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傍晚, 被通知表演的場地已經準備好後。

虞遲和林雁聲有了一次正式排練時間,兩人都化了鏡頭上需要的淡妝,穿上了節目組準備的服飾。

兩人從化妝間走出來時, 工作人員都微微有些愣住了。

貌似……有些過于好看了。

尤其是虞遲,這位選手微微垂眸時都有幾分令人心動的感覺。

年輕精致而蒼白的面容下是微微滾動的喉結,白色絲質綢緞的上衣有些皺巴巴貼在他的軀體上,更顯出他纖瘦而修長的骨架, 右耳處別了一枚軟陶制作的嫩黃色耳釘。

整個人亮麗又顯得憔悴, 不羁中透着憂郁。

當他從黑暗中走到燈光下, 就像一個塵封已久的珍寶被擦亮、突然顯露出真面目時散發灼灼光芒,耀眼到無法忽視。

角落裏工作的某個助理深吸了口氣。

這也……太太好看了吧, 輕輕一個抓拍都氛圍感超強,簡直要命了。

林雁聲也難得看了許久。

他沒有想過,他的死對頭居然能夠如此的切合影片中的角色形象, 不僅僅是相貌,更具備神韻和氣質。

虞遲見他出神, 猶帶憂郁氣質的面容上露出淺淡笑容:“怎麽了?我這個造型不行嗎?”

林雁聲回過神,輕輕道:“很好。”好的他都要看呆了。

“就是這舞臺我感覺有點不太一樣……不過, 還挺超乎我想象的。工作組場景還原的好快啊。”林雁聲努力轉移話題,環顧四周驚訝說。

虞遲:“還行。”遠遠稱不上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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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驚奇, 這在電影片場可以說是保底要求。幕後的工作人員往往辛苦疲憊,拼命滿足導演們的要求。

正是背後的準備工作繁瑣複雜,他才更加嚴苛要求自己, 希望在鏡頭裏的每分每秒都是有效的, 完美的。

每一份怠慢、傲慢都是完成優秀作品的阻力。

他掃了眼安裝好的機位,轉身打量着場地。

這是按照電影原場景複原的。

原片的劇情正是主角搬出和男友的共同的家,轉而成天呆在在自己的寫生居住的房子裏繪畫, 男友追過來挽回。

主角強烈的拒絕,并表示失望。

這一段劇情,臺詞依舊不多,大多是主演之間的眼神和動作戲,很考驗鏡頭的安置和擺放。

虞遲将桌上的花瓶移了個位置,接着把櫃子裏裝的書拿出幾本,散亂地翻開分別放了本在桌臺和沙發上。

“缺個澆花的水壺。”他轉頭和工作人員交代說。時間太緊了,這布景的生活氣息還是太淡了些。正常按照拍攝流程,可能導演還就讓主演們住上幾個星期。

“對的,等等,我去問問看。”布景的工作人員意識過來後,大步跑向統籌那邊。

林雁聲:“……”他搭檔看起來好專業。

一切準備就緒後,随着咔的一聲,試演開始了。

鏡頭上,平移到遠景。

青年很瘦,骨子裏透着一股異樣的蒼白,冷漠,驕傲。

他眼眸低垂,握着畫筆,沾染着顏料,肆意地塗抹在空白的畫紙上。暈黃的燈光打在這小片空間內,藍白色的牆壁,鐵架子上象征性擺了幾朵假花。

他突然停了下來,伸出修長的手緩緩撫摸着畫作,觸摸着粗糙的紙質,平靜的眼神裏冒出了一絲柔軟的、易碎的光芒。

他在懷念、幻想着過去的美好。

那一刻,所有人的心目中冒出這個想法。

可那溫柔稍瞬即逝,眼中的光一點點地黯淡……直至泯滅。情緒緊繃了起來,空氣中也透着幾分焦灼。

門被推開了,腳步聲緩緩接近。

“你還來做什麽?”青年似有察覺,并不回頭,只是冷冷一笑,眉眼裏瞬間轉為諷刺和嘲弄。

來者深灰色西裝,帶着眼鏡,系着領帶,透着一股精英式的穩重。他手裏握着一枝紅玫瑰,語氣充斥着回憶:“我第一次見你時,你就在畫畫。”

“那又怎樣?”

“你喜歡畫畫可以,可是這輩子、你不能一輩子都這樣。”來人的聲音很沉,澀然,“我不可能永遠停留在現在,等着你。”

“你不能把它當做你唯一的寄托。”

青年沉默了會,忽而抿唇冷笑:“你走,不要再來了。梁鳴,我這輩子都瞧不起你。”

來人眼中思緒變幻,将手中的玫瑰放下在桌旁,随即頭也不回關上了房門。

青年沒有轉頭,而是從幹淨剔透的玻璃瓶中摘下一株淺粉的玫瑰,輕輕地發笑。他沒有哭,沒有鬧,眼睫長長的,指尖不住的顫抖,有種脆弱的美感。

“你怎麽能抛下他?”這一刻,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跳出這個想法。

片場一角,監視器前,楚江離看着鏡頭,心頭一跳,這個孩子的天賦遠超他的想象。他的表演鮮活漂亮、充沛的感情不斷釋放着,感染着觀衆。

鏡頭上,青年撕下一片花瓣,嚼入口中,再撕下,再嚼入,反複再三,汁液流淌着半點澀跡在嘴角,荒誕不經,可笑又可憐。

沒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心,碎成了什麽樣。

不知過去了多久,他仰起頭,握着那株碎了一般的粉玫瑰,搖搖晃晃地走到搖椅旁,倒了下去。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搖晃着的鏡頭裏,有空蕩的牆壁,綠色的植物,唯獨沒有那個曾經守候在這裏的人。

“是啊,你曾手捧玫瑰……可最後,想送花的那個人不是我。”

“我不要你了。”

滿室寂靜,無聲的沉默中,周圍工作人員啪啪啪的鼓掌聲響起,震耳如龍。

楚江離站在片場一角,監視器上的鏡頭早已停止錄制,只留在那枝垂落手臂緊緊握住的玫瑰上。雪白的臂膀上,淡青色的血管晰透,襯着殘敗凋零的花瓣,像副大師精心創作的美麗油畫。

“這玫瑰不夠美,人倒是漂亮過分了……”他嘀咕了句。

身旁的助理小聲提醒他。

楚江離緩緩回神,沒有走近,只是停留在遠遠的角落裏,輕輕地感嘆了句:“我算是知道了,你曾經想要的感覺。”

原來,他當年真的缺的是愛情。

楚江離承認自己被打動了,那種極致而瘋狂的感情,虛幻像是泡沫,想拼命抓住,卻又狠狠打破。

真是出彩的表演啊。

當年,自己是直接丢了那支玫瑰吧。楚江離無奈地笑了笑,也難怪導演指着他的鼻子罵!他不懂他的電影,對角色理解不夠透徹。

“走吧。”

這小孩在鏡頭上掌控力遠遠超出大部分人,壓迫感十足。他明顯有着自己獨到、優質的表演方法,诠釋地恰到好處。

哪裏需要自己指點?

他轉身離去,拿出手機,回了句拜托他過來的好友。

【我是真心過來的,可惜派不上用場。】

剛沒走幾步,只聽到幾位幕後工作人員交流着。

“你說,這舞臺布景就這樣了?原片裏那些鮮花貨真價實,開的可好看了。現在這樣總覺得有些寒碜。”

“沒辦法,預算很低。”

“說的好聽是這樣,還不是上面給其他組撥的錢更多。”

楚江離挑眉,打了行字交代過去。

【要是有心,倒不如送點鮮花過來。】

【?】

楚江離看着回複的問號,倒是頗有耐心地解釋一番。他倒是挺想看看更優質的場景下,他們又會給他怎樣的驚喜。

虞遲有些失力,難以從藤椅上立刻起身。眼睛裏漸漸潤出淚水,情緒失控過後的平息。

林雁聲輕輕走近,問道:“還好嗎?”

虞遲睜眼,笑的很肆意,“我很好,真的很好。”實在是太久,太久沒有感受過……那種放空一切、沉浸其中的感覺。

他很滿足。

一旁的攝影師,連忙誇贊說:“很棒,鏡頭沒有錯的。還有那個花盆确實移動的很好,拍出來效果很漂亮。”

“是嗎?謝謝。”虞遲微笑,問道,“等下我能看看具體錄制效果嗎?”

“當然。”

林雁聲突然蹲下,抓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指扳開,玫瑰花枝上還有一點漏了沒剪除的硬刺,輕薄白淨的肌膚上滲着些淡淡的血跡。

“……”

“下次小心點。”林雁聲将花枝輕輕抽出,聲音有些淡淡的,聽不出生氣。

虞遲微微一笑,不太在意,“我下次注意。”

“虞老師,不好意思,都是我沒處理好道具。”一個女生立即慌張地跑過來彎腰道歉。

虞遲制止了,扶住她,搖搖頭,“這都是小事情,沒必要道歉。你們畢竟也不是園藝師……修剪這個……很花時間的。”

比如說,他以前就愛看花,養花照顧花是不可能的。

累得慌。

而且他肯定能把所有花養死。

女生抿着唇,感動的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身旁的總道具師搖搖頭,嘆了口氣,“算你運氣好,遇到個好說話不計較的。”

“挺難得的。”

休息室,林雁聲直接讓自己助理把醫藥箱拿了過來,小心地沾着棉簽給他消毒,“你也太拼了……為什麽不直接喊停。”

虞遲:“謝謝,不過倒也不是拼,只是……你發揮的很好,這個鏡頭還是一場過比較好。”

林雁聲:“……”醒醒啊,他都已經拍完了,幹嘛強求一場過。

不過,搭檔居然誇他了???

林雁聲的耳朵悄悄紅了。

茶茶蹲在門外,和某個同樣仇大苦深的助理怒目而視,已然明白了雙方的未盡之意。

要不是因為自家哥哥,才懶得搭理你。

啊啊啊,哥哥,你可不要被林綠茶給騙到了。他只是想炒CP翻紅而已。茶茶只能不斷在心裏撕哄咆哮了。

另一個片場,紀宇帶着口罩,準備回休息室,恰好聽到前面幾位工作人員私下交談着。

“你們聽說沒,下午楚影帝專門去了虞遲那組。”

“可能是想看看練的怎麽樣吧?畢竟他們那組好像還挺慘的,導師直接忽視了他們那組。”

“我看他臉色一般,看完後就直接走了,話都沒說。”

紀宇心頭暗喜。

照他想來,虞遲選擇影帝的出道拿獎作品就是不自量力,只不過上次演的還行被導師誇了幾句,就飄成不知道什麽樣了。

真當自己是影帝?

笑話。

“咦,我當時在現場,真心沒想到虞遲能夠演的那麽好。他們那組溝通了細節後,直接一條過了,非常完美。”

“真的嗎?那豈不是很輕松,好羨慕。”

“是啊,而且兩個主演脾氣都很好,特好相處。不僅請工作人員喝下午茶和甜點,排練什麽也不拖時間。”

“我怎麽沒在那組?唉,加班好累。”

“我也……煩死了,也不知道要練多少遍。”

紀宇的臉色不太好看,今天他們排了7次,5次都被導演批評,最後人直接走了,讓他們自己想想。

他不信,虞遲那組怎麽可能,能夠演的很好。

華鼎大廈,會議室上,衆說紛纭,圍繞着近期集團內一個新入領域的業務和分配展開了探讨。

趙承軒靜靜地聽着,眼底抹着幾絲淡青,直至讨論結束後才淡淡地表态:“不用太着急。”話畢,身旁的手機輕微震動。

趙承軒輕描淡寫了句:“散會吧。”

秘書張維沒有離開,跟着他回了辦公室,将手中的幾批文件放在他的案頭,“趙先生,這是最新的……”許久沒有得到回話,他并不驚訝。

作為他的幾個核心秘書之一,已然深知其本性。

這位先生有時容易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不能及時反應。不過,他雖話少,卻不是盛氣淩人的人,相反過于平易近人。

這也是他向來不抵觸的原因。

趙承軒看着朋友打過來一大段解釋,陷入短暫的沉默。

缺少鮮花嗎?

“好,你先下去吧,幫我叫金泰過來。”趙承軒淡淡囑咐說。

張維微愣,秘書處的人大多清楚,金泰是這位先生專門聘請處理個人私事的。

“好。”他反應迅速,離開辦公室。

“你幫我安排一下……記住,不用太起眼。”趙承軒語調平穩,不緊不慢地述說自己的要求。

金泰聽着,面色冷靜,心下納悶的很。他這心如死水的老板如今倒也要來個千金買一笑了,荒唐之餘又有些莫名的好笑。

不知為何,他竟是有些想親眼見見那位……到底是有怎樣的魅力,值得這位細心打點、安排,還僅僅只是作為粉絲的應援?

不僅要低調,還要給排場。

“先生,我聯系雲南那邊的産商……後天淩晨2點空運,上午10點前送到。你看可以嗎?”

趙承軒點點頭,最後補了句,“最後,送個園藝師吧。”

金泰:“……”

《演員的品格》節目組,第二次競演正式錄制即将開始。這期的選手們都陸續在片場和化妝室準備着,偶爾交流些八卦。

紀宇帶着笑,接過一位粉絲送來的鮮花,在應援的歡呼和叫喊聲中穿過人群,走進錄制地點。剛剛走到樓道附近,看到個垃圾桶。

他不耐煩地将手中的鮮花丢進垃圾桶,“天天就知道送花。花我還買不起嗎?誰稀罕看這東西。”

助理手裏還捧着幾束花,看到這一幕,也不敢多嘴。

化妝間,定好妝的紀宇拿着手機,翻看着自己的粉絲動态。門口,幾位化妝師顯然聊起了天。

“哇,我聽說虞遲的粉絲送了花給他。”

紀宇暗自呵了聲,花有什麽稀奇的。

他都收了無數次了,都懶得要了。不過也是,虞遲現在連個站姐都沒,上次路透還是林雁聲的站姐給他拍了張。

糊的徹徹底底。

“今天一大早送來的,工作人員都驚呆了。”

“好大的手筆,真是土豪粉絲。直接空運999朵玫瑰,加上一車新鮮盆栽活花,貌似還配了兩個園藝師專門幫忙布置、照顧花?”

“聽說他們組那個場景正好缺點鮮花,這什麽神仙粉絲啊?太有心意了。”

“我看他微博什麽都沒提,這粉絲真神通廣大。”

“那個花是真的太漂亮了,我都忍不住拍了幾張。”

“光是那束999朵的玫瑰,就差不多5萬多了吧。那品種挺稀有的,價格炒得挺高的。”

紀宇刷着手機,原本正看着自己後援會粉絲們公布的應援詳細,頓時半分心思都沒了。

人家粉絲送束花,都超過他這次所有應援費了。

後臺,虞遲看着重新被布置好的場景,簡直和進了現成的花園一樣,花團錦簇,甚至帶着些剛出土的濕潤氣息。

以及那空地上擺放的巨大無比的999朵玫瑰。

“真是好心……”他嘴角微抽,很有幾分無奈。

林雁聲顯然十分震驚,“你這什麽粉絲啊?”他是真心覺得好誇張,看着在片場周圍和工作人員講解養花常識和插花技巧的園藝師,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也貼心過分了吧。

“我不知道。”

“可能是富婆粉。”林雁聲想了想說。他深谙粉圈,的确清楚有些追星的人是真的有錢。

花錢只是買個高興。

“白玫瑰很襯你。”虞遲看着龐大的鮮花中這張卡片上的文字,揉了揉眉心。他是真的不知道誰送的,甚至有些煩心。

這禮物有點過重了。

耐心想了下,他倒是有了幾分想法。他拿出手機,花了不少時間拍起了這個在園藝師精心布置後的房間內拍起了照。

最後,他從999朵的玫瑰中抽出兩三枝放置在布置好的場景內木桌上擺放的玻璃瓶內。很純正的白色,花瓣綻放飽滿,襯托着幾片綠葉,優雅,精致,恰到好處的完美。

趁着等待節目錄制的時間,他坐在後臺十分努力的修圖,最後終于發布了一條微博。

虞遲:非常感謝好心人士的鮮花,我很喜歡。附圖X6

林雁聲也發了條微博。

林雁聲:快上場了,本來有點緊張。搭檔粉絲送的鮮花很美,心情就平靜下來了。@非常感謝好心人士的鮮花,我很喜歡。附圖X6

也許是玫瑰太過好看,虞遲發完微博後居然不是一味的嘲諷。

——哇,這什麽品種的白玫瑰,好漂亮。

——太美了,好好看。但是,我很想說,有沒有同款濾鏡。

——這調色太美了,讓人心動的感覺。

——我足以與你相配。白玫瑰的花語太浪漫了。

虞遲正好看到贊數前排,這個花語,心裏憤憤不平。他可以肯定這個粉絲居心不良……太讨厭了。

配個啥?

不配,不配……哼哼哼。

導師席,幾位導演們在好幾場平淡的表演後,紛紛都有些疲憊。

“你們說,下一場是誰?”

“我還是比較期待虞遲那組,挺好奇的,他們會怎麽演……楚老師,聽說你去看了他們那組,怎麽樣啊?”聞海樂呵呵問了句。

楚江離沒出聲,以往的張揚肆意消失了。

于歡知道自己是這組導師,雖說沒上什麽心。但這種時候,圓個場面話還是得有的。

他跟着說了句:“後輩需要學習的還有很多地方,他們兩都是年輕的演員,在表演方面還很稚嫩。哪裏比得上楚老師。”

楚江離聽了這話,眉頭微挑,“讓我說實話嗎?我之前去看了下,我覺得沒什麽好指點的。”

于歡點點頭,接着說:“有些演員太年輕了,沒什麽閱歷和經驗,你指點太多也沒什麽用,他消化不了。”

楚江離輕笑,“他們演的非常好。”

衆人:???

于歡的表情尴尬萬分。

好在臺上的主持人宣布了下一組的表演将要開始了。

于歡看着大屏幕上出現熟悉名單,心中冷笑,他上這節目,今天倒是第一次這麽尴尬。

他倒要看看演的怎麽好!

話語未落,黑暗中只見大屏幕上出現的近景鏡頭推移,那張毫無瑕疵的美貌撲面而來。

他低垂着眼,安安靜靜坐在那裏,便将那張沉悶、躁動、隐隐不安展現的淋漓致盡。

臺下觀衆席,原本的嘈雜聲也頓時消失了,安靜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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