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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整天, 接連拍了劇本要求的好幾段長鏡頭。拍攝完畢後，聞海終于停止拍攝，讓劇組休息, 可以走人了。

肖雨涵被導演留了下來。

虞遲則去了自己的休息室，留了下來，坐在小馬紮上，助理茶茶連忙拿着保溫杯遞了過來。

“哥, 喝點水。”

虞遲潤了潤喉, 茶茶忍不住驚嘆說：“哥, 今天你發揮實在是太好了，我都看呆了。”這還是她第一次接觸專業的大導電影片場。

不說設備, 光是那态度和要求就驚到她了。

照她看，每一場都很好，導演還是再來一次, 和拍電視劇那種勉強過了就結束的完全不一樣。

虞遲輕笑，“發揮的要是足夠好, 就不會一次次重來了。”

俗話說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同一個劇本, 同一段文字，每個人對劇本的理解都不一樣。他理解的人物形象和導演所追求的感覺可能并不一樣。

因此, 他必須不斷地調整自己，給予導演想要的東西。

棚內，聞海和自己的副導演審核着今天拍的場次。

“光今天一天, 就拍了三分之一。進度挺快的。”有工作人員驚嘆說。

“是挺快的, 今天收工的也早。”

“之前有跟組場務說那小孩演的特別好，還很穩定，跟他的劇組很輕松, 我還不信。今天一看，那豈止是好，這綜藝裏沒幾個演員比得過他。”有人小聲說。

“關鍵長得好，人也努力。今天拍了那麽多場，他連劇本都沒看眼，直接上，一點錯都沒有。”

“這種人不紅沒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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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海正和肖雨涵講着明天的戲，明天大部分的鏡頭都是肖雨涵的主場，說到後面誇了句，“維持住今天的狀态，有幾個加的小動作設計的不錯。比如那個閉上眼睛，這個就很好。”

“進步挺大的。”

肖雨涵很珍惜這次機會，聽到這裏略有些不好意思說：“那還得謝謝小遲。我之前和他探讨角色，那幾個動作都是他提出可以加的。”

聞海微驚。

他選擇肖雨涵的目的主要是她年紀不大，還能扳回來點。人在電視劇裏打磨過，演技不錯，在電視劇絕對夠用。

可在電影裏，就略顯誇張了些。

但今天的發揮雖說生澀、情緒時常不能鋪墊到位，可一些細節處理倒是增加了許多角色的真實感，表演細膩了不少，人物神态也貼近電影所需的生活化。

編劇鄭榮也加入這個話題，“是嗎？這小孩還挺懂我的劇本的。前幾天他拿着我第一版劇本和我聊，一語中的，說了我最終劇本的內核。”

“不過他今天演的，倒是讓我多了點靈感，想寫個新結局。”

聞海笑着說，“難得嘛，還想寫飛頁？你不是最喜歡提前規劃好一切，劇本紮紮實實按部就班拍攝。”

鄭榮搖頭嘆氣，無奈說：“靈感來了，擋不住。好的作品，是演員和角色相互促成的。要怪就怪你眼光太好，會挑人。”

三天後，《囚徒》劇組迎來了最後的一幕戲。

原定的結局早已拍好，這最終一幕則是編劇加工趕點，在導演的認可下添加的新戲份。因為需要的人較多，用的還是實景。

這場戲份，最初劇本出來後虞遲還和編劇争論了一番。

鄭榮看着虞遲光鮮靓麗的外表，原定的就是讓他出演一個精英式，冷淡自持的白衣大褂男醫生。可虞遲卻覺得不必拍的太高大上。

這短片本質上寫的是普通人、小人物，一切都是女主角的幻想。

幾番争論下，卻是折中确定了一個新的結局。

女主角李曉雯在幻想中殺死了自己年幼時分裂的人格後，陷入昏迷狀态。醒來後，則是在一間醫院裏，白衣大褂長的和男友一模一樣的醫生過來查房，看她的病情有沒有好點。

醫生年輕英俊、溫和有禮，帶着眼鏡，是那種特別能讓人幻想、仿佛小說中的醫生男主，語氣還特別溫柔。

交流過後，醫生寬慰說她狀态很好，很快就能夠出院了。

李曉雯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射進來的陽光，桌旁送來的鮮花綻放的很美。她嘴角微抿，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

是啊，她很快就能出院了。

鏡頭回轉，脫離溫暖的濾鏡，病房外的醫生身高雖高，背卻是駝的，臉上有斑，并不年輕，帶着個土氣的平框眼鏡，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醫生。

身份牌上寫着：舟山精神病院江明非醫師

“73號床病人最近病情加重了不少。幻聽，幻視，自言自語，記得每天按時給她服藥。”他邊走邊說，語氣平靜。

他的聲音也不是柔和的，而是透着股中年人的沉穩，還有些不耐煩。

他走的快，留下的一個保潔則和工作人員聊了起來。

“這小姑娘也可憐呢？回家探親時，父親家暴，親眼看着母親被打死。自己沖進廚房拿了把刀捅死了父親。人也瘋了。”

“病的不輕啊。”

“何止呀！這院裏，最瘋的幾個，她就是其中一位。大晚上的哭喊大叫，總說男友綁架了她。”

“前兩天不知道哪裏找來個刀，大鬧一場，還好人沒事。”

聞海拍完最後一個鏡頭，攝像機移轉病房門前73號，喊話“cut。”。

劇組裏嚴肅的氣氛這才緩解了不少。

這場戲拍了好幾遍，還是多機位，補了好幾場，可算是終于結束了。

“拍完了，辛苦大家了。”

聞海的神色終是恢複了平常，不再那麽嚴肅正經。編劇鄭榮有些唏噓的說：“這個結局太現實了，太刺痛人了。”

“現在想想，我還是喜歡前面那個結局，夠煽情。”

聞海無奈搖搖頭。

若說以情動人，自然是原定的結局更好。

虞遲所飾演的第二人格，在虛幻中，抱住女主角，溫柔地敘說着：“很抱歉，不能陪着你了。從今以後，這個世界，能夠保護你的只有你自己了。”

“再見，真正的我。”

昨天拍這場結局的時候，當場不少人甚至被情緒帶動的哭了。

虞遲甚至主動加了一個很妙的動作。

他一手扣住女主的脖頸，一手輕柔地撫摸着女主的背脊，任由着女主哭着将刀捅進自己身軀，帶着笑容奔赴死亡。

別說工作人員沉浸這種悲傷的氣氛，就他這個導演也難得遲遲緩不過神來。

可新的結局無疑增添了諷刺性、邏輯更加合理，內核探讨的更加深入。

聞海看着鏡頭裏播放着活脫脫小人物、混着時間，對病人不耐煩的精神病院醫師，倒是樂了。

不得不說，虞遲這孩子的表現力很強，戲路也很寬廣。

鄭榮一開始還不同意虞遲的想法，做了造型，試演了後，倒是他誇得最多。

“要不，我們節目還是用第一版本吧。”鄭榮仔細想了下，表态說，“這個新版本，我們可以網絡平臺發啊。”

聞海：“你這想法，還不是之前小遲和你說的。”

鄭榮低聲咳了句。

“我之前是興奮過頭，現在回過神來，發現還是那孩子說的有道理。比賽競技，現場觀衆打分看的就是感情是否打動人心。”

“劇情的完整和邏輯沒那麽重要。”

化妝間，肖雨涵穿着病號服，臉上帶着笑意，看着虞遲臉上畫的中年人、帶着斑的妝容，調侃說：“這次小遲真的是犧牲可大了。”

“顏值犧牲大大的。”

虞遲正卸妝着，聽了這話，只是微微笑着。

他很久以前演癌症病人時，還把頭發全剃了呢？人也減重許多斤，瘦得不成樣子，那才叫難看。

靠化妝扮老，簡直不要太輕松。

就在這時，劇組工作人員突然送過來一個小蛋糕。蛋糕不大，制作的卻很精致，純白的巧克力裝點着白色玫瑰樣式的花瓣。

巧克力Q版立牌背後寫着一句寄語。

[殺青快樂，加油。]

虞遲拿起蛋糕上插着一個小牌子，上面貼着便利貼：擔心長胖的話，蛋糕可以不吃。

虞遲微怔。

字跡清隽，穩健有力。關鍵，挺熟。

化妝間裏，不少工作人員都起哄起來，不知是誰塞了一大束鮮花：“恭喜殺青！虞遲老師辛苦了。我們也蹭個蛋糕哈哈哈，粉絲太貼心了。”

虞遲拿着鮮花，看着桌上放着的小蛋糕，還有些愣着。

“哥哥，是你粉絲送的。不只送了一個小的單獨給你，還送了個大的給劇組。”茶茶興奮地說。

虞遲：“……”真夠貼心。

不過，他什麽有這麽……大手筆的粉絲了？等等，不會還是上次那個送花的粉絲吧。

他嘴角微微翹起，緩緩露出一個溫和、卻帶着距離的笑容。

喜歡他可以。

想泡他沒門。

虞遲拿起叉子，切了一小塊蛋糕，咬了咬。

挺甜的。

好吃。

這是他來到這裏後拍攝的第一個完整的角色。雖然只是一個小短片，但是編劇和導演都很優秀，劇本也挺完整。

附贈，粉絲送來的驚喜小蛋糕。一個簡陋卻有心意的殺青。

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這就是白嫖的快樂嗎？虞遲偷偷想。

“哥，你少吃點啊，熱量可高了。”茶茶看着缺了個大口子蛋糕，不由得發愁起來。

“粉絲送的，不吃不好。”

這次，虞遲有了光明正大的借口。

他的聲音悶悶的，似是有些委屈，微微低着頭看過來時還帶着點可愛和祈求。

“行，你吃。”茶茶表示招架不住。

他哥美□□人。

“我拍張照，等會營業。”茶茶現在是興致沖沖，幹勁十足，每天片場拍、造型拍，反正好看的、值得拍的，得到了虞遲的同意後，她都拍下來。

誰讓他哥，懶得營業啊！

劇組收工中，很多人都很高興，提前一天拍攝完，能夠留出一些時間休息，簡直不要太爽。

虞遲正準備走，肖雨涵卻叫住了他，十分誠懇的說：“小遲，謝謝。”

肖雨涵是真的有些愧疚，《囚徒》這個劇本可以說全面就是襯托她，人物的核心都是她。拍完後她很清楚觀衆共情的是她的角色。

他演的那麽好，最後卻是給自己做了嫁衣。

虞遲看出了她的忐忑和隐隐的愧疚，輕笑，不在意地出聲說：“這個劇本很好。我很滿意，也很喜歡我扮演的角色。”

他的确覺得這個角色很有挑戰性。

演的很盡興。

“你演的也不錯。”

虞遲并沒有随便誇獎，而是說的真心話。肖雨涵因為過氣，拿不到好點的資源，戲路固定，只能在電視劇圈子裏打轉，演些惡毒配角。

可她并沒有放棄，而是十分珍惜來之不易的資源，努力将自己每個角色演好，演出特色來。

這部合作的短片，他有預感會是對方事業上升的登門梯。

“你誇我，誇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你才是那個該被誇的人，比我小這麽多，還演的這麽好。”肖雨涵浮起羞澀笑容。

“來，拍張合照。難得和這麽好看、優秀的弟弟合作，姐姐我運氣是真的不錯。”

虞遲：“……”弟弟，不太好。

回去路上，茶茶偷偷問：“哥哥，她是不是對你有好感啊？”

虞遲敲了下她的額頭。

“瞎說。”

茶茶頭禿，振振有詞：“我這兩天總和她助理聊天呢？別看她一副成熟大姐姐的樣子，私底下可喜歡帥哥了。她助理和我說，她前些天就總誇你長得好看。”

虞遲：“……”怎麽說，他也喜歡帥哥。

“哥你長得這麽好看，人也好，不招人喜歡才怪。”茶茶嘿嘿一笑。

虞遲沒接話。

他趁着沒事，拿出手機，将肖雨涵發的殺青合照微博轉發，附贈評論。

虞遲v:合作愉快。@肖雨涵v：和超好看、超敬業、超優秀的弟弟合作了。非常謝謝@虞遲弟弟，這次的拍攝很驚喜、也很難忘。

李曉雯在最美好的時光裏，遇到了最好的江明非，始終被守護、被包容。[擁抱][開心]附圖X4

轉發完，虞遲閉上眼，小小休憩。

拍攝結束，不僅是劇組所有人松了口氣，虞遲也難得的放松了不少。天還早，他卻是直接回了酒店，洗了個澡後在床上好好地躺了躺。

這三天，他可謂是加工趕點跟着導演拍戲，大夜戲更是不少，睡眠嚴重不足。

醒來後，下午四點。

他拿出手機，無數的消息提醒。

茶無止境：哥哥，林綠茶也轉發點贊你微博喽。你小心點，我是真心覺得他就是想炒cp翻紅。

駱凡：就拍完了？聽說才花了4天，速度妥妥的。恭喜殺青！

虞遲緩慢回複過去，然後打開微博。

他轉發的那條肖雨涵的殺青微博，點贊已然破了十萬，轉發破萬，評論五千往上跑。

——是綜藝裏的新劇目嗎？哥哥殺青快樂，合照好帥啊。

——好像是愛情戲？期待期待，什麽時候放花絮，想看。[哭了]

——哇，合照殺手。涵姐拍的好好，一看就是老追星人了。

虞遲看到這點失笑。

茶茶已經和他科普過一遭肖雨涵的過往，這位以前據說是大學期間為了去劇組追偶像，意外被導演看中，演了個小配角，才走進娛樂圈的。

虞遲看着前排點贊，微微有些寬慰。

居然沒有黑粉了呢？可見他的風評着實好了不少。

只是，虞遲看着前排評論裏插進去幾個被粉絲撈起來的林雁聲和駱凡的評論，頗覺無奈。

林雁聲v：恭喜殺青！劇本據說很給力。[鼓掌]

駱凡v：老弟，只想抱你大腿，我演的不好啊。[頭禿][頭禿]

虞遲本來是想認真回複的，可是點進兩位的樓中評論後，果斷選擇了放棄。這真的不能怪他，要怪就怪瘋魔的cp粉吧。

——磕到了，嗚嗚嗚，駱遲太好磕了。

——我可以了，“沉魚落雁”yyds。合個框，我能激動一整天。

——哇，看來真的和好了，我太幸福了。等了兩年，be的cp居然複活了，這世道真是太妙了。

——合作關系啦。今天《演員的品格》放出的花絮不是說了嗎？明晚八點，這期小魚和雁哥好像合作了。

虞遲看到這條，可算寬慰了不少。可是往上翻，評論卻紛紛接着歪了。

——卧槽，真的嗎？

——假的。

——比真金還真，營銷號早放料了。[點煙]

——“沉魚落雁”果然szd，愛了愛了，本來我都要爬牆駱遲了。

——爬就爬呗，最後還是得回來的。他們愛過、恨過、再怎麽樣都是得綁在一起的。

虞遲：“……”能不能正常點。

如果此刻有一個小號，虞遲很想對她們說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啊。

可惜，虞遲也明白，說了沒用。

人家不信啊！

沉思片刻，虞遲找助理要了之前拍攝的吃了許多的小蛋糕照片，還有日常照片幾張，速度發了出去。

虞遲v:謝謝粉絲送的小蛋糕，很好吃。附圖X6

沒錯，轉移目标只能自食其力，靠自己了。

隊友都是靠不住的。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我，碼字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