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章節

親戚還有印象，大多都是不太親近的，只有一個定居加拿大的表姨媽，安顏記得，姨媽回國探親的時候給她買了不少禮物，而且很親切。這次安顏旅行的最後一站是魁北克，她記得姨媽好像說過在華人聚集區開了個小館子，想着在找找或許能找到阿姨，結果真的找到了。

“阿姨在魁北克開了一家餐廳，生意還行，只是她的丈夫去世了，又沒有子女，我想過去照顧她，幫她打理餐廳。”

實在是個很爛的借口，既然阿姨在加拿大沒有親人，那麽讓她回國，能落葉歸根，她也不會拒絕吧。季安羽沒有拆穿安顏，就像什麽也不知道那樣，一路上說說笑笑，把安顏送到孤兒院。

安顏算是院長帶大的，每年過年都是和院長一起的，今年也不例外。而季安羽離開的時候年紀小，因為收養的事情心裏對安顏愧疚，倒是極少回來看看，和院長也是少聯系。

“你要不要進去看看，院長也很久沒見過你了。”安顏提出邀請。

季安羽搖搖頭:“不了，送完你我還要去舅爺爺家，我答應了他今年去陪他過年，時間差不多了，行李我都收拾好了。下次吧，等過了年我再來找你玩。”

最後季安羽把車鑰匙還給安顏，自己拖着小行李箱走了。

沈家老宅在郊區，離孤兒院不是很遠，但走路也要一個小時左右，季安羽心血來潮想走走看看風景就沒有讓沈北垣派人來接，可是她好像忘了現在是隆冬臘月，昨天剛下完一場大雪。

雖然這銀裝素裹的樣子很美，可是……季安羽吧羽絨服的拉鏈拉好，再把帽子口罩帶上。就是有點冷啊，還好今天穿的是雪地靴。

走了一段路就到了秋水湖邊，這秋水湖是活水，就算是大冬天也只是岸邊結有薄冰。季安羽想，有時間一定要來這裏冬釣，然後直接在岸邊烤魚，想着都覺得很好吃。

腦子裏裝着烤魚，一直走一直走，沈家老宅也就到了，當然，只是到了門口。

沈北垣贖回老宅後還把這附近的地都買了下來，建成了農莊，老宅的食物完全可以自給自足，平時還有園林工人配合保衛工作，算是一舉多得，而真正的沈家老宅就在最中心的位置。

守門的是個老人家，和三米高的镂空玄鐵大門十分不搭，不過老人家顯然很盡忠職守。

他把季安羽擋在了門外，怎麽說都不讓進。

不得已，季安羽只好給沈北垣打電話了。

沈北垣派了王叔開車來接她。

上了車，王叔笑着和季安羽說:“剛剛那個是我們夫人的遠房親戚，已經八十多了，身體還很硬朗。他無兒無女，在北陽生活了幾十年，退休了也不想回老家，董事長就讓人把他接來照顧，可老人家脾氣硬，說是不肯吃閑飯，就自己給自己安排了守門的工作，我們攔不住，也就随他去了。”本來大門是沒有人守着的，全自動的大門由不遠處的保衛室二十四小時監控，園內也有人定時巡邏。

“老人不就是這樣嘛，越老就越像個孩子。”

“我先送你去你要住的隐梅苑裏，把行李放下，再去看董事長。”

季安羽想起那個院子:“是上次舅爺爺說的那個院子嗎”

“是的。”

“對了，舅爺爺找到他要找的人了嗎？”

王叔搖搖頭，對着季安羽也沒隐瞞什麽:“董事長這些年一直在找夫人，這次難得有信息說人在北陽，可線索還是斷了”

沈北垣都找不到的人，她也幫不上什麽忙，季安羽沒再多想，畢竟是長輩的事，在王叔面前她也不好多嘴。

老宅內車是開不進去的，王叔把車開到離小院近的側門，親自領路帶季安羽過去。

一路上有遇見幾個人，看到季安羽都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她。看他們穿的制服打扮應該是沈園的工人，不過雖然沈園大，可平時只有沈北垣在，這人數未免多了些。

像是知道季安羽的疑惑，王叔說:“年節總有人過來拜年，怎麽也是有些要住下的，廚房和莊園都需要人幫忙，平時董事長也不喜歡多人在身邊走動，他們大多是附近的村民，平日在外工作或者讀書，過年放假了就來兼職賺些錢，大多是送送東西，幹些雜貨活。我們出的錢是正常價格的三倍。”

然後王叔表示沈北垣知道季安羽估計不喜歡人在旁邊跟着，所以只是讓人定時打掃隐梅苑，其他時候不會有人在的。

踏進隐梅苑的那一刻，季安羽有說不出的熟悉感，這種感覺不是來源于小時候的驚鴻一瞥，而是一種對家的熟悉感，就好像她每天都在這裏生活一樣。

外面很冷，季安羽卻沒着急進屋子裏，而是繞着隐梅苑走了一圈，最後幹脆站着院子正中間不動，若有所思。

“安羽，我們進去吧。”王叔把安羽從重重思緒中拉了出來。

“好。”安羽看了院子一眼，跟着王叔進去了。

兩層白牆灰瓦結構，一樓是廳，二樓是書房和卧室。一樓正廳裏擺着的是一整套梨花木桌椅，後廳正中有一張紅木圓桌，應該是飯桌。顯然，屋外和屋內的風格差的有點大啊。

“這外面的院子是夫人一手布置的，裏頭夫人還沒有開始打理，就離開了，董事長就一直保持着這個樣子，不讓人動。也是你來了，這屋子重新打掃翻新，才有了點生氣。”

隐梅苑對沈北垣來說意義非凡，所以當他說讓要安排季安羽住在隐梅苑的時候王叔還有些驚訝。不過後來一想，離沈北垣住的竹苑最近，舒适度也最好的就是隐梅苑了。

沈北垣還在等着，季安羽沒有來得及收拾行李，就跟着王叔去了竹苑。

夏天的時候竹苑裏的竹子郁郁蔥蔥自然好看，可如今是深冬，這竹苑未免顯得蕭條了些。季安羽進去的時候，沈北垣就站在屋檐下。

“舅爺爺，你怎麽在外面站着，外面很冷的。”季安羽小跑過去。

“我的身體還沒這麽弱，天氣冷，好幾天沒出來走動走動了，待會吃完飯你陪我逛逛吧。”

季安羽看了王叔一眼，王叔微微點頭，說明沈北垣身體真的沒什麽問題，所以她也就應下來了。

沈北垣任季安羽扶着進屋，臉上是淡淡的笑意。王叔看了也很欣慰，董事長已經好幾年沒這麽開心過了。

屋內早備好飯菜，都是季安羽平時在家喜歡吃的。

“董事長特地向季老問了你的口味，才讓廚房做了這一桌菜。”王叔也落座，和季安羽一左一右坐在沈北垣身旁。

“謝謝舅爺爺。”季安羽笑着道謝。

沈北垣給季安羽夾了一只蝦:“不用謝，多吃點啊。”

季安羽早餐之後就沒吃過東西，也沒多客套，一口一口沒停嘴。

沈北垣看着更樂了。季安羽吃飯的姿态還是和平常一樣淡定還有幾分優雅，不過速度明顯加快了，這一盤酸辣土豆絲瞬間就少了三分之一。

王叔一向很有眼力見，看季安羽進食速度慢了下來，就讓人去把廚房的鲫魚湯端出來。沈北垣一向是飯後喝湯的，之前怕湯冷了有腥味，所以一直在廚房裏溫着。

心事

季安羽夾住的一顆牛肉丸是被碗打碎的聲音吓掉的，她順着牛肉丸滾的方向，看到了一個蹲着收拾碎瓷片的女孩。魚湯的香氣慢慢發散，那女孩在不停地發抖。

莊茵茵把湯摔下去的那一刻就覺得不好了，沈家是這樣的家族，沈北垣用的東西又怎麽會普通，這個湯碗是清末留下來的，如果要莊茵茵賠，估計這一個月莊茵茵不僅白幹，還得倒貼不少。她本來就是想跟着同學一起來想掙多點錢，下學期開學手頭能寬裕些，又怎麽會有多餘的錢來賠償呢。

深深吸了一口氣，莊茵茵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控制住發抖的身體，站起來對沈北垣深深鞠了一躬。

“董事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北垣皺着眉有些許不悅，倒也不是為了一個碗，只是快過年了，摔碎東西讓人心裏總是不舒服，還有就是季安羽。

“安羽，你是不是被吓到了。”沈北垣首先關心不知什麽時候看着莊茵茵發呆的季安羽。

季安羽回過神來，朝沈北垣搖搖頭:“我沒事，只是可惜那顆牛肉丸了。”

沈家廚子做的牛肉丸個個有嬰兒拳頭大小，口感勁道，季安羽很喜歡，一份也只有三個，剛剛掉到地上的已經是最後一個了。

這也算是事兒沈北垣還沒開口，王叔就讓莊茵茵處理好地上的狼藉再去廚房讓人再做一份。

“那麻煩這位小妹妹了。”莊茵茵看着也就二十出頭，季安羽叫她小妹妹倒也沒什麽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