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跟蹤 …
元明清家并不遠,只需走十分鐘到公車站,再坐三個站就到,如心情好,悠悠閑閑地散步走回去也累不着人。
元明清出了小洋樓,拐出兩條巷子往公車站走,途經一家寵物店,像往常一樣在門口停下來逗逗會說話的鹦鹉,和店老板閑扯幾句,正要告辭,卻意外地在玻璃櫥窗的倒影裏看到自己身後的巷子角落有一個探頭探腦的黑衣人。
元明清沉吟片刻,覺得自己有必要找一個防身的東西來應對突發情況,天曉得李無敵那個公子爺派了幾個黑衣人在跟蹤自己呢?向店老板借了一只熟識的黑背做伴,元明清牽着狗臨時改變路線,不坐公車也不回家,漫無目的地随便逛逛。
一路上走走停停,元明清坐在路邊攤吃了一大海碗馄饨,黑衣人縮在隔壁攤位挑選廉價連 褲 襪;元明清吃飽喝足一抹嘴,牽着狗去逛公園,黑衣人趴在草叢中匍匐前進;元明清找到一塊空地和黑背玩丢飛盤,黑衣人舉着兩支小樹叉蹲在垃圾桶後面偷窺……
逛了小半圈市區,最後元明清确定只有一個人跟蹤自己,而且那人腦子還不太靈光。經過地鐵站,元明清在大幅的斯洛普?李演奏會宣傳海報前駐足片刻,指尖點點海報上儒雅青年的鼻尖,無奈地笑着搖搖頭,牽上狗打算回家休息。
黑衣人随之跟上,抓狂地把海報撕了個粉碎。
元明清到家,在小區門口的花店買了一支玫瑰,眼角餘光看到黑衣人躲在樹後撓樹皮。
進了小區,兜兜轉轉拐了幾棟樓,到家樓下,元明清突然回過頭,玫瑰花一指正在僞裝雕塑的黑衣人,吹了聲口哨。
當下,半人高的黑背猶如猛虎下山,刷地一下奔了過去,黑衣人顧不得裝雕塑,發出一聲慘號扭頭就跑,黑背吐着舌頭撒腿狂追,瞬間把他撲倒,熱情四溢地舔着他的脖子,尾巴搖得歡快,嗷嗷大叫。
元明清有恃無恐地走過來:“李先生!”
黑衣人面朝大地,大字型趴着,沒有應他。
“李先生,”元明清在他身邊蹲下,“讓你失望了,我今天沒有和莎莎約會。”
黑衣人無聲無息。
“李先生吶,真沒想到我們這麽有緣分,”元明清蹲下來,用玫瑰花撩撥着對方的耳朵,另一手支着下巴,柔聲說:“跟你坦白吧,以前我看過你的演奏會,你的鋼琴彈得太美妙了,你也非常的高貴風雅,真讓人打心眼裏喜歡……”
黑衣人仍舊一聲不吭。
“那場演奏會結束後有一些前排的貴賓上臺給你獻花,我也買了花想送你,可惜我不是貴賓,保安不讓我上前……真遺憾。”元明清自顧自地憶苦思甜,由衷地微笑起來,“今天我特地買了一支花補送給你,希望你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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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還是死了的蛤蟆一般趴着。
元明清把他掰轉過來,毫不客氣地動手摘掉墨鏡口罩,驚訝地發現李無敵被黑背一追一撲,已然口吐白沫,厥過去了!
叮鈴哐當……一根閃亮光滑的鋼管丢在地上,滾了幾滾,停在江兆唯腳下。
江兆唯低頭看了幾秒,擡頭茫然望向貝樂:“老板,什麽意思?”
“跳舞呗,”貝樂踱到一臺四十年代的留聲機前,擡起手,指尖在一排唱片之上流連:“跳你拿手的那支‘思春的boss’,江江……”喚到這個肉麻的稱呼時,他挑出一張唱片,回頭暧昧地沖江兆唯一笑,“大家都看過了,只差我沒看,你是不是該補跳一次給我看看?”
江兆唯渾身哆嗦的撲倒在他腳下,雙手捧起鋼管:“貝勒爺,我手賤都是我的錯!求您用這個抽死我!打我吧打我吧!”
貝樂彎腰挑起江兆唯的下巴,另一手閑閑地插在褲兜裏,唇邊噙着笑,“不就千把塊而已嘛,我至于為了一件破衣服和你過不去麽?”這是千真萬确的大實話,一件衣服不值得他生氣,不過那“思春的boss”可把他刺激的夠嗆!
江兆唯眼裏含着兩泡大大的淚水,“我不會跳!”
貝樂扭身擺弄留聲機,真心覺得他那裝腔作勢的小模樣十分可笑——在自己面前楚楚可憐,背着自己就神氣活現地亂放厥詞!
高雅悠揚的旋律響起,貝樂推推江兆唯的肩膀:“起來,跳舞。”
江兆唯哐當摔下鋼管,抱膝蹲牢,“不跳!”
貝樂掰他的手:“跳啊。”
江兆唯死豬不怕開水燙,幹脆坐下來,“叫我跳我就跳?當老子義工啊?”
“那我給你錢。”貝樂掏出一張粉紅鈔票。
江兆唯憤怒得滿臉通紅:“老子賣身不賣藝!你這是人格侮辱!”
“你想怎樣?”貝樂拉扯江兆唯的耳朵,低沉了嗓音:“跳!”
“不跳!”江兆唯一揮手打開他的手。
“跳!”貝樂爺犯起倔,拉扯他的臉皮,“給我跳!”
江兆唯又是一揮手打開他,發狠扭開頭,吼叫:“不跳!”
“跳!”貝樂額上青筋直暴,真想用指甲掐他用皮鞭抽他用蠟燭油滴他!說起這個無依無靠的外地小子,貝樂自認待他不薄,非但工資從沒有克扣過一分錢,還隔三差五的給些零花,死小子雖然鬧騰,但年紀最小,大家都會自覺地照顧他一些,貝樂身為老板,自然是把他當小弟弟,對他尤其偏心,哪想這王八崽子裝出一副小媳婦模樣,背後卻是另一副嘴臉!
江兆唯兩手亂揮:“不跳!”
貝樂扭過他的臉:“看着我,跳!”
江兆唯掙開,憤然把臉扭了個一百八十度:“就不跳!”
貝樂涵養全無,一步邁到他跟前居高臨下的推推搡搡,兩手齊上陣和他較勁:“給我跳!”
兩個人四只手打來打去,剛開始還是半開玩笑的動手動腳,打了幾分鐘後雙方火氣都大起來,貝樂氣咻咻地擡起腿,膝蓋頂在江兆唯肩上,完全處于控制方:“給老子跳!”
江兆唯被他揪扯得連眼都睜不開,下意識想抓住一只攻擊自己的手,可惜貝樂眼疾手快,掐了臉蛋掐耳朵,掐了耳朵掐鼻子,他怎麽也逮不住,越發火冒三丈,盲目地奮力一抓,嘶吼:“老板了不起啊?大不了老子辭職!”
貝樂果然停下了攻勢,江兆唯兇猛地扭回頭打算一口咬住剛剛抓住的東西,嘴巴張開,兩排狗牙亮出來,卻驟然發現自己抓着的是貝勒爺胯間的玩意兒!
第一反應:挺大!
第二反應:我死定了!
第三反應:好疼吧?
貝樂臉色青紫:“……”
江兆唯在貝樂腿間怯怯地擡起頭,看到老板前所未有的恐怖臉色,吓得腦袋裏懵了一下,忙隔着褲子揉了揉捏了捏搓了搓,然後吹了吹,挑起蘭花指做一個趕走的手勢:“痛痛,飛走了~~”
貝樂的青臉刷地變黑了:“……”
江兆唯條件反射做完那一系列動作,蘭花指還僵在半空中,也卡殼住了:啊咧,我有病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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