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 天擇城 畢竟你在天擇城人人喊打

離開鹹陰宮幾人踏上前往天擇城的路程, 陸白薇一如既往，絲毫沒有對回天擇城有一絲忐忑和不安，何許默默看着她, 也不敢去問她到底好不好。

陸白薇很少提到自己在天擇城的遭遇, 溫自在和司空初都知道甚少, 對何許她更是只字未提。哪怕何許問起，她也只是輕描淡寫的回答，“不太順利而已。”

天擇城跟偏安一隅的青丘雷澤和避世不出的蒼梧鳳氏不同，他們與人類為伍, 天擇城內除陸家子弟外皆為凡人, 所有妖魔不得靠近。

他們到達天擇城正值深夜，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 所有百姓門窗緊閉，夜風卷起被遺落的燈籠, 被裏面沒燃盡的蠟燭燒毀。

“不是說天擇城守衛森嚴, 我這麽大個魔頭進來都沒人管。”何許盯着街頭巷角，總覺得這裏陰氣很重。

“不太對勁啊。”白喬停下腳步, “幾年前我才拜訪過天擇城，夜晚很熱鬧的, 氣氛沒這麽詭異。”

“看來天擇城出事了。”憑借原宿主的記憶, 陸白薇對這裏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羲和烈就在城中, 務必小心。”

夜風越來越大, 把路上僅有的幾盞燈籠吹滅, 随夜風而來的還有濃重的血腥氣，四周漆黑一片，霧氣缭繞中隐約能看到幾個人影。

“沒有妖氣, 那些是什麽人？”白喬問。

“不對，不是人。”司空初的斬月劍劃破長空，劍光點亮天際，他們清晰的看到，那些人滿身鮮血面如骷髅。

“是幹屍。”幹屍聽到陸白薇的聲音，前仆後繼向他們奔來，何許擋在前面，空影劍脫手砍掉一排幹屍的頭，緊接着又湧上一波。

打鬥聲越演越烈引來的幹屍也越來越多，他們從四面八方而來，一圈圈将四人圍住。

陸白薇在何許的掩護下開出一條路，司空初白喬緊随其後，在跑了足足一條街後終于甩開幹屍。

“什麽情況，天擇城怎麽全是幹屍。”躲進小巷後白喬眼看一只幹屍從他們身側經過，連大氣都不敢喘。

“怪不得路上沒有人，恐怕都逃難去了。”陸白薇警惕的觀察四周情況，“這些幹屍哪裏來的？”

“一定是羲和烈搞出來的，這些幹屍晝伏夜出，我們不要輕舉妄動，天亮再離開吧。”何許提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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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們看！”司空初指向天空，青色的飛鳥從他們頭頂劃過，翅膀上帶着火焰，“是畢方。”

畢方鳥搖搖欲墜，翅膀的火焰逐漸熄滅，最後一頭栽進巷子深處，幾只幹屍被聲音吸引，晃晃悠悠向巷子中移動。

“不好，那只畢方鳥有危險，诶陸白薇…..”

白喬言畢陸白薇已經沖出去，她跑到小巷深處，幾只幹屍正在撕扯比方鳥的翅膀，她長劍一擊，像串糖葫蘆一樣刺穿幹屍的頭顱。

陸白薇一擊斃命，帶血的幹屍七零八落散在青石路上，好在巷子狹小所容納的幹屍不多，并沒有幹屍再度來襲。

眼前的比方鳥躺在血泊奄奄一息，陸白薇蹲下身替它檢查，發現不過是只一百年修為的小畢方。

小畢方呻吟着，求救似的盯着陸白薇，努力扇扇自己受傷的翅膀。

幾百年沒見過自己的同類，如今看見意外有幾分親切感，不知道這是陸家哪個旁支的孩子，今日遇上也算有緣，還是保它一命吧。

陸白薇給它渡過仙氣保住性命，從血泊中将它抱起來，跟趕來的何許幾人彙合。

“你怎麽跑這麽快。”何許忍不住擔心，他總怕陸白薇會受過去影響，情緒不穩很容易陷入危險，“來之前說好的，我們得一起行動。”

“好啦好啦，我沒事。”陸白薇把小畢方丢到何許懷裏，“喏，還救了個小家夥。”

“嚯，這麽快就跟陸家人遇上了。”司空初戳了戳小畢方的羽毛，“你不怕它認出你？”

“認出我有什麽關系。”陸白薇不以為意。

“畢竟你在天擇城人人喊打。”白喬補刀道。

“幾百年前在天擇城就沒人打得過我，更何況現在。”陸白薇冷笑，“我倒想好好跟他們算算舊賬。”

幾人在城郊破廟內歇腳，陸白薇替昏迷的小畢方包紮翅膀，白色布條纏了一圈又一圈，小畢方睡夢中疼痛，控制不住翅膀的火焰，把布條燒了好幾次。

等她終于安頓好小畢方，自己也昏昏沉沉睡去，再次醒來天已經大亮，睜開眼睛發現肩頭落了件衣服。

走出破廟，何許正在院子裏将自己買早餐時得到的情報跟司空初和白喬分享。

“出什麽事了？”

後加入的陸白薇沒跟上節奏，何許簡單給她解釋：“原來天擇城還沒成為空城，天一亮不少老百姓都出來了，我聽他們說，這些幹屍都是中了屍毒的天擇城百姓。”

“據說這屍毒很厲害，但凡被幹屍觸碰的人都會感染，連天擇城城主都解不了，只能逐一殲滅，所以命令百姓天黑一定要躲起來。”

“天擇城發現屍毒，我居然沒在青丘情報網上聽說。”白喬又問，“持續多久了？”

“少說半年，我猜測是因為屍毒只感染凡人，對于有仙法的仙人沒有攻擊力，所以事情也沒有傳開。”何許分析道。

“可是那時，羲和烈還沒從無間地獄出來。”司空初蹙眉，“難道是他人所為？”

“別忘了，羲和烈雖然沒機會做，葉寄雲卻有，看來我們得從屍毒源頭下手。”陸白薇決定先拖一具幹屍回來。

“有道理。”何許讀懂陸白薇的意思，轉頭對司空初笑道：“有勞師伯和白六爺去昨天的巷子裏搬具幹屍回來。”

“憑什麽是我們，你怎麽不去。”白喬不滿。

“我是凡人啊，哪怕有仙法護體也容易被感染，你們二位上仙就不一樣了。”何許說的理所當然，“二位忍心看我這個凡人去冒險。”

“堂堂魔尊說自己一介凡人，你好意思？”白喬咬咬牙。

“行了行了，你就讓他們過會兒二人世界吧。”

司空初出奇的沒有反駁，拉起白喬往外走，出了門還能聽到何許洪亮的聲音，“師伯一路小心。”

“你幹嘛把他們都支走。”陸白薇被他逗笑。

“想跟你過二人世界啊。”何許笑眯眯回答，把早餐給陸白薇擺好，“對了，小畢方怎麽樣？”

“沒什麽大礙，等它醒來盡快送走吧。”陸白薇咬了口包子，深深望着小畢方。

“說起來，我好像從來沒見過薇薇你化成畢方的樣子。”何許托腮笑道，“什麽時候讓我也看看你的真身。”

“時間太久，連我都忘了自己是只鳥。”陸白薇感嘆，“好像從當上天擇城城主起，就再也沒化過真身了。”

陸白薇是從她祖父手中承襲天擇城城主，她以父親陸景緒一家及祖母的性命相要挾，才從祖父手中接管天擇城。

那時她一心幫羲和灏重回九重天，成為城主後不久後祖父仙逝，祖母和父親将祖父的死怪到她頭上，三番四次想從她手中奪回天擇城。

多次交鋒他們都敗下陣來，對陸白薇敢怒不敢言，陸白薇雖然惱怒也沒對他們趕盡殺絕，直至她被羲和灏陷害，遠走蓬萊，陸景緒才順勢成為新城主。

司空初和白喬很快帶回一具無頭幹屍，四人蹲在院裏研究半天，也沒看出來這屍毒到底來自何處。

“三界六道的制毒高手多集中在魔教，何許你有線索嗎？”司空初問。

“我了解的魔教幾萬年前都滅了，現在的不好說。”何許搖搖頭，“研制這麽強勁的屍毒只為了感染凡人，太奇怪了。”

“就是，這麽做對羲和烈有什麽好處，就算他想統治天擇城，也應該從陸家下手。”檢查過後白喬引火将幹屍屍體燒幹淨。

“看來晚上我們還得會一會活得幹屍。”陸白薇聽見破廟內撲扇翅膀的聲音，猜測小畢方醒了，端碗水走進去。

“小家夥，你終于醒了。”陸白薇順順它的羽毛，低頭喝水的小畢方似乎聽見她的話，仰頭沖她叫幾聲。

“別怕，這裏沒有幹屍。”陸白薇從袖中拿出一粒丹藥，“這是保命的仙丹，吃了後你馬上就能痊愈的。”

小畢方啄起她手心的丹藥仰頭咽下，還不忘用頭蹭蹭她的手臂以示感謝。

“真乖，你餓不餓？”

陸白薇起身準備幫它拿點吃的，一回身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原本趴在地上的小青鳥變成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渾身纏住白布，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錯不錯的盯着她。

“你….原來能化形啊？”陸白薇驚訝的道。

“多謝漂亮姐姐救命之恩。”小男孩站起身，撲過來抱住她的腿，“昨晚多虧姐姐出手，我才能逃過一劫。”

何許剛走進來就看到一個小男孩抱着陸白薇的腿不放，口中還念叨着什麽救命恩人，想來是那化形的小畢方。

“小朋友，你幾歲了？”何許敲敲小畢方的頭，将他從陸白薇身邊拉開。

“一百歲。”小男孩乖巧的回答，仰頭對陸白薇說：“父親說過，別人對你有恩一定要報答，漂亮姐姐你叫什麽名字，我會報答你的。”

“我啊…..”陸白薇一時有點為難，反問道：“你呢，叫什麽名字？”

“我叫陸淮揚，我父親是天擇城城主，陸景緒。”小男孩一臉天真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