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章

程盼兮返回驿站的時候，邵席霖還沒有回來，就連賀嬷嬷都不在。

她着急的抓住一個驿站的小丫鬟，慌張的問道：“霖世子他人呢？”

那個小丫頭見她如此着急，慌忙的跪在地上回話：“公……公主殿下，奴婢不知世……珺王去了哪裏？他們一早就出去了，就在公主出門之後……”

此時劉家的一處別院裏，邵席霖來來回回的忙碌，寒冷冬夜裏，他的衣服都汗透了，額頭也是秘密的汗珠。

“師父，這個孩子您看下，服了三次藥，眼下脈搏已經恢複正常了。”邵席霖包紮完最後一個孩子，切了脈，覺得沒什麽問題之後，再讓師父做最後的确認。

不是他對自己的醫術不放心，而是這些孩子再也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聞至仔細的切完脈，頓了好大一會，才認真的點了點頭。

蘇木和陪他一起前來送藥的常沛依舊不停的的再搗藥、煎藥，簡恩、賀嬷嬷還有身體稍稍恢複一些的方錦頌，忙碌着給孩子一勺一勺的喂水，有的孩子因為身體不适發出微弱的哭泣聲，她們還要抱起來安撫。

“世子，聞大夫，外面的人都解決了，外面來了官兵，把他們都帶走了！”簡諾強忍着傷痛，推門進來彙報。

這個院子的守衛太多，一開始她和典獄司的人還能抵擋住，本以為那些人被俘了之後，他們就可以安心的救孩子了，沒想到陸陸續續有人過來，而起一批比一批來勢兇猛，邵通、邵達也傾盡力氣，防止有人沖進來，傷了世子和這些孩子。

“你做的很好！”聞至難得誇了一回人，之前聽說程盼兮身邊有潋滟宮的人他就氣的不行，知道人是簡諾的時候他差點沒去監牢抽她一頓！

因為她的性子和程盼兮挺像，奈何她們倆都不願意随他學醫術，即使這樣他也沒少給這丫頭好處。

簡諾再聽到聞至誇她，眼淚不争氣的掉了下來，她很累，已經精疲力竭了，可是她還要守着世子他們，因為她知道：只有世子安好，公主才會開心。

“你身上有傷，簡恩快幫她上藥！”邵席霖見她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就知道肯定是因為公主的緣故，她傷的這麽重，還想着要保護他們，可見其心意。

簡諾聞言搖了搖，簡恩與她本就相識，看到她傷成這樣，早已經把藥拿再了手裏。

“先照顧這些孩子吧，他們已經夠可憐的了。”

見她堅持，簡恩也就把藥放在她的身邊，轉身去給孩子喂水去了，世子說這些孩子必須多喝水，可是孩子太小，水又很難喂進去，她也沒有帶過孩子，早已經急的滿頭大汗了。

賀嬷嬷也端了一碗水放在簡諾身邊，簡諾含着淚道了一聲謝。

程盼兮推門而入的時候，已經是午夜子時了，邵席霖在不停的給孩子換藥，餘下的人也都在忙碌，邵通、邵達就守在房門外，盡管外面已經圍了一群官兵，他們還是不放心。

“你還好嗎？”

“你沒事吧？”

邵席霖聞聲擡起頭，就看到燈火闌珊處，程盼兮的身影陡然出現，兩人人同時開口，問的都是對方。

程盼兮快一步走過去，抱住他的腰身，他安好就好，她只要确認他安好就好！

知道他還要忙，程盼兮抱了一下就匆匆放開了。

坐在房門一側的簡諾聽到腳步聲，就知道來人是誰，如今看到她安好，她也算放心了，她很累，嘴角含着笑，就這麽看着牆角睡去。

“簡思，趕快給她上藥，還有，這個給她蓋上。”程盼兮注意到簡諾的時候她已經睡着了，看到她身上血跡斑斑，她立即命令簡思去給她上藥，并把身上的披風解下來給她保暖。

“讓邵通、邵達也就處理一下傷口，院外的官兵是二哥調來的，靠得住！”程盼兮說完，也加入賀嬷嬷她們，一起照顧這些孩子。

直到淩晨，這些孩子才都沉沉睡去，沒有人哭鬧，只是他們傷處的藥，還要不停地更換。

“盼兒，你沒事吧？”垣王爺處理好別處的事務，也匆匆趕到了這個院子，他的人說，有好幾批人想要硬闖這裏，看來除了那些孩子，還有什麽秘密！

“二哥，我沒事！可是還有什麽沒有發現的？”

程盼兮知道二哥此時前來，絕對不會是單單來看她，二哥雖然疼她，但絕不會因為她而耽誤正事。

垣王爺點了點頭，立即有人送上了火把，他帶的那些人也開始分頭尋找。

程盼兮低頭沉思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麽，立即帶人來到了這個院子的酒窖裏。

她立即讓人把這些壇子打開，裏面應該有他們要藏的東西。

這裏面不知道是陳放了多少面的陳釀，火把不敢靠的太近，片刻之後有人從一個大酒壇裏摸出三個巴掌大的瓷瓶，其他酒壇裏也陸陸續續找出來不少。

“這是毒品啊，這就是□□啊，雖然不是高提純的，但用的多了也會上瘾的！”邵席霖嗅了嗅其中的一瓶。

聞至也上前聞了聞：“沒錯，就是罂粟，果然這害人的東西竟有人精心收集了那麽多！”

“罂粟？那趙家的所用的是不是就出自這裏？”再聽到這個東西，程盼兮瞬間就想到趙家的那個孩子。

“這個還在追查，目前還沒有确定！”垣王爺自從知道有人私底下制造這種東西，就一直在追查，只不過查到一半就斷了線索。

“我會繼續追查此事，明日盼兒來審理此事，章達和陳記協理，這些孩子就勞煩姑丈和妹婿了！”

垣王爺說完帶着搜出來的東西拱手離開，留下院子裏的人面面相觑。

程盼兮：你都來了怎麽還讓我審理，我哪會審什麽案子？

邵席霖：總算承認我是妹婿了，不過他方才的表情，怎麽看都覺得像再說，你很棒，所以你要多幹活！

聞至：姑丈，姑什麽丈，誰是你的姑丈？沒事的時候叫我聞老頭，現在到攀起親來了，哼，看回去不讓垣王妃好好治治你！

“阿恒，別擔心，陳記會全程協助你，那個新知府也不是無能之輩，明日你只需坐鎮公堂，餘下的事他們自會處理。垣王爺這邊的事情确實要緊，他必須加緊處置才好！”邵席霖太過了解這些東西的危害，很是理解垣王爺的做法，現在正是趁熱打鐵的好時機。

但他也很是心疼程盼兮，她已經忙了一夜，眼看天就亮了，明天還有的忙呢。

程盼兮點了點頭，她懂得事情的輕重緩急。

邵席霖本想讓她稍事休息，只是還沒有開口章達和陳記就帶着人找來了，垣王爺已經做了吩咐，他們要找公主商議一下明日審理之事。

程盼兮知道他們倆應該交談過了，就把自己了解的，關于方錦頌的，關于方家還有這些孩子的事情一一做了說明，方家也已經被查處，經過連夜的問審，有問題的已經看押起來。

只是那些藥鋪裏的人，許多還沒來得及問詢，可眼下也沒有時間在一個個的問了。

“公主殿下不妨回去休整下，稍後直接去縣衙即可。”陳記知道公主忙了一夜，很是恭敬的上前相勸。

他們商議完，天已經亮了，章達看了看公主還是昨夜的裝扮，躬身又說了幾句，就帶着人匆匆離開。

他們商議事情的時候，邵席霖在忙碌的跟孩子們換藥，這一夜誰也沒有機會合眼。

天亮他走出房門，看到程盼兮身上的血跡，臉色就暗了下來，昨夜他太過着急，房間裏藥味又太過濃烈，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身上的血跡。

不是一再囑咐她離那些壞人遠一些嗎？不是答應他不動手的嗎？縣衙裏的衙役是擺設嗎？

程盼兮看到他的臉色，低下頭才注意到衣服上的東西，她忙上前解釋：“我沒動手，真的，是他自己沖着劍過來的！我好好的，一點傷也沒有，這血也不是我的。”

聞至本來忙的暈頭轉向的，出了喘口氣還遇到人家兩口子鬥氣，他怎麽着也得摻和兩句提提神不是：“哎呀，沒聽說劉家公子眼神不好，怎麽沖着劍就去了？我可聽說你小子武功可不錯，他手底下那些人也不是……”

“公主殿下，我願意随你升堂，求你帶我過去！”聞至這邊話還沒有說完，方錦頌就踉踉跄跄的沖了過來。

程盼兮本來就覺得她受了那麽多屈辱，如今又失去了孩子，不忍再将她帶至人前，所以與章達他們商議的時候，也說明了不讓她出現，只是沒想到她竟提出這樣的懇求。

同是女子，又同被流言所擾，程盼兮是打心眼裏心疼她。

“公主殿下，求求你，暫時放姐姐出來，她……劉家的事她沒有參與，她應該還暗中救過一些人，或許她們也願意出堂作證！”方錦頌跪在地上，他的弟弟已經被帶至安全的地方，她如今沒什麽好牽挂，只有這個姐姐讓她擔憂不已。

姐姐性子軟弱，這次劉家合府下獄，她怕劉夫人會折磨她，怕獄卒對她用刑，更怕她自己想不開。

“你姐姐她沒有被捉拿，今天她會出堂坐證，簡諾你帶人去把她帶至縣衙！”

看到簡諾起身，程盼兮直接做了吩咐，簡諾怔了一瞬，立即轉身去了。

程盼兮知道被他們這麽一打岔，自己是來不及跟邵席霖解釋了。這事她确實有些心虛，低着頭準備離開。

邵席霖也顧不得那麽多，快一步把她擁入懷中。他怎麽舍得去怪她，他只是恨自己分身乏術，不能留在她身邊保護她！

況且即使是現在他也離不開，不能去幫她，天知道他心裏有多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