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安逸的日子一旦過久了,人似乎就很容易被同化,整個人也是簡單的不行。所以出了這件事情之後,就好像一根刺紮進了何子成的心一樣,怎麽樣都舒服不得。這就直接表現為即便是醫院裏不忙,他也寧願替別人值班整宿整宿的宿在醫院,第二天一大早拿捏好時間回到家去補覺。

“你這是磕了藥了?”戰凱來辦公室找他,卻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被吓個半死。從來沒見過這樣沒精打采的何子成。

何子成沒有任何的回應,只是簡簡單單的揮了揮手,“你等我一會兒。”就去後邊洗手了。整個人過得不舒服直接導致他的生理和心理上的潔癖更厲害了一點,每天洗手至少二十回,這還是小王留意的時候數的。

“戰醫生,子成最近心情很不好。”王永超悄聲的靠近戰凱,“他替我們值班值了一個多星期了。”也就是說他雖然白天在睡覺但已經一個多星期晚上沒有睡覺了,有時候白天要是有病人來忙了白天的覺就大打折扣。“這是他今天第17次洗手,現在不過是上午十點二十,完全打破了昨天13次的記錄。”

“你們這一個星期很忙麽?他要每天都在這裏值班?”戰凱皺着眉,何子成是想把自己自殘致死麽?

“一點都不!”王永超攤手,“應該說我們這一個多星期閑到死,因為為數不多幾個病人全被他要了去。”本來就沒幾個病人,沒看見主任那厮今天甚至都沒有來,興高采烈的呆在家裏準備回家見一趟爸媽。

而剛剛洗完手的何子成接到了秦諾文的電話,說了也奇怪了,有時候秦諾文那厮的神經竟然比何子成的還要粗,粗到無邊無際,這一個多星期他愣是沒有察覺到何子成的心理發生了任何一點的變化,是很偶爾的來給他送過幾次晚飯和宵夜。最近他也忙了起來,他又要出差跨區域的追擊一次,“子成,在忙麽?”

“什麽事?”何子成濕漉漉的手搭在額頭上,也不知道水滴對他那破老式手機有沒有什麽影響。

“我要出差,馬上就走,去E市一趟。”哎,本來最近就沒有見過幾次面,現在更是好直接兩地分了居。

“哦,知道了。”想了想,還是囑咐了一句,“你小心點。”

那邊秦諾文又不知道說了些什麽,何子成至少腦子已經一片空白了,他只是想好好利用這一個多星期的時間好好休息一下自己最近負荷太重的大腦以及清明一下接下來他到底要怎麽做,他到底想要什麽。

電話不知道打了多久,甚至連手上的水都幹的差不多了。在外面一只等着的戰凱以為他出了什麽事情,就忍無可忍的推門進來“你到底在裏面做什麽!”

聲音很大,自然對面的秦諾文也聽到了,“……戰凱?”

“恩。”腦袋現在已經疼的“嗡嗡”作響,他對着戰凱說,“我馬上就出去了,你先等我一會兒。”然後不管戰凱,就應付了幾句秦諾文,“我這邊還有事,我先挂了。”

“哎?哎?哎?你們去做什麽?”說他小氣也好,說他小心眼也算了。他反正怎麽都不願意讓戰凱那個對子成有想法的小子單獨和他出去。

“沒做什麽,就這樣吧。”說到最後連應付都應付不起來了,他從不要求他自己做什麽,卻對自己的朋友要求那麽多,管着東還要管着西,這也太過于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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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凱開着車把他送回家,他一直不知道何子成搬了家,今天的何子成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他現在只想好好回去睡上他三天三夜,把門鎖死,把電話關了,讓一切的一切都見鬼去吧。“你搬家了?”

“恩,我搬到他那裏去了。”何子成的右胳膊托着臉,眼睛一眨一眨的快要睡死過去。

戰凱一個急剎車,要不是有安全帶,何子成覺得自己都能穿過擋風玻璃直接飛出去“你是不是想死?想死別帶着我。”他皺了皺眉頭,又換了一個姿勢。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戰凱特別的氣憤,他看着眼前這個有些難受想要睡覺的何子成指着窗外的手甚至都有些哆嗦,嘴不住的重複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什麽?”何子成睜開眼睛,看着眼前戰凱猙獰的表情,“怎麽了?這麽生氣?”可是他好像已經快要支撐不住眼皮了,現在實在是太困了。

你知不知道前幾天他竟然在陪着一個又高又帥的男人在超市裏買生活用品,你知不知道他們表現出來的姿态特別的親密,沒有看到秦諾文有任何反感的地方,而那個男人一直表現出一副小家子的樣子,巧笑焉兮的跟在他的身邊叽叽喳喳不住嘴。你知不知道那個時候你已經在醫院裏受罪受折磨的準備熬通宵或者巡病房去看病人去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愛你。但他始終都說不出口,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恩我知道什麽?”何子成已經閉上了眼睛,睡意朦胧的又問了一句。

“你知不知道他家距離醫院特別的遠,你每次都要坐很久的車!”其實也不算遠,只是單純比起以前他住的地方。

“恩…”腦子已經下了線,連安全開關都徹底的鎖死。何子成根本沒有什麽腦子去問為什麽之前反應那麽大卻竟然是雷聲大雨點小,我褲子都脫了你竟然讓我聽這個這種的問題。只是單純的應了一個字節,就徹底的頭一扭睡了過去。

“…”看着累瘋了的子成,戰凱輕輕嘆了一口氣,就發動車子直奔着秦諾文的那個小區去了。算了,即便是這樣,他仍然是想要何子成能幸福開心的活在世上而不是因為這些事情變得患得患失或者像當初那樣難過痛苦。

到了他那個小區,卻不知道住在哪一棟樓,看着身邊睡得格外香甜的何子成又實在是狠不下心叫他起來把他打發上去。算了,讓他睡一會兒吧。戰凱湊過去,輕輕佛開那有些長搭在眼睛上的頭發,但靠近聞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又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一親芳澤的心。算了,眼睛一閉心一橫,他把自己拽了起來,拼了命的拽了起來。可這個時候,卻看到了站在自己車前邊,臉色黑的能滴出墨的秦諾文。

他下了車,卻看到了秦諾文握在手裏不知道從哪裏找到的一塊紅色磚頭,另一只手則是拎着何子成的那個行李袋,似乎是要出門的樣子。

揚起嘴角,“我是沒想到,戰先生原來心存秘密啊。”

“誰都有秘密,再說了,我喜歡他又不是什麽秘密了,我們身邊的朋友都知道,”他的語氣有些暧昧,有些寵溺,“就這個傻瓜什麽都不知道還一直以為我把他當做好朋友。”

話剛一落音,一個拳頭就好像是帶着風過來了,“我X你媽!”戰凱被打的一趔趄,這個時候被打還不上簡直不是男人。他反撲過去兩個人扭打在一起,而那塊紅色磚頭和黑色的行李袋則是不知道被他扔到了什麽地方去。

“你有什麽資格打我?你不珍惜的人,難道不允許別人珍惜?”秦諾文被戰凱打的彎下了腰,“你這樣的王八蛋有什麽資格讓子成全心全意的對你?”

“你以為你是誰說這種的話。”畢竟是警校畢業的,身手還是比連半瓶子醬油都算不上的戰凱要高很多倍,攻擊力更強勢,很快的戰凱被打的趴在地上根本起不來,而且臉頰都青了,嘴角也是破了。

“呵。”戰凱不屑的笑了,“上個星期四晚上八點中心廣場邊的商場裏,很不幸,我都看到了。”

而問的卻不是戰凱,而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醒過來的何子成,“看到了什麽?”

他的話一出,讓那兩個人都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聽的,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喜歡他,戰凱有些心虛。這個時候秦諾文特別理直氣壯的跑到何子成身邊,“你快看我被打的。”他指了指自己烏黑的眼眶,以及破爛的嘴角。

何子成卻看都沒看他一眼,推開他,把戰凱扶起來,“從上車的時候你就說我不知道,說你看到,你到底看到了什麽?”直覺告訴他好像今天要很傷心很難過可是好奇心害死貓,他始終都要問個明白,大概是堅持着死也要死的徹底這樣的想法吧。

“你問問你的秦警官吧,在上個禮拜四晚上你在醫院值班的時候,他跟誰,在超市裏,做了些什麽?”

何子成轉頭看了看秦諾文,沒有說話。

秦諾文清了清嗓子,“那天晚上我剛加完班,louis給我打電話讓我陪着他去買點東西給他媽媽,我就想着反正晚上你也不在,我也…”本來想說無聊來着,可被面色很是不好看的何子成打斷。

“你也沒事,順帶還可以上個床什麽的是不是?”在身側的手握成拳,何子成現在是極力克制着自己。

“胡說什麽呢?”秦諾文皺着眉頭,當初louis的媽媽很是照顧自己,所以即便是兩個人分手了他都有時候回去看一看她。正巧已經很久沒有去見過她了,就一起買了些東西去看了看老人家。

何子成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口不擇言的說這種不知所謂的話。

戰凱卻是又笑了,“那麽親密?可真的不像是去看那個什麽louis的媽媽,而是兩個人在一起生活的樣子。”

“你他媽別胡說八道!”秦諾文覺得自己被诋毀了,這根本不是什麽事的,為什麽要一直抓着不放?

“算了”何子成搖了搖頭,對着戰凱。“你不是要出差,趕緊走吧。”他從地上撿起了自己的那個黑色的行李袋,拍了拍上面的灰塵,“再不走要遲到了。”卻是再也沒有看他一眼,也沒有看戰凱,轉身慢慢的往那個樓道裏走去。

“子成!”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叫了一聲,同時追了過來。“子成!”秦諾文白了一眼戰凱,即便是再大條的神經也覺得絕對不能這樣走。“子成,你到底怎麽了?”他一把拉住了何子成的手腕,急切的問着。

何子成甩開他,“我沒事,我沒事”他搖了搖頭,退了一步。“我就是累了,困了想睡一覺。你走吧,快走吧。”然後看了一眼戰凱,“謝謝你送我回來,你也走吧。小心你們主任找不到人。再見。”說完再見扭過頭就一步一步的往家裏走着。

秦諾文當機立斷的給老總去了一個電話,表示家裏出了一點事情,他無法去執行這次任務,如果可以他希望讓副隊焦俊彥帶着隊伍過去。上頭也算是理解,從來沒有怎麽在任務裏主動請過假的秦諾文前科良好,檔案幹淨,所以上頭也是很大方的批準了這一次的假。熟不知是那邊局長嬌小可人的老婆在,局長的心情才是格外的好,所以他才能這麽順利的請下假。

他擋住戰凱的腳步,“你的目的也達到了,就不用繼續跟着了吧。”将“我不會讓你進門”這幾個字刻在腦門上的秦諾文臉色很難看的擋住戰凱,“再見!”扭過頭就追着已經消失了身影的何子成奔了過去。

徒留下有些後悔為什麽要當着何子成的面說這些話的戰凱在原地有些懊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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