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賭氣

戚渃水,面上仍是沒有一絲情緒,收劍,雙手抱臂緩緩朝始地走去。雨水浸濕了她多處外露肌膚,殘破衣衫。她忽的想起了三年前…那場死裏逃生…三年了…與梁彥為的兩年之約,她并沒有忘。

兩年前,她求得宗上的同意,讓孟之陪她下山去一次早已殘破的戚二山莊,她是傻,即使他赴約來了,她有能怎麽樣呢…可她就是想看看他會不會來…

結果…他竟然來了!

遠遠望去,一個白衣少年,伫立在山莊門外,她看不清他,但她認得出來,他的那柄劍,那柄金光閃閃的寶劍,劍鞘上有一顆紅寶石,那是梁彥為的劍。

她沒有告訴宗上下山做什麽,宗上沒多問,只讓孟之陪着她去。孟之雖問了,可她四字實話。“想去看看。”他便也沒再說什麽。

有時候,她會覺得,這兩個男人對她挺好的,整個天陰山,整個天下,除了梁彥為,只有這兩個人對她好。即使,一個是聽命于人,另一個是別有所圖…那梁彥為又是為什麽對她好呢?

幾年來,她第一次想到這個問題…答案是…可憐她嗎?…

雨越發大了,漫天的冰涼澆醒了她的疑惑,放縱的雷神“轟隆!”一聲響徹了整個天際,電閃雷鳴,雨急似箭,噼噼啪啪砸向她消瘦的脆弱。

一路走着,戚渃水的眼前漸漸濕了,糊了,她擡手抹了抹含水的雙目,喘了口氣,朝前看去,忽而駐足,凝視着濕氣泛起的一層煙霧中那明媚的雙目,嘴角竟情不自禁的微微往上動了動。這是第一次,她看見他,笑了。

同是她很久很久未展開的心扉,此時,只是因為那為數不多的相見中,她已經是第三次狼狽不堪的出現在他面前了,這個他,相識三年,連名字都還不知道的宗上。

她有機會問孟之他的名字,可不知怎麽,她想親耳從他口中聽到那一聲‘qian’。

虔,撐着油紙傘,稍有詫異的看着雨中的戚渃水這百年難得的一見的笑容,誰知她笑靥如花?微揚的眼梢好似總能控制心的跳動,彌漫的薄煙,狂妄的大雨,綠蔭小道,黃牆黑瓦。他眼中仿佛只有她那可憐的摸樣。

……。

“換掉。”寬大的白色長衫從上而下扔向了坐在融雪堂正廳臺階上的戚渃水,宛若一片白色花瓣正正好好的落在了她小小身軀。

戚渃水一怔,轉而沒在意的敞開虔丢給她的長衫披在自己身上,當下站起脫去了內裏殘破的衣裙,系好那又長又大足以拖地的衣裳。

一旁站着的虔在她脫衣裙時,雙眸從未片刻離開過她,神情亦是片刻未變,即使看見了她上身些許白嫩,仍是淡然無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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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是白學了嗎!虧孟之還說你是什麽~學~武奇才!短短3年已将暗弑學及5成,我看你如今這般摸樣,怕是連1成都沒有吧,更別說你家什麽劍法了。”他說着,搖了搖頭倒退兩步坐上兩旁首位,腳邊深色衣角濕了大片,正滴着水。

戚渃水擡眼,冷靜的站到他面前,說:“宗上能否賜我雙劍,兩劍短2尺。”

他一挑眉,沒想到她并不打算提及是誰致她如此,片刻思索,他點頭卻說:“以後這種事去跟孟之說,與我無關。”

戚渃水颔首,淡然道:“是,渃水明白,多謝宗上…給我衣服,明日定當奉還。”

虔側頭往門外陰郁一瞥,回眸淺笑:“怕是明日還不了吧~要不,你現在就把衣服還給我!~如何?”

平靜的面容終有一絲波動,戚渃水微微皺眉難以置信的看向了一臉‘等着看玩笑’的宗上,合眸睜眼,神色堅毅擡手就往衣帶去。

倒是坐在一旁的虔,只見蘇繡襟邊滑落她的肩頭,驚慌之下“砰!”的一聲,木椅往後偏倒,他毫不猶豫的上前伸臂側身攏住了她的雙肩。

瞬間的溫熱從他身軀傳到了她的心裏,她怔怔的睜着雙目,吃驚的看向除了爹,第一個擁抱她的男人。見他雙眉緊蹙,似有憤怒,憤怒中又似乎摻着別的什麽,須臾挪手往下腰替她系上了衣帶。頗有埋怨的開口說道:“你若不還我,你以為我能對你如何!?”

她隐忍不答,惹得他又斥聲怒問:“我要你脫你就脫!難不成我讓你死,你也去死!?”

“我不想再欠你!”其實,戚渃水也不清楚為什麽,他的命令對于她來說宛如有種不可抗拒的威勢,或那僅是…賭氣?

“你本就欠我一命!怕是還不清了,欠多欠少~又算的了什麽?”平淡笑意抹平了他微怒的眉心,松開雙手捏上了她的下颌,側頭偏望着她倔強的小臉。

“還得清!用我一生去還!”

虔稍感驚訝,嘴角的笑意頓時全無,撇開她的臉,雙手相握抵在背後,嗤道:“呵!憑你的一生~能為我做什麽?”

“如此!你當初為何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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