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唯一想讓你開心的事情,我也做不好
對于這個提議,蘇琰開口就是拒絕。甚至沒有幾秒鐘的猶豫,他就直接說道:“我都跟你說了,看花随時都有時間,你現在更重要的應該是比賽。如果因為看花耽誤了你比賽,這樣讓我多自責呢。”
段水澤搖了搖頭:“可是如果我們不去看花,我心裏會一直想着這件事。若是在賽場上想到了,成了心病,不是更會輸嗎?”
他這麽一說,蘇琰也覺得似乎有些道理。
但是他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猶豫着問道:“如果你跟我去看花,你确定你可以獲勝。”
“我保證我會獲勝。”段水澤說的斬釘截鐵。
蘇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雖然這個保證毫無根據,可他就是覺得,段水澤是真的能贏。
也就是因為這種想法,蘇琰只是猶豫了片刻,他就點頭道:“那既然這樣,咱們就早去早回。看花可以,但是比賽必須要趕上,這樣行吧?”
段水澤聽到他松口,總算是笑了起來。眉頭舒展,他點了點頭:“好。”
為了滿足蘇琰的幹飯王特征,在兩人離開歸元宗之前,段水澤帶着他去食味閣打包了一些食物。燒雞烤魚之類,跟剛蒸出來的饅頭一起放在乾坤袋裏。乾坤袋本來就是一個沒有時間流速的空間,所以也不用擔心食物變質。
準備好了一切,兩人才跟上清道長說了一聲,随即離開了歸元宗。
從宗門出來的時候,蘇琰回頭看了一眼。
段水澤問道:“聽聞師兄平日很少出宗,是覺得外面不習慣嗎?”
“或許是有這方面的原因吧,”蘇琰有些含糊的回答。
其實更大的原因,是原主發現自己修為停滞不前後,對這個世界都産生了厭惡。
而一個厭惡世界的人,又怎麽可能願意出門,去看看外面的景色呢?
不過蘇琰認為,他和原主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所以原主得心路歷程,此時此刻他也不想用他的嘴說出來給段水澤聽。
話題到此為止,好在段水澤沒有追問,蘇琰也就愉快的閉口不談,讓這個話題成功的到此為止了。
沉默蔓延,兩人安靜了片刻。眼看下山的石階沒有太多了,蘇琰開口又問:“阿澤,你說的那個花田要怎麽走,你還記得位置嗎?”
“記得,師兄跟我去就是了。”
段水澤笑着回應。
只是說罷他擡頭對向遠方,又有些猶豫的擰起了眉毛,神色看着有些複雜。
“阿澤,怎麽了?”蘇琰不解。
段水澤輕笑:“就是想到那地方不近,咱們這樣慢悠悠的走,怕是下個月也走不到。”
蘇琰頓時了然:“你的意思是說,咱們兩個要禦劍飛行,或者是縮地成寸?”
段水澤點頭。
蘇琰有些為難。
說實話,這些招數他雖說在原主的記憶裏已經得知,可是畢竟是從來都沒有嘗試過的事情,到底能不能成功,他自己也沒有把握。
而且讓他來做,他的第一反應是太過危險。與其去冒那個險,還不如現在轉身打道回府,在卧房裏好好睡一覺,那多踏實。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這邊他還沒想到拒絕段水澤的理由,對方就好像猜到了他在為難什麽一樣,又再一次開了口道:“師兄,你在歸元宗裏待了太久,平時也不怎麽出門,想必這種趕路的術法,你也不會太熟練吧?”
蘇琰趕忙點頭。
段水澤笑了:“那既然如此,我帶你過去吧。”
話音落下,蘇琰沒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
而段水澤卻已經動手,彎腰下去将蘇琰打橫抱在了懷裏。
蘇琰被吓了一跳。
段水澤則是示意他雙手摟住自己的脖子,然後腳尖點地,他直接帶着蘇琰禦風而起。
其實在原主的記憶裏,這種迎風快行也是出現過的。
可是畢竟對蘇琰來說,這還是第一次經歷。所以他該緊張還是緊張,該心跳還是心跳。那種恐懼的感覺讓他不由自主的抱緊了段水澤,而也就是這樣,蘇琰覺得,他好像明白以前聽說過的“吊橋效應”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段水澤沒有騙他,那片玫瑰花田确實是離了很遠。段水澤用最快的速度過去,也是在一天半後,才停了下來。
可是讓他們誰都沒想到的是,段水澤停下,看到的只是一片将熟未熟的農田。
蘇琰不知道段水澤到底有沒有找對地方,可是他們出來了這麽遠,如果再去尋找別的地方,就會耽誤了段水澤的下一次比武。
所以站在麥田旁邊,蘇琰盯着眼前的糧食看了好久,最後他笑了起來,回頭對身邊的段水澤說:“阿澤,這片玫瑰真美。紅紅的,是我這輩子看過最漂亮的玫瑰。”
蘇琰是想,段水澤的眼睛不好,所以他也沒辦法輕易得知眼前到底是什麽情況。自己這麽說,可以讓段水澤安心,也總歸是能好好的比賽去了。
他這想法實在是太過溫柔。
就像是從那天過後的他這個人一樣,在對待段水澤的時候,永遠都是那樣的溫柔。
段水澤垂放在身側的手指一次又一次的攥緊,他很想告訴蘇琰,他其實能看到,他也都知道,他明白那片玫瑰田不複存在,他也明白他們面對的根本不是玫瑰。
這絕對是老天在懲罰他,懲罰他對蘇琰做的那一切壞事。
以至于他唯一想做的一件讓蘇琰開心的事情,他也沒辦法做好。
段水澤活這麽大,頭一次這麽想哭。
可是當他對向蘇琰那張寫滿了溫柔的臉的時候,所有的話卡在喉嚨裏,終究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就這樣過了很久,段水澤才終于換了表情,露出了和蘇琰相似的微笑,他點點頭說:“師兄,你喜歡這個花田嗎?”
“喜歡啊,”蘇琰應的非常幹脆:“這可是咱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我當然喜歡。”
“約會……”
段水澤從喉嚨裏擠出來了這兩個字,似乎是要将這兩個字完全記在心裏一樣,他沉默了很久,才伸出雙手,将蘇琰抱回了自己懷裏。
蘇琰清楚的聽到,段水澤在他耳邊,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在說:“師兄,我愛你……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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