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 賣身葬父 我不會演完你父親再演一次你……

天擇城早市非常熱鬧, 碧空如洗人來人往，茶樓裏說書先生眉飛色舞，給客人們講上古時期女娲娘娘大戰魔頭懷胥的故事。

門外的女子身穿喪服, 跪在一具屍體旁掩面啼哭, 身後還立着賣身葬父的牌子, 女子哭聲如泣如訴，引得不少人駐足圍觀。

“這姑娘真可憐啊.....”

“是啊小小年紀就沒了父親。”

“可惜我沒錢不然一定幫她。”

陸白薇低着頭，趁擦眼淚的間隙偷瞄路邊将要出現的目标，怎麽還沒來？

他們在等陸府的管家陸平, 全無法力的他們想混進陸家最好的辦法就是扮成下人, 于是便有了陸白薇賣身葬父的戲碼。

兩人踩過點，陸平每天早上都要去陸家的銀鋪送賬本, 這條是必經之路，算算時間現在也該到了。

正當陸白薇思索之餘, 身前一個人影站定, 勾起她的下巴仔細審視她的臉，迎着日光陸白薇看清來人, 一個油頭粉面的富家公子。

“這個美人長得還算标致。”富家公子滿意的點點頭，“不如就跟了本少爺吧。”

陸白薇頭向後一閃躲過他的手, 低頭說：“公子, 小女子賣藝不賣身。”

“賣藝好啊，讓我看看你有什麽才藝。”男子将錢袋扔在地上, 沾沾自喜的道：“我買了。”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 陸白薇在心裏默默翻個白眼, 思索應該先打斷這人的哪條腿。

富家公子見她沒反應一把将她拉起來，還吩咐身邊的随從擡走那具屍體。

遠離人群後陸白薇在小巷裏掙脫他的手。

“怎麽了？”富家公子收斂笑意，“小娘子不願意。”

“你壞我好事還敢輕薄我, 打斷兩條腿都算便宜你。”陸白薇冷笑。

“臭丫頭還挺嚣張，給我抓回去。”

富家少爺一聲令下兩個随從就伸手去抓陸白薇，陸白薇狠狠一腳将人踹飛，反手将另一人摔在地上。

“你.....”富家少爺沒想到她這麽厲害轉身想跑，陸白薇抄起地上的磚頭砸過去，富家少爺摔了個狗吃屎。

“姑娘....姑娘你饒了我們吧。”

主仆三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他們連連求饒痛哭流涕，一陣陰風刮過，陸白薇身後裹着白布的屍體慢慢站起來。

“你....你身後.....”富家公子指着陸白薇身後磕磕巴巴的問，“你父親他......”

“什麽我父親？”陸白薇若無其事的回過頭，看了一圈又轉回去，“說什麽呢？”

陰暗的巷子裏身穿白衣的屍體活動活動四肢，長長的頭發遮住臉，向幾人越飄越近。

“救....救命啊！”三人吓得魂飛魄散拔腿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喊：“詐屍啦詐屍啦！”

等三人跑遠，何許撥開假發露出白淨的臉，惋惜的說：“哎怎麽跑了，我還沒玩夠呢。”

“都怪這幾個倒黴蛋，好好地計劃被毀了。”陸白薇氣呼呼的席地而坐，“我們什麽時候才能進陸府啊。”

“只能想其他辦法了。”何許拽下假發，自言自語道：“總不能再賣一次吧。”

“再賣一次也不是不行。”

撞上陸白薇的目光，何許頭搖成了撥浪鼓，“你還能葬兩次父？”

“可以賣身葬母。”陸白薇靈機一動。

“不行，我不會演完你的父親再演一次你母親。”何許嚴詞拒絕。

“那我演屍體，你男扮女裝去賣身當丫鬟。”陸白薇給他兩條路，“自己選吧。”

“我選.....”何許看着手裏的假發沉默了。

第二天一早，陸白薇準時出現在茶館門口，她還穿着昨天的喪服，哭的更加聲嘶力竭。

“姑娘，你家裏又死人了？”路人指着她賣身葬母的牌子惋惜的問道。

“是我太命苦嗚嗚嗚.....”陸白薇嚎啕大哭，這次她精準的在人群中捕捉到陸平，并在對方經過時沖上去抱住他的大腿。

“我去......”陸白薇太着急不慎踩上裝死的何許，何許渾身一抖把叫喊聲吞回去，周圍的人被屍體吓了一跳。

“姑娘你....”陸平被突然冒出來的陸白薇吓得不輕，看她披麻戴孝頓時明白過來。

“大叔，我知道您是陸府的人，陸家善人普度蒼生，求您救救我吧！”

陸白薇死死抓住他不松手，“我現在孤苦無依，您讓我去陸府做個打雜丫鬟吧，做牛做馬我也願意。”

陸白薇聲淚俱下，終于如願以償說服陸平帶她回陸府，同她一起進來的還有位姑娘，兩人換好衣服就被帶到主事丫鬟那裏。

陸府還是老樣子，她跟在主事丫鬟身後進了內堂，屋裏坐的正是她的祖母金鳳。那時的金鳳還是城主夫人，也沒有幾百年後蒼老，雍容華貴一雙丹鳳眼目空一切。

“夫人，這是今天剛入府的丫頭，管家說您這邊缺人手，第一時間給您送來了。”

主事丫鬟使了個眼色，陸白薇立刻給金鳳請安，“見過夫人。”

“擡起頭來。”金鳳威嚴的聲音響起，陸白薇擡眉眼神跟金鳳相撞，她在對方眼中捕捉到一絲驚訝。

“你叫什麽名字。”金鳳又問。

“何薇。”

“過來給我倒杯茶。”

“是。”陸白薇不知道金鳳是怎麽看穿的，但她知道金鳳對自己起疑心了，走到金鳳身邊她小心翼翼提起茶壺，倒好茶後輕輕端到金鳳面前。

“夫人請用茶。”

沒等她遞過去金鳳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陸白薇知道她是想試試自己會不會武功，當即手一軟将茶杯打翻在地。

“對不起夫人，是我沒拿穩。”她誠惶誠恐的跪下，瑟瑟發抖，好像生怕金鳳一生氣将她趕出去。

陸白薇不敢擡頭，屏息等待金鳳發話，隔了許久才聽到金鳳指着另一個丫頭說：“留下這個吧。”

雖然沒成為金鳳的貼身婢女，但陸白薇也沒被趕出陸府，她對這裏非常熟悉，甚至陸方舟的行蹤都已經摸透，她只需要一個機會。

上天眷顧，沒過幾日就等到金鳳跟陸方舟雙雙去元浮寺進行為期三天的齋戒祈福，陸白薇跟一衆丫鬟小厮随行。

寺廟香火冉冉，檀香味飄滿山頭，遙遠的山頂傳來沉穩的鐘聲，一下兩下，扣在每個邁過高高門檻進香的香客腳下，寧靜致遠。

陸白薇靠在門廊看陸方舟和金鳳虔誠的跪在佛像前，雙手合十微微閉眼，等鐘聲停止才收回目光。

臨近黃昏，陸白薇敲響陸方舟和金鳳的房門，裏面聲音斷斷續續，似乎在争吵，“老爺夫人，方丈請兩位去用晚膳。”

陸白薇推開門，發現金鳳正在罵自己的貼身丫鬟，小姑娘跪在地上哭哭啼啼，抹着眼淚不停道歉。

“那支毛筆是師父留給我的，每次我來元浮寺抄經文都是用它，你居然忘記帶了！”金鳳越說越氣，揚手給了她一耳光，“長腦子幹什麽用的。”

“夫人息怒，奴婢真的忙忘了，您別生氣饒了奴婢吧。”

金鳳還不解氣，随手拿起杯子朝她砸去，陸白薇沖過去抱住她，鐵質的杯子砸在她背上。

“又是你。”金鳳顯然還記得她，挑眉問：“你想替她求情？”

“夫人息怒，奴婢馬上回陸府把毛筆給您取回來，絕對不耽誤您晚上抄經文。”陸白薇真誠的說，“快馬加鞭，一定趕得及。”

“既然如此讓她去吧。”

始終默默不語的陸方舟發話了，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陸白薇話卻是對金鳳說的，“夫人不要生氣，我們去用膳吧。”

“也好。”金鳳懶得跟她們廢話，“要是晚上取不回來，你們兩個都滾出陸府。”

兩人走後陸白薇把哭哭啼啼的小姑娘扶起來，“別哭了，東西我去取你回去吧。”

“天黑了，你一個安全嗎？”

“沒事的，就因為天黑才安全。”

陸白薇光明正大從侍衛那裏借來馬匹，揚起馬鞭消失在元浮寺門口，她一路飛馳，趕回陸府正好月至中天。

跟管家說明來意後大搖大擺走進去，又從金鳳的卧室摸到陸方舟書房。

書房漆黑一片，陸白薇憑記憶摸到屏風的機關，在書架暗格中找到被封印的盒子。

掐訣念咒，封在盒子上的黃符自然脫落，打開盒子碧玉通透的訛火引映入眼簾，陸白薇拿起來仔細檢查，确定是真的後小心收回盒子裏。

陸白薇扯着月色準備開溜，還沒推開門一道劍光自門外向她劈來，陸白薇護好訛火引閃身躲避。

陸白薇知道不能硬碰硬，只好四處躲避，劍氣追着她不放，從門口一路将她堵到書房死角。

陸方舟自門外走進來，看到陸白薇并不驚訝，“小賊，敢來陸府偷東西，你不要命了。”

“居然被你看穿了，不愧是天擇城城主。”

“從你第一日進陸府我跟夫人就察覺到不對。”陸方舟殺氣騰騰，“把訛火引交出來。”

他話音未落劍氣再次擊向陸白薇，一道黑影閃過何許雙手持劍迎上去，劍氣與兩柄長劍相撞，長劍一擊即碎但也替兩人擋去沖擊。

“阿許！”何許被打得不輕，他原本守在陸府後門接應陸白薇，眼看到了時間她還沒出來，便潛進來幫忙。

“還有同夥。”陸方舟長劍指向兩人義正言辭的問，“你們到底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