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現在是傍晚,天空已經暗了下來，路面還帶着剛下過雨的濕潤。

昏暗的路燈下，溫慕站在原地,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可是那個身影這麽熟悉。

他的神情怔怔，一直到目光和對方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對上,才驟然反應過來。

孟庭宴怎麽會知道他在這裏？

孟庭宴此刻的神色也有些複雜。

尤其是在自己聽到那段錄音後，不知為何,那一刻他向來沉靜的心竟然有些莫名的慌。

霎時間,所有說不通的事情都連在了一起,在腦海裏越發清晰。怪不得溫慕會知道自己派人聯系過那個組合,并且在電話裏質問自己，還提出了分手。

雖然最後孟庭宴并沒有真的這麽做，但在得知Mu就是溫慕後,他心裏有些難以言喻的懊悔和後怕，他不禁想,如果自己真的借用資本的力量逼迫對方妥協,或許溫慕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溫慕還說對自己很失望。

孟庭宴和溫慕在一起三年,一直以為自己很了解對方,可是最近對方卻讓自己看到了很多以前從來不知道的一面。

不僅是家庭和人際交往的方面，還有對對方性格上的認知。

看着乖巧柔軟地沒原則,其實比誰都堅韌倔強。

現在看來,他對溫慕的關心和了解的确太少了。

當事情的真相逐漸浮出水面，孟庭宴的心裏只剩下一個念頭。

他想要見溫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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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馬上。

孟庭宴抿着唇快步走過去,“慕慕。”

溫慕這才回過神來，看他朝自己靠近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輕聲道：“孟先生。”

孟庭宴的表情有點複雜晦暗,瞥見他細微的逃避動作後微微張了張嘴，有很多話想和溫慕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他試圖去接溫慕手上的購物袋，卻被溫慕輕巧地避開了，拉開距離。

氣氛頓時有些尴尬。

“孟先生，”溫慕睫毛微顫，聲音還是這麽低軟，聽起來沒有什麽攻擊性。

“……請你不要走過來。”

聞言，孟庭宴驟然停下腳步，只是背影有些僵直，神情緊繃。

兩人相顧無言，他沉默了許久，聲音有些低啞：“我們先回家說好不好？”

溫慕安靜地擡眸看着他，沒有說話。

孟庭宴輕抿着唇，嘗試和他解釋，“我今天聽到錄音了……慕慕，那個Mu是你對嗎？我知道是我不好，你不要在外面胡鬧，這個地方不安全，我回家再和你慢慢解釋。”

手掌心已經被購物袋的拎手勒出紅痕，溫慕站在原地，過了很久才理解對方的意思。

孟庭宴是以為，自己和他提分手只是因為這件事情嗎？

而且已經到了現在，他竟然還覺得是自己在鬧。

太可笑了，那一剎，溫慕突然感覺孟庭宴荒謬又陌生，陌生到他好像從來沒有認清過這個人。

不，其實他是知道的。

只是他以前不願意承認這個殘酷的事實。

“……沒錯，我的确就是Mu。”明明下定決心要做到毫無波動的，溫慕卻還是有些心涼：“孟先生，你還覺得我是在鬧嗎？”

孟庭宴皺眉，他不是這個意思，語氣不自覺重了幾分，“慕慕，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這邊的治安不太好，你住在這裏不安全。”

“……不用了。”溫慕努力朝他笑了笑，“這裏比哪裏都安全。”

霎時間，孟庭宴的表情不太好看。

溫慕的意思是說，這個地方比在他身邊安全嗎？

“慕慕。”

這件事的确是自己理虧，孟庭宴試圖緩和氣氛，“這件事是我的問題，我向你道歉好不好，不要生氣，先跟我回家。”

“還有……阿姨和我說你經常偷偷躲起來哭。”他頓了一下，“可是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都可以說出來，不要憋在心裏，我們好好溝通……”

溫慕先是迷茫了一瞬，随後有些不安地抿唇。

他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偷偷哭的時候竟然被阿姨看到了，還轉身告訴了孟庭宴。

“孟先生，你不要這樣，我們已經分手了。”

溫慕很快垂下眸子，不再去看他，“而且……就算沒有這件事情，我也會和你分開的。”

“溫慕，我沒有同意分手。”

“我需要理由。”像是被分手兩個字刺激到了，孟庭宴眉頭猛地一跳，“是因為雲木？我可以和你保證，他以後不會在出現在你面前。”

雲木？

溫慕聞言，輕扯了扯嘴角。

……其實也的确是因為他。

誰都會有自尊心的，無論是誰。

只是溫慕的性格自卑敏感，沉悶不善表達，從小生活壓抑的家庭環境讓他根本開不了這個口。

其實溫慕也很想問問孟庭宴，到底是有多狠心才會把自己當成替身。

見溫慕不說話，孟庭宴想去拉他，“慕慕……”

見狀，溫慕一個側身避開了。

而孟庭宴的手僵在半空中。

兩人的氣氛再次僵化，沒去看他的神色，溫慕又後退了幾步，快走到保安亭邊，“孟先生，其實在你心裏，什麽都比我重要。”

“……你在亂說什麽。”孟庭宴眉頭又緊緊蹙起，“慕慕，我沒有這麽想過。”

“是嗎？”不知道過了多久，溫慕終于鼓起勇氣，擡頭直視他，扯出一個笑：“無論什麽時候，你都可以為了工作把我抛下，你也可以為了雲木不和我過紀念日，甚至可以為了利益試圖颠倒黑白包庇一個抄襲者，永遠只會叫我乖一點，不要鬧。”

“其實在你心裏，利益比什麽都重要。”溫慕道。

“孟先生，承認你不在乎我……有這麽難嗎。”

此話一出，孟庭宴霎時間僵在原地，“我……”

夜晚的溫度有點低，溫慕的聲音低軟卻像是帶了刺，如同刀子一般一字一句地刺在身上，他的心莫名堵地發慌。

孟庭宴張了張嘴想辯解，想說自己沒有不在乎，可是卻什麽都說不出來，頓時熄了火。

……因為這些的确是自己做過的事。

可是他真的，真的沒有不在乎溫慕。

終于把積攢了許久的話說出來，甚至是第一次看到孟庭宴被自己說到啞口無言的樣子，可是溫慕并不覺得多輕松和開心。

他用手擦了擦臉，随後怔怔地看着指尖。

……自己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哭了。

原來，只靠對內心的自我感知是不夠準确的，因為生理反應騙不了人。

就像現在，他的內心明明空洞到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眼淚卻依舊先掉了下來。

孟庭宴現在也不好受。

他從來不知道溫慕心裏竟然這麽委屈，在聽到對方一連串的控訴後一時震撼，久久回不過神來。

大概是因為對方一直都是溫順乖巧，不哭不鬧的，以至于自己竟然忽略了一件事情，現在才被他的話點醒

其實人都會有情緒，像溫慕這樣安靜懂事地沒有一絲怨言的情況，才是不正常的。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宛若一尊雕像，久久沒有動。

不知過了多久，溫慕收拾好情緒，沒再和他說一句話，而是提着手裏的東西走進小區的大門。

“慕慕……”

孟庭宴的心有些慌亂，回過神來，急急忙忙想去拉他，卻被保安攔住了。

“诶诶诶先生，我們這裏非業主不能随便出入的，您要進去得先辦一張出入證……”

孟庭宴眉宇有些發沉，想繞過他，“抱歉，我待會再回來辦。”

“這可不行，這是規定，您得先辦啊！”

那保安死命攔下，苦口婆心地勸，孟庭宴聽得心煩，只好停下來辦理。

然而等辦理完後，溫慕早就不見人影了。

孟庭宴揉了揉眉頭，“你好，我想問問溫慕住在哪一棟？”

“不好意思啊小夥子，我們不能透露業主的私人信息的。”那保安頓了頓，特地強調：“我會被罰錢的。”

于是孟庭宴耐着性子補充了一句，“我是他男朋友。”

“诶你這話說的，除非他自己同意了，否則你是他爸也沒用啊！”

“……”

入夜微冷，像是要涼到人心裏。

他的心一點點沉下去，有些冷。

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孟庭宴才僵硬地動了動，轉身離去。

會議室的沙發裏，正坐着兩個人，氣氛有些緊張。

陳華看着手裏的東西，表情很嚴肅，“你收到法院傳票了。”

雲木聞言一頓，伸手接過來，随意地看了一眼，又遞回去。

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陳華抿着嘴唇，語氣第一次有些重，“雲木，我從你出道起就帶你，咱們彼此之間也算了解。我現在就想問問你，你為什麽要抄襲？”

無論在哪個圈子，抄襲都是大忌，是無法容忍的存在，而雲木身為創作型歌手，竟然去抄襲。

“陳哥，連你也不相信我？”雲木淡淡地挑眉，否認：“我沒有抄襲。”

他的确是聽過那首歌，但頂多是借鑒了而已，根本達不到抄襲的程度。

“那人家怎麽會起訴你？”

陳華臉一沉，火氣瞬間就上來了，恨鐵不成鋼，“以前不管你是覺得你有分寸，雲木，這就是你的分寸？”

雲木細微地頓了一下，難得地沒反駁。

陳華看着他，聲音有些沉重，“三天前，公司就把你的所有資源全撤掉了，包括幾個大牌代言人的資源。”

聞言，雲木的眼神終于出現了一絲波動，“那我的MV拍攝？”

“也撤掉了。”陳華沒好氣，“你的合同很快就要到期了，原本我還以為公司是準備冷處理這件事情，現在看來，這是要徹底雪藏你的意思。”

聞言，雲木的眸子暗下來，“就是因為這個？”

“不然你以為？”

“我不同意。”雲木的神色不明，他向來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對歌曲的完成度也是要求很高，“是誰說的，孟庭宴？”

“你不同意有什麽用？是誰說的又怎麽樣？”陳華瞪他一眼，不過語氣緩和了些，“現在看來，這合同也是不可能續簽的了，盡快找好下家吧。”

雲木抿着唇，神情第一次有些失态，眸子微冷。

他這幾天一直在準備MV拍攝的事情，現在突然告訴他，拍不了了？

看表情陳華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之前拍攝地點是公司投資租下的，是個私人小島，租金還挺貴的。你要是一定要拍，只能自掏腰包了。”

畢竟是自己帶的藝人，陳華嘆了口氣，“你這幾天找好律師吧，我會多聯系以前的朋友，盡可能地幫你争取一些資源。”

雲木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一字一句道：“陳哥，我沒有抄襲。大概是聽多了那首歌，不經意間記住了旋律。”

“……”陳華剛緩緩壓下去的火瞬間上來，低聲道，“雲木，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你一個有團隊的藝人去抄襲網紅，知道現在有多少人在等着看你笑話嗎？”

“前幾天那個被你抄襲的組合還發文了，字裏行間都在內涵你。還有那個叫Mu的，人家生怕和你扯上關系，沒多久就發了錄音澄清……”

“明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陳華感覺自己對雲木太失望了，到現在還不知悔改，拿出手機找到那條錄音，用力按下播放。

“你自己聽聽……”

霎時間，安靜的室內傳來一個溫軟的聲音：“大家好，我是Mu……”

這個錄音有半分鐘這麽長，從聽到第一句話開始，雲木的表情就微微一變。

一直到錄音結束，他都沒有緩過神來，神情十分陰郁。

這個聲音

怎麽這麽像孟庭宴的小男友？

孟庭宴這幾天很不對勁。

根據劉秘書的觀察，對方這幾天經常莫名奇妙地走神，就像此刻這樣，雖然外人可能也看不出來。

“……孟總？”

孟庭宴回過神來，指尖微頓：“怎麽了？”

劉秘書提醒他，“這個策劃方案您還有什麽意見嗎？”

“還不錯，”孟庭宴微不可察地點點頭，“就這樣辦吧。”

“是。”劉秘書點頭，準備退下。

“……等等。”在他準備走到門口的時候，孟庭宴突然出聲叫住他。

劉秘書疑惑地轉身，走回來，“孟總，還有事嗎？”

“……沒有。”孟庭宴唇角微微繃緊，猶豫了很久還是問出了口，“你覺得，溫慕是個怎樣的人？”

“溫小先生？”劉秘書一愣。

所以果然是和溫小先生的矛盾不僅沒解決，還愈來愈嚴重了？

“嗯。”孟庭宴有些不安地抿了抿唇，有點後悔問出口了。

劉秘書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斟酌了一番，“溫小先生他……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平時沒什麽脾氣，看着也很乖。”

乖。

又是這個評價。

這個詞讓孟庭宴心裏有點難以言喻的微妙，特別是想到溫慕那天說的話，心裏愈發沉重。

“那你覺得，我們之間的相處怎麽樣？”

劉秘書怔住了，“這……孟總，這是您和溫小先生之間的事情，我不好評價。”

孟庭宴緩緩吐出一口氣，“沒事，說吧。”

劉秘書猶豫了片刻，終于道：“嗯……溫小先生應該是個比較缺乏安全感的人，心思敏感，平時比較依賴您。”

“但是……您平時工作上比較忙，可能很多方面都沒有顧及到對方。”

這番話說的很婉轉隐晦，孟庭宴卻聽懂了。

他心情頓時有些沉。

“知道了。”

許久，孟庭宴聲音有些啞，“下去吧。”

陳華為雲木接到了一個廣告試鏡的機會。

這是他聯系了以前的老同學才得來的，他們大學的時候關系很鐵，對方也是看在陳華的面子上才答應讓雲木來試試。

在車上，雲木閉目養神。

陳華：“我們現在的一舉一動都有可能被有心人拍下來，待會記得千萬不要與別人起沖突。”

說完後他又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多餘，可是想想雲木最近做的那些事，還是又重複了一遍，求個心安。

聞言，雲木閉着眼睛應了一聲，“放心。”

陳華這才松了口氣。

很快車子就到了試鏡場地。

這個廣告試鏡是國內的一個小衆牌子辦的，銷量和口碑都不錯，被許多美妝博主推過，先前還引起了一陣國貨風。

雲木到了現場才發現，裏面竟然還有一些當紅流量藝人，好多面孔都挺眼熟。

陳華也看到了，有些感慨，“沒想到葉冬寧也在這裏。”

葉冬寧是現在正當紅的小花，原本只是個不知名小模特，因為傍上金主得了許多資源，去年演的一部武俠電影爆紅，水漲船高，連帶着她本人的身價也提了不少。

然而最重要的是，對方五年前就和雲木有些過節。

看着對方身邊圍着一群阿谀奉承的人，雲木收回視線，有些譏諷地笑了笑，“不過是金主伺候得好罷了。”

他漫不經心地走過去，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他們一走過去，那堆人講話的聲音都小了些，陳華都能明顯感覺到有一道視線落到這裏。

氣氛有些許尴尬。

過了一會兒，一個帶着黑框眼睛的女孩被推出去，猶豫地朝雲木走過來，“雲木前輩，你好。”

雲木輕輕挑眉，“你好。”

他的态度太友好，那女孩頓時有點尴尬，“抱歉啊前輩，這裏是冬寧姐坐的位子……能請您去另一邊坐嗎？”

雲木的表情微微一頓，下意識望向坐在五米開外的葉冬寧。

恰好對上了對方挑釁的尖銳目光。

“你是說，這裏是葉小姐的位置？”他緩緩收回視線，倏地，低聲笑了一下。

“是、是啊。”那助理道。

“那你能叫她親自過來和我說嗎？”雲木輕輕地眨了眨眼睛，聲音放緩，“畢竟我和葉小姐也好多年沒見了，正好敘敘舊。”

“這……”那助理有些進退兩難，下意識回頭望了葉冬寧一眼。

雲木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長，只是眼神微冷。

陳華拉着雲木低聲道：“雲木，現在我們正處在風尖浪口上，不要惹事。”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的那一瞬間，不遠處那個被人群簇擁着的、盛氣淩人的女人就自己走了過來。

葉冬寧扶了扶鼻間的墨鏡，紅唇勾起一個譏笑的弧度，逐漸靠近

“這不是雲木前輩嗎，怎麽自己一個人坐在這？”

雲木擡眸看她，緩緩勾起一個笑：“好久不見了，葉小姐。”

“不久，我前幾天還在熱搜上看到了您呢。”

葉冬寧一頓，過了一會兒又作恍然大悟狀，“哦，如果您是指現實生活中的話，那我們可能的确沒什麽機會見面。”

這是說他抄襲的那件事。

還在暗示他們如今的咖位不同。

雲木的目光瞬間沉下來。

“這是自然了，”陳華出來打圓場，“大家平時工作這麽忙，也沒時間和葉老師敘敘舊，改天大家一起約個時間吃飯。”

“唔……還是不了吧。”葉冬寧低頭抿唇笑，“我可不能和抄襲的藝人一起吃飯，被拍到了那名聲可不好。”

聽到這句話，旁邊有人在小聲議論，竊竊私語。

頓時，雲木的目光驟然冷下來，像是淬了冰，然而還沒說什麽旁邊的陳華就被拉住了。

葉冬寧自然也看到了他們的互動，輕輕地嗤笑一聲，“既然雲木老師喜歡坐這，我作為晚輩當然會讓給你。”

“不過就是希望雲木老師不要一直坐在這裏，直到結束才好。”

說完這句話她就轉身走了，那一大幫人見狀連忙跟上，陣仗十分嚣張。

一直到她走遠了陳華才小聲罵道，“呸，真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

雲木目光幽深，沒接話。

試鏡正式開始了，工作人員開始叫號。

陳華問：“你是第幾號？”

雲木随意地看了眼方才拿的牌子，“87號，還早。”

那的确還早，陳華點頭，“嗯。”

…

不知過了多久，太陽位置發生偏移，陽光照在人臉上，有輕微熱意。

陸陸續續有藝人被叫到號。終于，排在雲木前面的藝人也進去了。

陳華提醒：“下一個就到你了。”

“嗯。”

排在雲木前面的小男生是個剛簽約的新人，半個小時後就出來了。

陳華見狀，催促雲木站起來，話都還沒說就聽那工作人員喊：“下一位，88號，徐絲——”

陳華表情一怔，立刻走過去詢問：“不好意思，87號的雲木還沒到呢。”

那工作人員撓撓頭，下意識看了一眼表，“诶，可是我們這裏沒有這個人的信息，抱歉啊，我去幫你問一下。”

他有些疑惑地走進試鏡間，附耳對裏面的人說了幾句話。不一會兒，一個穿着西裝的中年男人和身邊的助理走了出來。

“你好。”

那個男人臉上帶着得體的微笑，沖陳華伸出手，“我是這個品牌的投資商，我姓王。”

“王先生你好。”陳華立馬回握住，“我想問問為什麽表格上沒有雲木的名字？”

那男人笑而不語，示意旁邊的女助理說話。

那女助理點點頭，公事公辦：“很抱歉，根據我們公司的投資合同裏第四十八條，絕不容許有污點的藝人參與合作。”

“而據我們了解，雲木先生此前曾陷入抄襲風波，這是我們絕對不能容忍的。”

聞言，陳華的表情霎時間有點難看。

不等他們的反應，那女助理露出一個微笑，“如果沒有疑問的話，就請回吧，真的十分抱歉了。”

見狀，那工作人員立馬避開了陳華和雲木，又喊：“88號！88號徐絲來了沒有？”

“來了來了！”

那個被叫到號的人跑過去，臉上洋溢着笑容，雲木安靜不語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

“……走吧。”沒想到被人驢了，陳華的神情有些不好，示意他快走。

“嗯。”

許久，雲木冷冷地收回目光，應了一聲。

随後在轉身的那一剎那，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女人萌，要是看到錯別字請知會我一聲，萬分感謝。（雙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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