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因為是你
嘭——
謝初的小腿被狠狠踢了一腳,他整個人沒辦法保持平衡,疼的鑽心本能張口是髒話,咬牙切齒反手要打人,“他媽的——”
話沒說完就被人重重推到了牆上,額頭磕在冰涼的藍色漆面,剎那間腦子像是炸開的煙花,眼前全是小星星。
一只手死死的壓着他的頭,謝初的臉擠在牆面上,呼吸都困難。
冰冷的聲音從頭頂緩緩傳來,“又是你。”
背後的人下手轉往薄弱處招呼,謝初短短幾秒就挨了頗重的幾下。
“還敢來欺負人,挨打沒夠是吧?”
謝初費力的喘着氣,“呸,又他媽的是你,你他媽的又不是她男朋友,你算老幾,管的着小爺嗎?”
頭皮傳來一陣刺痛,謝初的臉色瞬間漲紅了,咬着牙強忍,額頭爆出一根根青筋。
賀敘的聲音透着股許醉沒見過的狠戾。
“我說過了,以後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許醉,“賀敘,算了,算了。他也沒把我怎麽地。”
謝初得意的笑,“聽到沒有,別人都說算了。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賀敘回過頭,兩個人的視線相交。
謝初因為被死死的揪住頭皮,疼的喘息聲都粗了。
許醉下意識又想要錯開視線,但視線稍微偏轉了一點,又強逼着自己看着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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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剛對着謝初都是游刃有餘的,這會兒對着賀敘卻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有點緊張。
“賀敘,算了吧,別打了。”
謝初用力掙紮,頭剛擡起來一點,又被揪着死死摁在了牆上。
他憤怒道:“讓你放開,你他媽的,耳朵裏長驢毛了?”
賀敘眼神兇得要命,一言不發的看着她,幾秒沒有動作。
許醉嘆了口氣,“至少別在學校打架,到時候背處分的話多不好。”
上一次賀敘進派出所讓許媽媽去領人就很糟糕了,這一次要是在學校打人恐怕會更難辦。
賀敘扭過頭又踢了一腳謝初才放開他。
謝初滑倒在地上捂着後腦勺半天說不出話。
賀敘站在原地看着許醉,肩膀挺直,面無表情,什麽也沒說。
許醉抿了抿唇,沖他伸出手,“來,扶我一把。”
謝初手在地上一撐就要爬起來。
賀敘一腳踩在他的手上,走上前,微微彎下腰,一只手從背後扶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熟門熟路的拿過她手裏的拐杖。
許醉按着他的手臂借力,慢吞吞的跟着他的步子,在他的攙扶下往前蹦跶。
不得不說,賀敘的确比拐杖好用多了。
謝初捂着被踩的手,看着兩個人離開的背影,“臭小子,你給我等着。”
這一路上誰都沒說話。
兩個人回到班級,班裏的同學已經走光了,班裏靜悄悄的。
許醉的書包都收好了,賀敘放開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收拾書包。
許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怎麽坐都不安穩,她盯着後門的垃圾桶看了一會兒,手在校褲上擦了擦,眼神瞟向賀敘。
“這幾天你不生氣?”
賀敘收拾書包的手一頓,“生什麽氣?”
一般一個人突然被朋友冷落,多少也是會生氣,會憤怒的吧。
就算是以前養過的小狗,被其他小狗咬了,也會委屈難過,下一次見到對方就繞道走。
許醉決定跟賀敘談一談,逃避不是好的處理方式。
她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小心的看着他的表情,“生我的氣啊,我好多天都沒有跟你說話,也不跟你一起走,不跟你一起玩。”
賀敘眼睛看着書包,手上慢吞吞的整理着書。
“我不會生你的氣。”
許醉擰着眉頭看了他幾眼,幾番欲言又止。
過了很久,她才表情糾結的說道:“雖然你不會生我的氣是很好啦,但我有時候覺得你還是會生氣比較好一點。”
“為什麽?”
“因為就算關系很好,王誠,唐齊林,他們也是會生我的氣,生氣只要誠心說開就還可以做朋友,沒什麽大不了的。”
許醉撓了撓頭發,“一直一直一直不生氣,就感覺好奇怪。”
賀敘聞言掀起眼簾,看了她一眼。
許醉,“不是,我不是說你很奇怪。就是,感覺你好像跟小時候不太一樣了。”
賀敘垂下眼,“人都會長大的,長大就會變的,醉醉。”
“也是,人都會長大。”
許醉皺了皺眉頭,“可我希望就算我們長大了也能一直做好朋友。”
賀敘摸了摸她的頭頂,他的眼睛裏倒映出她的面容。
“可你的朋友太多了。”
許醉放松下來。
“但你一直是最重要的那個啊。”
賀敘輕輕掐了一下她臉頰上的軟肉。
“啊,幹什麽?不是說不生氣嗎?”
賀敘捏了捏她的臉頰,“其實還是有點生氣的。”
許醉瞪大眼睛,被捏着臉說話都口齒不清。
“為什麽要生氣,明明是你不對!”
賀敘眯了眯眼,逼近她,“我有什麽不對?”
許醉猛地往後仰,差點連人帶着凳子翻過去。
賀敘手忙腳亂的拉住了她。
許醉驚魂未定的趴在桌上,“吓死我了,你不要突然離我那麽近啊。”
賀敘,“為什麽?”
許醉,“很吓人!”
賀敘,“剛剛那個小混混離你很近,我看好像沒有吓到你。”
許醉喘勻氣,聽着他這話頓時笑了,“你原來為這個生氣?”
賀敘提着書包站了起來,“回家了。”
許醉,“真為這個生氣啊。”
賀敘背着書包往前走,長腿一邁幾步就走到了門口,但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他又默不作聲的站住了。
許醉撐着拐杖,一蹦一蹦的跟了上來,“他靠近的時候我是不覺得吓人,我就是想抽他,一臉欠扁的樣子。你幹嘛拿自己跟那種人比。”
賀敘轉過身,垂頭把班門鎖上。
“今天有個女同學來找我,說一個特帥的男生找我。我以為是你才去的。要知道是他,我肯定不去,看到他都晦氣一天。”
許醉擡手碰了碰他,“哎,別生氣了。”
賀敘在許醉看不到的角度,微微勾了一下唇角。
·
天氣越來越冷,雪下了一場又一場,許醉新買了幾身厚厚的羽絨服,順道也給賀敘買了幾身打折羽絨服湊單。
面包一樣的厚羽絨服一向是跟時尚無緣的單品,偏偏賀敘穿着肥大的羽絨服還是帥的別具一格。
他常穿的幾件款式和顏色很快就幾乎整個學校的男生人手一件,到處都是。
但類似的,甚至是一模一樣的衣服,別人穿着怎麽都沒他好看。
考完了期中考試之後,大家都開始盼起了寒假。
徹底入冬之後許爸爸工作減少,終于從外地回家,許醉開心壞了。
另外賀奶奶的身體狀态也好了很多,但醫生說穩妥起見還是留院觀察。
許醉是幾個月一直陪着賀敘去探望賀奶奶,一點點看着賀奶奶的身體情況好轉,賀敘臉上的笑容慢慢多了些。
現在許醉最大的期盼就是她的腿能徹底康複。
陪着許醉複查的這個重擔現在交到了許爸爸身上。
拍過片子之後,大夫笑着說:“小姑娘,你的恢複情況很不錯,差不多再等兩個月就能拆掉石膏了。”
許醉興奮的拍了幾下賀敘。
賀敘跟着她也笑了。
賀敘老陪着一起來,大夫都記住了他,“你們兄妹的關系可真不錯啊,每次哥哥都陪着來,倒是爸爸這是第一次見。”
許爸爸摸了摸鼻子,“我這剛從外地回來,的确是第一次陪着閨女來複查。”
大夫,“好福氣,兒子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這麽帥還知道心疼照顧妹妹。”
許爸爸看了一眼賀敘,樂呵呵的應了,“那還真是。您別說,我兒子不止長得帥,成績還特別好。”
大夫,“我看您女兒也挺可愛的。”
許爸爸搖了搖頭,“唉,你是不知道。這丫頭打小就渾,跟個野猴子似的,多虧了腿折了才安生了幾個月,一點沒個女孩的樣子。真是從小就沒少讓人操心。”
許醉惱怒的提高聲音打斷他,“爸!”
許爸爸,“哎呀,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呀。怎麽實話都不讓人說了?”
大夫笑眯眯的合上病例遞出去。
賀敘自然的伸出手接了病例本,許爸爸慢了一拍沒接到病歷本,他神色一怔。
賀敘接了病歷本,看着許爸爸抓空的手一僵。
許爸爸回過神,拍了拍賀敘的胳膊,“這幾個月真是辛苦你了,多虧有你在。”
許醉早等得不耐煩了,她挽住賀敘的胳膊,高興的往外蹦跶。
“走走走,咱們去看奶奶。”
賀敘手忙腳亂的拿住病歷本和許醉的包。
許爸爸走在兩個人後面,看着一高一矮兩個背影,眼裏多了些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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