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 死對頭 渣男上線

須彌山內有座須彌城，此處是人鬼仙妖幾界的連接處，魚龍混雜，每日戌時城門落鎖禁止出入。

四人緊趕慢趕，以一步之差錯過門禁，被守城士兵拒之門外。

“喂！至于這麽嚴謹嗎，我們都到門口了，讓我們進去能怎麽樣！”敖啓沖着城門大嚷大叫，被幾只射中腳邊的銀箭吓退。

“別叫了，須彌城是什麽地方，敢在這撒野小心把你龍角掰折。”陸白薇把僵硬的敖啓拖回來。

“沒辦法，在外留宿一晚吧，明早我們再進城。”雷天奇指着一旁的空地，決定撿些柴火回來。

“師妹你餓不餓。”何許把一塊大石頭打掃幹淨，殷勤的招呼陸白薇坐下，“我去給你打野兔。”

“好，我要兩只。”

何許跟雷天奇走後，陸白薇又去打了些水，敖啓坐在她對面猶豫半天，還是忍不住湊上來。

“白薇上仙，你知道許哥的心上人是誰嗎？”

“什麽心上人！”陸白薇差點被嗆到，“那個算命的胡說的吧。”

“還真被那算命道士說中了，許哥确實有喜歡的人，而且還被人家拒絕了。”敖啓付在陸白薇耳邊八卦。

“這你都這道！”

“他自己說的，什麽為情所困，看他那魂不守舍的樣子，肯定是人家姑娘不喜歡他。”

“也不是不喜歡.....”

“什麽？”

“我是說，阿許這麽優秀，哪個姑娘會拒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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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好奇呢，到底是哪個姑娘？”敖啓一拍大腿，“白薇上仙，許哥向來聽你的，你旁敲側擊問問呗。”

“好好好，我要是知道一定告訴你。”陸白薇皮笑肉不笑。

一想到這個問題，陸白薇頓時心亂如麻，連何許帶回來的烤兔子都吃不下，找個借口去河邊散步。

夜空星羅棋布，她坐在河邊發呆，身後一顆石子投入蘆葦中，驚起一片螢火蟲。

何許自她身邊坐下，望着滿天繁星回憶起兩人幾年前去天河盡頭看極光的景象，當時兩人也是這麽并肩而坐，可惜還沒等到極光，陸白薇就靠在他肩頭睡着了。

他一動不敢動，就這麽傻傻的坐了一夜，第二天陸白薇醒來，還笑他怎麽像凍僵了一樣。

“阿許。”兩人已經很久沒這麽單獨靜坐過，陸白薇抱着膝蓋，猶豫再三開口，“你我師徒情分已有十五年，我暫時無法....”

“我明白。”何許打斷她的話，“沒能讓你放下顧慮，是我做的不夠。”

“這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的問題，一切轉變得太快，我有點接受不了。”

“于你太快，與我而言已有十五年。”何許眼眶微紅，可憐巴巴的看着陸白薇，“當日表達心意句句都是阿許的真心，師父不會因為阿許的心意就不要阿許吧。”

“我什麽時候說不要你了。”眼看何許要哭，陸白薇心中生出些許不忍，“我們師徒一心，是要在一起一輩子的。”

聽到一輩子，何許頓時收住眼淚，握住陸白薇的手鄭重其事的說：“那我再接再厲，一定能感動師父。”

“何許，你詐我！”

“哪有，是你自己說要一輩子跟阿許在一起的。”小狼狗一臉得逞的笑意，“師尊一定要說到做到哦。”

第二日一早他們便進入須彌城，即時白日須彌城陰氣也很重，陸白薇拿着璞玉沿街尋找，還是一無所獲。

“須彌城太大，這麽找也不是辦法。”

“分頭找吧，阿許我們搜索城東，雷公子和敖啓搜城西，如果有問題用這個傳訊給我們。”陸白薇丢給兩人一面玄離鏡。

“好，我們晚上城門口集合。”

陸白薇跟何許把城東翻個底朝天，幾日沒有反應的法器終于在一家賭坊門口泛起紅光。

“還真被那算命的說中了。”何許沖陸白薇揚揚眉，“走吧師父，龍潭虎穴我們闖一闖。”

“等解決這老妖怪，我得好好休個假。”

“你才出蓬萊幾天。”

“五天，已經想退休了。”

賭坊內非常熱鬧，天陽已經落山，許多鬼怪都出來活動，四周妖氣沖天，陸白薇把法器攥在手裏，感覺它越發燙手。

“那邊好多人，我們去看看。”

何許順着人群走去，聽到賭桌前傳來陣陣歡呼，撥開人流擠進去，下巴差點掉下來。

“雷天奇敖啓！”他一把将兩人扯下賭桌，“不是讓你們找人，怎麽跑來賭錢。”

“我們是跟着線索一路查來的。”雷天奇指着賭桌對面的莊家說，“你看那人身上的邪氣，是不是跟青蓮教主一模一樣。”

“還真是。”何許摸摸下巴轉身問陸白薇，“師妹，那個人是嗎？”

“不對。”陸白薇手中的法器失去光芒，“他不見了。”

他們的舉動對面莊家盡收眼底，男人的目光越過敖啓落在陸白薇幾人身上，神秘兮兮的說：“你們可是要找巫王？”

“你知道巫王！”

“須彌城是什麽地方，在這裏只要有本事，都可以得到想要的東西。”

“那如何才能找到他。”

“只要你們贏過我，我就告訴你們他在哪。”

“不就是比大小嘛，來，小爺擅長。”敖啓将篩盅扣下，一副我不怕你的架勢。

“這次我們不比大小，比什麽誰來比，都由我來定，三局兩勝如何？”

“你都定好了還問我們幹嘛，來吧。”

“那好，第一局就有這位小兄弟來吧。”莊家對敖啓點點頭，“我們比算術，我出題。”

“今有雞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雞有幾何？”

“我去，這不是雞兔同籠嗎！”陸白薇想起從小到大被數學支配的恐懼，同情的看向敖啓。

“額......”後者顯然被這個問題難住了，“二十.....二十......”

“二十二？小兄弟，恭喜你答對了。”

“哈？”敖啓自己都不敢相信，感謝嘈雜的賭坊，第一局讓他蒙混過關。

“第二局我們賭酒。”

“賭酒沒問題，我們贏定了......”敖啓在莊家指向何許時笑不出來了，抗議道：“就不能換個人？”

“說好了人選我定。”

沒想到對方一眼就挑中他這個一杯倒，何許萬念俱灰的看了眼陸白薇，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在倒地前留下最後一句話。

“師父，接下來靠你們了。”

“很好，現在平局，不如最後一局這位姑娘跟我比試。”莊家對陸白薇比了個請的手勢，“賭局不對外公布，姑娘請随我來。”

“不行，這太危險了。”雷天奇攔住陸白薇，“何師妹，此人居心叵測，你一個人恐怕不安全。”

“沒關系，我應付得了，你跟敖啓照顧好阿許，我去去就回。”

陸白薇随莊家上了二樓，兩人将何許扶到一邊休息，雷天奇還是有點擔心，“我們要不要去看看何師妹。”

“不用，這位仙姑可厲害了，別人遇到她只有挨打的份。”敖啓倒是更擔心這個喝多了滿口胡說八道的人。

“師父......”何許又開始耍酒瘋，抱着雷天奇嚎啕大哭，“師父你別丢下徒兒一人！”

“何許跟他師父感情真好。”雷天奇也不躲，還拍拍何許的頭以示安慰。

敖啓實在看不下去，倒了碗涼茶不客氣的潑向何許，耍酒瘋的人一機靈，腿一軟滑倒在地。

“醒了嗎？”敖啓蹲在他面前擺擺手，“我說這麽多年過去，你酒量還這麽差。”

“已經進步了，要是放以前我可能得醉幾個時辰。”何許揉揉頭站起來，環顧一圈也沒看到陸白薇的身影。

“你師妹跟那個莊家上樓比試了，不讓我們圍觀。”雷天奇替他解答了疑慮。

“什麽？只有他們兩個！”何許差點跳起來，酒也瞬間清醒，“他們上去多久了？”

“半個時辰吧，你急什麽。”敖啓翹着二郎腿嗑起瓜子，“你師妹有多厲害你還不清楚。”

“那人身份不明我當然擔心，半個時辰過去了你才想起來叫我！”何許急不可耐的朝樓上奔去，還不忘狠狠踹倒敖啓的凳子。

“诶何許你等等我！”

雷天奇緊随其後，三人騰騰騰跑上樓，不管不顧的撞開雅間大門，看到眼前的景象何許終于松了口氣。

莊家被五花大綁扔在地上，而陸白薇正在書桌前翻賬本，看到他們來也不驚訝，“酒醒了？”

“我就說人家沒事吧，你瞎擔心什麽。”敖啓踢了踢昏迷不醒的莊家，“又抓錯人了？”

“沒抓錯，他的确見過巫王。”陸白薇又翻了一頁，“一個月前巫王曾來過賭坊，用巫術作為交換，跟他買了件東西。”

“什麽東西。”

“哦，找到了！”陸白薇指着賬本，“一口玉棺材。”

“他要棺材做什麽？”

“只能等這個傻子醒來問問了。”陸白薇丢下賬本，正準備把莊家揍醒，窗邊突然閃過一道黑影。

“有人！”何許推開窗，感覺到一陣陰風刮過。

“璞玉有反應，一定是他！”

聽到陸白薇的話，何許縱身從窗戶跳下去，其餘幾人緊随其後，在空無人煙的大街上開始追擊戰。

“站住！”

陸白薇一手持劍一手拿着璞玉，眼看要截住黑影，那人突然移形換影，在何許從另一條小路截殺前逃出數米。

似乎并不想跟他們多加糾纏，巫王只逃不攻，他将兩人引入賭坊後巷，眼看他左轉逃走，陸白薇追過去，看到的只有一堵牆。

“人呢？”

“又是障眼法。”何許指着身後的牆，“看來是要把我們堵死在這裏。”

“這妖怪也太小看我們了，區區障眼法誰看不出來。”

陸白薇說着反手擲出蠻蠻劍，劍氣狠狠朝牆壁砍去，堅硬的牆壁在接觸到劍氣時驟然變軟，像彈簧一樣将劍氣反彈，最終打在陸白薇身上。

“師父小心！”何許接住被劍氣反噬沒站穩的陸白薇，“看來這障眼法不易用剛強的手段。”

“怎麽說？”

“我曾經在蓬萊心經上讀到，只有最低級的障眼法才能強行破除，巫王不是一般人，想破他的障眼法一定需要技巧。”

何許閉上眼睛，仔細聆聽周圍的聲音。

“障眼法以形化物，聲音卻難以模仿，或許能找到突破口。”

四周靜靜悄悄的，何許閉着眼睛慢慢摸索，兩人繞過小巷向裏走，大概走了三條街，何許突然睜眼，空影劍穿透牆壁，砸在對面的大樹上。

“出口果然在這裏。”

何許話音剛落，便有一人從外面跑過，陸白薇一掌劈開牆壁，匆匆忙忙追出去，眼看人要跑，她将蠻蠻劍狠狠的甩出去。

黑影被蠻蠻劍擊中頓時煙消雲散，而蠻蠻劍力道不見，繼續向前飛去，正巧前方一輛馬車經過，劍鋒刺向車內，锵的一聲，蠻蠻劍被打飛，陸白薇一躍而起，穩穩的抓住劍柄。

“什麽人？竟敢攔截仙君座駕！”

侍衛一聲呵斥陸白薇才回過神，而當她看到馬車裏掀開車簾的人後，整個人僵在原地。

馬車裏不是別人，正是她的死對頭羲和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