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節

澤楷身邊。周澤楷看到他掐着的是粒大麥。

見周澤楷一臉不懂，葉修說：“巫婆的大麥粒。”

“啊？”還是不懂。

“回去的時候買個盆，把這東西種下去，指不定能長出好東西。”

“指不定？”周澤楷從沒這麽幹過，對這事不太清楚。

“也可能會長出個小惡魔，巫婆的東西，就沒見過靠譜的。”葉修把大麥粒遞過去。

說得活像這不是他掏出來的，而是通過正當途徑弄來的，有的是理由挑三揀四。

周澤楷接過大麥粒，猶豫了一下，放進口袋裏。

家中。

周澤楷端着一杯白開水，喝了兩口，視線看向正拿着水壺給窗臺上的花盤澆水的大臉貓。那只貓路上非常堅持地買了一條香煙，剛吃完兩條烤魚，此時正極其悠然地叼着一根煙抽着。

這只來歷不明的怪物連什麽水準的獵手應該得到什麽程度的報酬都十分清楚，明顯對獵手職業和聯盟都很了解，這有點奇怪。有智商的怪物一般都會好好了解獵手，但不一樣能同樣了解聯盟。畢竟這是個專門針對怪物的組織，要是随随便便就能讓對手了解，哪還得了。

這個怪物，從頭到尾都透着奇怪啊。

沒什麽目的，只是随随便便就碰到周澤楷，然後看着人不錯，就跟上來玩玩。

誰信！

周澤楷忽然抽出手槍，射擊。動作極其迅速，所有步驟一氣呵成，絕沒超過一秒。

很遺憾，沒有打到。窗臺邊上的貓忽然消失，水壺和煙掉到地上。子彈穿過空氣，飛出窗戶，失去蹤影。大貓在原來的位置重新出現，拾起煙和水壺，抱怨：“都處這麽久了，還懷疑我呢？”水壺翻了，水灑了一地，弄得他還沒抽完的煙全濕了。

廢話，這麽來歷不明的非我族類，肯定得懷疑盡可能長的時間。

轉虛化的速度真快，周澤楷遺憾地想。這讓他很難逮住這家夥，逮不住，就沒法談威脅。

“很特別。”他說。

他沒見過這種怪物。這種怪物被外界稱為什麽，有什麽別的特征，他至今沒找着相關的記錄，難道他碰上了怪物新品種？

“這根煙你可得賠我。”葉修說。

那包煙他好說歹說了好久才拿下，經濟不獨立的悲哀，他又不方便獨立。

周澤楷沒有答應，也沒有不答應，沉默着走了開去。

毫發無傷獵殺三頭地獄獵犬，這種程度已經足夠得到重視，經理在聯盟獵手專用網絡聊天軟件上，跟周澤楷軟磨硬泡，希望對方能答應，以後接取更高級的任務。

對一般的獵手來說，有這種機會都不會放棄。

周澤楷希望和以前一樣，什麽也別變。

經理那個犯難啊，頭疼啊，郁悶啊。哪個獵手不希望自己在聯盟的排名越來越高，排名代表實力，代表殺的怪物足夠多足夠高級。怪物是什麽東西？大多是害人的東西，殺這些是為民除害。又能掙錢又能出名又能除害，誰不樂意幹？

這個周澤楷咋就這麽喜歡跟低級的小喽啰糾纏呢。

“你先試着做一下，要是實在不行，再想辦法。”經理說，“來威鎮那個任務你看怎麽樣？隔壁市的一個獵手半個月前去過那裏，失去音訊到現在，你去看看那裏怎麽回事。”

亂七八糟的怪物滿世界都是，職業獵手才區區兩百出頭，還經常不小心就死了，聯盟那個着急啊。這種情況，肯定是一出現本事不錯的獵手，立即抓住不放。

“不會。”

“不會沒事，只是去看看那裏頻繁有人失蹤的原因，到處打聽打聽，問問……你會打聽吧？”這個小周，幹這種事确實有點難辦啊……

經理正糾結着，聊天框出現一段信息。“會啊，我之前不是有練習僞裝嗎，口才也是有練的。盡量說話不結巴，是我的人生目标。”他吃了一驚，下意識覺得小周又被盜號了。

其實跟盜號沒差多少，葉修搶走了鍵盤，在周澤楷搶回去之前，以飛快的手速打完那段話，并發表過去。

周澤楷生氣地把大貓對着窗戶扔過去，大貓在窗口晃悠了一圈，慢悠悠又飄回來。模樣非常讨打。

“你玩我？”他郁悶地說。

他看不出這家夥究竟有什麽目的，唯一的解釋只有自己太倒黴，被一只閑的蛋疼的怪物給纏上了。這個怪物之前的說法跟這個差不多。他到底哪點會讓怪物眼前一亮？改還不成嗎。

“沒有啊，只是對你的真正實力感到好奇。”葉修蕩回電腦旁邊，攀在顯示器上，說，“年輕人要上進啊，隐藏實力是老人家才能幹的，比如我，好孩子不要學。”

“……”

“聯盟成立到現在，獵手這個職業人數規模算是擴大了很多，獵手的生命和生活也有了不少保障，但這仍舊是個危險的職業，靠這種工作平淡度日混吃等死一點也不現實。大多數人會選擇成為獵手，都有一個共同的想法就是幹掉邪惡的怪物，沒有人甘心一直打底層的小怪物，因為那些東西數量龐大，成百上千只的危害力也抵不過一只高級的怪物。可是你的做法跟別人不一樣，我一開始以為你是有什麽苦衷，現在看來好像其實沒有苦衷，是真的沒一點上進的想法，想靠喽啰小怪過日子。”

“……不是。”

“那是為什麽？”

“不關你事。”周澤楷郁悶地低頭看屏幕。

“說嘛。”葉修說，伸爪子，戳戳周澤楷的額頭，“我不說出去。”

“不。”周澤楷縮了縮腦袋，還在糾結怎麽回複以為自己已經答應了的經理。

“接受呗。”葉修說，像在不堅定的人旁邊循循善誘的魔鬼，“既然你做這份工作不是為了混吃等死，有能力做，為什麽不做？隔壁市的獵手失蹤，你難道不去看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如果能力不夠，再聯系聯盟，找有能力勝任的人來。”

見那人還在猶豫，葉修又道：“要是你怕打聽不出什麽東西，我來幫你打聽，不過有時限，你懂的，兩小時。”

“……好吧。”

“哈哈，這才對嘛。”

經理所謂的隔壁市指的是緊貼在BJ市左邊的LY市，來威鎮位于LY市境內，但沒“內”多少。穿過來威鎮，再走上一段路，就到了兩個市的交界線。

在距離鎮外還有一段距離的加油站，兩人下車。的士司機滿面春風，開心地朝兩位客人招手，然後開着車，揚長而去。他收了一筆極其可觀的打車費。

“趕緊多幹點活兒，存錢買輛好車。”葉修叨叨，“老是這麽打車到處走，你現在的薪水哪裏夠用。”

周澤楷對這事也是很無奈的，但現在沒什麽好辦法。按了按行李袋裏探出頭來說話的貓，把貓按回去，他走進加油站商店，左右看看。收銀臺那裏有一個男人，正抽着煙玩電腦，帶着耳機，仿佛沒發現進了客人似的。

“買點東西，然後跟那個人打聽一下來威鎮。”袋子裏的小貓又扒開拉鏈，冒出頭來。

“嗯。”周澤楷再次把貓頭摁回去。

買了兩個魚罐頭，一瓶礦泉水，周澤楷拿着東西走到收銀臺前。收銀臺內的男人看了他一眼，過了一會才開始結賬。

“來威鎮……”周澤楷盯着對方，問，“最近有沒有……什麽事？”

已經照完商品條碼的男人傻愣愣地看着他，“啊？”了一聲。他耳機沒取下來。

“來威鎮。”周澤楷重複了一遍，并伸手指示鎮子的方向。如果他沒記錯，鎮子應該是在手指的那個方向。

收銀的男人呆了呆，然後聳聳肩，說“不懂。”不知道他是不懂來威鎮最近有什麽新聞，還是不懂這位客人的問題，還是根本就沒聽到客人的問題。他的耳機還沒取下來。

周澤楷付錢，收銀的男人找零，然後迅速坐回電腦面前。

周澤楷離開商店。

葉修在袋子裏扶額。

葉修再次扒開拉鏈，這次直接從行李袋裏竄出來，一路竄到周澤楷肩頭上。

“你這是病，需要治療。”他嚴肅地在對方耳邊說。

周澤楷無奈地抓住他，再次塞進行李袋裏，想拉上拉鏈時卻發現拉鏈開口的地方被扒爛了。

葉修再一次竄到周澤楷肩頭，這次周澤楷不再抓他，随便他愛幹嘛幹嘛。

“你這口才，太讓人着急了。”葉修嘀咕。

周澤楷沒有說話。

沒多久，就到了來威鎮內。

這時，已經是夜晚九點。怪物通常都喜歡白天休息，晚上出來吓人，九點，正是周澤楷計算好到達這裏的時間。

天已經完全黑下，鎮裏的街道兩旁的路燈亮着。亮度不是很大，只能照到燈下很小一片範圍，每個路燈之間的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