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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無歲月,一晃眼便是數十年過去了。
昔日的孩童已經是如今的青年,山下的人如何,山上的人不得而知也無需知曉。而山上的人,有些隕落,更多的卻還是潛心修道。
雲流煜趴在自制的吊床上,一雙眼緊緊盯着雲流影的劍路。此時正逢宗門大比的時候,雲流影和雲流煜這一對師兄弟自小便親近,雖然修道不過三十年,然而卻已經是玄宗之中的佼佼者。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雲流煜看着雲流影的劍路慢慢的盤算着若是雲流影出劍自己應當怎麽應對。
宗門大比,一甲子一次,若是能夠在宗門大比之上拔得頭籌,自然能夠令宗主另眼相看,也就更有機會再上一層樓。
雲流煜深深的感覺這次宗門大比很是重要。畢竟哪怕已經是宗門之中的佼佼者,他們二人在這宗門之中依舊沒有根基。他們沒有正經的師尊,如今依舊優秀一方面是靠着天資聰穎,另一方面也是比他人吃了更多的苦頭。
正在雲流煜盤算的時候,雲流影把劍扔到了一邊,一身汗濕的躺到了雲流煜身邊。
“阿流師弟,這次的宗門大比,你怎麽看。”捅了捅仿佛是沒了骨頭的雲流影一下,雲流煜的內心還是緊張。
“按照師兄的水準,定然是不會有問題的。”擠了擠占據了大半個吊床的雲流煜,雲流影好似完全不把宗門大比放在心上一般。
山中除了修道還是修道,雲流影有的時候覺得雲流煜的身子雖然長大了,但是卻依舊孩子氣十足。
宗門大比不過是一個形式而已。按照雲流影的觀察,怕是宗門之中關于他們兩人的事情早就有所定論了。
聽了雲流影的話,雲流煜的臉上方有了幾分的笑容。雲流影和雲流煜兩人之間向來是雲流影拿主意,雲流影的主意向來不差,雲流煜對于雲流影也有一種依賴的情節。
師兄弟兩人向來親厚,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什麽秘密。只除了一件事情。
金雲琉的母親萦卿早年曾有幸離開幽都,在大荒之中游歷,因緣巧合得到了大荒之中太虛觀的功法。太虛觀乃是西王母一脈于人間所傳的派門,最善使用天地靈氣召喚靈獸。
太虛觀一脈,有一禁忌,便是禁止門人弟子使用混沌濁氣召喚自己的半身——邪影
相傳,凡是使用邪影真言,擅自召喚邪影的太虛門人,在享受到邪影強大的戰鬥力的同時,都會慢慢迷失自己,最後被自己的邪影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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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太虛觀第七代弟子,整整一代皆被邪影反噬,殺戮同門。
雲流影知道邪影真言的厲害,但是卻依舊選擇了修習邪影真言。邪影,事實上便是心魔。不敢面對自己的邪影,便是不敢面對自己的心魔。他是修道人,修道人若是連邪影都不敢面對,談何渡劫飛升。
而且,對于雲流影來說,邪影倒是更像他的半身。放在幽都熒惑侯不曾敗亡的時候,雲流影的血統好歹也得被人稱上一聲魔君,身為人的雲流影選擇了修道,而來自幽都的血統倒像是純然被邪影拿去了一般。
一人雙分,互為半身,但是歸結起來還是一個個體。
雲流影躺在吊床上緩緩的閉上了雙眼。昨夜他的邪影真言已然大成。
再幾日,便是宗門大比。玄宗同輩的道子皆不如雲流影與雲流煜兩人,最終便也是這兩人做最後的較量。
站在擂臺之上,四面八方都是投注而來的目光。審視,羨慕,嫉妒,不一而足。微微擡了擡眼,雲流影便看到了坐在最高處的宗主。
目光相接,旋即兩人分別移開了視線。
果然沒錯。雲流影心中想到。這些年來雲流影與雲流煜之間的師承還沒有着落并非是因為他們被人遺忘,而是宗主起了收徒的心思。這些年來他們兩人大概都已經被宗主細細的評估過了。
他曾在玄宗之中聽聞過宗主修為高深,距離成仙得道也不過是一步之遙的消息,現在想來這消息似乎也并不是空穴來風。
宗主這些年來深居簡出,專心悟道,雲流影能夠猜出宗主的一二心思是靠了傳言。只是不知道宗主收徒,是收一個還是兩個了。這點上,他和宗主接觸不過,故而也拿不準宗主的想法。
不過有一點卻是确定了的,那便是即使是這場大比之中就算名次有所差異,宗主的心思也已經确定了,不會有更大的變動。
最終,雲流影勝出,被宗主收為弟子,而雲流煜卻拜在了玄宗之中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老者名下。
似乎是并沒有想到過這種結果,以往和雲流影在一起,雲流影是常讓着雲流煜的。如今宗主金口玉言判了前程,便是雲流影想讓也無從讓起。
雲流煜的臉當場便白了。回到居所之後,更是整整一晚都沒和雲流影說過一句話。
這是雲流煜鬧別扭的表現。雲流影想着讓雲流煜多冷靜一陣便好了——雲流煜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但是因為常年在玄宗修道的關系,內心甚至還不如山下十五六歲之人成熟。
終歸雲流煜并非第一次和雲流影鬧別扭,雲流影便沒多搭話。
更何況,雲流煜的師父,也并不是一個普通人。雖然不知為何,那位老人在玄宗之中沒有任何的名聲,但是那老人的身份絕對不簡單。因為那人帶給雲流影的壓力甚至要超過了宗主。
宗主已經是無情道上有所大成,即将羽化登仙之人,那位老者......或許是散仙也未可知。
雲流影相信宗主的眼光,尋思着待雲流煜和那老者多接觸一番定然能夠理解宗主的用心。
想了半刻,雲流影便睡了過去。他今日之中消耗了太多的功力用來應對雲流煜的攻勢——他本來便不算擅長劍術,對于劍術的領悟是遠遠不及雲流煜的,只能夠憑借超過雲流煜的功力來壓制雲流煜。
雲流影睡得沉,就連雲流影的邪影也因為雲流影的睡去而不再警戒。
雲流影不知道,在他睡着之後,一雙眼睛滿懷怨恨的盯了他許久。
那是,雲流煜......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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