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陳王解圍

含涼殿中,平城公主坐在一旁,永安郡主似乎不愛說話,只有年幼的臨陽和雍和還有縣主正玩兒得不亦樂乎。

“公主,郡主,縣主,縣君到了!”

平城即刻站了起來,“縣君,誰家的縣君?一個外命婦而已,和我們玩什麽!”

永安郡主只是瞥了她一眼,似乎怯怯的,至于在玩兒的幾位也沒注意謝盈。

宦者不得不擦擦汗,這件事可不能砸在她手裏,不過平城公主那雙傲視一切的眼眸也緊緊的盯着謝盈。

她只好站在那裏,雙手交疊,坦然接受她天之嬌女的目光,也不知向她走來的平城公主還會說些什麽出來。

“縣君呀!誰家的縣君?”平城橫了宦者一眼,宦者的頭便更低了,謝盈随即應答:“西北侯府謝二娘子,興和縣君。”

平城的目光又回到謝盈身上,将她打量之後,傲慢的囑咐起來:“給使,別什麽阿貓阿狗都往這裏帶。”

宦者只擔心謝盈臉色不好,即刻說道:“縣君也是陛下敕封的,公主莫要為難我。”

“我為難你了麽?”平城輕哼一聲,“在這裏的譬如我是天子之女,譬如永安是寧王之後,便是縣主也是姓蕭的,她不過一個外臣之女,配嗎?”

“平城,這是你做公主的氣度嗎?”陳王來了。

謝盈回首,看他的架勢是來給自己解圍的,眼前竟然一亮。

“我怎麽和她說話,輪得到你來管嗎?”平城不屑的看着陳王。

宦官額頭已經布滿的汗珠,“平城公主,陳王好歹是……”

“五哥,既然你身子不好,又出來走動什麽!”平城毫不在乎的嗆白道。

“無論如何我都是你的兄長,都有資格教育你。”陳王走到謝盈身前,下意識瞥了謝盈一眼,說話的聲音更是冷了三分。

“教育我?五哥,我是皇後之女,你算什麽,要不是淮陽遠嫁,你以為德妃能夠成為皇後嗎?”平城冷哼一聲。

蕭珂的手在袖中握緊的了拳頭,“此事與他人何幹,平城你身為公主,怎能不尊功臣之後?”

“五哥你也知道我是公主,能夠屈尊和這些郡主縣主玩樂,都是天恩了。”對于蕭珂的話平城根本不在乎。

謝盈咬了咬牙,這嘴可真的刀子做的。

“平城,既如此,就請宦者好好記下公主的話,待将興和縣君送還金銮殿說個陛下聽吧!”陳王緩緩的将心底的寒意浸在話語中。

“又是你,又是你!你怎次次同陛下狀告我!”平城氣急了,随手便要抓起一旁的茶盞扔過來。

“陳王!”說着謝盈上前一步,習慣性的擡手摸了摸腰間。糟糕!宮裏是不準用刀的。那茶盞雖然沒打中她,卻在她腳邊碎了。

含涼殿中一片混亂,在地上玩兒的郡主們都被吓哭了,宮婢們眼疾手快的抱了起來。

“謝盈!”陳王一着急将她拉了一把,謝盈踉跄着便靠在了他的懷中。

“嘶。”謝盈輕呼一聲,本是被平城的任性氣住了。蕭珂卻聽得清楚,又拉着她的手便急切的問:“傷了哪裏了嗎?”

謝盈站定後,看着陳王着急的樣子有些發愣,他怎麽會知道她的名字?

“我、我沒怎麽……”

李淳咳嗽了兩聲,陳王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松開她的手臂,即刻躲開她的目光,“沒事便好。”

“縣君,公主向來如此,您別在意,……”宦者也被吓住了,即刻上前賠罪。

謝盈長籲一口氣,“既然這裏不歡迎我們,那我們就走!”

說着謝盈便轉身,陳王跟上低聲道:“我送你。”謝盈只想快快離開這裏,便點了點頭。

“本公主讓你們走了嗎?”平城即刻揚聲道。

謝盈突然停下腳步,陳王的神情再次變得嚴肅,卻見她略微回首,帶着冷冷的笑容看向平城。

“陛下讓人送我來此,我願不願意留下也無需公主過問。”說完謝盈便灑脫的走出了含涼殿。

“你站住!”

“公主,算了!”

總算是離開含涼殿了,謝盈好容易松了口氣,就聞得:“縣君,那到底是公主啊!”那宦者慌慌張張的跟上來。

“我有那句話說重了,還是那一句話說錯了?”謝盈輕哼一聲,宦者只得扯了扯嘴角,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謝盈身後的陳王忽而開口:“你的話一句沒重,一句沒錯;只是平城性子任性,讓縣君見笑了。”

他安靜的眸海之下,口齒之間滿溫柔。

謝盈即刻擺手,瞪圓了眼睛解釋道:“這也沒什麽,反倒是連累了陳王。”說着她倒是有些自責。

陳王輕嘆:“想必西北侯和陛下還未敘完,你可願去亭子坐一坐?”

她點頭應下,來到亭中,便先為他添了一杯茶:“多謝陳王替我解圍。”

他接過她手中茶,還是藏不住的擔心:“那茶盞當真沒有傷着你嗎?”

“陳王放心,真的沒有。”謝盈一邊說一邊正要給自己再斟茶一杯,站在一旁的宦者忽而動了動,“縣君,到時辰了,侯爺已經在昭慶門外了。”

謝盈點點頭,只好放下茶盞行禮,“今日多謝陳王了。”

看着謝盈走遠,李淳卻擔心的問道:“五郎,今日你怎麽了?”

蕭珂看着手中那碗茶水,“因為她回來了。”

“便事謝二娘子回來了,五郎為何如此失态?”李淳聽出他口齒之間溢出的嘆息。

陳王輕輕地籲了一口氣:“也不知陛下那裏怎樣了?”說完他又站了起來,“去金銮殿吧!”

皇帝才看了兩道折子,便聽聞陳王來了,即刻停下了手中的筆,“五郎怎麽過來了。”

蕭珂拜過才道:“阿爹,我見過她了。”

皇帝随即輕笑一聲,想起日前陳王說起要見謝家娘子的事,“五郎,你倘或真的心悅與她,那旨意尚在中書省,還可以……”

“不,”陳王即刻拒絕,“阿爹,我知道怎麽做,不必擔心。”

陳王的話讓皇帝沉沉的嘆了一聲,“可是五郎,阿爹沒有那麽多的時候去等你。”

蕭珂颔首應下,“阿爹不是答應我,只一年為期的麽?一年之後我若沒能做到,再下旨。”

皇帝只得輕輕的拍了拍他肩,“五郎,我對你有厚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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