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伴随着軍訓的結束，寒假正式拉開帷幕。

葉彬和林玥再也沒有提過那天的對話，依舊是一對羨煞旁人的神仙眷侶模樣，寒假期間經常約個小會。還好林玥和葉彬都是不在意細節的人，所以不會無端生出間隙。

除夕的時候，李輕輕一大家人熱熱鬧鬧地圍在飯桌前邊吃邊聊，電視聲音開得很大，所有的燈都亮着，很有過年的味道。

李輕輕正在看賈玲和白凱南的相聲，一旁的堂姐突然戳了戳她，貼在她耳邊悄悄地問。

“你有對象了嗎？”

李輕輕一愣，連忙搖頭，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兀自紅了一張臉。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有了。”

李輕輕小聲說：“真的沒有。”

“那你應該有個喜歡的人。”堂姐給李輕輕夾菜，然後繼續笑着開口。“這個年紀有喜歡的人很正常，因為就是情窦初開的年紀嘛。跟我說說沒什麽，我又不是你媽。”堂姐說完瞄了一眼正在看電視的李輕輕的媽媽，和李輕輕相視一笑。

“好。”李輕輕想了想，最終沒有說出葉彬的名字。

堂姐比李輕輕大三歲，剛上大一，她悄悄地湊到李輕輕的耳邊：“談戀愛是件很幸福的事，所以想談就談吧。”

李輕輕頓了頓，眼睛裏透出一點光亮。

“……幸福？”

然後窗外鋪天蓋地的鞭炮聲蓋住了所有人的聲音，零點的鐘聲終于響起。李輕輕看着窗外，數朵煙花飛上天際濃烈地綻放，絢麗的顏色染就了除夕之夜獨有的夜空，有點像地球之極難得一見的極夜。

除夕之夜是團圓之夜，大家都玩到很晚才睡去。就在二零一一年的第一天夜裏，李輕輕夢到了一個人。

李輕輕從小就有一種逢做必哭的夢，這種夢的內容都是她最重要的人不要她。她夢過自己的家人，夢過關系很好的朋友，而這一次，她夢到的是葉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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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夢到自己去給葉彬送作業，那是她認認真真寫了很久，真的很久很久的作業。她來到葉彬的家門口敲門，很久無人回應。

她猜是家裏沒有人。于是下樓，剛出了樓門，就看見葉彬和林玥兩個人。

林玥的表情她記不太清了，但是葉彬的表情，印象深刻。

因為那是厭惡。

李輕輕還沒開口，葉彬的聲音兀自響在安靜的空氣之中。

“李輕輕，我不喜歡你，非常不喜歡。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視線裏了。”

就是這句話驚醒了李輕輕，她迷迷糊糊地就開始哭，不敢出聲，只能嗚咽着攥緊被角。眼淚大滴大滴地湧出眼眶，她明明知道那是夢，卻醒不過來。

……

開學的日子終究到了。

開學第一天，大家都有些興奮，許久不見的好友們圍在一起講自己寒假的奇人趣事。

張潔一見到李輕輕就迅速撲過來抱她，恨不得啃她兩口。

“輕輕，你寒假怎麽過的？”

“和家人在一起，走親戚，沒什麽事。你呢？”

“我和爹媽去海南了，你看我都黑成什麽了balabalabalabala……”

張潔的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李輕輕撐着頭饒有興趣地看着張潔的眉飛色舞，聽她講故事。

下午最後一節自習課，李輕輕正在寫作業，後面突然一陣起哄聲使她回頭看。

她看到聲音中心的人，是唐珏。

唐珏的臉有些紅，她前面那個女生手裏握着一個棒棒糖，表情很微妙。

女孩叫楚喬，短發大眼睛，乖巧安靜，是班裏的小美人之一。

他們周圍的人都在起哄。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而黎威就更誇張了，在唐珏身邊神采飛揚：“結婚！結婚！結婚！”

後來李輕輕才知道，楚喬和唐珏從初中起就同班。那時候的唐珏還沒有現在抽條成型的五官，和一長就停不下來的身高。

事情其實很簡單，就是楚喬帶了兩只棒棒糖，順手給了自己同桌一個，被唐珏看見了。

唐珏從身後戳了戳楚喬，開玩笑着說我也要。

楚喬那時也沒反應過來，轉身就把嘴裏含着的糖拿出來。

“要不？”

說完之後，楚喬突然反應過來，臉刷地紅了。而唐珏卻讓她更尴尬，他停頓了一下，只說了一個字。

“要。”

自那之後，唐珏就開始追楚喬，這一追就追到了畢業。

李輕輕其實對這些事并不關心，她唯一記得的就是她看向唐珏和楚喬的目光跟葉彬帶着笑意的眸子撞上，然後自己慌亂地錯開了。

自從軍訓時見到葉彬和林玥之後，她越來越難鼓起勇氣面對葉彬。做了那個夢之後，在葉彬面前更加自卑。在她眼裏，葉彬和林玥的光芒都太強烈，他們形影不離。而她和他們，根本不在同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