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章

程盼兮對這樣的熱鬧可提不起興趣，奈何垣王妃看的起勁，她也只好舍身陪着她。

樓下是一群婦人，她們應該争執了有一會，一個個面紅耳赤的，店門外路過的人聽到動靜，也有不少人圍觀，裏面正在選購衣服的客人也一個個停了下來。

“你們是什麽人，竟敢如此放肆，可知道我們是誰？”說話的是一位中年婦人，她看起來十分生氣，不過她說話的時候她身旁的一位婦人拉了她一下似乎想規勸她，不過這一動作似乎惹怒了她，她猛的一揮手，把阻止她的人推了後退了兩步。

“我管你們是誰，這件衣服是我們先看中的，自然就是我們的。”

這一位衣着華麗，像極了達官貴人家的夫人，不過因為太過奢華了些，看起來很是浮誇，此人至多只是個得寵的侍妾，絕對不會是當家的夫人。

“你胡說，明明就是我們先看中的，我們都拿在手裏了，你們就是明搶。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打聽打聽，誰家的東西都敢動手啊！”

又開口的是中年婦人另一側的人，她似乎有所仰仗，說話也很不客氣，而且她時不時的伸手撫摸下小腹，應該是身懷有孕之人，不過她眼裏的傲慢，還有對對放的鄙夷可是絲毫沒有隐瞞。

“你才胡說，明明是我們先拿到手裏的，你們還強詞奪理……切，我們看中的，我倒要看看哪個敢動！”

這邊立即有一個美姬出言反擊，氣勢也是絲毫不弱。

“我們可是……

程盼兮覺得樓下的人有些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見過，她認真的打量着那些人剛有些頭緒，就聽垣王妃嘀咕：“那不是太子妃的妹妹嗎？”

方才被推開的人一直低垂着頭，眼看孫家的人就要說出身份，她立即沖到前面去阻止，垣王妃這才看清了她的臉。

程盼兮這一刻有些恍惚的也看着楊悅，沒想到竟真的是她。

店家到了樓下，左右相勸，可是雙方都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瑞京城裏多貴人，他哪一方都不敢輕易得罪，很是為難。他有些無奈的擡頭往樓上瞧了瞧，但願不會驚擾了貴人才是。

“呃，這個老婦人就是孫炳的娘孫夫人陳氏吧，還有那個最兇的就是孫炳新納的小妾小陳氏，聽說是孫夫人的娘家侄女叫什麽陳榕，還有那個一直跟在她們身後畏畏縮縮的就是另一個小妾劉氏。”

垣王妃看熱鬧的本事不小，當然記人的本事也不小，不過對面的三位她卻不認識，她疑惑的看了又看，不對呀，若是在瑞京城稍微有些名望，她也不知于全然沒有映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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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盼兮、垣王妃沒看出來，她們身後得賀嬷嬷的可認出來了。她們不就是關平候的侍妾趙姨娘、柳姨娘還有齊姨娘嗎？

公主在關平候的時候，世子不許她們接近他們的院子，更不許靠近公主，他們搬到公主府以後，世子更是下了命令，這些人不可靠近公主府半步，所以公主不認識她們也是正常。

她們都是妾室，那些達官貴人的宴會自是沒資格參加的，就算能參加也只能在最邊緣的宴席，更不可能太過招搖，所以垣王妃也不會記得她們。

賀嬷嬷到是與她們有些接觸，原本還以為趙、柳兩位是個懂事的，現在看來真是豬油蒙了心，貪心不足蛇吞象，看來關平侯府是時候該好好整頓一番了！

“娘，莫要生氣，一件衣裳而已，切不可因此傷了和氣。”楊悅見陳榕想要說出她們的身份，快一步擋在她們面前。姐姐剛為太子殿下誕下子嗣，現在剛好在月子裏，需要安心靜養，她萬不可這個時候給她添亂。

而且她也看出來了，婆婆并不是真的喜歡那件衣裳，只是見不得人跟她争搶罷了。看對方的氣勢，也是身份不低的，可不能因為這麽一件小事，鬧得不可開交。

“哼，楊氏，你到底幫誰說話！”

孫夫人還沒有開口，她身旁的陳榕立即沖過來，推了楊悅一把，她一個趔趄，還好後面有丫頭扶着，不然定會當衆出醜。

孫夫人就看着這一切，沒有半分責備陳榕的意思，陳榕也沒有半分愧疚，甚至還有些暗暗自喜，她眼裏閃過一絲狠毒，恰好被樓上的程盼兮瞧的真真切切。

程盼兮沒有見過後宅之争，從前翻看書冊的時候也都是偷偷瞞着祖母看過一些，但是親眼所見還是第一次。

垣王妃與楊悅也算有些交情，見此情形就要出手，程盼兮拉住她，附在她耳邊告訴她對面的或許是關平侯府的人。

垣王妃一臉不可置信，關平侯的那群侍妾她聽說過，只是沒想到她們竟然如此大張旗鼓的出現在街頭，恐怕這打的還是公主的旗號吧。

程盼兮一開始也沒有看出來，不過她們的發飾出賣了她們，這其中有一些是她贈給邵夫人的，邵夫人絕對不會把這些東西送人，如今卻落到了她們的手裏，真真是糟踐了好東西。

“楊家小姐，為何會嫁入孫府？”

程盼兮想不明白，楊右丞聰明絕頂，又善于識人，怎會把自己的女兒嫁入這樣的人家，就算孫炳有些才華，但是凡事都聽母親的，他又如何能有大才，如何能立足于朝堂之上。

而且孫大人無大能，如今的官職已是他能力的極限，在瑞京城中貴人遍地，他能駐足與此，已經是上天的垂憐。孫炳想指望父親提攜，是完全行不通的。

原本孫家應該極力讨好楊家才是，可眼下事情好像反過來了呢？

“這個……我好像無意間聽母親說過，因為太子妃姐姐嫁給了太子殿下，所以……”

“右丞糊塗！害苦了楊小姐！”

程盼兮無奈的搖了搖頭，楊右丞聰明一世，怎麽就在這點小事上犯了糊塗呢？太子哥哥是父皇選定的繼任的儲君，又怎會對他有所忌憚！

楊家小姐就算嫁入位高權重之人，只要他們赤膽忠心，沒有人會猜忌，更沒有人敢胡言亂語！

垣王妃點點頭，正因為如此，太子妃才會格外心疼這個妹妹吧。她的家人就是她們的家人，可是現在她竟然在她們眼皮底下受了欺負！

“哼，真是奇了，一個妾室竟然欺負到正室頭上了！”齊姨娘慣會察言觀色，從她們的衣着、發飾、品行，很快分析出她們一家的情形。

只是她說這句話，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她們一個個不也是仗着夫君的寵愛，欺辱當家主母嗎？只不是她們的當家主母根本不理會她們罷了。

孫夫人聞言臉上有些挂不住，這才撇了陳榕一眼，示意她閉嘴。

陳榕看楊悅很快被扶好，心裏又是一股怨氣，哪裏會顧及到孫夫人的眼神。她不過是楊家的棄子，若不是有個當太子妃的姐姐護着，早被趕出孫家了，她有什麽可神氣的，帶她出來不過是看在太子妃的面子而已。

再想到楊右丞對公公無半分提攜之意，對夫君更沒有絲毫的幫扶之心，如今出府采辦竟然還要看人眼色，陳榕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們是太子府的親眷，你們若是識相就乖乖的扣頭認錯，否則鬧到官府，有你們好瞧的！”

陳榕這句話脫口而出，全東瑞的人都知道太子的地位，此時把他搬出來，她到要看看什麽人還敢放肆！

楊悅聞言狠狠咬着嘴唇，她還是給姐姐添亂了！

孫夫人見對方聽到他們的話怔住，也在心裏暗喜。早知道這個身份好用，果然人都是欺軟怕硬的。

若不是孫大人一再強調，不可随意說出他們與太子府的關系，他們也不至于這幾年受了那麽多委屈。

“太子府的親眷？我們還是公主殿下的親人呢？”

柳姨娘怔了片刻，很快出來接話，她如果記得沒錯，太子妃到是有個妹子下嫁孫府，不過看樣子這孫家還像對他們家的恩人不怎樣嘛？

太子殿下固然尊貴，可是公主殿下如今才最得陛下和皇後娘娘的寵愛，論起街頭巷尾的私事，似乎公主殿下的名頭更好使。

圍觀的人本來聽聞孫家是太子府的親眷就有些驚奇，現在有聽說對方是公主府的人，一個個都瞪着大眼睛看着他們。

之前因為有人參與慶陽候府的事妄議公主殿下，公主大度并未處罰，但是随後官府就貼了告示，嚴禁私下聚衆鬧事，否則重罰，所以看熱鬧的雖多，可一個個都閉緊嘴巴不敢言語。

孫夫人也知道關平候府裏的事，可是她一個孫府的當家夫人，怎麽能被幾個侍妾羞辱，她伸手指了指楊悅：“她可是太子妃的親妹妹！”

哪只對面的人根本對楊悅視而不見，她們自己都棄之不用的人，竟拿來威脅她們，真當她們還糊弄啊。

“好，你們既然不信，楊氏，去太子府請人過來……”

孫夫人此時正得意呢，太子妃如今可是皇家的大功臣，看在她的面子上楊氏去請人一定會請的到，也不讓她請什麽大人物，一個管家或是管事婆子什麽的就行了。

她們不過一群侍妾而已，公主府的人定然不會出面幫她們，再說今天圍觀了這麽多人，這一次她要是輸了，以後可怎麽在瑞京城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