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遇險

村長話不多,?一張老實憨厚的臉上一直帶着笑,只是吩咐老婆子給客人們準備好了廂房,請他們稍作休息,?然後準備晚飯去了。

從懷裏摸出一錠銀子,李均竹看也沒看的雙手遞給了村長,?作為一行幾人的借宿費用,?村長笑眯眯的婉拒,?直到在雙方好幾番的推讓中才收了下來,随意的塞進了懷裏。

眼神閃了閃,李均竹笑意盈盈的跟随村長媳婦進了屋子,?繞了一圈就借口去茅廁溜到後院去了。

剛進村,?他就發現了,?這村裏竟沒有看見孩子玩耍,?都是些半大孩子坐在家門口,?沒看見幾個青壯年,?都是些老人和婦人。

繞着後院轉了一圈,?突然卻被後院角落的一道小門給吸引了,那門隐藏在茅廁的側面,上面還覆蓋着些柴火,?如果不是李均竹特意觀察,恐怕也難以看出來。

剛想上門查看,?院子裏突然想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李均竹剛閃身進了茅廁,就聽見外面傳來村長的聲音;“公子可在內,農戶人家茅廁簡陋,怕公子不适。”

“村長您多慮了,小子無有不适。”忍着惡心,?看着這髒亂的茅廁,李均竹憋着氣回,同樣是農家自家的茅廁可比這幹淨百倍。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我就在外面取水給公子淨手。”

忍着胃裏的翻騰,李均竹甕聲甕氣的回;“您可折煞小子我了,我也是出生農家,怎可使喚您呢,您快快歇息去吧。”

“而且小子我入廁一向時間很久,哪能讓您一直在外等着呢,不知我的那些同窗和老師還有沒有呆在廂房裏,或許在外到處找您呢。”

“那你慢些,我先去前院看看,”茅廁外安靜了一會,卻沒聽到腳步聲,李均竹故意做出入廁不順暢的嗯嗯聲,好一會才聽見腳步的離開。

又等了好一會,他才慢步走出了茅廁,終于聞到了新鮮的空氣,聞着身上傳來的陣陣惡臭,環顧了下四周他才一步三回頭的走到了那扇門前。

仔細觀察了門前柴火的擺放,一邊豎着耳朵,一邊動作麻利的推開了小門。

出人意料的是這小門後面竟是一條小道,被郁郁蔥蔥的野草所覆蓋着,往前走了幾步,發現好似是通到山上,沿途的樹上還挂着幾條灰色的布條。

只看了幾眼,李均竹退回門內,細心的把柴火恢複了原位,才大搖大擺的回到了前院。

看李均竹終于回到前院,而且神色如常,村長媳婦才好似松了口氣一般,笑呵呵的進廚房裏忙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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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還有一會,傅長卿在前院突然考察了李均竹的功課,等他磕磕巴巴的回答之後,大發雷霆的臭罵了他一頓,然後罰他進屋抄寫剛背誦的內容十遍。

等李均竹抽頭喪氣的進了屋子,傅長卿才嘆氣,轉而開始感嘆起土茶村的景色來,并且詩興大發,連連邀請村長夫妻帶自己幾人去村裏走走。

看村長似是不願,還善解人意的說自己幾人自己出去逛逛即可,到時候他們兵分兩路,很快就能回。

一聽此話,不僅村長連村長媳婦也紛紛表示村子比較大,還是由他們帶路比較好,還狀似好心好意的懇請傅長卿帶了李均竹一同前往。

看着門口躍躍欲試的李均竹,傅長卿又是一通臭罵,直罵得他低頭抹起了眼淚,才作罷。

苗方還是第一次看見李均竹抹眼淚,驚吓之餘,忙不疊的要留下來陪着他共患難。

尤冰安看了眼傅長卿,冷冷的對苗方說道;“你也不看看自己寫的字,都是缺胳膊少腿的,你留下來作甚?”

站在門口的李均竹悶悶的聲音傳來,“不用了,你陪老師一起去吧,回來好講與我聽聽,這絕美的景色,我是看不到了。”

說完,憂傷的轉身關上了門,一會就沒了聲響。

“哼!豎子無狀,讓村長見笑了,就留他好好反省,咱們快去快回吧,一會天該黑透了,咱們也好早點回來用飯。”

苗方與楊成泰面面相觑,只能跟着村長出了院門,疑惑的看着平時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傅長卿,和藹可親的與村長夫妻聊着天。

村子不大,一盞茶的功夫,就逛完了,回村長家時,村長夫妻明顯加快了腳步,直到推開院門看到廂房的屋裏亮着的燭光下,坐着個人影才松了口氣。

晚飯時,苗方頻頻看向李均竹,看他神色如常的用着飯,與臨出門時的委委屈屈的形象,簡直判若兩人。

飯後回到廂房,看着端坐在桌前的人,還不可置信的捏了捏李均竹的臉,“是同一個人吧,你這是師承四川變臉啊!”

啪,一掌拍開了捏在自己臉上的手,李均竹冷哼:“還不快回你房間去,你一個女子呆在我們男子的房間幹嘛。”

“快去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一會陪村長說話的先生回來看到你在屋子裏,恐怕說不清了。”

看苗方悻悻的離開,李均竹翻身回到炕上,翻出了下午老師給自己的一包藥粉,說是晚飯過後讓他服下。

還叮囑千萬不要把藥粉給苗方和楊成泰服用,免得他們壞了自己的事。

服下藥粉之後,沒多時傅長卿領着楊成泰就回到了屋子,閑聊了幾句,幾人就睡下了。

等到身邊的楊成泰和傅長卿已經打起了呼嚕,李均竹都還雙目圓睜的盯着窗外。

突然,門栓小小的動了一下,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特別明顯,李均竹閉上雙眼,也随旁邊兩人打起了呼嚕,心裏則是緊張的心跳加速。

門口墊着腳步走進來一個人,左手舉着一盞微弱的油燈,右手提着一把殺豬用的刀。

此人正是這個院子的主人,土茶村的陸村長,與白日所見的憨厚慈祥不同,此刻他的臉上滿是陰狠毒辣的表情。

舉着油燈湊近了睡覺的幾人,提起右手的刀刷的一下砍了下去,就在李均竹臉上幾公分才停了下來,看他沒反應,才朝下面試了下去。

試了一圈,都沒反應,他才滿意的大搖大擺的打開了大門,招呼外面的人前來說話。

被子裏的手心,早已經全是汗,李均竹虛着眼看向門口,由于門外的人好像确定了幾人已經昏睡過去,放心大膽的說起了話。

“當家的,全睡死了?”聲音很熟悉,李均竹一聽就知這人就是村長媳婦。

“睡死了,你那邊也睡死了?”

“睡死了,那個長的一副男人相的姑娘,我拍了她幾巴掌都沒醒呢。”

“真是可惜了,咱動不了這幾人,不然這兩女子抓上山給老三做夫人多好,那女娃子長的還怪俊的。”又是村長的聲音,還伴随着幾聲笑聲。

“別說了,一會老大該領着人來了,咱們先把後院外關着的人,交給老三,免得夜長夢多。”說這話的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一直眯着眼睛的李均竹從虛掩着的房門裏看到院門外突然亮起許多火把,接着一群人就走進了院子。

又是一陣寒暄,可來的這群人高聲闊論着,毫不避諱着村裏的其他人,亮着的火把點亮了院子裏的景象。

轉頭去看傅長卿,發現剛才還呼嚕震天的人,已經清醒的坐立了起來,正準備下炕,看李均竹轉身看他,打了個噓的手勢。

兩人光着腳,貓着身體,慢慢挪着步,挪到了窗邊,正露着一雙眼睛盯着院裏的景象。

院裏站滿了人,除了白天所見的幾個村民,其他的都是不認識的生面孔,而地上的景象則讓李均竹猛縮了下瞳孔。

地上躺着十來個大大小小的人,有孩子,還有半大的姑娘,全都被捆的死死的,嘴裏還塞着看不出顏色的布條。

其中一個留着絡腮胡的壯漢,繞着這堆人轉了兩圈,還用腳踢了踢其中的一個孩子,看他痛的彎起腰,還哈哈大笑了起來。

“老陸,你這回的貨色可不怎麽樣啊,連個貌美的女子都沒有,都是些半大孩子賣不上好價錢啊。”

陸村長瞟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不耐煩的催促;“快點把人帶走,我這院子裏來了幾個陌生人,少惹是生非你。”

絡腮胡伸手抹了把胡子,擠眉弄眼的對陸村長說道;“來時就聽猴子說了,今日你家可是來了一貌美女子,怎的你老頭子要藏着幹嘛。”

“那是官家女眷,你是瘋了要動官家的人,前次你在村前搶了富商就已經引來了官差,今日你是不想活了嗎?”

“那又怎樣?明日你就說那女子一早到後山去了,我在後山留下那女子的鞋子,他們自會認為是摔下了山崖。”

“最近咱們可得給周先生上禮啊,否則下次官差還會來的。”絡腮胡緊緊擰着眉不悅的看着陸村長。

“老頭子,咱們就把那女子交出去吧,否則小三在山上也不好過。”村長媳婦焦急的開口。

眼看村長已經動搖,正伸了手指指向尤冰安所住的廂房,衆人才發現這廂房門口站着一女子,正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們。

村長媳婦尖叫一聲,摔倒在地,尤冰安看衆人終于發現了她,步履輕盈的走到院子中間。

開口竟是朝着李均竹幾人住的屋子;“你兩看戲看夠了,還不出來?”無奈的李均竹只得與老師一同走走出門去。

看幾人竟然都沒昏睡過去,陸村長氣急敗壞的一巴掌差村長媳婦拍了去;“叫你多下點藥,你看看誰都沒藥倒。”

“我下了不少,都可以藥倒頭牛了”捂着臉村長媳婦嗚嗚的哭泣着。

絡腮胡從尤冰安出門就一直沒離開過眼神,看李均竹二人就是個身體單薄的書生樣,狂笑着點頭:“今日你們本可以安全離開,奈何你們偏要留下,那就宰了你們留做肥料吧。”

“哦?是嗎?沒想到我傅長卿竟要留在這風景秀麗之地長眠了,你可問問其他人答應不應?”傅長卿整理着衣襟,狀似無意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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