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多麽迷人 …

“能不能越過這些語音直接學日常用語呢?”李堂皇支着下巴杵在李無敵和元明清中間,兩眼放出求知的光芒。

元明清謙和地微笑:“不合适的,李二少爺。”

李無敵不耐煩地推搡他弟,“你學什麽法語啊?去,別湊熱鬧。”

“我為什麽不能學?”李堂皇甩開他,纏着元明清問:“元老師,‘親愛的’怎麽說?”

元明清想也不想,流利地說:“Gulaorou。”

“多麽高雅啊!法語就是不一樣!”李堂皇啧啧贊嘆,又問:“那,那‘我愛你’呢?”

元明清在英國留學那陣子學過法語,簡單的日常用語難不倒他,可面對大燈泡兔子弟,不騙一把實在對不起自己,于是卷着舌頭說:“Taitiana。”

李堂皇連連點頭,搓着手害羞地問:“那,那……”

“有完沒完?”李無敵護食心切,暴跳如雷:“要學自己找老師去!”

李堂皇白眼:“唉我說,你這人會不會算數?老師教一個也是這麽多錢,教兩個也是這麽多錢,幹嘛不教兩個?性價比多高啊!”

“哥有錢!你管的着嗎?”李無敵掀桌:“滾!”

“有錢了不起啊?”李堂皇摔筆,踹開椅子,“離家出走還要借我的壓歲錢,你有個屁錢!”

李無敵氣急敗壞,“我不還你錢了!”

李堂皇嘶吼:“你有種!我和姐說!”

“你就會打小報告!”

專程來偷情的元明清冷汗淋漓:“那什麽,兩位李少爺,別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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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堂皇随手拿起一本琴譜摔過去,“不關你事,你閉嘴!”

“哎呀……”元明清瘁不及防,被砸了個正着。

李無敵大吃一驚,瞪眼:“你居然敢打他?”

李堂皇正無理取鬧地跟表哥較勁,聞言撈過一個音樂盒砸向元明清:“我就打他!怎麽樣?”

“哎呦……”元明清狂汗,抱頭挪了個位置。

“找死!”李無敵撸袖子,氣紅了眼:“你再打他試試!”

“就打就打!你不讓我學,我打死他,也讓你學不成!”李堂皇兩手翻飛,撿到什麽丢什麽。

眼看着書本、獎杯、衣架、鏡框之類雜物天女散花般砸過來,元明清有苦難言,既不宜呼救也不能還手,只能狼狽地東躲西避。

那邊李無敵“嗷”一聲撲倒他弟,連踹帶捶,“你敢打他我就打你!”

“靠——你竟然為個外人打我?老子宰了你——”

元旦這一天,元明清到小洋樓向貝樂要筆錢花銷。貝樂動了動他尊貴的手指,點出十張百元鈔票,夾在指間抖了抖,“你這個月沒幾天來做事,只有這麽多工資。”

元明清笑納了,卷一卷鈔票塞進褲兜裏,故作體貼地勸說:“忙的話,再找一個人幫忙。”

“忙過這段時間就不忙了,”貝樂挑起他的下巴,冷豔地翹起眉梢,“你怎麽又受傷了?”

“別提了……”元明清摸摸帶着血塊的眉骨,唉聲嘆氣:昨天李家兩只兔子打架,他拉住這個,那個不依不饒,拉住那個,這個窮追猛打,他一己之力十分有限,莫名其妙地遭盡了黑拳。再去李家約會,還真不知道怎麽甩了胡攪蠻纏的兔子弟。

貝樂撕開一塊創可貼,粘在他的傷口處,“不久前我見到莫聲了。”

元明清一驚:“嗯?”

“很意外嗎?”

“嗯。”元明清輕描淡寫地應了聲,腦子裏下意識地高速運轉謀劃各種中傷羅莫聲的陰謀詭計。

貝樂再了解他不過,嗤笑:“有話說話,別悶聲想壞招。”

“他跟你說了什麽?”

“說以前都是因為人渣搞鬼,現在沒有阻礙了,想與我複合。”貝樂照着鏡子,為自己沉魚落雁的美貌憂郁地嘆息:“問世間情為何物……”

元明清冷冷反問:“怎麽沒有阻礙?你不是正和江兆唯好麽?”

“那賤小子……”貝樂話未說完,被樓下傳來一陣嘈雜聲打斷了。元明清走到窗邊,撩起窗簾一角,看到院門外停了一輛炫目的豪華跑車,羅莫聲下了車,摘下墨鏡往院裏走,手捧一大束火紅的玫瑰,是一副追求者的姿态,“貝樂在不在?”

“在的在的!”陳躍進點頭哈腰地把人往屋裏引,“貝勒爺,萌萌來啦~”

江兆唯一把奪過玫瑰,狗腿狀笑得見牙不見眼:“來玩就來玩啦,還帶什麽禮物呢?下次不要這麽客氣哦!”

羅莫聲一怔,伸手去搶,“不是給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給貝樂的嘛~”江兆唯托起花束撒着歡兒奔走:“貝勒爺~我的小妖精~萌萌送你花了呀~”

元明清放下簾子,不動聲色地解開襯衫的第一顆紐扣,扭頭就走。

貝樂攔住他:“這是要幹什麽?”

元明清笑意盎然:“下去打個招呼呗。”

貝樂指着他的鼻尖:“從後門出去,別和他打照面!”

“你放心,我只是找件家夥防身而已,絕對不會先動手。”元明清淡定自若地撿起一根皮鞭颠了颠,丢下,接着倒握一柄臺燈,邁步打開房門。

貝樂拎住他的衣領往後一扯,随即揚手就是一個巴掌,恐吓道:“滾!否則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元明清拗不過貝樂,只好忍氣吞聲,灰溜溜從後門溜了出去。

江兆唯樂不屁颠地将羅莫聲請進了貝樂屋裏,玫瑰擺在桌上,放出一首悠揚的懷舊歌曲,拉拉窗簾,疊疊被子,“萌萌,這樓裏就貝勒爺屋裏環境最好!”

貝樂看着他,心裏直泛黑水:“夠了,您歇着吧。”

羅莫聲看着他,心裏直泛酸水:“行了,您不用忙了。”

“不忙不忙,你不要客氣!”江兆唯忙上忙下,抹抹桌子,撣撣沙發,“坐這坐這!”

“你乖一點,”貝樂拉住他拖到自己身邊,命令:“老實坐下!”

江兆唯挨着貝樂坐下,突然感到很局促,不知道做什麽才好,于是拿起一把指甲刀開始剪指甲。

“新年快樂。”羅莫聲坐在貝樂對面,含情脈脈地說。

“咔。”指甲刀異常鋒利,一刀一聲脆響。

“你也新年快樂。”貝樂優雅地拈起一支玫瑰,“謝謝你的花。”

氣氛是多麽溫馨浪漫,除了突兀的聲聲“咔,咔。”

“你一直喜歡這花,我記得以前住在地下室的時候,你種了一盆,老不開花,我就常端到外面去曬太陽,但又怕被路過的小孩踹翻了,就坐在旁邊等着。”羅莫聲嗓音像一汪春水,柔和又纏綿。

“咔。”江兆唯聽的津津有味。

貝樂慚愧地笑笑,“我一直不知道呢,你真傻。”

“咔。”

“是啊,真傻……它曬夠太陽,夏天快來的時候,長出了花苞,你高興壞了,看到你的笑臉,我覺得傻等着浪費掉的時間都很值……”

“莫聲,我……對不起。”貝樂心亂如麻地垂下頭。

“咔。”江兆唯專注地觀看羅莫聲,好像在看真人直播的電視劇。

羅莫聲強迫自己無視那個璀璨的大燈泡,最後還是涵養不夠,被煞風景的“咔咔”聲吵得忍無可忍,轉向江兆唯:“不好意思,您能給我一杯水嗎?”

江兆唯這才如夢初醒地“啊”了一聲,一拍大腿蹦起來,“我就說怎麽不對勁!忘了給你倒水了!抱歉抱歉!我這就去!”

目送江兆唯旋風般跑出房門,羅莫聲回頭質問貝樂:“你到底愛他什麽?”

貝樂硬着頭皮說:“可愛。”

羅莫聲想發作,拳頭握了握,忍下了,寒聲問:“他有什麽優點是我比不上的嗎?”

貝樂真說不上來,猥瑣和厚臉皮如果是優點的話,倒可以說個七七四十九天都說不完。

“貝樂,”羅莫聲伸手握住了貝樂的手,“我……”

江兆唯咻地在門邊冒出腦袋,“萌萌,你要喝咖啡還是奶茶還是果汁還是茶水還是牛奶?”

羅莫聲吓了一跳,似乎被抓奸在床一般倉皇收回手,“果,果汁,謝謝。”

“好嘞!”江兆唯應聲而去。

羅莫聲穩下心緒,重新看向貝樂,“他成年了嗎?看過去很小,像個中學生。”

貝樂忙解釋:“二十了,娃娃臉而已。”

“我會把你搶回來的,”羅莫聲憂傷而魅惑地望着貝樂,“貝樂,不會有人比我更……”

“萌萌!”江兆唯刷地又冒出腦袋:“你要喝黃瓜汁還是橙汁還是蘋果汁還是番茄汁還是還是胡蘿蔔汁還是西紅柿汁?”

羅莫聲“愛你”兩個字沒出口,又被吓了一跳,差點蹦出“喝你妹”三個字。惱羞成怒地咽下髒話,他勉強扯出一個笑:“黃瓜汁,謝謝。”

“OK!”江兆唯神速消失。

“嗤,毛毛躁躁!他不配你,”羅莫聲倨傲地湊近貝樂,“從氣質到年齡,從心智到腦筋,他都不配你,你懂的,別假裝你愛他……”

“萌萌!”江兆唯再一次冒出頭,嗓門洪亮:“黃瓜沒有了,換成胡蘿蔔怎麽樣?”

貝樂斜眼看他:“……”

“……好的,謝謝。”羅莫聲一頭黑線,快被搞瘋了!

“稍等~~”

“貝樂,今晚我有一場晚會,結束後能不能約你……”

江兆唯冒頭:“萌萌!胡蘿蔔汁要不要加蜂蜜?”

“……不用,謝謝。”

“沒問題~~”

“貝樂,剛才我們說到哪了?哦,對了,你今晚有安排嗎?如果可以……”

江兆唯冒頭:“萌萌,蜂蜜加一勺還是兩勺?”

“……”羅莫聲深吸一口氣,耐着性子說:“一勺。”

“稍等一會~~”江兆唯照例縮了回去。

羅莫聲幹脆懶得轉頭了,直捅捅地看着門的方向:“……”

“那什麽,”貝樂揉揉嘴角,讓僵硬的臉部肌肉柔和一些,“莫聲,他就是這樣,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江兆唯冒頭:“萌萌!你……呃?你聊你的,看着我幹什麽?”

羅莫聲原形畢露,暴躁摔花:“媽了個逼逼仔的!老子什麽都不喝!麻煩你給我安靜十分鐘!”

“喳~~”江兆唯怪叫着應了句,縮回頭去半天沒有動靜。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貝樂沒等羅莫聲答應就站起來,走到門邊一轉彎,拎住趴在牆上的江兆唯拖進隔壁房間,訓斥道:“你跳蚤一樣!幹什麽呢這是?

江兆唯眼圈微紅,“他好像是情敵。”

貝樂給他一個暴栗,“現在才發現?”

江兆唯抓了抓一頭亂毛,喪眉耷眼地嘟囔:“好強大的情敵,強大得恐怖……老板,我是不是你遇到的比較糟糕的那一類?”

貝樂眼角帶笑,搖頭:“絕對不是。”

江兆唯欣慰地咧開嘴,抽抽鼻子,“貝勒爺,你別安慰我了……”

貝樂接着說:“你是最糟糕的一個。”

江兆唯渾身炸毛,狂怒咆哮:“死騷貨!別以為故意找茬我就會和你分手!”

貝樂笑出聲來,彎腰圈住江兆唯,抱起來擱在桌上,“乖乖坐着別吵,我去拒絕他的邀請。”

安撫下賤小子,貝樂轉出房門,照着玻璃窗捧住心口沉醉了——像我這樣驚為天人的英俊男人卻如此忠貞不渝,能夠堅決抵制誘惑,從不三心兩意,是多麽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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