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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先生,怎麽了?”
等了幾秒電話那頭都沒出聲,溫慕有些疑惑,又喊了一遍。
“……沒事。”
孟庭宴目光望向窗外的風景,輕輕地揉了揉眉頭,還是沒想明白自己怎麽會做這麽離譜的事情。
他剛才明明只是想打電話給一個項目的負責人确定注意事宜而已。
“啊……?”溫慕懵懂地眨了眨眼睛。
孟庭宴平常很少給自己打電話,每次通話都是有什麽事情,今天這樣倒還是第一次。
“沒什麽。”孟庭宴回過神來,快速掃了一眼劉秘書先前發來的新行程表,發現今晚沒有安排。
他收回目光,很快又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上,“只是告訴你一聲,今晚我會早點回家。”
溫慕眨了眨眼睛,沒再多問,乖順道:“好。”
……
夕陽西下,一輛黑色的賓利在公路行駛,最終到達半月小區。
這裏是一片別墅區,裏面住的大都是本地有權有勢的人,地段和環境都十分優越,空氣清新,風景宜人。
孟庭宴下了車,剛打開自家別墅的院子門,就看到溫慕在門口邊上乖乖坐着,應該是在等自己。
他的表情一頓,步伐不緊不慢,聲音平靜:“坐在地上做什麽。”
溫慕乖巧地坐在地上,表情有點郁悶和糾結。他腦子裏正在努力回想織圍巾到底是先挑下去還是先反針,聞聲倏地擡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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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然看到熟悉的身影,他眼裏閃着細碎的光芒,有點小雀躍:“孟先生,你回來啦。”
溫慕連忙拍了拍身子站起來,笑吟吟地小跑過去。
這個動作太熟悉了,知道他想要幹什麽的孟庭宴身體下意識地一側,順手抓住了溫慕伸過來的手,不讓他亂動。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這麽粘人做什麽。”
“當然是因為喜歡孟先生。”
溫慕沒有注意到這個小小的回避動作,而是就勢牽起了孟庭宴的手,眉眼彎彎地拉他進屋。
孟庭宴任由他拉着自己走,随口問了句:“又在琴房待了一天?”
“……唔。”溫慕點點頭,不過很快補充:“我也有好好吃飯。”
孟庭宴皺眉:“最近為什麽都待在琴房裏。”
溫慕難得心虛地低了低頭,“我……我們畢業前要上交一首自己作的曲子,我最近都在練琴。”
其實這句話也沒撒謊。
溫慕除了在琴房學織圍巾之外,還要為Ling發過來的那個音樂小樣編曲作曲,他習慣了用練琴來靈感。
至于什麽畢業要上交的曲子,他自己都不知道有這麽回事兒。
孟庭宴低應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不過沒再追問下去。
溫慕這才暗暗松了口氣。
如果被孟庭宴提前知道了,那這就不算驚喜了。
他聲音溫軟乖巧,“孟先生,我們快吃飯吧。”
…
晚飯過後,孟庭宴去書房裏辦公,溫慕就坐在他旁邊看書。
兩人在書房待了幾個小時,各做各的事,氣氛卻意外地很和諧。
溫慕看書看得入迷,直到孟庭宴叫自己才才回過神來。
孟庭宴指了指時間:“你該睡覺了。”
溫慕懵懵懂懂地擡起頭來,下意識看向牆上的挂鐘,發現已經快十一點了。
沒人提醒還好,孟庭宴一提醒他就覺得自己已經開始犯困了。
可是溫慕都大半個月沒和孟庭宴膩在一起了,就這樣走了去睡覺又不太舍得。
他強撐着揉了揉泛酸的眼睛,搖了搖頭:“孟先生困了嗎?我還不困呢。”
然而話音剛落,他就忍不住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孟庭宴:“……”
溫慕的臉不自覺滾燙了幾分,解釋道:“我只是有點,有點累了。”
他的那點小心思根本就瞞不住孟庭宴,看了他幾眼,孟庭宴緩緩收回目光,倏地站了起身來。
“走吧。”
溫慕迷茫:“啊……啊?”
孟庭宴合上資料,走出書桌的範圍,淡淡道:“不就是想讓我陪你睡?”
溫慕眼睛有點不敢相信地微微放大,又小小聲道:“我沒困啊……”
“真沒困?”
溫慕低垂下頭去:“……嗯。”
“既然是這樣的話。”孟庭宴的身影停在他面前,高大陰影籠罩着溫慕,表情意味深長。
“那就做點別的事情吧。”
……
一切結束後,孟庭宴抱着溫慕去洗澡。
從浴室出來後,他輕輕地把對方放在床上,看溫慕好像睡着了以後,關了燈準備離開,想繼續去處理安排在明天的工作。
溫慕原本已經到了睡着的臨界點,迷迷糊糊中半睜開眼,剛好就看見孟庭宴準備離去的身影。
“孟先生……”
于是他才剛轉身,就被一只白皙的手輕輕地拽住了衣角。
溫慕的聲音軟綿綿的,孟庭宴的動作霎時停住了,“怎麽還沒睡着。”
溫慕怕黑,低軟道:“想,想和你一起睡。”
“還有這麽多精力說話。”孟庭宴眼神幽暗,聲音低沉,“是剛剛還沒爽夠?”
溫慕不自覺地咬了咬嘴唇,拽着他的衣角輕柔地晃了晃,小聲道:“才不是。”
孟庭宴調侃的表情這才微微收斂了幾分,逐漸恢複以往的神色。
他自然知道溫慕的小心思,卻沒說破。
可是在孟庭宴的世界觀裏,愛情與事業之間,事業自然應該排在第一位。
這是他成長的家庭環境所教給他的事情。更何況,受自己父母的影響,在他的擇偶觀裏,希望另一半能夠獨立和懂事。
很顯然,溫慕并不符合這個條件。
孟庭宴又瞥了一眼拉着自己睡衣的手,身體輕輕一斜,很輕易地就扯開了拽着自己衣角的手指。
被甩開手的溫慕眼睫毛閃了閃,“孟先生……”
然而還沒等他說完,孟庭宴突然伸手打開了在床頭邊的夜明燈。
随後,像是做過無數次似的,他俯下身子,輕輕碰了一下溫慕柔軟的唇。
“乖一點,別撒嬌。”
驟然亮起的夜燈給人帶來了安全感,溫慕收斂了幾分性子,不自覺地攪了攪手指。
孟庭宴居高臨下地看着床上的人,見他不再纏人,轉身就要離去。
溫慕望着他的身影離去,像是想到了什麽,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喊道:“孟先生……”
孟庭宴腳步頓了頓,轉過頭去,“又怎麽了。”
“我下星期就要拍畢業照了,之前和你說過的,你……你會來的吧?”
孟庭宴皺了皺眉,沒有思考太多,随意敷衍地點了點頭,“會,睡吧。”
得到确定的答複,溫慕溫順地點了點頭,安心閉上眼睡去了。
……
乘興的股東大會安排在了二十七號。
因為孟庭宴事先已經通知過會親自出席這次大會,所以乘興娛樂的股東們也早早地來會議室,等着孟氏集團的負責人到來。
都說孟氏的總裁孟庭宴此人不近人情,手段狠厲,對競争對手更是不留一絲餘地,一些乘興的高層對這次收購其實是抱着擔憂和排斥的态度的。
如果股東們都放棄優先購買權,那麽乘興就必然要落到孟氏手裏了。
大會時間定在中午十二點。
孟庭宴對待時間很嚴謹,提前半個小時就抵達了乘興娛樂的大門,身後還跟着幾位西裝革履的人士。
他們的出場太過顯眼,負責接待的工作人員第一時間就看到了他們,連忙迎上來伸出手,“孟總,您好您好!”
孟庭宴很淺地回握了一下,旋即放開,“你好。”
工作人員陪着笑,殷切道:“股東大會馬上要開始了,您請跟我來。”
孟庭宴面無表情地颔首,示意他帶路。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進電梯,不一會兒,就抵達會議室。
會議室的人聽到聲音也望向門口,雙方人馬面面相觑,心思各異。很快,孟氏的負責團就在乘興招待人員的安排下入座。
“既然雙方人都到齊了,”主持本次大會的負責人看了看時間,拿着話筒,正式宣布:“那麽本次大會就可以開始……”
“等等。”一個乘興的股東突然插進來,語氣不滿:“我們乘興這邊的股東還沒來齊呢。”
那負責人愣了一下,不确定地翻了翻名單,終于在最後一頁翻到個沒打勾的名字。
他不自覺地念出聲,“噢對,還有一個雲木先生……”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會議室的門突然被輕輕推開了。
——“抱歉啊各位,我來遲了。”
猝不及防聽到久違的熟悉聲音,孟庭宴猛地擡起頭來,聞聲望向門口
下一秒,就在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高大身影。
就在會議室的門口,站着一位高大青年,穿着一身筆直白色的西裝,眼尾微挑,內眼角稍稍下勾,眼珠如同寶石般炯亮。
他漫不經心地朝會議室裏面的人笑了笑,步子悠然緩慢地走進來。
孟庭宴表情一怔,微微出神,唇角繃直。
青年的模樣似乎一點兒都沒變,氣質卻成熟了幾分,少了當年那種畢露的刺人鋒芒,取而代之的是更為深沉和穩重的世故與圓滑。
從上到下,從裏到外,一切都很熟悉。
但拼湊在一起好像又都很陌生,像是在重新看待一個全新的人。
雖然知道雲木是乘興的股東之一,可是孟庭宴從來沒想過他們再相見的場面。算算時間,兩人也有足足五年沒見過面了。
見沒人說話,雲木挑了挑眉,意味不明道:“我就是來走個過場的,所以這是趕上了還是大會已經結束了?”
主持人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道:“還沒開始還沒開始,您先入座!”
孟庭宴眸子裏蘊着些許不明的情緒,幾經波折,最後只轉化成了平淡無常的目光,十分沉靜。
雲木快速地掃視了一遍全場,在孟氏團隊的方位徘徊了片刻,最後也定格在孟庭宴的身上。
兩人視線突然就對上了。
這次倒是認出自己了。
雲木沖他笑了笑。
孟庭宴表情一頓,也微微颔首,很快就收回目光。
一旁的劉秘書也看到了雲木,低聲耳語:“孟總,這就是我先前和您提到過的雲木先生,手上持有乘興百分之十五的股。”
孟庭宴眼神平靜如無波古井,“嗯。”
“好了,這次雙方是真的都到齊了。”主持人調侃地笑了笑,道:“這次大會是真的要開始了。”
……
大會的進度算挺快的,但是也還是開了兩個多小時。
孟氏集團對這次的收購是勢在必得,乘興的股東雖然心有不甘,最後卻只能因為財力等種種原因被迫放棄。
至于雲木,雖然手持股份多,但是大會全程都沒有開過口,仿佛真的如他所說,只是來走個過場的。
除了開始的那一眼,整個大會中孟庭宴和雲木都沒有過任何交流,仿佛對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沒有任何波瀾,互不打擾。
以他對雲木的了解,估計對方也是這麽想的。
既然大局已定,大會結束後,雙方很快相繼離場。
孟庭宴臉上沒什麽情緒,仿佛這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他動了動身,獨自走出會議室。
然而就在走出門口的那一刻,孟庭宴卻被人叫住了,“孟總留步。”
孟庭宴步子霎時間停下來,回過頭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雲木正倚靠在牆上,挑眉笑了笑。
“孟總,好久不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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