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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餐之後，葉彬一個人走到陽臺上點了根煙。随着煙霧慢慢擴散到五髒六腑，他突然想給林玥發個短信。

他想告訴林玥，我要走了，你會想我嗎，如果我真的長大了，你母親會接受我嗎。葉彬想說很多很多，但是真正編輯短信的時候，他愣了很久，然後只說了一句話，照顧好自己。

林玥當然不會回他。

葉彬一個人在陽臺抽了很久的煙，不知為什麽，他突然想到了李輕輕。

葉彬沒有打電話，他這會不太想說話，手機屏幕亮着，短信欄很快出現一行字。

“輕輕，我打算去參軍。”

屏幕暗調之後又很快亮了起來。“去多久。”

“明天放學說吧。”

葉彬可能是困了，他打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哈欠。

第二天一整天，葉彬和李輕輕依舊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在下午放學的時候，葉彬走下教學樓，遠遠地就看見一個熟悉的女孩站在學校門口。

葉彬路過李輕輕的時候沖她眨了眨眼，然後一如往常地走向林玥家的那條路，似乎這段時間什麽也沒發生。

李輕輕緊随其後。

“輕輕。”

“嗯？”

“你怎麽不等我了。”

李輕輕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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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去參軍。”葉彬的眼睛眯着，擡頭看了看依然有些刺眼的太陽。

“你去多久？”李輕輕追上葉彬，和他并肩而行。

“去……最少三年吧。”葉彬的喉結抖了抖，下颌依舊高高擡着看天空。

“什麽時候走，明年嗎？”

“不，”葉彬低頭看向李輕輕，目光裏帶着點模糊不清的顏色。“一個月以後。”

李輕輕站住了，葉彬随之站住。

“一個月以後？”

“嗯。”

“一個月以後我就見不到你了？”

“……嗯。”

葉彬的步子緩緩挪動，李輕輕也随之移動。

“唐之遷他們知道這件事嗎？”

“我還沒告訴他們。我昨天才和媽媽商量好，這件事我第一個想告訴的人是林玥。”葉彬緩緩開口，好像有點理不清自己的思緒，他的語氣裏帶着點疑惑。“然後我第二個想到的人，是你。”

“第二個想到的人是我？”李輕輕的心髒瞬間漏了一拍，她看向葉彬，目光裏帶着點急切的成分。

“嗯，然後就給你發了短信。”葉彬沖李輕輕笑了笑，接上李輕輕的話。“因為我們關系太好了。”

少女低低地嘆了口氣，沒有人聽到。“應該是吧。”

“對了，你為什麽不等我了？”葉彬的表情有點像沒要到糖果的小孩。

“從今天起這個月天天等你。”李輕輕急忙開口，像是哄孩子。

“我要原因。”葉彬站住，轉身與李輕輕四目相對。葉彬比李輕輕高整整一個頭，所有此刻看起來就像是李輕輕貼在了葉彬懷裏。

李輕輕慌忙後退一步。“因為班裏我們兩個的傳言太離譜了。”

“你為什麽要在意那些人？”葉彬不理解，甚是疑惑。

“因為我害怕變成話題中心。”李輕輕緩緩開口，一字一頓。

葉彬沒說話。

“你可能不知道吧，我天生膽小，我太在意別人的眼光，每當我處在話題中心的時候，我會情不自禁地哆嗦。我沒有什麽朋友，更不會有人幫我說話，所以一切都得我自己來承擔。不像你，葉彬，你有安擇明，你有唐之遷，你有你自己的朋友們，而我沒有，所以我害怕。”李輕輕慢慢地，慢慢地，把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東西呈現給面前的這個人。其實她很害怕，害怕葉彬不接受自己，因為自己太怯懦，太普通。

在等待葉彬的回應中，李輕輕一顆懸着的心七上八下，她不知道葉彬會怎麽說自己。過了很久之後，葉彬似乎是慢慢地吐了一口氣。

“你有我啊。”

李輕輕的眼眶瞬間模糊。

“輕輕，我也告訴你件事吧。”葉彬的目光對上李輕輕的，兩雙眼眸裏揣着不同的心思。“剛開始我和你一起走的時候，是因為林玥在我的心裏太難抹去，所以我沒有辦法改掉送她回家的習慣。我遇見你的時候，心裏的想法是，多一個人一起走，起碼不會孤單。”

李輕輕的目光移開，她嘆了口氣。“我知道。”

“後來，林玥在我心裏慢慢地淡去了，但還是抹不掉她留下的痕跡。”葉彬似乎有些疑惑，他在自己問自己。“剛開始我走這條路是為了林玥，可是後來呢？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

葉彬的話說話，李輕輕頭也沒擡。“我到家了。再見。”

葉彬愣愣地看着那個離開的背影。

“對了。”李輕輕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她回頭，目光閃爍不定。“以後放學照舊學校門口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