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章

邵夫人看着她們楚楚可憐的樣子，心裏一陣冷笑：顏面？真是笑話，他們侯府的顏面何時需要幾個侍婢來支撐了？

不過她也懶得跟她們多費口舌，她解決自己的事情，她們愛怎麽鬧怎麽鬧，既那麽喜歡哭，且讓她們哭個痛快好了。

這些人見夫人久沒有開口，還以為她是聽進去了，又開始哭訴她們怎麽怎麽委屈，怎麽怎麽不受人待見以及外面那些人怎麽輕視她們關平侯府等等，那一個個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看的程盼兮都有些渾身不自在。

可漸漸她們發現自己想多了，她們哭了那麽許久，邵夫人壓根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都不曾低頭看她們一眼，這讓她們氣急，但此時公主殿下也在，她們剛被罰過又不敢放肆，只好自己漸漸止住了抽泣聲。

邵夫人見她們知道收斂了，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眼下她們都哭累了，嗓子也有些沙啞，那些回去尋東西得人，已經開始有人陸陸續續回來了，見那邊有人一樣一樣的認真查驗、登記，邵夫人才放下心來。

事情進展的很是順利，邵夫人見歸還東西的人越來越多，這才給了跪着的人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

她們哭哭啼啼說了那麽許久，不外乎就是她們多可憐多委屈，自己心多狠，還拐彎抹角的搬出來侯爺恩寵，以為仗着侯爺的喜愛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可是這些又與她何幹？她只是拿回不屬于她們的東西，又不會把她們怎麽樣？就算她有權逐她們出府或者斬殺了她們，她也不會這麽做！

她可以罰，但這畢竟是侯爺帶進府門的，就算逐也是他逐，這個惡人她是不當的，只是她既然答應了管家，她們要想留在府裏就必須守府裏的規矩，也必須守她的規矩！

“宋媽媽，我看她們也哭累了，她們說的是她們以為的，那你來說說府裏的規矩，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

宋媽媽應了聲，站在那群姨娘面前，開始逐條朗讀家規，這些規矩大到忠君愛國的家訓，小到侯府分發一針一線，很是詳盡，宋媽媽讀的速度極慢，有些地方抑揚頓挫感情很是豐富，甚至一些詞怕姨娘們聽不明白，還特意拿出來解釋一番。

這一卷規矩如此讀下來，半個時辰都過去了。

程盼兮本來就是來湊熱鬧的，前幾句還真聽進去了，可後面的就有些心不在焉了。聽到最後迷迷糊糊的都快睡着了，還好讀完的時候珍姑姑給她提了個醒，又立即送上一杯濃茶。

她偷偷伸了個懶腰，簡思悄悄過來給她松了松肩，她這才又坐的端正了。她們這些站着或坐着的還好，底下跪着的人可有些受不住了，何況還有身上帶傷的。

等宋媽媽讀完，邵夫人悠悠的問了一句：“這些規矩都聽清楚了嗎？可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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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姨娘立即點頭附和，表示都聽的清楚明白，只求快點讓她們起身。

眼下正值寒冬臘月，天氣冷的厲害，再說最近幾日侯爺下朝來的格外早些，所以她們一個個為了展現婀娜的身姿，穿的比較單薄，跪了那麽許久早已經凍得瑟瑟發抖了。

邵夫人可不管這些，公主殿下來了那麽許久，怕是有些煩了，她還是趕緊處理完好讓她回去休息吧。萬一她在冷着、累着，兒子可又該心疼了。

既然決定速戰速決，她再次起身，從袖中取出另幾個冊子：

“既然都明白，那就按規矩辦吧，這幾個冊子，我且親自說與你們聽，若有疑議務必當場提出，否則視為無誤。對了，在此期間所有昏倒、病倒什麽的，都視為并無疑議。”

程盼兮看邵夫人一臉沉着的樣子，心裏有說不出的情愫。她既心疼又欣慰，她逃離了那麽久，終究因為他們在次踏足凡塵之中。

那日在公主府她告訴邵夫人要接管侯府不難，膽大心細即可。

膽大就是她萬一對上侯爺的時候也不能心軟退讓，心細就是讓她把府裏的大小事務，尤其是賬目查個徹徹底底，沒想到短短幾日她竟能做到這個份上，這得有幾日的徹夜未眠啊。

邵席霖告訴她，邵夫人是将門之後，心思和手段都有，只是她不屑與那些人相争而已，若是她正想争，那些人根本就不值一提。

程盼兮看邵夫人拿出當家主母的氣勢，先翻開了第一冊：

“這第一冊是你們幾位入府以來每月應得的份例，囊括月錢、布匹、首飾、胭脂水粉、生活器具、還有糧食、蔬菜、水果、點心等等。

第二冊是幾位每逢過節、生辰所得的賞賜，囊括合規矩的、不合規矩的、有明目的、沒明目的，當然侯爺私下賞給的玩意不計入其中。

這第三冊嘛便是你們私自借的的東西，裏面詳細記錄了何人所借、何人經手、何時所借、應何時歸還？”

這些冊子都有備份，怕時間太久她們既不清了，宋媽媽立即把手抄本給了她們每人一份，當然都只是她們自己的那部分。

底下跪着的八位姨娘，拿到謄抄的冊子都快速的翻看着，有人神色暗沉，有人神情慌張，還有的一臉不可置信。

看她們迅速的翻看完了，邵夫人再次開口：

“大家都是侯府姐妹，我今日也不與你們為難，這第一冊是你們應得的，咱們無話可說，我差人打聽了，在瑞京城中的高門大戶，侯府的例銀不高也不低，恰好與大家齊平。

第二冊我也不去探究，畢竟不管用了什麽手段，能拿到這些賞賜，也是你們的本事。

這第三冊嘛，所謂有借有還，這歸期都已經逾了那麽久，你們且說說怎麽個還法？”

這些姨娘看到這些就已經滿臉震驚了，她們原以為邵夫人吃齋念佛多年，府上又沒什麽人脈，根本沒想到她能把事情查的那麽清晰。

這些密密麻麻的數據，讓她們一時有些慌亂了。

她們還沒反應過來，負責登基歸還物品的鳴翠過來回話：“夫人，一個時辰已到，冊子中的二八一十八種物件，其中一百二十六件按時歸還，四十二件承諾明日午時之前送還，三十四件承諾三日內送還，餘下二十六年未有傳回消息！”

邵夫人聞言點頭，他們都是這下人，拿的也是小玩意，這些東西是他們私下得賞賜，自然寶貝着，又因為見不得光自然不敢輕易處理，所以一個時辰就找回了近半。

但是真正珍貴的東西，都在這些姨娘還有劉管家手裏，不過管家兩日前察覺她在暗中查此事，竟然偷偷溜了。

不過今早典獄司已經傳來消息，他被抓到了，他私藏的東西半數被追回，不過餘下的都被他揮霍掉怕是無處可尋了。

“各位姨娘，天兒怪冷的，幾位若是想清楚了，就讓丫鬟婆子回去取，若是沒想好……”

宋媽媽看了看天色，又接着說道：“若是沒想好，可以再接着想，咱們有的是時間。”

幾位姨娘中有一位雙腿已經開始發軟快支撐不住，知道今天有公主坐鎮，她私藏的那些東西，終歸是留不住了，就猶猶豫豫的讓自己的貼身丫鬟回去取了。

她開了頭陸陸續續又有三位姨娘揮退了丫鬟，今天夫人是下了狠心，她既然短短幾日就查的如此通透，看來無論心機、手段還是人脈都遠遠在她們之上，之前夫人是不争，但她一旦争起來，她們根本就是對手，甚至給她提鞋都不配。

想明白這些，為了将來還能在侯府裏安穩的生活，她們只能低頭認輸，也下定決心以後再也不能再夫人面前放肆了。

趙姨娘咬了咬唇，也揮開自己的丫鬟，讓她回去了，柳姨娘見她如此，也認命的揮走了人。

直到此時她們才真的知道錯了，大錯特錯！

她們原本不過是舞姬而已，若不是霖世子為了躲清淨讓人把她們買過來服侍侯爺的，若非如此她們這個年紀怕是早就淪落風塵了，可是她們偏偏不知足，落到如今的下場，還真是咎由自取！

既然這些人知道錯了，鳴柳着人拿來草鋪，她們跪的太久，剛好可以側坐在上面，稍是休息下。

此時仍舊跪着的齊姨娘頭上已經開始有了密密一層汗珠，她來的時間久，拿的最多，有許多時間太久她根本完全沒了映象，她根本拿不出那麽多東西，可怎麽辦？

離她不遠處的陶姨娘緊緊攥着手中的簪子，她進府已經三年，侯爺并不喜歡她，除了剛入府的三個月，再也沒有讓她侍奉過，她看別人借了東西，也有樣學樣的借了，這兩年多多少少借了二三十樣，只是沒想到夫人會突然跳出來查這件事，萬一，萬一她還查到了別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