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對惡人的善良，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男人說的非常認真，好像這個假話他自己都已經相信了一樣，整個人表現的格外的自然，似乎一切真的如他所說。

蘇琰聽着只覺得惡心。

段水澤則是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天知道，這麽不要臉的話，他自己都沒有想過要說。什麽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屬于他，蘇琰也屬于他。這種話說出來的話……

段水澤偷偷用靈視看了看身邊的蘇琰。

确定對方臉上的表情絕對是厭惡之後，段水澤立刻就打消了心中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重新對向男人的方向，段水澤笑了起來。他說：“如果我不相信你說的這些話呢？”

“那我就只能用別的方法，來讓你相信一下了。”男人似乎已經做過無數次這種事情，他臉上的表情是極致的淡定。伸手拍了兩下，周圍就走出來了好幾個身着黑衣的男人。

那些男人統一是身材魁梧，健碩的渾身都是肌肉。

男人朝着蘇琰兩人揚了揚下巴，那一群人得到了命令，一個個帶着臉上的壞笑，步步朝着兩人走了過來。

蘇琰擡手就做出了一個防禦的結界，可是那些人也并不只是身材魁梧，在修為方面，也确實是頗有小成。

至少就蘇琰的結界，為首的那個男人太手揮了一下，結界就碎裂的幹淨。

蘇琰一時間有些驚慌，往後退了一步，卻被身後的段水澤伸手抱住。

“師兄，以前都是你護着我，現在總該給我個機會，讓我來護着你了啊。”段水澤的聲音非常好聽，又非常溫柔。就像是三月春風拂過耳邊，讓蘇琰忍不住顫抖了一下身子。

然而在對待其他人的時候，段水澤卻并沒有對蘇琰時的那種溫柔。

他只是慢慢的擡起手，然後收緊了手指。

千萬飛雪就這樣出現在了衆人周圍。

那些朝着他們這邊走過來的大漢愣了一下，随即猛的扔掉了手中的武器，開始瘋狂搓揉着自己的身體，妄圖用這種方式，給他們快速凍僵的身體升些溫度。

可是這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

其中稍微算是聰明一些的人，努力的朝着雪花包裹的範圍外跑去。可是還不等他們跑到邊界，肌肉就已經被過低的溫度凍僵，身體像是一座冰雕，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這是蘇琰第一次看到，段水澤這樣對人出手。

之前在歸元宗的時候，他用的招數雖說都差不多，可到底會留着一手，還會主動給對手解藥，生怕他們被這冰雪凍出什麽毛病。

可看看現在，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在面前被凍成冰塊，段水澤卻半點要收手的意思都沒有，甚至還加快了風雪吹襲的速度，讓他們都不需要倒地，就能被狂風吹散，和漫天的雪花融為一體。

說實話，這個場面真的把蘇琰給吓到了。

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撞在對方懷裏，他才意識到自己還被段水澤抱着。

而讓他這麽一撞，原本還沉浸在自己傑作中的段水澤也立刻恢複了清醒。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在做些什麽，段水澤臉上的表情頓時也變得難看了起來。

他立刻用最快的速度收起了前方的風雪，然後對蘇琰認真的道歉說：“師兄對不起，我剛剛的行為是不是吓到你了？”

蘇琰點頭。

面對段水澤的時候，他一點兒都不想說謊。所以他點頭之後，生怕段水澤沒有感覺到，他又繼續開口道：“确實是被吓到了，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兇殘了？我記得以前的你，從來都沒有做過這種傷人的事情啊。”

“可是他們不算是人，”段水澤努力讓自己的思緒平靜下來，耐心給蘇琰解釋說：“冰雪蠶食他們的時候，也可以讀出他們的記憶。他們帶走的那些人，全部在被侮辱淩虐之後，死無葬身之地。他們打着魔尊的名號，不止欺負這一個城鎮。總共加起來被他們傷害過的人，不說上百，也好歹幾十。”

說完之後，他似是擔心蘇琰不願相信，又擡頭對向那邊唯獨沒有被冰雪傷害的“魔尊”，微微勾了嘴角，段水澤柔聲問道：“我剛剛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對吧？”

男人早就已經被之前發生的情況吓破了膽，此時此刻聽到段水澤的問題，他更是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哆嗦着身子不停地求饒道：“前、前輩，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小的計較。我們、我們之前确實是做過一些錯事，但是我保證，我以後真的不會再做了！”

他說着，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

不過也就是他的這個反應，讓蘇琰明白，段水澤剛剛說的那些事情并不是虛假，确實是他了解到的事實。

再看那個男人，蘇琰眼中的厭惡更甚。沒有了之前的那一絲猶豫，他認真的點頭道：“阿澤你沒有做錯，他們該死。”

段水澤立刻就放下心來，但是在處理的方面，他還是很認真的咨詢了一下蘇琰說：“師兄，那這個人，我也……”

“不，不要殺了他。”

蘇琰搖了搖頭。

上前幾步，在那人的胳膊腿上分別點了幾下，那人一陣慘叫，蘇琰才收回手說：“我用靈力廢了他的經脈，這樣他就沒辦法站起來，也沒辦法反抗什麽。咱們做到這樣，我覺得就已經足夠了。”

段水澤一時間沒有明白蘇琰的意思：“那就這樣不管了嗎？”

蘇琰“嗯”了一聲，然後看向周圍。

在段水澤的風雪吹襲的開始，就已經有一些好事的人從屋裏走了出來。他們看到了全程，也聽到了全程。

此時此刻，一個個看向那男人的目光中寫滿了憤怒。只是礙于蘇琰和段水澤沒有離開，他們也不敢上前。

确定所有人的表情幾乎整齊劃一後，蘇琰才繼續道：“有仇的人還沒有親自報仇，如果就這樣殺了他，實在是太便宜他了。所以把他交給鎮上的人來處理，我覺得這才是最妥當的解決方法。”

與此同時，展青雲也從飯館裏走了出來，聽到蘇琰的話，他忍不住啧啧兩聲說：“蘇兄，想不到，從某種角度來說，你也挺狠的呀。”

“只是對惡人如此罷了，”蘇琰搖了搖頭，他說：“像這種壞人，如果對他善良，就是對我們自己殘忍。”

說完之後，他又回頭去看身邊的段水澤：“阿澤，現在你的修為是不是比以前高了很多啊？”

段水澤愣了一下，只能點頭：“因為入魔之後，修煉起來确實是會比之前順利很多。不過師兄你不要擔心，雖說心境有的時候會因為魔氣而混亂，可只要想着師兄你，我基本也沒有出現過什麽瘋魔的情況。”

蘇琰笑了：“那就好，你變強點兒也好，不然我現在這麽弱，保護不了你的話，我一定會很自責的。”

段水澤趕忙搖頭：“別這麽說，就算是修為長進，在平時的生活中，沒有師兄幫襯，很多事情憑我一人，還是做不到的。”

他說着，示意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蘇琰理解的嘆了口氣，拍了拍段水澤的肩膀，權當安慰。

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三人打算繼續趕路。可展青雲卻摸着下巴，盯着地上殘留的冰碴，若有所思。

“展兄，有什麽問題嗎？”蘇琰問道。

展青雲搖了搖頭。

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段水澤。他終究是沒忍住，喃喃自語般念了一句說：“我就是突然想起來，之前父親同我說過，真的魔尊大人，好像也是用冰雪屬性的功法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