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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是人為的,自從那天雲木在法院上被一頓狂拍後,與對方相關的幾個詞條就在微博熱搜上挂了整整兩天。

#雲木被判抄襲#

#賠償詳情#

#雲木疑似被刑事拘留#

溫慕自然也看到了這些內容,卻沒作任何評價。

為了跟進案件調查,警察已經連續兩天都光臨家裏了。

他本身就是個不喜歡網上沖浪的人,所以也沒有太去關注這些,哪怕事情是和自己有關的。

當然,如果是雲木公開道歉的那天,還是值得期待一下的。

到了第三天,在溫慕再次送走警察後,終于有時間去別墅拿曲譜了。

于是他簡單地收拾了下自己,披上厚外套,卻就在準備出門的時候,直直地停在了門口。

……他不想和孟庭宴遇上。

溫慕認真回想了下,随後小小地松了口氣。這個時間段,對方一般都是在公司裏的。

不過就算遇到了也沒什麽。

溫慕在心裏安慰自己,一切都過去了。

他出門前,已經提前打好了個網約車,直接從這裏到達別墅區,非常方便。

兩個小時後,車子到達別墅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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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慕下車付了錢,緩緩走進裏面去。

他在這住了三年,這裏的一草一木都再熟悉不過。沒一會兒,溫慕就走到了自己最熟悉的那一棟房子。

離開快兩個月,這裏似乎沒有多大的改變。隔着圍欄,溫慕看見花園裏的幾株山茶花已經開了,花色溫馨卻不尖銳,裏瓣層層疊疊,還沾上了些許晶瑩剔透的水珠。

這是自己兩年前種的,他站在大門口看了下,沒多久又別過頭去,若無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別墅門不只一種開門的方式,但是之前離開的時候,溫慕已經把鑰匙磁卡放在卧室裏了。

于是,他很自覺地伸手去按門鈴,然而還沒按到,下一秒,卻剛好站在了門邊上的人臉識別鎖正中央。

緊接着,就連他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的,只聽一聲熟悉的“嗒”的解鎖聲,門竟然自動打開了。

“……?”

剎那間,溫慕表情迷茫了一瞬。

随後心裏又浮起一絲怪異。

帶着這個疑問,溫慕緩步穿過院子,随後停在了門前。

像是為了驗證什麽,鬼使神差的,他沒有按門鈴,猶豫幾秒,而是選擇站在了人臉識別系統面前。

下一秒,只聽又是熟悉的“嗒”一聲,門果然打開了。

“……”

見狀,溫慕的嘴唇不自覺地抿起。

他還以為孟庭宴早就把自己識別錄入的記錄給删了。

溫慕停在門口遲遲沒有進去,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最後還是阿姨先發現他的。

“小慕,你回來了?”

阿姨帶着驚喜的聲音伴着腳步聲一同朝門口走來。

溫慕怔怔地擡頭,看到了一張分外熟悉的臉龐,喊道。

“阿姨好。”

“诶!”

阿姨臉上帶着親切的笑容:“小慕,你終于回家了喲,正好阿姨今天做了酒釀圓子,是你喜歡吃的!”

溫慕被她熱情地拉着進屋,阿姨道:“孟先生也在家呢,他知道你回來了一定很高興。”

溫慕腦子裏還停留在她說的那句“回家”裏,猝不及防地聽到後一句,頓時愣住了,“孟……孟先生也在?”

阿姨:“是啊,今天一整天都沒去公司,一直待在書房裏。”

溫慕神情微愣。

阿姨沒察覺他的神情,語重心長地拉着他的手:“你這孩子這麽乖,怎麽就自己跑出去了,遇到壞人了怎麽辦?”

溫慕聞言,表情有些局促尴尬。

“阿姨,我……我和孟先生分手了。”

“不過謝天謝地,還好終于回家了……”

話還沒說完,聽到溫慕的話後,毫無防備的,阿姨絮叨的聲音戛然而止。

剎那間,她語氣有些遲疑,“小慕,你是說,和孟先生分手了?”

“……嗯。”

阿姨也算是照顧了自己三年的長輩,溫慕有點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去,輕聲解釋,“阿姨,其實我們兩個月前就分手了,所以我才搬出去的。這次來……是來拿點東西。”

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很快就會走的,你不用告訴孟先生。”

阿姨一哽,原本是想開口勸幾句的,卻又不好管主人家的事情。

她卡頓地沉默了幾秒,随後又揚起親和的笑容,緩解尴尬,“那也沒事,小慕啊,阿姨做了很多酒釀圓子,待會一定要多吃點!”

溫慕沖她清淺地笑了笑,卻沒回答問題,只是小聲道:“那我先上樓了。”

因為知道溫慕今天回來,所以孟庭宴今天特地沒去上班。

而且溫慕剛到門口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下意識走出書房,大步走下樓去。

然而,才走到轉角的時候,孟庭宴剛好聽見了這兩人的對話,腳步驟然停住。

溫慕的聲音還是那麽溫軟又熟悉,可是他莫名期待了一天的心情卻一點點地沉下去,宛若下墜。

孟庭宴的唇角緩緩繃緊了。

阿姨又去廚房了,溫慕目光掃過客廳裏沒有任何變化的裝扮,神情恍惚了一瞬,很快又收回目光,擡腳上樓。

然而,就在即将到達轉角處的時候,他與站在原地的孟庭宴迎面相撞。

溫慕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抿了抿唇,表情有些茫然和意外,喊他:“孟先生。”

對方一時間卻沒有回應。

兩人就這樣沉默地對視了幾秒鐘。

孟庭宴眸子裏的情緒翻湧複雜,半響才動了動,正準備說點什麽。

然而溫慕卻誤會了什麽,快速開口,“孟先生,我拿完東西很快就會走的,很抱歉打擾到你了。”

“……”孟庭宴臉色頓時一黑。

可是他沒辦法再像以前那麽強勢,最後只是低沉沉地說了句“嗯”,跟着溫慕一起走上樓。

溫慕問:“孟先生,我的譜子還……”

“還在琴房裏。”

孟庭宴眸子沉靜,看不出什麽情緒:“我不會動你的東西。”

溫慕一怔,說:“謝謝。”

因為目标很明确,他裝作沒有感受到身後深深凝望着自己的目光,徑直朝琴房走去。

阿姨應該是每天都會來打掃,這裏兩個月沒有人使用過,空氣卻一點都不悶,鋼琴架上也幹淨地一塵不染。

溫慕走到自己經常存放稿子的架子上,踮着腳把一沓的草稿和曲譜都拿到懷裏。

孟庭宴看着他吃力的動作,“我幫你拿?”

“不用了,謝謝。”

溫慕已經拿好了,轉過身去。

“這些東西都不要了嗎?”

孟庭宴沉默了片刻,意味不明道:“這些樂器,家裏只有你在用,還有隔壁的錄音房,那些設備你不要的話,我只能找人拆掉了。”

溫慕一頓,輕輕地搖搖頭,“不要了。”

這些都是孟庭宴當初買給自己的,既然兩人分手了,他也不願意再與對方有太多瓜葛。

“……”

原本以為對方會挽留幾句,沒想到溫慕這麽決絕。

孟庭宴表面不顯,心裏卻愈發堵得厲害。

溫慕并不想多逗留,拿完東西就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兩人走到樓梯處的時候,孟庭宴又突然出聲,“慕慕,不吃點酒釀圓子嗎?阿姨特地為你做的。”

溫慕一愣,低聲拒絕,“……抱歉,不用了。”

孟庭宴斂眸,唇角下壓,有些難受和慌張。

……他可以感受到的。

其實上次在法庭前的見面他就隐隐有這種感覺了。

雖然溫慕表面上似乎沒有以前那麽抗拒自己了,兩人甚至能平靜地交流幾句,但是卻感覺與他們的距離越發遙遠和疏離。

這種感覺讓人心裏忍不住慌亂,想把溫慕抓得更緊,但卻無可奈何。

因為曲譜有很多,堆起來很高,讓人看不清腳下的階梯。溫慕又不願意讓孟庭宴幫忙,好幾次都拒絕了對方。

孟庭宴有些無奈地揉眉。

“慕慕,你現在拿着走路不方便,下了樓我就還給你。”

“不用了……”

溫慕搖了搖頭,欲準備再說點什麽,一個沒注意到,倏地一腳踩空。

意外來的太突然了,他的身子毫無防備地失重,往下傾倒

熟悉的感覺與記憶襲來,溫慕眼睛微微放大,表情剎那間變得驚慌和恐懼,下意識想抓住什麽東西。

孟庭宴見到這一幕也是猝不及防,瞳孔驟然收縮,連忙伸出手去拉對方,聲音有些急切。

“慕慕!”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在大腦的一陣混亂中,溫慕落入了一個炙熱有力的懷抱,被緊緊擁着。

危險如潮水一般來又去。

而失手掉出去的紙張嘩啦啦地響,在半空中飛舞,緊接着亂七八糟地散落在地。

他沉浸在方才的恐懼中還沒有反應過來,有些心悸。

随後,溫慕聽到了一陣快速又強有力的心跳聲。

一下,又一下的。

溫慕眼睛又微微放大,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退出來,往後走了幾個臺階,保持合适的距離。

“孟先生,剛才謝謝你。”

手上的溫度猝不及防地消失了,孟庭宴的表情一怔,不過很快就隐藏好情緒,只是問:“有沒有受傷?”

“沒有的。”溫慕搖搖頭,小聲道。

孟庭宴這才松了口氣。

譜子散落一地,溫慕準備下去撿,于是孟庭宴還沒完全舒展開的眉頭又是一皺,走過去。

“我來。”

溫慕一愣,剛準備拒絕,孟庭宴就把他拉到最上方的樓梯坐下後,聲音低緩到好像有些啞。

“慕慕,我來撿。”

溫慕神情有些恍惚,猶豫地抿了抿唇,最後道:“那……謝謝了。”

大概是手長的優勢,孟庭宴撿東西的速度很快,不過因為紙張太多,落地位置又有些零散,撿了足足二十分鐘才撿完。

看他差不多了,原本溫慕是想起身去接的。然而大概是因為坐得有些久,他輕輕地動了動,卻發現右腿一陣麻痹感襲來,又連忙坐下來。

“……”

腿竟然麻了。

孟庭宴完全沒發現他的異常,拿着一沓譜子回去找他,卻見溫慕一動不動地望着自己。

孟庭宴不明所以地一頓,朝他伸出了手。

然而溫慕還是不動。

過了幾秒,孟庭宴眉頭又緩緩舒展開來,嗓音低沉,“是腿麻了?”

溫慕意外地看着他,神情有些尴尬局促,小聲應了句,“嗯,等一會就好了。”

然而話音剛落,孟庭宴卻突然蹲了下來。

溫慕被他吓了一跳,“孟先生,怎麽了?”

“不是腿麻了?”

孟庭宴臉上的神色與往常一樣平靜如水,把譜子放到一邊,“我幫你揉揉。”

這下溫慕是徹底愣住了,等他反應過來後,自己的雙腿已經覆上來了一陣暖意,有些舒服。

此刻,孟庭宴低着頭,模樣看起來很認真專注。

不過大概因為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眉頭有些不自覺地皺起了。

溫慕恍惚地看着他的動作,過了好幾秒才低聲道:“謝謝。”

“嗯。”

因為怕溫慕會不舒服,所以孟庭宴的力度不算大,盡量放輕。

牆上的挂鐘剛指到十一點,冬日中午的陽光順着飄窗灑進來,剛好落在溫慕的背後,而簾子被輕輕吹動。

這一幕十分寧靜祥和,然而,孟庭宴卻倏地出聲了。

“……為什麽不相信我說的話?”

溫慕猝不及防地拉回思緒,一愣,“什、什麽?”

“替身。”

孟庭宴沉默了幾秒,擡起頭來看他,聲音低緩,“我的确從來沒有把你當成過別人,你就是你。”

其實現在他還是沒想明白,十分認真地詢問,“你為什麽會覺得自己是雲……雲木的替身?”

溫慕表情一滞,完全沒想到孟庭宴會突然說這個,一時間語塞。

然而孟庭宴手上的動作不停,耐心地等他的回答。

過了一陣,溫慕緩緩地回過神來,輕聲道:“因為我聽到了。”

“聽到了什麽?”

溫慕沒說話,半響,才像是釋然似的嘆了口氣,“那天你老師的宴會上,你和雲木說的話,我聽到了。”

是孫老宴會那一晚?

孟庭宴的眼神怔怔,“你聽到什麽了?”

“他問你,我……”

不知回憶到什麽,溫慕倏地一顫,聲音戛然而止。

哪怕過去這麽久,自己還是沒辦法把這句屈辱的話完整地說出來,随後又再次嘗試說出口,“他問你,那個替身玩得怎麽樣……”

他咬着唇沉默了幾秒,很快又松開,“……我等了你很久的。”

“可是孟先生,你沒有回答。”

剎那間,孟庭宴的眸子再次微微緊縮,嘴唇有些泛白。

……原來是這樣。

他感覺上天和自己開了個巨大的玩笑,心裏像是被人劃上重重的一刀,開了個血淋淋的口子。

“慕慕,我……”

孟庭宴試圖解釋,卻很無力的沙啞,“我當時只是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後來就否認了。”

“你真的不是替身。”

聞言,溫慕神情怔愕了一瞬,不過很快又搖了搖頭,“孟先生,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為什麽不重要。”

“因為我想過了,”溫慕聲音低緩,“就算沒有這件事情,我們也沒辦法走到最後的。”

孟庭宴心裏有些難受,半響才道:“……為什麽。”

溫慕緩緩舒了口氣,像是獲得了勇氣,決定和他徹底說明白。

“因為我們之間的愛本來就是不平等的。”

溫慕心也有些悶悶的,不過起伏不算太大,而是點破了事實,“一直以來,都是我在遷就你,不是嗎?”

孟庭宴徹底僵住了。

“你總是忙于事業,放我鴿子,為了工作抛下我已經是常态。我不高興的時候,你也只會随意地哄幾句,然後讓我乖一點,要我懂事。”

孟庭宴的嘴唇艱難地動了動,“這些我都已經知道了,慕慕……我會改正,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溫慕卻搖搖頭,“孟先生,你還是沒懂。”

孟庭宴喉嚨有些幹澀:“那你說。”

“其實你不喜歡我粘人,我知道的。”

溫慕緩緩垂下眸子,翹長的睫毛落下陰影,“我畢業典禮那天,有很多人都帶了家屬拍照,而我……我只有你,所以很期待和你一起。可是你應該覺得我很麻煩吧,所以沒有來。”

這樣壓抑的事情太多了,溫慕已經積攢夠了失望,“而且你也不喜歡我出去工作,不是嗎?因為覺得我好麻煩。”

孟庭宴動了動唇,想解釋,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怎麽開口。

這些好像都是自己做過的混賬事。

“孟先生,”溫慕輕聲道:“其實無論我做什麽,你都覺得無聊且沒有意義吧。”

孟庭宴怔怔,“我沒有這麽想。”

溫慕又愣了一下,随後垂下頭去。

“不管怎麽想,都已經沒有關系了。”

孟庭宴的心莫名有些慌張,想去拉他的手,“慕慕……”

然而溫慕沒有再像以前一樣抵抗和失措,而是正面迎上了他的目光,黑白分明的眸子純淨地如一波碧湖。

他努力地朝孟庭宴笑了笑,就像以前一樣,只是說出的話卻像是把人打入地獄,一字一句道:“孟先生,我不會再喜歡你了。”

經歷過一次生死,溫慕想明白了一個困擾自己很多年的事情。

愛是個很廉價的詞,但又太沉重。

它可以是來自親緣的責任,可以是來自朋友的關懷,也可以是戀人興頭上來時的随口一說。

可是父親從來不愛他,他也沒有什麽朋友,而現在,更是失去了戀人。

其實溫慕一直都知道,自己渴望和追逐了許久的依賴和關愛,只是別人微不足道的施舍。

但是這一次,他想獨自上岸了。

僅此而已。

而今天,就當是自己和孟庭宴的一場正式道別吧。

溫慕拿起自己的譜子,緩緩站起身,越過了已經陷入僵滞的孟庭宴。

“孟先生,我先走了。”

公安局內。

此刻,雲木壓了壓自己的黑色鴨舌帽,在最終戴上口罩之前,沖那幾位警察露出一個幾等于親和的笑容。

“警官你們放心,我出去後,一定會申請國家賠償的。”

然而聽着雲木這句好似挑釁的言論,他面前的幾位警察卻不為所動,只是神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黃隊甚至有些不耐煩了,“快走吧,天天假笑給誰看的。”

雲木的笑意霎時間斂了幾分。

只是他并不想和警察打太多交道,頓了頓,只好轉身離去。

然而等雲木走出公安局大門的時候,發現陳華根本不在門口。

他拿出手機撥打了個電話。

那頭很快就接起。

“喂,雲木?”

“陳哥,你怎麽沒有來接我。”

電話那頭的背景嘈雜,過了幾秒才安靜了點,陳華道:“我在臨市呢,手下有個小藝人在這拍戲。”

雲木一頓,意味不明道:“我今天從公安局出來,你不來?”

陳華一噎,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該怎麽說,“雲木,其實你的合同前幾天就已經到期了。”

“……所以?”

“雲木,不是我不想去接你。”

陳華和他解釋:“只是公司給我安排了人,我就必須得帶。而且你已經和公司解約了,已經不是我手底下的藝人了,我沒辦法在工作時間去找你。”

雲木心裏驟然升起一股被背叛的感覺,嘴角壓下裏,“陳哥,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記得你之前已經找好了下家。”

陳華嘆了口氣,算是盡自己最後的一點薄力,給他提個醒,“雲木,以後在別人手裏記得好好聽話,不要再任意妄為了。”

“還有,記得元旦那天……就是後天,在微博上發個致歉聲明,我已經幫你編輯好了內容,就放在備忘錄裏,晚點發給你。至于要賠償的那23萬,如果不夠的話可以聯系我,我會借給你。就當是我們這些年一起共事的情誼了。”

“以後的路你自己走好,就這樣吧。”

不等雲木說話,陳華輕嘆了口氣,道:“我還有事,先挂了啊。”

雲木怔然,還沒等反應過來,電話那頭的人已經挂了電話。

“……”

太陽微灼,幾乎要灼傷他的眼睛。

雲木在公安局門前站了許久,握着手機的力度收緊,骨節微微泛白。

半響,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輕嗤一聲,轉身離去。

新的一年快到了,溫慕和淩星兩人約好,元旦那天兩家人一起出去吃飯。

所謂兩家人,就是溫慕和哥哥溫城,再加上淩星和他丈夫穆延。

溫城和穆延自然是沒有什麽意見的,穆延甚至還主動挑選好了餐廳和菜品,非常體貼和用心。

然而淩星卻癟癟嘴,在電話裏和溫慕抱怨,“那是因為他得逞了。”

溫慕有些好奇:“得逞?”

“mu,我的行為藝術沒有了。”

淩星有些難過,耷拉着耳朵,“等你那天看到我就知道了,我的卷發被這個讨厭的人逼着剪掉了,我可是很記仇的。”

渞星補充:“所以他現在在讨好我。”

溫慕愣了愣,回想了一下穆延那副成熟冷靜的模樣,一時間想象不了對方讨好別人是什麽樣子的。

他輕輕地笑了笑,“Ling,你們感情真好。”

淩星卻不覺得:“不是的,我和他只是商業聯姻罷了,他整天管的比我爸爸還多,我不喜歡。”

溫慕莞爾,卻不評價別人的家事。

“算了,不說他了。”

淩星語氣又輕松了幾分,道:“Mu,我們明年見吧。”

溫慕露出一個腼腆的笑容:“好,明年見。”

……

日子很快就到了元旦。

穆延選的是一個高級的露天餐廳,地理位置很優越,就在商業最繁華的那一帶。

四人在地下停車庫相聚,一下車,溫慕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淩星。

“ling。”

溫慕沖淩星招招手,下一秒,目光就被他的頭發吸引了。

就如淩星所言,他的卷發已經完全不在了,被一頭幹淨利落的短發代替了,原本偏琥珀顏色的發色也變成了純黑色,看起來有些乖巧,更符合對方陽光幹淨的形象。

“mu!”

淩星也看到了溫慕,正準備走過去,又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頭發,瞬間頹下去,拿手遮住。

溫慕有些不明所以,走過去,“Ling,你怎麽了?”

“看我的頭發。”渞星的聲音有點悶。

“很好看。”溫慕還沒開口,旁邊就傳來一個成熟冷靜的嗓音。

“渞渞,把手放下來。”

淩星沒想到這個人還敢命令自己,明明他還在生着氣呢。

“穆總,請你不要和我說話,因為我是不會理會騙子的。”

“我沒有騙你。”

穆延手一頓,随後強行把淩星的手拉下來,只是怕傷到他力度很小,“不信你問溫慕先生。”

溫慕也點點頭道:“ling,是真的好看。”

渞星遲疑了片刻,“真的?”

溫慕語氣更鄭重了,“是真的。”

恰好這時候溫城停好車了,一走過去就看到了淩星的頭發有了點變化,贊同地沖穆延點點頭,“淩先生終于換發型了,這樣的确順眼多了。”

穆延輕輕颔首示意。

渞星先是愣了下。

沒想到原來大家都喜歡這個發型,他的心情頓時就舒暢了。

淩星立馬露出一個笑容,拉着溫慕走在最前面,“Mu,我們走吧。”

“好。”

四人一起走進餐廳裏,因為是提前預約的,所以一進去沒多久就有服務生帶領他們往裏走去。

這個餐廳裏面的裝潢華美卻不浮誇,還很有古典的韻味,讓人感到十分舒适。

淩星原本是想拿出手機來刷刷的,但是一想到穆延就在身後,只好打消了這個想法。

只是他時不時看一眼手機的時間,別說是穆延了,頻率高到就連溫慕都覺得很奇怪。

“ling,你為什麽一直在看手機?”

“你忘了嗎?”

怕穆延發現,淩星又把手機放回上衣口袋裏:“Mu,今天是那個叫雲木的人道歉的日子,說好是中午十二點的,離現在還有十分鐘,我一直在等。”

溫慕一愣,這才想起來有這麽件事情。

他也連忙拿出新買的手機,打開微博,然而界面都還沒徹底加載出來,倏地,身後溫城的聲音響起了。

“小慕,走路不要玩手機,很不安全的。”

“……”溫慕只好乖巧地收好手機。

“好的,哥哥。”

“……原來你哥和穆延是一樣的。”

一旁的淩星恍然大悟,得出結論:“難怪能成為朋友。”

……

服務員很快把他們帶到一處相對僻靜的位置。

淩星坐下來的時候才發現,已經12:05分了。他眸子微微一亮,催促道:“Mu,快打開手機,已經過去五分鐘了。”

溫慕應聲,連忙去拿手機。

果然,才五分鐘而已,這件事情就已經上熱搜了。

淩星很快就看完了雲木的道歉聲明,心裏有些爽,下意識念了出來:“大家好,我是歌手雲木。新年第一天,我想公開做一個鄭重的道歉,因為我的回歸單曲《期待感》,過度借鑒了網絡上一個叫三木組合的歌曲《假想》,并被法院判決構成抄襲……”

溫慕自然也看到了,只是他的關注點不在這裏,反而是被#雲木道歉#這個詞條的後一個吸引了目光。

#孟氏-乘興官博回應#

溫慕一怔,鬼使神差的,點了進去。

畫面很快就跳出來。

孟氏-乘興官方:即2020年12月26日始,孟氏集團已與雲木先生解除一切合約關系。

這條微博的意思簡潔又明了,甚至連置頂都沒有,但是時間卻有點詭異了。

……26號的事情?

溫慕愣了愣,特地看了一眼發博的時間,發現的确就是今天,還恰好是12:00。

和雲木的道歉時間一樣。

這很難讓人覺得只是個巧合。

這頭的淩星已經收好了手機,心情舒暢,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甚至還難得地對穆延露出這幾天第一次笑臉。

“mu,我們快點菜吧,慶祝一下。”

溫慕這才回過神來,不再多想,眉眼彎了彎。

“好。”

……

陳孟兩家是鄰居,關系不錯。

因為今天是過節,所以陳母和孟母約好了出來逛街和做美容。

逛累了以後,陳母打電話讓陳燃來接她們,還順便安排了餐廳。

此刻,陳燃任勞任怨地跟在後面幫兩位貴婦提東西,三人一同走進餐廳。

陳燃耍嘴皮子道:“我聽說這家餐廳味道不錯,今天能和兩位美麗的小姐一起品嘗,真是我的榮幸啊。”

陳母笑道:“都多大人了還這麽油嘴滑舌。”

孟母向來是端莊到不茍言笑的,此刻臉上也挂着淡淡的笑意,“我倒覺得小燃這樣挺好,不想庭宴,整天只知道忙工作,別說陪我逛街了,家都很少回。”

“庭宴年輕有為,哪裏像這個滑頭鬼,就只有這張嘴會說。”

陳母道:“小燃還有好多商場上的事情得跟着庭宴好好學呢。”

孟母笑着應下。

三人被服務生領着走。

陳燃還在打趣,“阿姨,這我可得為我的好兄弟正名啊,他的工作能力的确很強,我不得不佩服。”

“這又有什麽用?”

孟母不太在意道:“家裏也不缺錢,我寧願他少點工作,多顧點家。”

陳母疑惑道:“今天過節,庭宴不回家嗎?”

孟母聞言一頓,“昨天通了電話,說是今晚回來吃飯。什麽時候回家時能把人也給我領上就好了。”

孟母道:“對了小燃,你和庭宴關系這麽好,有沒有見過他那個男朋友?”

沒想到話題突然就聊到了這,陳燃表情一愣,随後打着哈哈道:“見過是見過,長得還挺乖的,但是我沒有照片。”

孟母想說的話剛到嘴邊,霎時間被堵了回來,嗔道:“你這孩子,倒知道阿姨下一句要說什麽了。”

陳燃笑了笑,“阿姨,您還不知道庭宴那個人嗎?占有欲強的很,別說是照片了,我見都沒見過他那個小男友幾次,藏得可寶貝了。”

孟母聞言,有些若有所思。

陳燃還想再為孟庭宴說多幾句,大腦飛速運轉,目光随意地往旁邊一瞥,倏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乖巧身影。

剎那間,陳燃表情有些怔愣。

不是吧……世界怎麽這麽小?

“……溫慕?”

倏地又想到什麽,陳燃反應過來,連忙閉上了嘴。

然而已經晚了,前面的兩位貴婦已經停下了腳步,奇怪地回頭看向他。

“……”

陳母一臉平常:“小燃,是遇到熟人了?”

陳燃有些尴尬,掩飾地笑了下,“是啊,一個朋友。”

“那你要不要過去打聲招呼再回來?”

陳母是最懂自家兒子的,知道他酒肉朋友多。

“不用這樣。”

陳燃連忙拒絕,“人家在吃飯呢,不好過去打擾,媽,阿姨,我們快走吧。”

孟母卻覺得他這個反應不太對,打趣地笑了笑,“小燃,是不是遇到對象了?”

陳母聞言微愣,下意識朝陳燃方才看的方向望去,卻只看到了四個樣貌出衆的男人。

“小燃,是你阿姨說的那樣嗎?”

陳母有些沒反應過來,又細想陳燃不喜歡自己安排的相親,腦補了一場大戲,“所以……原來你是喜歡男人?”

“……”

那這誤會可就大了。

“媽。”陳燃保證:“我喜歡女人,千真萬确。”

陳母頓時松了口氣,“那你剛剛幹嘛一直望着別人?害得我還誤會了。”

要是陳燃真的喜歡男人,自己還給他找這麽多集團的千金相親,這事要是成了,可是害了兩家人啊。

孟母在商場叱咤多年,骨子裏是個很精明和敏銳的女人,此刻看着陳燃,表情細微一頓。

她面無表情皺眉地樣子簡直跟孟庭宴一模一樣,看模樣像是隐隐猜到了什麽。

陳燃心下莫名一緊。

下一秒,孟母随意地朝那桌人看去,很快就按照陳燃說的特征鎖定了一個男孩子。

長得很乖巧的。

有一個。

陳燃看着孟母的表情就覺得不對勁,頓時心下一驚,剛準備說走,就見孟母微微眯起了眼睛,道:“小燃,那是庭宴的男朋友吧?”

她還伸手細微地筆畫了一下那個在角落裏的男孩,然而懂的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此話一出,在場的其餘兩人都愣住了。

不,陳燃是僵住了。

如果換在平常,他一定很樂意給孟庭宴加把火。

但是現在情況特殊,溫慕和自家好友鬧分手呢,陳燃雖然人損了點,關鍵時候卻也不會坑孟庭宴。

于是他尬笑一聲,“阿姨,這還是等庭宴親自給您介紹吧,我就不說了。”

這話裏的意味太明顯了,孟母目的達到,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決定放過他,道了聲,“好。”

陳燃頓時松了口氣。

三人又繼續前進,然而,孟母在臨走的時候又看了一眼那張白皙溫軟的臉。

看着就很乖。

她真是沒想到,原來孟庭宴喜歡這樣類型的人。

叫什麽慕來着?

不錯。

今天是過節,孟庭宴答應了要回孟宅吃飯。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他車子到家的時候,管家剛好出來迎接,笑眯眯道:“庭宴回來了啊。”

孟庭宴下了車,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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