産有限公司,強拆你們的房,強搶你們的地,全是他們幹的!你們要哭要鬧找他們去!”

聲音極其宏亮,通過擴音器傳遍四方。從拍賣行大樓出去數十米的江濱大路,步行道上步履匆匆的行人們,非機動車道上飛馳電掣的電動車手們,全都聽得一清二楚,而在大路中央行駛的車輛中,個別沒關車窗的車主們,也扶着方向盤挑了挑眉毛。

有好事者在等紅燈的時候,幹脆拿出手機,編輯了一句【人在海市,目擊霍氏集團被人碰瓷】,并把手伸出車窗,調準焦距,飛快地對準拍賣行外烏壓壓的人群,拍了一張照片發到微博上去。

而這邊,霍銘說完之後,将擴音器遞還給警察。

“接下來需要我配合調查的地方,請聯系我的特別助理蕭小姐。”他說道。無視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愣在當場的村民們,以及高喊“你騙我們,上啊,我們不要被他騙了”的領頭鬧事者,向後一轉,抓住柳晔的手臂,示意他帶路走到一邊等救護車去。

這個時候,蕭思琪剛好拄着不知道從哪裏借來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從大樓裏走出來。聽到霍銘提到她,面對着大樓前這麽多人,她露出了一個優雅的笑容。

柳晔見大家把目光都放在他身後,轉頭一瞧,看見了蕭思琪。

蕭思琪臉上畫着淡妝,兩頰的腮紅令她瞧起來狀态還算可以,只是細心的柳晔發現,她雖然笑着,但豆大的汗珠已經從她耳朵邊上滑了下來。

柳晔扯了扯霍銘的袖子,湊到他耳邊悄聲說了一句:“你還是換人吧!蕭姐姐好像受傷了。”

于是最後,霍銘不得不讓陳磊出面代表他跟警察打交道,自己則坐上救護車,帶上毛威,陪着柳晔和蕭思琪去了醫院。

對于自己必須去醫院這件事,柳晔是非常反對的。

穿越第一天,他就去了醫院,陪着霍銘呆到隔天下午才出來。接下來第三天,又去了趟醫院,原以為當天早上就可以出來,想不到霍銘出事,住院了三天。而他穿越迄今也不過一個星期而已,竟然在醫院裏就度過了四天。

他現在一聽到醫院兩個字就反胃。結果霍銘還非要他跟蕭思琪一起去。

“我真的沒事。”柳晔說道。

他的傷口,在救護車上就已經被醫生處理好了。

脖子上确實就是小傷。醫生給他塗了碘伏就算了事。而額頭上,醫生給他用酒精清洗了一下,然後擦上藥再包上紗布。

其實完全沒必要包紗布,這種擦傷,跟小孩子在跑道上奔跑,一不小心摔倒,磕破了膝蓋沒什麽兩樣。但大概醫生覺得這樣太對不起他們叫救護車的一百多塊錢,非得給他處理得像被人啃了一口似的。

柳晔到了醫院想陪蕭思琪去看腳。但霍銘不允許,甚至居然叫毛威去病房部要了一間病房。

柳晔驚得以為霍銘腦子出了問題。

“醫生在救護車上就說我沒事了。”他再一次強調,“我根本就沒必要來醫院,更何況還是住院。還有你居然弄得到病房,現在不是醫療資源緊張嗎?”

他們來的這家海市XX醫院是上回霍銘發燒那晚來的那個。

柳晔坐在床上,霍銘坐在柳晔對面的沙發上。這回他們的位置跟前兩次不一樣,完全掉轉了個位。

霍銘的墨鏡已經摘下,沒有聚焦的雙目朝着柳晔:“霍氏有這家醫院的股份。”

好吧!原來如此。

柳晔轉開臉,随手拿起剛倒好放在床頭櫃上的白開水,低頭抿了幾口。“不是,”他突然想起他真正想說的話,“你不會要我住院吧!你怎麽就不相信我沒事呢?”

“沒有要你真的住院。”霍銘說道,“只是要你進來做個樣子,很多記者跟着。”

柳晔愣住:“記者?”片刻後,他恍然大悟,“救護車一路過來,後面記者一路跟着?不是吧,”活這麽久,柳晔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全方位窺視的不适,“因為我是被劫持的受害者?”

“對。”霍銘點頭,接着又補充了一句,“更因為你是我身邊的人。”

霍銘說完這句話後,柳晔就沉默了。他立即明白霍銘為什麽要讓他來醫院,也明白霍銘為什麽要讓他呆在病房裏。

在場的人看到他受了點輕傷,但媒體會怎麽報道,全靠記者一支筆。

霍銘叫救護車,到醫院後給他弄病房,這就給了記者們一個随便發揮的素材。無良記者們很喜歡誇大事實,到時候一張救護車的照片,一份入院繳費的收據,就足以讓他們寫出“被歹徒挾持的人年輕人傷得很重”這樣的話。

這種話對霍銘來說,是有利的。他是霍銘身邊的人,記者肯定也會報道出來,那麽這次霍銘被污蔑的事,經由網絡發酵,同情霍銘,譴責幕後黑手的人便會多起來。

畢竟霍銘人都失明了,卸任前因為責任心參加一個拍賣會,不但沒有競拍到想要的地皮,竟還受到別人的污蔑,甚至身邊負責照顧他的人都被挾持受了重傷。這些種種,全會讓網絡上同情心爆棚的人義憤填膺。

輿論上霍銘就占據了優勢。

關于今天霍銘被污蔑的事,開篇就是三年後的原書并沒有做出任何記載。但柳晔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能夠做出這種事的,除了霍铖,就再也不可能有其他人。

霍铖偷雞不成反而啄把屎。

柳晔摸了摸鼻子,為霍銘能夠在短短時間裏,想到如何将事情變得對自己最有利而感到佩服,卻另一方面,覺得很不爽。他還以為霍銘是因為不相信他說自己沒事,才非要他上救護車呢,想不到竟是因為這個!甚至還利用了他!

柳晔臉色就不太好看,但是他看了看坐他對面臉上又是沒什麽表情的霍銘,還是心說算了,霍銘畢竟是關心他的。

他的手背上好像還保留着霍銘掌心的溫度。他在臺階上扶住霍銘,霍銘猛地一下抓住他,那種擔心沒有作假,他感覺的出來。

所以,被利用就被利用吧,柳晔郁悶地撇了撇嘴,安慰自己道,好歹霍銘現在跟他說清楚了,沒叫他一直不明不白的。他能理解最一開始霍銘為什麽不說——之前旁人那麽多,霍銘傻了蠢了才會把剛才那些話說出來。

病房裏就這樣安靜了下來。外面的風在“呼啦啦”地吹着,離落地窗最近的一棵樹搖得樹冠都塊掉下來,“啪啪啪啪”枝葉拍打在一塊,聲音傳進來,吵得人有些心煩。

“謝謝。”霍銘突然開口說道。

柳晔眨了眨眼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為什麽霍銘要跟他說謝謝。

“謝謝你把我推開,那個人的目标是我。”霍銘說道。

柳晔聽了,很想告訴他其實并不是,那個人只是随手一抓,恰好他倒黴罷了。當然,細想一下,萬一他一開始抓的就是霍銘,他豈不是會高興得跳起來。

“哦,不客氣。”柳晔還是大方地接受了他的道謝。

“咚咚咚。”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敲響了。

柳晔和霍銘皆是一愣,一起扭頭朝門的方向看去。當然,霍銘看不見。

只聽守在外面的毛威高聲說道:“霍先生,柳晔的媽媽和他繼父來了。”

“什麽?!”柳晔聽到,當場就一個後仰,差點倒在床上。

“武建聰來了?”霍銘也很驚訝,但之後就是了然,他問柳晔,“你……”

顯然霍銘想問柳晔要不要見他們。

“說我睡着了。”柳晔未待霍銘說完整個句子,就急忙回答道,接着,他又可憐兮兮地沖着霍銘拱了拱手,拜托道,“那女人,啊不是,我是說我媽,你也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再跟她講話我會瘋!”

柳晔說完後,霍銘就沉默了。“好吧,”過了一會兒,他拿過放一邊的拐杖站了起來,“我出去見見他們。”他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柳晔:原來是利用我,呵呵……

霍銘:老婆,你聽我解釋!

柳晔:看,火葬場就在前面,好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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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速一慣的500~

預計的內容沒寫完,就先這樣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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