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眼不見為淨
因為在會所門口,鐘成均只是短促地觸碰了一下江予喬的雙唇。
他的唇離開時,江予喬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心髒的跳動,以及遲到的面紅耳赤。
只是,她心裏清楚,這些反應更多的是因為時嘉琛在外面。
她不知道時嘉琛是否能看清車內的細節,但車窗上突然交疊的身影,應該足以讓人浮想聯翩。
而對于這個吻本身,江予喬只覺得是兩片生肉碰在一起,不讨厭,但也沒有特別心動,一切都像是走流程。
這麽一想,她就不自覺地對鐘成均生出許多愧疚來。
但鐘成均似乎并沒有發現她的心不在焉,整個人的情緒也比剛才高漲許多,嘴角挂着笑,伸手将暖氣調高幾度,這才重新踩下油門。
剛才的飯局消耗了江予喬大量精力,車內暖氣熏着,沒過多久,她就開始昏昏欲睡。
路口等紅燈時,鐘成均側頭看她一眼,說:“累了?”
江予喬點點頭,嗯了一聲。
鐘成均伸手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想了想說:“等我們結了婚,你就辭職吧。明年我就三十歲了,我媽一直催着抱孫子,正好滿足她的心願,你也不用繼續在外面受累。”
江予喬瞌睡一下子醒了。
她怔了兩秒,而後才看向鐘成均,斟酌着說道:“我們才交往多久,你就想到結婚的事了。”
鐘成均倒是不理解了,看着她說:“你們女孩子可真奇怪。交往的時候,男方對結婚只字不提,你們覺得男方不想負責。提了結婚,你們又嫌太快。你們女孩子到底在想什麽?”
江予喬眨了眨眼,默了幾秒,一本正經說:“成均,‘女孩子’不是一個固有的物體,而是一個個不同的鮮活個體。你該關注的不是‘我們女孩子’在想什麽,而是我在想什麽。”
鐘成均一直覺得她溫順,說話總是輕輕柔柔。可這會兒盡管她語氣依然輕柔,但他總覺得從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攻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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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顯,也不是那種張牙舞爪的潑辣,而是綿裏藏針,讓人覺得她的溫順只是表象,是因為不在乎。若遇到她在乎的東西,她必定據理力争,并且有很大把握讓自己位于不敗之地。
剛才那個吻帶來的滿足感稍稍淡去,恰好前面紅燈轉綠,鐘成均收回手放到方向盤上,低聲說:“好,我知道了。”
随着車子重新啓動,暗夜的流光在車內一次次滑過。
江予喬借着昏暗的光看了鐘成均一會兒,想了想,又解釋:“我沒有上綱上線的意思。”
鐘成均嗯了一聲,淡淡道:“我知道。”
江予喬又無聲看他幾秒,張了張嘴,最後選擇沉默。
也不知過了多久,車子在幸福裏小區對面停下。
江予喬正要解安全帶下車,鐘成均忽然伸手拉住她,說:“予喬,我比你大四歲,都說三歲一個代溝,我們之間差一點就有一點五條溝了。有些方面我可能跟不上你的思想,我會努力,但你也要體諒我,好不好?”
江予喬抿抿嘴角,這才朝他點點頭,淺淺一笑:“好。”
鐘成均傾身抱她,鼻尖嗅到她頸側清淡的香氣,像是某種沐浴露的味道。
江予喬下意識地擰眉,卻只是緊緊攥住他的衣袖,并沒有推開他。
鐘成均抱了她一會兒,放開後,将她散落頰邊的長發勾到耳後,動情道:“予喬,我會對你好的。”
江予喬也不知怎的,覺得壓抑,胡亂點頭之後,便別開眼說:“我要上去了,不然我閨蜜該打電話找我了。”
鐘成均笑了一下說:“好,到家發我信息。”
江予喬忙開門準備下車,不想鐘成均又想起些什麽,叫住她:“下周六我一同學婚禮,你跟我一起去吧。”
江予喬沒有一下答應。
鐘成均笑道:“就是以前讀研的同學,一起見見吧。”
江予喬這才點了一下頭,應了聲好,匆忙下車走了。
回到家後,她還沒來得及跟咬着牙刷在客廳晃的姚曼莉打招呼,便直接沖進了洗手間。
站在洗手臺前,她看着鏡中的自己,慌亂、逃避,唯獨沒有羞澀和欣喜。
江予喬對着鏡子沉出一口氣,不知所措地拍了拍額頭。
姚曼莉這時候晃進來,站在她身邊吐掉牙膏沫子,這才慢吞吞說:“你幹嘛呀,我還以為你急着上大號呢。”
江予喬回神,搖了搖頭:“沒什麽,就是飯局有點累。”
姚曼莉看到她淡淡的黑眼圈,點點頭說:“我看你最近是精神不太好的樣子。”
江予喬順手拿過牙杯接水,又拿出電動牙刷擠上牙膏,放進嘴裏刷起牙來。
姚曼莉瞪大了眼睛:“怎麽,飯局上有大蒜還是有韭菜?連妝都沒卸就刷上牙了。”
江予喬輕輕踢了她一腳,含糊道:“保護牙齒,從細節做起,看牙貴死了。”
刷完牙後,江予喬又接到幾個工作電話,她一一處理好。
洗完澡出來,發現微信上多了好幾條未讀信息,她打開看,除了工作,還有鐘成均的日行晚安。
全部回複完畢後,她才點開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的那個頭像。
是時嘉琛,他居然沒有删掉她。
江予喬咬了咬下唇,一時心情複雜。
時嘉琛的信息內容只有一張照片,是她的那條白色圍巾。
江予喬看了會兒,随即退出微信回到手機主頁,胡亂地将桌面左右滑動。
最後,她打開微博熱搜,不管感興趣的不感興趣的,她都點進去看,還翻了好一會兒網友評論。
等看到眼睛酸痛,大腦麻痹,她才重新點開微信。
距離他發消息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她盯着他的備注看了好久,這才點開他的個人詳情頁面,将備注中的“蝴蝶先生”改成了“CSC-時總”,分進工作組。
做完這些,她回到聊天頁面,打字:“不要了,幫我扔了吧,謝謝。”
時嘉琛按滅屏幕,抽完最後一支煙,終于将車子開出狹窄的林蔭道。
從幸福裏小區門口經過時,他側頭朝大門看了眼,随後一腳油門,車子加速離去。
時嘉琛沒有回自己家,而是去了詹子秋那兒。
詹子秋出了院,腳卻還沒好,單腿蹦着給他開了門後,長長地嘆了口氣:“我說,你要不找個女朋友吧?你這樣三天兩頭來我家,別人還以為我們是那個,很影響我行情的。”
時嘉琛連眼神都沒給他,徑直走到客廳。
偌大的電視屏幕上停着魂鬥羅的畫面,他拿起手柄操作起來,打得又準又狠。
詹子秋在旁邊看了會兒,抱起雙臂說:“你不對勁。”
時嘉琛側眸瞧他一眼。
詹子秋問他:“女人還是工作?”
時嘉琛不答。
詹子秋了然道:“那就是女人。”頓了頓,問他,“誰啊?我認識嗎?”
時嘉琛撈過另一個手柄扔他懷裏,說:“打盤雙人的。”
詹子秋觑觑他,識趣地沒有再問。
打到一半,他倒是想起另一件事,說:“诶,李希諾給你發婚禮邀請函沒?”
最近事情多,時嘉琛回想一會兒,才嗯了一聲。
詹子秋笑了起來,有點看好戲的意思:“你說李希諾是不是給你示威呢?大學那會兒她追了你整整四年都沒成,現在結婚了還故意給你發個帖子。我聽說她老公挺厲害,還沾點紅色背景。”
時嘉琛神色未變,淡淡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幼稚。”
詹子秋被他氣到,哼哼着說:“行,你不幼稚。你不幼稚你還為情所困。”說到這裏,他又惦記起那個讓時嘉琛苦惱的女人來,追問,“誰啊,都是兄弟,你就跟我說說呗。”
時嘉琛輕描淡寫地瞥他一眼:“你這嘴有多沒譜,你自己不知道?”
這話一說,空氣裏倒是驀地安靜下來。
兩人大約想到了一處,詹子秋給自己扇了個嘴巴子,說:“怪我多嘴。”
時嘉琛默了一會兒,才沉聲說:“行了,都過去多久了,也是話趕話趕上了。”
詹子秋瞧他一眼。
客廳裏沒開燈,時嘉琛臉上映着電視屏幕上變幻的光,莫名地多了幾分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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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天,江予喬收到了一個快遞,看着鼓鼓囊囊的就知道不是工作文件。
她一邊心裏嘀咕最近沒在網上買東西,一邊拿美工刀拆了。
快遞袋剛撕開一個口子,一團毛茸茸的面料就從裏面露出來。
江予喬一怔,恍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是什麽。
她愣愣地看着尚未完全從快遞袋裏拿出來的圍巾,也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那晚飯局後,時嘉琛拿着圍巾出來找她。
江予喬忽然有些煩躁。
她不知道時嘉琛是不是故意跟她唱反調,明明讓他扔掉的東西,還要轉寄給她。
她心頭一下子亂成一片,恰好葉飛拿着幾份文件過來給她看。
江予喬便借着跟葉飛搭話的間隙,将圍巾又塞了回去,可也不知怎麽回事,臉卻莫名地紅了。
過了一會兒,連後背都熱烘烘的。
好不容易等葉飛離開,江予喬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身上的溫度才漸漸恢複了正常。
只是看着手裏的快遞袋,她突然又惱火起來,總覺得自己又被時嘉琛拿捏了。
就這麽來回糾結了一陣,江予喬幹脆随手拉開抽屜,将圍巾連帶快遞袋一起塞了進去。
眼不見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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