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欠債賠人 …
貝樂一腳踩在咖啡店的臺階上,陰陽怪氣地吊起一邊眉梢與元明清對峙:“舍得出來了?”
元明清做疑惑狀:“我約我的會,又怎麽惹怒你了?”
“你個吃裏爬外的貨!我的狗還來!”
元明清了然,辯白道:“明明是你不要了。”
貝樂語塞半晌,無恥地說:“我現在要了!還我!”
“凡事還有個先來後到吧?”元明清陪着笑臉。
貝樂推了他一把,跻身就往門裏走,強詞奪理:“我就不和你先來後到,你能怎麽樣?”
元明清還真不能拿他怎樣,只好溫溫和和地摟住他的肩膀懇求:“好好好,給我兩天時間,我一定還你。”
貝樂那叫一個得瑟,将恃寵而驕的自戀發揮得淋漓盡致:“不行,我現在就要。”
“貝樂,別讓我為難,我們說好了各搞各的人,不搞破壞的,瞧,你要來攪我的場,那我只好……”元明清拿眼睛暧昧地瞟向江兆唯。
貝樂一個激靈,只差沒出一身冷汗:“你想幹什麽?”
“什麽都沒想……幹啊。”元明清意味深長。
這混賬挖牆腳靠的不是窮追猛打而是潤物細無聲,貝樂數次切身體會,防不勝防,恨得咬牙切齒,嘴上依然強硬:“那猥瑣的狗玩意你玩的動?”
“重在挑戰嘛,”元明清很謙虛:“你知道的,有參與就有收獲。”
“媽了個逼逼仔的你這個賤人!”貝樂幹瞪眼。
“貝勒爺!跟他廢話什麽?”江兆唯在後面跳上跳下,撸袖子卷褲腳的,“沖進去!搶了狗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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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樂用一根手指彈開他,讓他離元明清有多遠滾多遠,“還不都怪你?死一邊去!”
江兆唯揉着被彈的腦門,莫名其妙:“我又怎麽了啊?”
貝樂不理他,回頭還想跟元明清談判幾句,卻聽咖啡店深處“嘭”的一聲,緊接着傳來陳躍進驚叫:“啊!蛐蛐兒!你怎麽來了?”
元明清臉色一變,眼神飄忽地掃過貝樂:“聲東擊西?我的爺,有長進啊。”
貝樂表情僵硬:“不關我事,他單獨行動的。”
馮趣那狗性格哪會跟人唧唧歪歪?趁貝樂與元明清拉扯之時,他繞過咖啡店的門面,從後牆爬窗進去摸到了包廂,一腳踹開,進去拉住陳躍進的胳膊往門外一送,簡短一個字:“走。”
“你是誰?”李無敵仍舊傻呼呼地維持馮趣闖進來前一秒的動作,捂着馬克杯看呆了。
馮趣沒理會,反手一把将夾克後可拆卸的加絨帽子扯下來,上前從李無敵口袋裏掏出狗崽,丢進帽子裏兜着就走。
這下李無敵不依了,抱住馮趣的手臂:“你幹什麽?我的狗!還我!”
馮趣連帽子帶狗夾在腋下,擡起另一只手,一掐一旋一推就把李無敵撂趴下了,轉身擡腳,卻被抱住了腿。
莎莎是法克密的,被搶走沒關系,命大大可是自己的啊,被搶走上哪找去?!!李無敵搶狗心切,一倒地就拼了命摟住馮趣的腿,扯着嗓門求援:“不要動我的狗——放開它!法克密!法克密——”
馮趣抽出一條腿打算蹬開,但腳剛要踩在李無敵肩上,立即來了個懸崖勒馬,僵着不動。雖然自己很火大,但對方何其無辜,弄出傷來不好辦,正不知如何脫身,聽到他的嚎叫,當真是一頭黑線:我像是搶狗去fuck的?
狗崽縮在李無敵的口袋裏睡得正香,突然換了一個左搖右擺的環境,驚懼地從帽子裏鑽出頭叽叽亂叫。
元明清聞聲趕了進來,見李無敵灰頭土臉地被踩在地上,不由淡定地勃然大怒了,搡開馮趣,“幹嘛欺負人?”
“我沒踩他,不信你自己問。”馮趣不以為意,把狗腦袋摁進去裹嚴實些。
“嗯嗯……他沒踩我。”李無敵手腳并用爬起來,眼睛盯着那帽子:“他搶我的狗。”
“狗搶來了?幹得好。”貝樂贊許地拍了拍馮趣的肩膀,好像那是他的鷹爪。而那頭連狗的不如的陳莎莎已然被衆人無視。
李無敵把元明清當救命稻草:“搶回來!”
“嗤~做夢!”貝樂不屑,捧起狗崽,喜極而泣地貼上去親了一口:“風飄雨旋~”
狗崽對這個名字一點感觸都沒有,斜了眼沒看他,面露藐視之情。
“你看,命大大不理他!”李無敵搖撼元明清的手臂:“快搶回來!”
元明清無可奈何,解釋道:“他才是狗主人,你忘了?說好是借來給你玩的啊。”
李無敵原本趾高氣昂,是一派有靠山的姿态,聞言卡殼住了,不可思議地望着元明清,眼神逐漸轉為驚訝,接着由驚訝轉成失望,又由失望轉成委屈,嗓音裏帶上了哭腔:“我的狗!”
元明清一陣心疼,轉向貝樂:“開個價,貝樂,讓給我吧。”
貝樂充耳不聞,捏了捏狗崽的小爪子,親昵地叫喚:“小風~小飄~小雨~小旋~”
狗崽噴個響鼻,左右扭頭。
李無敵大喊:“命大大!”
“嗚啊~”狗崽馬上回應。
“命大大!”
狗崽在貝樂手中奮力掙紮:“嗚啊嗚啊~”
貝樂面子上有些過不去,帽子一撩攏住狗崽,拔腿要走:沒關系,有的是時間培養感情!
李無敵見搶狗無望,連法克密都幫不了自己,便自己動手沖上去搶狗,可惜對方人多勢衆,前面有馮趣把關,接着是江兆唯摩拳擦掌,根本碰不到後方的貝樂!他氣急敗壞地紅了眼,咆哮:“狗還我!狗還我——啊——”歇斯底裏地喊了幾聲,哭了……
屋裏一夥人都覺出了難堪和內疚,好像自己是欺負小孩的惡霸。
李無敵淚汪汪地将目光投向元明清,最後一線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嗫嚅着求道:“我的狗……我的狗……”
元明清追上去截住貝樂,“拜托,當是借好了,過幾天就還你。別讓我這麽為難!”
“沒商量。”貝樂更為難:借幾天是沒問題,但事已至此,瞧李無敵那樣,這狗肯定有借無還!
元明清不再求了,陰沉沉地揚了揚嘴角。
貝樂心底打怵——他這發小是好脾氣,但絕對不是好個性,他最清楚不過,死磕起來自己從來沒贏過。今天真是太失策了!
元明清回身摸了摸李無敵的臉,柔聲說:“我再給你買一只。”
李無敵聽到這句話,徹底絕望了,打開他的手恨聲道:“我就要命大大!你這個王八蛋!找你的莎莎去吧!”
鬧劇結束,人狗全搶回來,大獲全勝,馮趣并不覺得光彩,急着退場,旁顧左右問道:“陳躍進呢?”
江兆唯嘀咕:“咦,剛才還在。”
李無敵頭也不回地往外跑:“你們人多欺負人少,給我等着!我會把命大搶回來的!”
咖啡店老板赭雄伸手妄圖阻止:“喂,帥哥!那不是大門,是……”
李無敵像一團發飙燃燒的火焰,刷地沖到了門邊,擡腳一踹!
赭雄遲說了一步,還保持着伸手的姿勢:“那什麽,是洗手間……”
穿戴花哨豔麗的陳躍進正卷着蕾絲花邊裙在尿尿……咖啡店裏死一般寂靜,只有歡快奔騰的放水聲。
李無敵抹一把淚眼:“咦,莎莎?”留意到莎莎的姿勢:“啊!莎莎!”然後,長久地盯着莎莎的小鳥,快要盯出了對眼兒:“呃……莎莎,你在幹什麽?”
陳躍進還沒尿完,一臉茫然地嘩嘩放水,恨不得多長一只手來拎拎褪到膝蓋的黑色連褲襪:“人家……人家……在尿尿……”
馮趣唾棄:“你個沒出息的!這麽緊要的關頭撒什麽尿?”
陳躍進尿畢,抖了抖,收起他那套玩意,在衆目睽睽之下拘謹笨拙地提上絲襪,甩甩裙擺,将鬓邊的碎發攏到耳後,含羞帶臊的解釋:“讨厭,人家憋很久了,啤酒……喝,喝多了。”
李無敵聽到自己腦袋裏傳來了“咔噠”一聲……
鋼琴天才的純情世界崩塌成廢墟!就是再傻也該明白自己被人作弄了!
被這幾個狗男男欺負還能忍受,但被法克密欺騙真是讓他心酸加心碎,狂怒地随手搬起一個紮啤杯就要砸向對方,手臂一舉,冰啤酒嘩啦啦迎頭澆了自己一身!
衆人一動不動,連咖啡店幾個服務生也加入圍觀行列,各自納悶:發怒時用冰啤酒潑別人見慣不怪了,而澆自己倒是很新鮮,玩的是哪一出?
“唔……唔……”李無敵發狂未遂,自己将自己澆了個暈頭轉向,緩了許久才清醒過來,發現自己遭到了慘無人道的圍觀。他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猶自舉着空杯,為方才損己娛人的丢人舉動窘迫得微微顫抖。
元明清抽下一張棉質桌布,上前兜頭蓋臉地裹住他的濕腦袋,一時竟有些嘴拙:“對不起,肉兔兔,我不是故意……”頓了頓,自知再編謊話指不定越編越糟糕,幹脆借此機會告白:“我是故意騙你的,騙你跟我親熱,騙你呆在我身邊,都是因為我很喜歡你……”
“哦~~”江兆唯起哄。
衆人無動于衷。
江兆唯吹了個口哨,一邊呱唧呱唧拍爪子一邊猥瑣地扭來扭去:“跟~我~親~熱~跟~我~親~熱~祝這對新人恩恩愛愛白頭偕老啊~”
衆人冷冷地斜視他。
江兆唯啞然,讪讪地縮起了脖子。
火辣的告白入耳,想到兩個人每天甜蜜蜜地親嘴兒,李無敵凍蒼白的臉紅了;想到法克密騙他吃棒棒,臉白了;想到是法克密喜歡他才借棒棒,臉紅了;想到法克密是男的,臉白了,猛然大吼:“你這個死變态!”一拳打飛死變态,拔足狂奔而走。
唉!唉!偷雞不成蝕把米!
元明清本想借用莎莎刺激一下心上人,不料煮熟的肉兔子蹦沒了!他極度憔悴地叼上一根煙,眯眼抽了兩口,面上沒有怒容也沒有笑意,眼神陰戾地浏覽一遍面前的四人一狗,淡如清水地問:“說出來還真不怕難為情,你們也聽到了,我喜歡那小子。把我的好事攪黃你們高興了?”
“哎~不關我的事啦,是兆唯跑進來攪局的!”陳躍進咬着小手帕含淚怒指江兆唯。
“喂~不關我的事呦,是馮趣急着搶躍進的!”江兆唯憤怒地瞪馮趣。
“哼~不關我的事吶,是老板說搶到狗加薪的。”馮趣兩手插在口袋裏,聳肩。
“嗤~不關我的事哦,是……”貝樂風情萬種地一攤手,說了一半,發現自己根本沒處推卸責任,登時僵在當場。
元明清揭起椅子上的外套,慢條斯理地穿上,“我的爺,準備好賠我一人吧,不是你賠,就是你情兒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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