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不想活了 …
一整晚,馮趣的臉色都不是很好,兩個人按計劃去腐敗,吃飯、玩游樂城、泡桑拿,之後果真定了一個包間,馮趣簽單,陳躍進環顧一圈周圍的莺莺燕燕,全是美女,不由有些怯場,拉住一個貌似經理的人,捧着臉小聲問:“有沒有摁背小弟?”
窩囊廢是害羞又扭捏的,但別人瞧着卻是猥瑣又淫邪,經理表情複雜,嘴角抽了半天,說:“先生,我們這裏是很正經的休閑中心!”
陳躍進惱羞成怒,捧臉變成捂臉,小碎步奔回馮趣身邊,嘀咕:“讨厭!人家也很正經的啊!”
包間是兩床位的,一人趴一張床,馮趣心事重重,趴下就沒再說話,似乎睡着了。陳躍進當然是睡不着,惴惴不安地不住偷瞥馮趣,摸不清對方為什麽不高興。
摁背的女孩年齡不大,瞧着不到二十歲,邊摁邊老道地搭讪:“大哥,你的背好寬呢,是個衣服架子哦。”
“嘿……呵呵……”陳躍進很少被誇,飄飄然地傻笑,“小姐,你們過節沒有放假嗎?”
“沒有呢,過節生意最好,哪敢提放假啊?會被老板炒鱿魚的哦。”小美女嗲聲說:“大哥,不要叫人家小姐,叫人家甜甜啦。”
陳躍進及時改口:“抱歉抱歉,甜甜,你多大了?”
“十九了。”
陳躍進同情心泛濫:“還很小啊。”
“不算小哦,”甜甜往另一個姑娘一撅嘴:“她才十七呢,是剛來的,那個帥哥點她的時候,她臉都紅了~”
給馮趣摁背的女孩立即反駁:“我哪有?你讨厭。”
“嘻嘻……你才讨厭,小聲點,別把帥哥吵醒了。”
陳躍進埋起臉,內心做怪獸狀張牙舞爪地噴火:你們都讨厭!他是我的!我的我的!
元明清在李宅過了個新年,由于李無敵的營養搭配師嚴格制定食譜,保姆做的家常菜簡約而不簡單,桌上紅的綠的十分清麗,卻幾乎不見油葷,元明清吃得沒滋沒味,真心覺得肉兔兔挺可憐。
李無敵卻沒有太在意,囫囵吃了個半飽,有一搭沒一搭地與他聊天,有時沒有話題了,就安靜吃飯,吃幾口,對望一眼,抿嘴笑一笑,氣氛自然且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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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兩個人坐在小廳裏,玩了一陣游戲,元明清蠢蠢欲動,很是想咬一口肉兔兔,但不在自己的地盤上,多少有些拘謹,不敢太放肆。
李無敵反倒調皮起來,關上小廳的門,回來摸一把他的臉,也不說話,只是嘻嘻笑。
元明清裝淡定,目不轉睛盯着電視玩游戲。
李無敵撈住他的肩扭來扭去,“Gulaorou~”
“李大少爺,請說中文。”元明清假正經。
李無敵爬到他身後,抱住他的腰上下其手:“親愛的~”
“唉,什麽事?”
李無敵下巴搭着他的肩頭,爪子已然伸進他的衣服裏摸索,“親我親我~”
“那你先親我。”
李無敵“啾”一聲吻吻他的耳根,“親了親了~”
元明清丢下游戲手柄,回過身突然一個餓虎撲食,“哇唬”咬向他的臉蛋。李無敵條件反射地驚了一跳,“哇哇”叫着,沒有躲開,被咬個正着!兩個人壓低聲音笑得亂抖,怎麽也停不下來,也不知道這有什麽好笑,就是純粹地開心,可勁兒笑個痛快。
元明清不輕不重地用門牙碾了碾他的鼻梁,接着親一下眉心,又親一下臉蛋,再親一下嘴,不再離開了,纏纏綿綿地膩歪不休。
正打得火熱難舍難分,猛地傳來的一連串噪雜的腳步聲,夾雜着鬼哭狼嚎,轟隆隆地坦克一般往小廳壓過來。
偷情的倆人吃驚不小,忙七手八腳地分開,抹嘴的抹嘴,整衣領的整衣領,還沒搞清楚外面發生什麽事兒,李堂皇已連風帶人栽進門來,直接就目标準确地撲在了他哥的腿上,聲嘶力竭:“哥——我不想活了啊——”
“哇!你怎麽了?”李無敵長大後就幾乎沒見他哭成這副模樣,自然是驚上加驚:“不是去度假嗎?發生什麽事了?”
“我失戀了!”李堂皇抹一把鼻涕,嘶啞着嗓音哭道:“他妹的!他——妹——的——啊——他是個男的!”
李無敵望天,揉揉抽搐的眼角,這才低頭順毛安撫他弟:“你吼啊!像吼我一樣吼他啊!他這樣騙你,沒有道歉嗎?”
李堂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吼了啊!他才沒道歉呢!他說,說,嗚嗚……他說,‘我有說過我是女的嗎?’你聽,這叫什麽話?不是女的幹嘛留那麽長頭發?”
李無敵:“……”
元明清事不關己狀忍着笑坐在旁邊,不緊不慢地打理自己的領帶。
李堂皇以爪撓地,痛不欲生地嚎啕:“愛有多深!恨有多重!我對人生徹底絕望了!我要報複他!這個死基佬!這個死騙子!”
李無敵為難地抓抓頭:“他好像,也沒有騙你什麽……”
“表哥!”李堂皇淚流滿面地怒視他,“難道你也覺得是我的錯嗎?”
“不!都是他的錯!”李家兄弟一樣一樣的腦殘。
“我還被那賤人親了好多好多好多好多遍啊!呸呸呸!”李堂皇拔出一把水果刀塞進他手裏,撅起被吮紅腫的嘴:“哥!我自己下不了手,你給我把嘴切下來!”
李無敵冷汗淋漓:“要不要這麽誇張哦?”
“你不切?我死給你看!”李堂皇說着,淚奔爬上窗臺。
李無敵大喊:“堂皇!你冷靜啊!”
李堂皇縱身一躍,轉瞬消失在窗臺上,一聲慘叫:“啊呀——”
李無敵妄圖阻止的手停滞在半空:“這裏是一樓……”
話還沒說完,李堂皇很快地又從窗外爬進來,滿頭枯樹葉,哭扭曲了一張小俊臉兒,不再提尋死,一會兒唾沫橫飛喊着報仇雪恨,一會兒碎碎念念詛咒人,大有鬧個不死不休的架勢。
元明清審時度勢,知道今晚是偷情不成了,只好穿上外套,苦笑着往外走:“我先回去了。”
李無敵百般無奈,氣餒地站起來,“我送你。”
“我要報複他!我要讓他身!敗!名!裂!”李堂皇抱着他哥的大腿,哭成了爛泥,甩也甩不脫:“表哥,我是不是變壞了啊?”
李無敵急于甩脫他,忙不疊勸道:“沒有沒有,要壞也是他先壞!你放放手,我送元老師一下就回來陪你。”
“就是!他毀了我做好人的機會……”李堂皇什麽也沒聽進去,自言自語:“我要告訴莫聲哥!讓莫聲哥認清他的險惡嘴臉!”
話音剛落,外面又是一聲“哐當”巨響,門被踢開:“媽了個逼逼仔的,氣死老子了!都是王八蛋!”
元明清已走出小廳門,腳步一僵,冷汗刷刷下來了,腳跟一轉退回小廳——那赫然是羅莫聲的聲音!
哪想剛退後一步,卻擋住了李二少爺的去路,李堂皇正撒下他哥尋死覓活地往外奔,一把将他搡出三米遠,脆生生摔了個狗吃屎!
而李堂皇恍然不覺,目不斜視地直撲向羅莫聲:“莫!聲!哥——你聽我說啊——”
元明清暗暗叫苦,通往小廳的路全暴露了,現下還有沙發擋住視線,若一站起來必定被羅莫聲發現,他不得不匍匐着閃進樓梯間,對李無敵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慌不擇路往樓上躲去。
李無敵莫名其妙,但也無暇顧及,只聽李堂皇時高時低的慘哭一收尾音,突兀地轉成了關切的詢問:“莫聲哥,你怎麽了?”
羅莫聲握着個酒瓶,滿面通紅,衣衫不整,眼裏都是血絲,歪七扭八地在沙發上斜倒下來,他把腳翹上茶幾,表情淡漠:“該死,我和姓榮的打了一架……”
李堂皇驚悚地瞪大眼:“呃?”
羅莫聲繼續說:“該死,我樂隊那個鼓手自作主張剃了個光頭,陰柔型成了流氓型,前期的拍攝要全部返工!”
李堂皇耷拉下眼皮:“呃……”
“該死,”羅莫聲疲憊地扶住額頭,帶着鼻音說:“我喜歡的人鳥都不鳥我一眼……”
李堂皇同病相憐,泫然欲泣,“莫聲哥,我也……”
“該死!都趕着過節的好日子來氣我,”羅莫聲陡然拔高聲音,歇斯底裏地抓狂:“讓不讓我活舒坦了?”
李堂皇縮了縮,收起眼淚,咽下喉頭的話,總算知道羅莫聲根本不是能互相抱頭痛哭的對象。
羅莫聲醉醺醺地喝問:“你哥呢?”
李無敵還站在樓梯口發愣,聽到叫喚,忙走出來:“在呢。”
羅莫聲笑:“你沒去約會?”
“沒呢。”李無敵郁郁寡歡:你們沒來之前我确實是在約會啊!
“唉!”羅莫聲重重地嘆口氣:“不好意思,我心情不好,大過節的,讓你們也不開心了……我這就走。”
李無敵攔住他:“來了就坐一坐,吃些點心吧。”
“不餓!氣都氣飽了!”羅莫聲拍拍他的臉,大着舌頭說:“我醉了,一定怪讨人厭的,走了!明天找你玩。”
“唉!莫聲,這是後門!”
“我就愛走後門,前門的路……不,不安全!”
“你行不行啊?我送你回去吧!”
樓上,元明清深知此地不可久留,尋到了後院窗戶,朝下一看,估摸着并不高,撐住窗臺準備往下跳。
樓下,羅莫聲比一根食指在唇間,摟着李無敵耳語,聲音低的不能再低:“我把門鎖全換了,姓榮的進不去,會在半路逮我,被他逮住就慘了!我們剛才打架,我敲,敲破了他的腦袋!”
李無敵張了張嘴,勸他的話還未出口,從天而降一道黑影,像極了武俠電影裏的刺客!當真是冤家路窄,元明清大鵬展翅,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們正前方!
羅莫聲反應迅速,渾身一凜,把李無敵往身後一藏,揮手一甩,酒瓶飛砸出去,同時厲聲大喝:“抓小偷!”
元明清落地後旋即借力橫打一個滾,剛穩下身子,卻聽耳邊呼呼風聲,偏頭一避,一個物件“嗖”地擦臉而過,嘩啦啦摔碎在地,他條件反射擡手一擋,輕輕松松擋下飛濺的碎片,爬起來就逃。
羅莫聲見小偷身手了得,竟沒能傷他分毫,不禁大為光火,炮彈一般沖出去,擡腳就是一記連環踢。夜黑風高,誰也看不清誰,元明清不願正面沖突,盡量以背示人,不肯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臉,且擋且退,打算從花圃上越過去,跳出李宅往外跑。而羅莫聲是個好勇鬥狠的貨,日子太閑還嫌沒架可打,自然是不會讓他逃,看出他的意圖後馬上從側方追過去,一個肘擊直接把他從花圃上撞了下來,不待喘息又猛撲上去壓住他連揍兩拳。
李家兄弟這才插得上手,一擁而上拉開兩個人,李堂皇勒住羅莫聲嚷嚷:“莫聲哥,別打!那是我哥的法語老師!不是小偷。”
李無敵擋在元明清跟前,火急火燎地捧住他的臉:“明清!你沒事吧?”
羅莫聲呆呆地釘住了:“你叫他什麽?”
元明清不發一言,抹了抹嘴角的血跡,拿開手的瞬間與羅莫聲對視了,一雙謙和溫順的眸子頓時兇光爆射,惡毒的戾氣洶湧而出。
羅莫聲以為自己看錯了,揉揉眼睛,猶如見了鬼,酒全醒了:“你?”
李無敵看看元明清,再看看羅莫聲,發現雙方劍拔弩張,怯怯的插嘴:“你們認識?”
“法語老師,”羅莫聲的眼神刀子一樣直戳元明清,咬牙切齒地再問一遍:“是你?”
沒有人回答,氣氛空前肅殺。
羅莫聲撸起袖子,眼看是快神經錯亂了,只聽他皮笑肉不笑地“呵呵”兩聲,驟然力大無窮地掀開李堂皇——“老子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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