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何子成累的跟死狗一樣,從醫院裏慢慢爬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去想別的事情。理所當然把暫時從家裏搬出去的事實給忘到腦袋後頭去。一旦沒有吃飽以及睡足,某些人的智力和邏輯就手拉着手雙雙離家出走了,所以他現在只有吃飽和睡足這兩個意識,別的全部在昆侖山上待命。

“媽…”他有氣無力的推開門,慢慢的往自己的屋子挪動着。“快死了,救命。”

“你這是遭到家暴了麽?”何媽從廚房裏出來就看着他兒子好像是沒了半條命的樣子,尤其是他剛搬出去,不過一天就這個死樣子回來了。

“媽…”他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額頭上,“你胡說八道什麽東西呢?快點給我點吃的,我餓死了要。”

“昨天晚上還剩了點菜,剛剛放在一起煮了煮,看你這樣,先給你!給你!”何媽特別的開心,本來以為這倆豬都走了,誰給她當泔水桶,卻沒想到老天爺聽到了她的擔心,又讓其中一個回來了。立刻就跑到廚房裏去給他端了出來,顏色都是有些渾濁不清的灰。不僅這樣,還一副“我都沒吃的,還不磕頭謝恩”的樣子。

“這,這麽多……?”何子成頭特別的疼,他媽每次都要做一大桌子的菜,然後拿他們兄弟倆當泔水桶當的甘之如饴。

這個時候秦諾文打電話過來了,有氣無力的接聽“喂…”

“你什麽時候下班,還回不回家了!”秦諾文在那邊咆哮着,他起了一個大早,一直都沒有接到電話。實在是忍不下去了,才忍不住給他撥去一個電話。

“啊…”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答應了秦諾文的事情,可是似乎對這個條件反射還是不足夠的,所以他下意識的回到了距離自己特別近的家。“我回家了…”

“回家了?”為什麽沒有看到他?秦諾文在屋裏轉悠了一圈。

“我需要睡覺和吃飯,所以回了我媽這裏。”何子成對于再一次失信于秦諾文很是心虛,智商看樣子還沒有全部離家出走,“我特別地餓特別的困,急需要補充一□□力。”

“哎”他嘆了一口氣,“你好好吃好好睡,我下午去接你回來。”秦諾文把電話挂了,其實說實話心裏還是有那麽一些不是很爽的,畢竟他不是下意識要回到兩個人的這裏。“算了,剛剛一天而已,慢慢來總有适應的那一天。”秦諾文把手機放下,決定去補一個覺。路過那張已經拼好的餐桌的時候,他扯了扯嘴角,“希望我有能用到你的時候。”就好像是拍兄弟的肩膀一樣拍了拍桌面,就睡覺去了。

那邊坐在家裏的何子成卻越來越覺得很是對不起秦諾文,現在他想起來早之前随口承諾下的事情。越做越心虛,算了,他認命的站起身,“媽,我先走了。”不等他媽的反應他就拖着他覺得已經廢的差不多了的身體挪了出去。

“喂!你給我吃完再走!”何媽追了出來,就只能看見沒有全部關死的門。

他站在路邊揮了很長時間的手,長到他甚至都以為過去一整個中午了。其實不過才過去了幾分鐘罷了,因為現在正值早晨上班的高峰期,路上有些堵而且不好打到車。他有些頹的一股坐在馬路牙子上,特別特別的虛弱的往前伸着手,一副頻死的樣子。

“子成!子成!”一輛車停在他面前,是戰凱。“你在這裏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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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打個車”一臉哭泣的表情。

“去醫院?跟着我過去就行了。上車!這裏不能這麽停車的。”戰凱有些不懂他一大早就這樣一副□□勞過死的死表情。一大早就這樣,那今天的班還怎麽上?

“不,我不去醫院。”何子成搖了搖頭,“你抓緊走吧,我打着車就走。”這個時候正巧過來一輛空車,“改天再說。”他跳上了那輛空車,對着戰凱揮了揮手。

戰凱在身後狠狠地錘了一下自己方向盤,這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兩個人走的越來越遠,越來越遠,那個有些神經病的孩子不再是自己的所有物。如果當初做出了不一樣的抉擇,是不是現在的自己會開心的更多?

何子成輕輕的推開門,希望給某些人一個驚喜,屋裏卻是靜的能聽到一根針掉落在地面上的聲音。人這是走哪兒去了?何子成有些納悶,但是什麽都比不上他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的樣子了,所以飯也不吃寧願餓着也要好好睡一覺,昨晚上被孩子鬧得腦袋到現在都是大的。一推開卧室的門卻被床上四仰八叉的那個漢子給吓了個半死。“怎麽這是睡回籠覺呢?”他湊過去看了看,下眼睑明顯的青色讓他笑了笑,原來有人陪着自己一直在通宵呢。他輕輕的摸了摸秦諾文的眼睛,湊上去慢慢的親了一口,爬上床躺在他身邊,睡了過去。沒看見某個人嘴角上揚的弧度,差一點就壓不下去了。

何子成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被活生生餓醒的,外面天已經大黑,他捂着肚子“好餓啊。”摸索着床頭各種找手機,卻發現關了機,“沒電了?”他好像喝酒喝斷了片那樣,什麽事情都想不太清楚了。正巧這個時候秦諾文推門進來,發現他醒了,順手開了頭上的燈。

“醒了?我還打算叫你呢,飯做好了趕緊來吃飯吧。”看着何子成把手機插上充電器,“哦,你的手機讓我給你關了,我怕有人給你打電話吵着你。”

何子成當時就瞪起眼來,“怎麽能這樣,一耽誤可就是大事啊這。”他也顧不上餓了,趕緊開開機,等着短信和電話的提示音。不過…五分鐘過去了,看着面色有些不善的秦諾文,他有些尴尬,“嘿嘿,吃飯吧,我餓的能吞下一頭豬。”率先跑出了卧室。

能理解,這種刻在骨子裏的職業責任感。秦諾文跟在身後出去,“晚上不要吃得太油了,你現在卻是要控制控制你的體重了,看看你的肚子。”即便是很餓,也有一絲突出的弧度。

何子成捂住肚子,斜了一眼秦諾文,“我不管現在誰攔着我吃飯我殺誰!”殺氣沖沖的拿起筷子往自己無限塞着東西。

秦諾文有些覺得眼前這個人不是自己的愛人,而是自己的兒子。他搖了搖頭,倒了一杯水方在何子成的一邊,“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都不讓吃了,比搶還嚴重。何子成腹诽了一句,默默地翻了一個白眼,繼續大肆吞咽着,好一副氣吞山河的樣貌。

不知不覺他好像吃了小四十分鐘,“行了行了,別再吃了,小心撐壞了。”秦諾文的貓和老鼠都看了兩集了,實在是無法忍受下去,他攔住那頭死命吃的豬,“你吃的太快了,小心等會反應過來撐死你。”

被握住筷子的何子成覺得委屈的不行不行的了,連一直一直都嫌棄自己的老媽從來也沒攔着自己不讓自己吃飯。“我還沒飽。”一臉委屈的表情,這要是讓戰凱看見早就繳械投了降,但無奈,他面對的是什麽大風大浪沒有見過的秦諾文警察,鐵面無私的秦警官,好吧,這只是他在工作的時候。

但這一次咱們的鐵警官站了起來,硬氣了些。“說不能吃了就不能吃了。”他手上稍稍用了些巧勁,搞的何子成拿不住筷子。“時間也差不多了,出去走走,家裏沒多少東西了去買點東西去。”主要是消消食,這樣還了得。虧他是個醫生,連暴飲暴食這樣對身體殘害極大的習慣他都毫不自知。

“不去。”生氣,生氣,怒火燒心。

“去不去?”

“……不去”臉色陰了下來又怎麽樣,你不讓我吃飯我就不跟你出去!

“哦,那我自己去買好吃的了。”秦諾文轉念一想,眼前這個人不知道誰給他的膽子,讓他仗着自己那張天不怕地不怕的厚臉皮橫行霸道一點也不怕自己黑了面。但是好在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還知道他的一個命門,一個他的七寸。

如果有手帕的話,何子成幾乎都要塞進嘴裏哭給某些人看了。其實我是給草莓和薯片面子!何子成氣憤的站起身,明明已經決定了不為那一點吃的折腰,但現在看起來自己的減肥大業上布滿了荊棘和艱難險阻,還有一個終極大boss,那就是站在玄關那裏笑的跟一朵花一樣的秦諾文。

不過很快的,何子成自己就後悔的連腸子都青了。

“明天有什麽想吃的菜麽?”

“紅燒排骨。”脫口而出。

“恩,”秦諾文點了點頭,很是包容的,“還想吃別的麽?”

“水煮魚片!”

“還有麽?”

“嘿嘿,我不貪心,這倆就可以了。”

“好!”秦諾文就挑了一個西蘭花,幾根黃瓜,幾個西紅柿,還有一小把水芹。一點點肉腥都沒有,“鑒于你今天的表現,以後的葷菜減到每周兩頓。”

“啊…”那個聲音好像姑娘要被XX一樣發出的求救聲音,“OH NO!親愛的,你不能這麽殘忍。”

秦諾文沒有說話只是捏了一把他腰間的肉,就繼續推着車往前走着,看了看魚瞅了瞅奶和蛋,腦袋裏構思的全是這一個星期的食譜,絲毫不管在身後要死要活的那個人。

“那我要吃這個。”一袋薯片顫顫巍巍的伸了過來。

“好啊”特別的痛快,何子成一掃之前的陰霾,整個人又開心了起來。“不過吃一袋少一頓葷菜,你自己決定。”秦諾文繼續往前走着,決定買點健康天然的堅果補充補充那個人的脂肪。

身後的何子成就好像秋風中的落葉一樣,飄飄灑灑的跪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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