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董鄂有女初長成

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又如何?入了宮,就不得不與別的女人分享一個丈夫了!

我叫董鄂思雪,今年十八歲,我阿瑪是內大臣鄂碩,額娘是個漢人梅氏,嫡母是愛新覺羅氏,貝子穆爾祜女,不過前些年已因病薨逝,同母弟弟為董鄂費揚古,比我小六歲,從小到大都與我親近,每次都與我耍賴,因此我戲稱他為癞皮狗,還有在科爾沁我有個義父叫吳克善,也就是當今孝莊太後的親哥哥。

如今是清順治十三年,八月初一,也就是說八月十六入宮選秀,如果沒在去清涼寺上香時遇到福臨,無論選不選得上,我都無所謂,因為,入宮從不是我最真實的期望,不然我也不會如今才想着入宮。

可是,既然老天讓我們遇到了,那我就要在他身邊一生一世!。

清晨醒來,我發現自己在鋪着柔軟錦緞的軟榻上躺着,努力睜開眼,環顧了下這個很是空大的房間,我揉揉眼睛後便起身,下榻站了起來,走到銅鏡面前,這是我,鏡中女子有似雪的肌膚,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顯得極為水靈,瞬間有一個女子推門而入,來到了我的面前,那女子穿着一身侍女規制的綠色旗裝,面容很是出挑,顯得十分機靈可愛,那女子一見到我便欠了欠身,“參見姐姐,姐姐早安。”

“嗯,免禮,秋妍,如今什麽時辰了?”我擡了擡手。

秋妍輕聲說道,“回姐姐,是晨時了。”

“為何不早點叫醒我?”教我宮中禮儀的教習嬷嬷可是很嚴格的,要是學得有一點不對,就拿着板子打人手,日子久了,我自然就學會了。

秋妍撅了撅嘴,顯得有些委屈,“回姐姐,是夫人說姐姐這幾日學禮儀學累了,所以讓姐姐再歇息會兒就叫,哪想到您這會兒子醒?”

既是額娘的吩咐,那我自然不便怪罪,頓了頓便緩緩執起秋妍的手,道:“方才,我有些着急了,秋妍,你別介意。”

“姐姐,秋妍未曾介意。”秋妍眼睛朦胧,略有些感動地道。

秋妍王氏,是地主王之貴之幼女,家族沒落後,被額娘撿回來服侍我,我們二人表面為主仆,實則情同姐妹。

除了秋妍,還有采蝶,那拉氏,曾是嫡母房裏的丫鬟,在嫡母殁後,瞧着此女乖巧玲珑,我就将她收在自個兒院裏了,如今與我情同姐妹,好得很。

梳洗一番,換了件水藍旗裝,便帶着采蝶向正堂走去,正是初秋,不涼不熱,邊走在府中官道,邊欣賞着秀麗的景色,許是落葉枝黃的秋天,是在為菊花作鋪墊,菊花在風中微微顫動,黃色的秋菊包圍着我,這種顫動讓整個藍天搖撼,同時也讓我為之一嘆。

慢步來到正堂,遠遠瞧着額娘與一個看似十五六歲的女子在那說着話,那打扮像是哪家的格格,

我無聲無息地走到額娘跟前兒,欠身行禮,喚了一聲“額娘,”

“雪兒來了,快坐吧。”她眼神慈愛,伸手握住我的手。”我轉身微微一笑,原是一等阿達哈哈番巴度之女,比我小三歲的族妹,董鄂宛顏,我仔細打量着她,一張白嫩的圓臉,柳眉如煙的眉毛,一雙黑眸似乎能看到人心,她的鼻梁較低,一張粉紅的小嘴以及略圓的下巴顯示出可愛與溫婉,耳垂上戴着對紅色瑪瑙珠。

身穿桃紅色彩繡蝶紋對襟旗裝,腳上踩着一雙較靓麗的繡鞋,我贊美地點了點頭,如此般的女子只在畫中見到過,她雖算不得傾國傾城,但最多也算個小家碧玉。

“姐姐好。”她似乎發現了我的打量,試着笑笑來打破某種意義上的尴尬與凝重,我收回眼神,輕聲應着:“嗯,妹妹好,坐。”她溫婉一笑,坐了下來,看着她坐好,我才緩緩入座與她一同跟額娘說笑,片刻額娘稱累了便在靈若的陪同下,回了房。

正與宛顏說話時,婢女上了一盞茶,我端起,揭開茶蓋,一種淡淡的清香飄入我的鼻,輕輕一吹,水随着風波動起來,抿了一口,清香彌漫着嘴裏每個角落,又慢慢地充斥着我的鼻。

“妹妹怎麽來了?”我放下茶盞,挑眉,淺淺笑着,這個妹妹,我也不知道哪裏不對,就是與她親近不起來。

董鄂宛顏似乎沒有發現我的意思,只是柔柔笑着,道:“本是來瞧瞧如蘭姨,沒曾想姐姐在家學規矩,倒是宛顏打擾了呢!。”

“也怪姐姐太笨,學了這麽久都未曾學會,如今瞧來,姐姐在選秀前學會宮規簡直是難上加難。”

見此,她似乎一驚,說:“姐姐別慌,總會有辦法的!”聞言,我羞愧地搖了搖頭,嘆息道:“但願如此罷!”

又小聊到午時前,她便站起身子,臨走前,很燦爛地輕笑道:“姐姐放心,咱們一定會入選的!”說罷,帶着侍女婷兒出了府。

見她上了馬車,走遠後,我在門前思索着,如此不識大體,這宛顏要不是我董鄂一族的女子,依我的脾氣,早就将她扔出去了!。

“姐姐,咱們回去吧?”見我愣住,采蝶輕聲問我。

也好,回罷!我輕步回到房間,見秋妍早已将早膳端來,今日的我略有些沒胃口,只是稍微用了些白粥,便讓她們撤了!。

午後練了會兒禮儀,見天氣不錯,我便在額娘的允許與秋妍采蝶陪同下出門去。

坐着馬車,來到郊外,瞧着漫山遍野的花兒,進涼亭坐下來吹着涼爽的風,片刻,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向我們這兒奔來,我整理好思緒,趕緊出亭接他。

“籲……”馬在車夫控制下,瞬間停住,見他下了馬,我即刻屈膝行禮,道:“臣女給皇上請安!”沒錯,他就是當今皇帝陛下順治,愛新覺羅福臨。

“不必多禮,怎麽如此見外?”福臨溫柔地将我扶起,順手牽起我的手,我縮了縮,卻還是未曾放下手來,與他進入涼亭,見秋妍與采蝶退了出去後,他将我扶坐下。

正高高興興地說着這幾天發生的事兒,哪知福臨就來了句:“思兒,等你入宮後,我将沒用的皇後廢了,立你為皇後如何?。”

我瞬間茫然,不知所措地盯着他,怎麽回事?他與皇後娘娘吵架了嗎?已經廢了一位皇後,那他就不可以廢第二位了,因為,再廢後,他很可能失去蒙古科爾沁部的支持。

我緩緩啓齒:“皇上,可否聽臣女一句勸?”福臨擡眼深情地瞧着我,

“不要再想廢了皇後娘娘,她小小年紀,嫁到這裏已經夠不容易了,難道你讓她像孟古青那般?”孟古青乃是福臨第一位皇後,吳克善之女,也是我的義姐,順治八年八月,十七歲的她嫁于福臨為後,大福臨兩歲,據我所知,她是由于受不了自己的夫君寵幸別的妃子,成為皇後兩年後八月被廢,降位靜妃,理由是鋪張浪費,極為善妒。

而榮惠是他第二任皇後,也就是孟古青的侄女兒。順治十一年六月聘為妃,同年封為皇後,可福臨卻對她無寵,無愛,還好,有皇後的權利在,所以,福臨不能廢了她,若廢了她便會再引起科爾沁的不滿。

“喚我福臨,就答應你。”福臨将我的手緊緊握了握,示意我喚他的名字。

見此,我猶豫片刻,終于喚了他一聲:“福……福臨……”

“你瞧,早這樣不就答應你了?”聽他這樣說,我才知自個兒被耍了,果斷縮回手,平靜地起身,扭頭欲走,他卻将我拉住,伴着他爽朗的笑聲,瞬間将我擁在懷中,令我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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