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Duang更新掉落

回到瑞安侯府,春秀派去晉兆尹打聽的人就回來了,如喬秋猜測的一樣,确實有人去晉兆尹見過瑞安侯和江姨娘了。

還不是別人,正是江姨娘的哥哥,見過瑞安侯後,江家大哥就給原主嫁妝鋪子的人下了話,不許做生意,不聽的就讓地/痞/流/氓在外面阻攔客人。

喬秋挑眉,“去查查江家以往幹過什麽髒事,最好牽扯人命官司。”

至于原主的妹妹喬玲,喬秋只不過是順手要回她欠原主的罷了。

劉氏前腳剛走,後腳春秀來禀說大少爺來了。

喬秋剛拿起賬本,不得不再次放下,心裏對老夫人的做法很不滿意,什麽事情也不該牽扯到孩子,“讓他進來。”

春秀出去不一會兒領着一少年郎進來,原主的大兒子孔庭胥喬秋在家宴上見過一眼,不過當時并未多關注。

原主記憶中,孔庭胥得老侯爺親自教導,經常被老侯爺誇張聰明,是個有靈氣的孩子,而且為人謙謙君子,每次見着她這個母親都恭敬有禮。

不過老侯爺死的三年孝期裏,原主一直忙着跟江姨娘鬥,記憶中許久沒有見過自個兒兒子了。

孔庭胥跟着春秀進屋,“見過母親。”

喬秋上下打量面前的少年郎,靈氣聰慧沒有看出來,倒是感覺這孩子動作有些遲緩,而且有些木讷,謙謙君子更是不沾邊,總感覺還透着一股遲暮的死氣。

尤其這孩子太瘦了,十三歲了個子不矮,但身子格外單薄,身上的衣服也不合身,袖擺明顯短了一截。

喬秋指了指凳子,“坐,給少爺上杯果茶,端些點心來。”

孔庭胥規規矩矩坐下,也不看喬秋,眼眸下垂不知在想什麽,又或者什麽都不想,氣氛一時間沉悶下來。

喬秋不喜歡繞彎子,直接開口,“你祖母讓你來的?”

孔庭胥沒有想到他還沒開口,母親就知道了,擡頭看向自己的母親,眼中神色擔憂,“祖母這次生了好大的氣,母親你小心些。”

喬秋有些意外,她以為孔庭胥與孔心雅一樣,是來幫着老夫人質問她的,或者以兒子的名義逼她去晉兆尹接人,但沒想到這孩子開口卻是讓她自己小心。

春秀端上喬秋讓人弄的果茶,又放了兩碟點心,“大少爺請慢用。”

喬秋看着孔庭胥單薄的身子搖頭,原主這個娘啊,“吃吧,一會兒留下來陪我用飯,咱們娘倆好久沒說說話了。”

孔庭胥看着面前晶瑩剔透的杯子中裝了七八分滿的茶水,裏面還有切成圈兒的橙子,好看極了,抿一口竟是甜的,“都聽母親的。”

喬秋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果茶。

夏天喬秋就喜歡冰飲,原主的嫁妝裏面有幾只琉璃杯,直接拿來用了,留着盛灰浪費。

自打孔庭胥出現,瞧着還蠻可憐的,原主的情緒就越來越高,喬秋也無心看賬本了,實在是原主的情緒愧疚在心口難受的很。

喬秋看着乖乖巧巧吃東西的孔庭胥,比起一來就叽叽喳喳沒完沒了的孔心雅,她喜歡這種安靜的孩子。

也就無法忽視孩子那短了一大截的袖子,尤其這孩子身上衣服看着也不像新衣,與孔心雅那從頭到腳無一不精形成了對比。

“個子竄的蠻快的,是娘把你忽略了,沒注意到你都長大了。春秀,去找幾個繡娘來。”

孔庭胥眼睑都沒有擡一下,“多謝母親。”

喬秋:“……”好吧,男孩子,對新衣服不感興趣。

喬秋抿了抿唇:“點心合胃口嗎?若是不喜歡讓春秀換。”

孔庭胥還是那垂着頭乖乖巧巧啃點心的模樣,聲音細喃:“多謝母親,點心很好吃。”

氣氛一時間再次沉默。

孔庭胥話太少了。

喬秋沒給人做過娘,雖然喜歡安靜的孩子,但這孩子不開口她接話茬都沒有機會,“你最近在讀什麽書?”

這是以前原主每次見着孔庭胥都問的話,喬秋也是實在找不到話題了。

孔庭胥喝茶的動作一頓,“兒子已經許久不看書了。”

“為何?你祖父說你天賦高,是侯府讀書最有希望的人,怎麽不看了?”老侯爺文武雙全,奈何自己兒子全被老夫人給寵壞了,文不成武不就,老夫人又護孩子。

後來老侯爺轉而培養孫子,尤其發現大孫子天賦驚人,偏愛的那叫一個有恃無恐。

喬秋說完就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想到老夫人和瑞安侯那二人的為人,“你爹可是與你說了什麽?”

孔庭胥放下茶杯,擡頭看向喬秋,“父親說,孩兒愚笨不适合讀書,将孩兒書房的書全都搬走了。”

虎毒不食子,瑞安侯你腦子被狗吃了嗎?

喬秋氣不打一處來,看着面前沒有少年該有活力的孔庭胥,“喜歡讀書嗎?”

“父親說……”

“他說的話放屁,你只管告訴我,還想不想讀書?”

孔庭胥看着溫和有禮大家閨秀的母親竟然說髒話,一想到她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父親似乎不那麽可怕了,“想。”

喬秋生怕他冒一個不敢或者不想,既然還想就好辦了,“家裏不适合讀書,我送你去書院吧。”

孔庭胥還以為母親會給他請夫子,祖父在時他是有夫子的,本來祖父說等他十二歲就送他去書院,只是……

祖父走後,父親說他愚笨,将夫子趕走還拿走了他所有書,他本以為母親只是讓他拿回書或者請一個夫子教導。

喬秋:“你可有想去的書院?若是沒有我便自己去找,如果找到的書院你不喜歡,也不可以反駁。”

孔庭胥表情突然着急起來,開口道:“母親,庭胥想去陵陽書院。”

祖父以前經常跟他說起陵陽書院,他想去看看,他想去祖父曾經讀過書的地方。

喬秋很滿意孔庭胥的态度,有喜歡的就開口,而且難得見他着急的模樣,“好,給母親三日時間,最多三日我送你去陵陽書院讀書。”

喬秋想了想又道:“你想要什麽一并告訴我,我提前給你備好,到時候一并帶去。”

孔庭胥咬了咬牙,“庭胥想要書,庭胥已經兩年多沒有看過書了,還有紙筆墨,庭胥想練字。”

喬秋一一答應了孔庭胥的要求,得知他這些年沒有看書,但一直在練習老侯爺教的拳腳功夫,喬秋還讓虎妞跟他比劃了一下,然後指點了一二。

喬秋覺得同為夫妻,老侯爺比老夫人會養孩子多了,但凡瑞安侯不是被老夫人養大,估計也不是那個蠢樣。

喬秋讓人去陵陽書院打聽情況的同時,還讓人查了老侯爺死後瑞安侯怎麽對自個兒兒子的。

得到答案時,喬秋很懷疑孔庭胥不是瑞安侯親生的,但原主并未有任何紅杏出牆行為。

所以,瑞安侯對兒子的不喜到底是為什麽?

孔庭胥被老侯爺當做瑞安侯府當家人來培養,老侯爺一死,瑞安侯就開始毀兒子,言語侮辱欺淩,甚至還動過手。

他的态度讓伺候孔庭胥的下人也不盡心,怪不得那孩子那麽瘦,完全被惡奴克扣了啊。

喬秋在原主記憶中發現,那孩子其實找原主求救過,只是原主忙着跟丈夫怄氣跟江姨娘鬥,原主見着兒子就是抱怨,孔庭胥話到嘴邊也沒有出口,後來便不再開口。

喬秋抹去臉頰的淚,‘現在後悔,早幹嘛去了?’

她內心毫無波動,但是臉上的淚不斷線的掉,喬秋都不敢讓丫鬟進來,丢人。

孔庭胥要出門了,自然要好一番收拾,衣服、鞋襪、吃食還有書本等等,最主要的還是零用錢,沒錢寸步難行。

喬秋忙着安排孔庭胥,也就沒空見喬玲,不用想都知道喬玲上門是為了什麽,涼一涼又不如何。

三日後,把孔庭胥送上馬車,送出晉城城門後,喬秋才去給老夫人請安,并告知了她這一事。

孔庭胥一個人出遠門,喬秋直接雇了晉城最有名的镖局護送,至于他原來的小厮都被喬秋發賣了,也沒有再安排小厮,去讀書又不是去享受,要什麽下人伺候。

老夫人得知此事很是震驚,“你怎麽敢?你去把庭胥給我追回來,他那麽小你就把人送出去,你這個當娘的怎麽這麽狠心?”

“把孩子拘在身邊讓他一事無成豈不是更狠心?”就像你養兒子一樣,養了個廢物,不,養了好幾個廢物。

老夫人眉頭深皺,懷疑喬秋是故意把孩子送走的,既然她在乎孔庭胥那必然得把人留下,“來人,不管用什麽法子,都把庭胥給我追回來。”

喬秋沒有阻止老夫人,她只說自己把孔庭胥送去讀書了,又沒說送去哪兒,她要把人追回來,去找便是。

喬秋空出手開始整頓原主的嫁妝鋪子,欺瞞的奴才全部送去了晉兆尹,而且也牽扯出江家人。

江姨娘怕是都沒有想到,江家人那麽快就進去陪她了。

喬秋前世是做房地産的,原主的記憶在後宅人情上面可以給她提供幫助,但生意上就真的一點用也沒有了,她得需要自己做調查。

不過從賬本來看還是可以看出些問題,嫁妝鋪子的東西賣的都比較高端,賺的是有錢人的錢。

結果因為江雁兒大哥的一頓/騷/操作,得罪不少人,原來的生意估計是做不下去了。

喬秋索性全部關門,之前去看鋪子時心裏就有了譜,重新裝修再把可以合的鋪子合起來,要做就要做這裏沒有的生意,自古女人的錢是最好賺的,男人也不遑多讓。

喬玲被拒了幾次也學聰明了,直接回喬家拉來金氏,兩人剛進瑞安侯府的門喬秋就知道了。

老夫人讓人把母女二人請了去,過了一個多時辰才出來。

劉氏聽下人回禀母女二人從老夫人院子出來了,憂愁都快寫到臉上了,“夫人,伯夫人來者不善啊。”

喬秋翻着書,對于劉氏的慌張視而不見,雖然原主情緒也不穩定,但經過這些日子的适應,她已經可以做到淡然了。

春秀進屋,“夫人,南誠伯伯夫人和李家夫人來了。”

喬秋将書遞給劉氏,“請她們進來。”

金氏與喬玲模樣像,金氏如今年老了,臉上細紋多了那麽些許,但還是一眼能辨別出這是母女二人。

喬秋坐在凳子上身都沒有起,“母親和妹妹來了,坐。”喬秋指了指凳子,又吩咐春秀道:“上茶。”

“為母今天和玲兒來的突然,打擾阿秋了。”金氏慣會做面子,性子也耐得住,雖然喬玲一臉着急,不過都被金氏壓住了,還饒有興致的與喬秋閑扯。

喬秋也是穩得住的人,“不打擾,你是母親,來看女兒哪能說是打擾,這傳出去,外人該要說道女兒了。”

金氏立馬意識到喬秋話裏的意思,也發現自己說的不對,“怪我,口誤,是母親想你了,便與你妹妹來看看你。”

喬秋點頭:“母親有心了。”

丫鬟端了茶來,春秀将茶輕輕放在金氏和喬玲面前,“伯夫人請用茶,李夫人請用茶。”

喬玲目光落在裝茶的琉璃杯上,眼底嫉妒一閃而過,“姐姐這兒好東西可真不少。”

金氏嗔了一眼喬玲,對喬秋笑着開口,“你妹妹自小就說話直,阿秋別與她一般計較。”

喬秋莞爾,“母親多慮了,你也說了妹妹自小如此,我自然不會與她一般計較。”

金氏一臉欣慰,“還是阿秋懂事,阿秋最讓我省心了。唉,你妹妹都嫁人了還讓我擔心,若是她有阿秋你一半聽話,為娘就放心了。”

“母親說的那裏話,妹妹說話直,性情向來如此,以前最是得祖母心,率真可愛。”喬秋這話就有點罵人了,若是那小兒率真叫可愛,都是十幾歲孩子娘了,還率真那不叫可愛,那是愚蠢。

兩人一來一回扯皮,都不說正事,喬秋一點不着急,慢條斯理喝茶看着她演。

金氏說着面色露出幾分為難,“阿秋,母親來時先去給老夫人請了安,在老夫人那兒聽說了一件事。”

喬秋看着金氏,這是要說正事,“哦?什麽事?”

金氏欲言又止,眼中包涵了心疼,不贊同但又不忍心責備,一雙眼睛把幾個情緒演繹的淋漓精致,“說實話母親聽聞後很是心疼,心疼我兒在侯府原來受了這麽多苦,竟然被一個妾爬到頭上欺負。”

喬玲總算有說話的借口了:“姐姐你也真是的,受了委屈也不知與我和母親說說,好歹我們也能幫你出出主意。”

若是撇去喬玲眼底的幸災樂禍,喬秋覺得她也許還有幾分演技。

金氏莫名其妙開始掉眼淚,“都怪我沒能早些來看你,讓你在侯府受了如此多的委屈,也怪我不是你的生生母親。”

喬秋覺得吧,這後面要說的話才是重中之重。

金氏又開口道:“母親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這件事你處理有些過了,江姨娘便算了,侯爺可是你枕邊人,男人嘛都是好面子的,你這般傷他臉面,你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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