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秋妍的無奈[下]
知道他們都累了,所以我吩咐他們不用守夜,秋妍出去後,我便躺回榻上,明明困得要死,誰知卻怎麽睡也睡不着,心中亦是悶悶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無奈之下,我從旁邊椅子上拿起未讀完的四書之一《孟子》,書中記載的是孟子以及他弟子的事兒,讓人一下子能明白不少東西,在燭光下細細看了好一會兒,不知不覺中我的眼漸漸變沉,看了懷表,天色已然不早,待放下書想要睡時,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還有急切的嘆息聲,不用猜,一聽就是靈若,“什麽事?”
靈若在門外仿佛很急,道:“小姐,大事不好,秋妍出事了!”聞言,我腦子一空,顧不得想什麽,下意識地趕快起身,走近門前打開門,見她一臉着急,甚至她的臉上還挂着淚水,見此,我着急地握住她的肩膀,示意讓她說,“秋妍怎麽了?”
“奴婢今兒吃壞了東西,鬧肚子,方才起身去茅房時就看到秋妍在梳妝,奴婢當時還覺得奇怪,但因為奴婢的肚子很疼,沒來得及多想就去茅房了,哪知……”話還未說完,靈若就已淚如雨下,嘴唇顫抖,
我愣了愣,有些明白了,沒來得及想別的就不顧一切地跑向側院,
秋妍,你可不要做傻事啊。
跑着又想起從小到大發生的事兒,到今日,“姐姐對我好,我感動。”随即又想起大半個時辰前她還是好好的,其實想想,我這個姐姐一點兒都不好,連妹妹想不開都沒有想到。
進了門,見一身旗服不省人事的秋妍,臉色慘白地在床上躺着,脈搏部位血淋淋的一幕,我用一直發抖的手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來,好半天,才緩緩地移開,吩咐跟過來的靈若,急道:“還愣着做什麽?快……快傳太醫啊!。”聞言,靈若趕緊跑出門去請太醫。
“求你,別……別離開我……”看着那脈搏處的血流不止,我淚流滿面,坐立難安,仿佛已失去思考的能力,用力扯下簾上的布胡亂給她捆紮着傷口,
“秋妍,你答應過我,你要幫我照顧小阿哥或小公主的,你可千萬不能食言啊!”包紮時,感覺她的手在漸漸變涼,我猛然抓起她另只手,邊哈着熱氣搓着,邊與她說着話。
好一會兒,靈若才将太醫請來,“微臣參見皇貴妃……”
“都什麽時候了?還請安,快過來瞧瞧秋妍吧!”來人正是太醫院最年輕有為的太醫,上官軒睿。我緊鎖眉頭,但卻沒有昔日裏冷漠的表情。
“嗻!”他快速地從地上拿起藥箱,走近榻,打開藥箱,皺着眉頭自顧自的為榻上的人兒診治着,仿佛他已明白發生了什麽,把脈時表情嚴謹,我在旁邊幹着急,靈若擔心我,讓我坐,可我如今擔心的坐也不想坐,站着我又覺得自己礙手礙腳,簡直是坐立難安,随着他把脈時臉上浮現的嚴肅表情,氣氛搞得十分凝重,藥味飄蕩在每個角落。
瞧着幫秋妍上好藥,包紮好,在榻邊診治了好一會兒,上官軒睿才停下,仿佛用袖子擦了擦頭上的汗珠,才道:“啓禀皇貴妃,多虧了您及時給秋妍姑娘止血包紮,所幸她只是昏迷,但……”說到此他停了一下,讓人很是擔心,我還是緩緩開口,問:“但什麽?”
“但因失血過多,現如今姑娘又高燒不退,何時醒來就另當別論了!”他似乎觀察了我一番,才垂首說道。
突然我頭暈暈的,險些沒站穩,欲跌倒時卻被一雙大手攬入懷中,回過神來,見福臨正憐惜地看着我,我的淚水不自覺地濡濕了眼眶,在臉上流淌着,不顧一切地撲進他的懷中,仿佛,周圍的人,周圍的事都與我無關,不知包含着多少欲言又止的話,哽咽着:“福臨,秋妍她……”
“我知道。”福臨撫摸着我的背給我安慰,直到我眼前一片漆黑,聽到的那句“思兒”。
夢裏,我仿佛來到一個頭頂無邊天際,腳下滿是青草,且繁花似錦的地方,正獨自思索,遙見遠處似有故人,我朝着他的方向走去,卻發現是福臨。我想要開口對他說些什麽,但一點聲音都沒有。
只見他一臉漠然,好似根本不認識我,他的懷中,還抱着尚在襁褓的嬰兒,突然間,福臨和懷中的嬰兒一起消失了,我嘴裏還不停的喊着不要,猛的睜開眼,坐起身子,卻發現自個兒身上一身冷汗,發現在旁邊激動看我的福臨,仿佛有些不敢相信我好了。
眼看着天已亮透,福臨告訴我,此時已是次日午時,秋妍還未醒來,并且靈若在照顧她。
擡眼看去,福臨的衣服還是昨日穿那身,想來他今日沒有上朝吧,尤其是那張俊美的臉上還帶着些許疲倦,下榻,侍女服侍我洗漱完,用了些清粥,上官軒睿為我把了脈,告訴福臨說我昏倒只是很激動才導致的,至于腹中的孩子暫時沒什麽危險,多注意休息就好。
待太醫離開,福臨将我安置于榻說了幾句話,後便匆匆地至桌前,我靠在枕頭上,觀察着他的情緒,是我害他擔心了,所以他要守着我,把折子都搬到這兒了吧。
我又想到了什麽似的,便平靜地問道,“輔國公韬塞可來看過秋妍?”
“十弟?看秋妍?”福臨疑惑地盯着我,我點了點頭,見他将還未展開的奏折放下,定定地看着我,仿佛不知道怎麽答,罷了,他不知道韬塞與秋妍這件事,我微微一僵,不知如何開口,福臨見我這樣,便踏步走過來,他仿佛明白了,還是帶着疑惑問:“你是說,韬塞喜歡秋妍?不可能吧?”
“皇上明鑒,臣妾不敢撒謊。”我下了地,屈着膝,言語之間帶着些針對。
他欲将我扶起,卻讓我拒絕了,無奈之下,他附在我耳邊,輕聲道:“我信你。”他将我扶起,“你啊!又不是奴才們,別動不動就跪。”随即又問道:“這麽說,秋妍是因為他才會如此?”
我沒說什麽,臉上就已浮現出憂傷,心中想着,憑什麽秋妍在床上躺着,他卻好好的在府中待着。
“吳良輔,傳輔國公韬塞。”福臨喉嚨裏發出冰冷的聲音,眼中卻略帶擔心地看着我,伸手撫了撫我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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