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章節

氣勢,都讓她心生感佩。真正的女俠,就應該是這樣的吧!雖然沒見過她,卻又似認識她很久很久一樣。

女皇長嘆口氣:“霜兒,你此刻身在何處呢?可曾想過姑母呢?”

敏一驚,這畫中人竟是女皇的侄女,難道就是那位竹屋的主人?武氏家族人人受封,封號極高,也時常出入皇宮,卻從未見過她。聽女皇的話說,她應該在外未歸,突然想起她屋中《詩經》後手寫的小詞,竟合了她今日的心境,點點相思淚在心頭。

女皇緩緩轉身,看到站在身後的敏,愣了一下,輕聲問:“走了嗎?”

敏猛地回神,躬身道:“是,已送她平安出宮了。”

上官婉兒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她們的對話,眼睛依舊盯着畫中人,眼神很複雜,似有想念、又有遺憾、更多的竟是嫉妒?

武則天看了看婉兒,也沒說什麽,只看了敏一眼,從畫卷下拔出一把冷湛湛的寶劍,劍柄是傲然的龍頭,正是畫中人手中所持之劍。女皇豁然拔劍,一道青光閃過,劍尖直指敏的喉嚨。

敏愣住了,萬沒想到女皇對她拔劍相向。女皇對天下事了若指掌,沒有什麽事能瞞過武則天。她那些小伎倆怎能逃過女皇的法眼,不想反抗,站在那一動不動,耳邊的一縷頭發觸刃而斷,飄落而下。

女皇一瞬不瞬的盯着敏,嘴角微微上揚,緩緩放下手中的劍。“老了,拿劍的力氣都沒有了!敏兒,舞劍給朕看看。”反轉劍鋒将劍送了過去。

此時劍鋒直指女皇的胸膛,只要輕輕一推,便能取她的性命。敏自嘲的笑笑,一個旋身,反手接劍,背于身後。垂首輕聲道:“是,奴婢遵旨。”向後退了一大步,退到了熏籠後面,右手挽了個劍花,持劍舞了起來。敏跟随楊逸學了一年的劍法,都是一擊致命的殺招。此時她心無戾氣,随興而舞,長劍在手耍的靈動飄逸。過往的記憶翻江倒海般湧來,憂慮、懷疑、心傷累極,這些情緒似乎都随着劍舞傾瀉而出,心中說不出的暢快。劍越舞越快,燭光映照在劍上,閃着青銀色的光。

女皇斜倚屏塌而坐,靜靜地欣賞,嘴腳沁着淺淺的笑,目光似穿越千山萬水,慈祥而溫柔。

上官婉兒緩緩回過神來,看着她上下翻飛、衣袂飄飄,三尺長劍在她手中如蛟龍飛升,劍華在她身周蕩漾開美麗的光暈,超塵而脫俗、飄然若仙。曾幾何時,也有一位妙齡少女執劍而舞,飛揚的神采、不屈的豪情,都似在敏的身上重生。

敏一劍挑起花瓶裏的鮮花,長劍翻轉,一片片花瓣撚成碎片飄然而落,她置身于花雨之中,妩媚而堪憐。漫天的花瓣落在她的頭上肩上,一片碎花印在她的眉心間,眼波閃爍,竟透着妖冶的美。她屈膝跪下,雙手托劍捧給女皇,輕聲說:“奴婢獻醜了。”

女皇怔怔地看着她,撫摸着劍鋒。這把是青鋼寶劍,劍刃鋒利無比,女皇的手指輕輕滑過劍鋒,手指立時劃了一道長口,鮮血從傷口湧了出來。

敏看着女皇的手指,立刻抛下長劍,握住女皇的手指,壓住手指上方,低下頭将髒血吸了出來,再将手指向上舉起,看了看傷口不深,從衣袖中掏出随身的藥瓶,輕輕為她抹上,才拿手帕将傷口包了起來,一邊包一邊道:“先這樣包一下,一會兒再讓太醫看一下會比較好。”敏不經意的擡頭看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武則天。驀地縮回手,往後退了退,惶恐地道:“奴婢冒犯了,請皇上贖罪。”

女皇卻平靜地看着她,眼中充滿了溫和,柔聲道:“你為朕療傷,何罪之有?”她細細看她的眉眼,長嘆:“你剛才舞劍的樣子真像霜兒,眉宇間英氣逼人,真是巾帼不讓須眉啊!如果她同一般女子一樣嫁人生子,孩子應該和你一般大了。朕虧欠她太多了!如今看着你,真是我見猶憐啊,她能揮淚斬情絲,你做的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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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兒見女皇受傷,剛要宣太醫,卻見敏竟為女皇吸血,上藥,一時愣住說不出話來。聽到女皇的話,震驚的盯着敏上下打量,又看了看畫卷,不敢相信的退了一步,臉色蒼白欲死。

敏沒有注意到上官婉兒的異樣,剛才會不顧身份的為女皇止血,只是因為她對鮮血的敏感,待包紮好才想起身份的差距,女皇非但沒有怪罪,反倒對她異常的溫柔,不敢再說一句話。女皇今天也極為反常,一直在說畫中人,而那個叫“霜兒”的人究竟是誰呢?女皇為何會說她像畫中人呢?在她看來畫中人美若天仙,她長得一點也不像啊!這畫中人的氣質的确匹配竹屋的風格,她也許就是竹屋的主人!

她低頭看一地的碎花,自己在想什麽,把光潔的宮殿搞的一團糟。也許是剛才對畫中人花中舞劍的印象太過深刻,才會一時興起将花瓶中的花挑碎,真是後悔莫及。

女皇輕笑,撫摸着敏的長發。“你跟安樂她們差不多年紀,而朕也可以做你的祖母了。你在朕面前,不要總是拘謹自持,朕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的。在朕面前唯唯諾諾的人太多了,朕已經膩煩了。相對的,朕很喜歡你淡定從容的樣子,不希望你跟他們一樣,你明白嗎?”

敏不解的看着女皇,她凡事只是故作鎮定,心裏其實害怕的要命。既然女皇這樣要求,她能不答應嗎?堅定的點了點頭,卻對上女皇贊許的笑容。

武則天撫摸着劍柄上龍的圖騰,望着上官婉兒別有深意的道:“将劍鞘拿來。”

上官婉兒看了一眼畫卷,從桌上拿起一柄尋常劍鞘,遞給了武則天。

女皇将長劍插進劍鞘,又将一塊絲巾纏在劍柄上,遮住了龍頭,又用一件黑色劍套将劍包住,抽緊劍套的帶子,才擡頭看着敏,眼神中的帝王之氣自然的散發了出來,厲聲道:“明日是你師門的接任大典,朕為你準備了這份賀禮,明日将這柄劍親手交予你的掌門人。”

敏心生疑惑,女皇怎會為她準備賀禮呢?還是這把劍原本就是女皇要賜給武館的掌門人呢?不敢詢問,只得雙膝跪地接劍,将長劍捧于掌心。“是,奴婢代掌門人謝陛下恩典。”

上官婉兒緊緊盯着敏的一舉一動,似乎想要從中發現一些端倪,看了許久黯然神傷的轉過頭,淚眼朦胧。

女皇揉着太陽穴,臉上稍顯倦意,輕聲道:“婉兒,擺駕長生殿。”她轉頭看着敏,道:“你回去歇息吧,明天要忙上一天呢!”

上官婉兒輕輕扶起武則天,敏跟在身後,殿外的宮女太監早已打好燈籠,擺好布辇,上官婉兒扶着女皇坐在辇上,跟在一旁,敏捧劍跪送女皇布辇遠去,直至燈籠微弱的光亮再也看不見。

月亮隐沒在烏雲後面,一點亮光也沒有,蛐蛐和知了的聲音此起彼伏,一陣風過,竹枝随風擺動,沙沙作響。

敏捧劍走過太液池,一池的千葉白蓮散發出陣陣的清香,竟讓她煩亂的心靜了下來。她輕輕取下束發的玉冠,任長發在風中飄揚,配着飄逸的長衫,在太液池畔形成一道別樣的風景。

她緩緩走回竹屋,快近子時,她卻沒有絲毫睡意,想起畫中人,匆匆走向書房,還未走近,一種陌生人侵入的感覺襲來,她緊握手中包裹的劍柄,屏氣斂聲,悄悄走到書房的門外。那種感覺更強烈,她猛地踢開房門,拔劍沖了進去。

黑暗中青光一現,那人舉劍格擋,将她的長劍架開,兩人纏鬥在一起。

月亮悄悄從烏雲後探出頭來,溫潤的月光灑下,洩的一室的銀白,也照亮了那人的身影。挺拔瘦削的身材,一身黑衣勁裝包裹着他猿臂蜂腰。黑巾遮面,獨留一雙清亮如子夜星辰般的眼眸,藏着深深的笑意。

幾個回合下來,敏便知此人武功極高,想要殺她易如反掌,他卻收斂鋒芒,一直防守,敏的每招每式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卻并不急于制服她,招招都在逗她,引她出殺招。敏越打越氣,卻始終沒有用殺招,月光下他的眼睛是那樣的明亮、清澈,眼底的笑意宛如三月的暖陽讓人安心。可他戲谑的态度,讓她生氣,突然劍走偏鋒,直刺他臉上的黑巾,那人卻不阻擋,反而直刺她束腰的腰帶。

敏羞怒交加,撤劍去擋,卻已不及。那人長劍将她腰帶挑起,內側的青海骢文繡露了出來,在月華中躍躍欲試。那人一怔,愣愣的看着敏,眼中充滿了疑惑和難以置信。

竹屋外一隊巡夜的禁軍聽見刀劍相擊之聲,急忙沖了進來,大喊着“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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