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畢設

“沒事，那帖子已經被删掉了。”班玉将柏南扯到身後，瞪向柏西，眼神微冷，“你在網上發的帖子，輕點可以說是诽謗，嚴重了可以定為侮辱，想罰款教育還是三年刑期，自己掂量。”

柏西漲紅了臉，辯駁道，“只是個帖子而已，你憑什麽這麽說？”

“就憑我是南南的未婚夫。”班玉将準備上前的柏南攔在身後，昂起下巴，“剛剛你說什麽？讓南南滾？怎麽，我班玉代表班家來看望一下未來的親家，還需要你的同意？”

班玉？柏西瞪大眼。她打量着眼前這個高傲漂亮的男子，心中微驚。上次她去班家時，注意力全在柏南身上，對那個傳聞中并不出彩的班二少并沒有多注意——印象中只是個頭發有點長的消瘦男子而已，可今天仔細一看……

眼前這個漂亮且攻擊性十足的家夥是誰？傳說中那個病怏怏的班二少？逗呢？

“啧，怎麽不說話。”班玉被她直愣愣的視線看得越發不爽，嫌棄又厭惡的瞟她一眼，牽起柏南的手，板着臉道，“我不想看到她，咱們走吧。”

柏南回握住他的手，掃一眼表情變換不定的柏西，回頭看看仍在沉睡的爺爺，點頭，“好。”

兩人越過柏西離開了，一分鐘後，一位黑衣保镖從門外進來，什麽話都沒說，直接将一份文件塞到了柏西手裏，“這是班二少給你的，請好自為之。”

柏西被他冷酷的語氣吓得一激靈，終于從震驚中回神，有些恍惚的将文件翻開，粗略浏覽過後，臉色刷一下蒼白下來。

文件只有薄薄幾頁，第一頁是她在學校論壇上所發帖子的全部內容，第二頁是她的基本資料，而第三頁……是當時替她代考專業課的槍手的詳細資料。

沒錯，她的美術專業課是找人代考的，這事她瞞得很好，連父母和大哥都沒有告訴，可這份資料……

若是代考這事被捅了出去……她拿着文件的手抖了抖。

——那個班二少，根本不像傳聞中說的那樣沒用無害！

“小西，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朱秀琴推門進來，見她站着不動，疑惑問道，“你手上拿的什麽？對了，小北那孩子說……”

“不，沒什麽！”柏西回神，将文件夾死死抱在懷裏，朝朱秀琴勉強笑笑，“媽，我突然想起來學校還有事，先走了，拜拜。”

“到底怎麽回……诶，小西，小西！”朱秀琴瞪着大開的病房門，不滿，“這一個兩個，怎麽都這麽神神叨叨的。”她側頭看一眼病床上的老人，厭惡皺眉，“煩死了，真不知道一個快死的老頭子有什麽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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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口，柏南奇怪的看一眼離開的保镖，班玉見狀忙将他拉入電梯，急急道，“南南，你餓不餓？咱們去吃飯吧。”

電梯門關閉，柏南無奈的看向他，“現在才下午三點，你餓了？”

“才下、下午三點嗎？”班玉卡殼，扭頭不看他，“我确實有點餓了，咱們去喝下午茶吧。”

“……”

告別班玉，回到小公寓後，柏南打開聊天軟件，單獨戳了方麗。半個小時後，他放下手機，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柏西是腦子壞掉了嗎，在學校論壇上造一個快畢業學生的謠……傻嗎？

店鋪的生意漸漸步入正軌，柏南放了心，在埋頭補了大概夠用兩個月的貨後，買了臺電窯回來，開始做畢業設計。

他的設計主題早就想好了，叫“瓷之界”，顧名思義，就是全部由瓷組成的世界。

坐的椅子是瓷的，挂的畫是瓷的，用的餐具是瓷的，睡得床也是瓷的，而擁有這一切的人，當然也是瓷的。

沒錯，他的畢業設計歸根到底仍是做娃娃和娃娃所用的配飾家具，只不過所有的材料，全部是瓷。

各種迷你的瓷器擺設和家具都好做，設計好造型和圖案後就可以直接開燒了，真正需要費工夫的，是娃娃。

最早的bjd是木制的，後來石膏和陶瓷替代了木材，等bjd傳到日本後，樹脂又将石膏和陶瓷替代了。

柏南之前所售賣的，便是現如今最普及的樹脂娃娃——粘土制作，樹脂灌模，批量出售，方便快捷。

而現在，他終于要向陶瓷娃娃伸出魔爪了。

陶瓷娃娃雖然做的人很少，但卻并不代表沒有人做，在它的發源地，歐洲，仍有兩個制作陶瓷娃娃的工作室霸氣的存在着。一個是意大利的，嗯，不是很出名，不用在意。剩下那個，俄羅斯的，叼到沒朋友，一個娃娃幾十萬。

……

當然，這些都跟柏南沒什麽關系，他現在只是個想要專心準備畢業設計的學生而已。

潘教授建議他設計日用品，他不想；嚴教授建議他設計高端瓷器收藏品，他覺得自己不是那塊料；方麗鼓動他随便燒個後現代瓶子交差拉倒，他覺得那樣太不走心。

最後，他決定繼續制作他的小玩具。

雖然陶瓷娃娃古已有之，但只要用心做，就肯定能做出獨屬于自己的好作品。

設計方向确定之後，柏南去了趟學校，跟潘教授交流了一下——雖然他制作的主體是娃娃，但娃娃要用到的各種器具和擺設，卻屬于日用品範疇。

潘教授聽完他的想法，着實有些無奈，“你怎麽就那麽喜歡你那些玩具，罷了罷了，你自己喜歡就好。”

柏南不好意思的笑笑，從背包裏拿出一本圖冊，放到桌上，“這是我朋友幫我做的作品圖冊，您看看，給我點建議。”

圖冊是班玉前兩天送來的，現在已經是店鋪的熱銷商品之一了。

潘教授掏出老花眼鏡戴上，将圖冊拿過來，摸了摸封面，點頭，“封面質感不錯，看來你朋友很用心。”

圖冊分為五個部分，娃娃、瓷器、手辦、珠寶配飾、金屬配飾。

潘教授看得很用心，在翻到瓷器部分時，他坐正了一些，看得更慢了。

柏南幫他添上茶，安靜等待。

半個小時後，潘教授放下圖冊，深深看了柏南一眼，嘆氣，“也許老嚴說的沒錯，你當初就不該學瓷器設計。”

“老師怎麽突然這麽說？”柏南笑着問道。

“你做的東西，很有靈氣，不該被埋沒在這個專業裏。”潘教授摩挲着圖冊，有些感慨，“你這雙手，天生就是用來做藝術品的，繪畫也好，雕刻也好，珠寶設計也好……你真的不考慮考研嗎？跨專業也行，他們都會搶着收你的。”

“老師太高看我了。”柏南指指圖冊，撓撓臉，“而且，我比較喜歡做這些。我覺得，娃娃做好了，也可以是藝術品。”

潘教授失笑，“你小子別找借口了，行了行了，我不勸你了，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柏南點頭，并不辯駁。其實他說的都是實話，并不是借口——總有一天，他要将手中的娃娃，變成能永遠保存流傳的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