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婵兒确定外頭無人,便把兩千兩銀票都掏出來擺在虞宛宛面前,讓她查看,“我怕銀子不便攜帶,都要的銀票。”

她拿着銀票的手都有些顫抖,是因為心情激動,也因為沒見過世面。

聽說那玉蟬是什麽古董,應該遠不止這個價,婵兒為了快些賣出去,不但壓低價格,還給了中間人不少封口費,到最後還得了整整兩千兩。

虞宛宛做夢倒是什麽奇珍異寶都見過,可現實中,也是頭一回見這麽多錢。

以前除了老夫人下發的月錢,虞宛宛也會自己畫畫抄書賺點零用,不過後來,積蓄全都花在追慕鳳霁身上了,長輩給她留的嫁妝有被騙光,才導致身無分文。

現在突然有了這麽多銀子,一時都不知怎麽花才好。

思來想去,虞宛宛決定,還是應該先犒勞犒勞鳳霁才對,畢竟,銀子都是他那裏變相得來的。

于是次日,她特意親手煲了一盅湯,讓人給鳳霁送去,還附上一封及其肉麻的情信。

傍晚時候,鳳霁回到東宮,虞宛宛煲的湯已經送來了。

謝邀憋着笑意,說道:“屬下已經檢查過了,沒投毒。”

就是,這十全大補雞湯,現在這種天氣,加之太子殿下火氣旺盛,喝完會不會流鼻血……就不知道了。

也不知,虞姑娘這到底是真心給殿下煲湯,還是為了報複殿下騙走她的銀子。

謝邀還在擔心,鳳霁已經不管不顧,手持勺子,一口一口将湯送入嘴裏,另一只手還拿着虞宛宛附的信件,饒有興致的端看。

娟秀小字,字裏行間,都是在說一日不見、思君如狂之類,讀起來,似乎都能聽到少女的聲音萦繞在耳邊。

男人眸底漸漸浮起笑意,忙碌一整日的疲憊,一瞬間煙消雲散。

虞宛宛對廚藝有過研究,以前也給鳳霁送過糕點之類,煲出的湯,跟宮裏禦廚做的雖然天差地別,不過,鳳霁還是喝得一滴不剩。

可到了深夜,鳳霁便後悔了。

一閉上眼,便覺得渾身燥熱難耐,心下熱火燎原,似乎有一萬只螞蟻要将他五髒六腑啃食幹淨,少女玉體酥-胸,微顫輕啼,徹夜纏綿,總在腦中揮之不去,比跟她在一起時候還更要命。

鼻中一熱,感覺有液-體噴·湧而出,鳳霁趕忙翻身坐起,用手掌捂住口鼻。

守夜的太監金德聽見動靜,匆匆進來查看。

借着床前罩燈散發出的微亮,清晰可見,太子殿下手心一片鮮紅刺目的血跡。

金德吓了一跳,慌忙拿着帕子上前,“殿下,殿下這是怎麽了,可用傳禦醫……”

鳳霁卻只是接過帕子,鎮定自若的拭去血跡,“鼻血而已,不礙事。”

如果讓禦醫知道,他喝完十全大補湯流鼻血,恐怕要笑掉大牙了,鳳霁又警告一句,“此事不得傳揚出去,不然唯你是問。”

金德自然也知道殿下流鼻血的原因,便小聲提議道:“太後那邊剛送來兩名司寝,殿下不如傳過來侍候?”

卻見鳳霁緊皺眉頭,厲聲呵斥,“孤不是說過,閑雜人等,不得進入東宮?明日送走!”

“是,是……”

這已經是送走的不知幾波侍妾了,金德都快懷疑,太子殿下是不是身體有什麽問題,還是說,不喜歡女人?

寧國公府,熙和院內。

華陽長公主在水池邊喂魚,看着清澈池水裏,漂亮的魚兒游來游去,她才能放下煩惱,舒心惬意幾分。

正此時,外頭有人飛快的跑進來,幾乎是哭聲禀報,“長公主快去看看吧,郡主又上吊了。”

“什麽!”

長公主驚得站起,仍下魚食,便急匆匆的趕去看魏盈雪。

自從那日臨淵閣回來之後,魏盈雪便将自己鎖在屋裏,絕食斷水,尋死覓活,整日哭哭啼啼,郁郁寡歡,不管長公主如何規勸,依舊毫無作用。。

長公主對金釵一番逼問之後,大概知道,是因為那日魏盈雪扮成虞宛宛的模樣,前去臨淵閣見太子,哪知太子不但将她拒之千裏,還狠狠羞辱了一番。

從臨淵閣出來,又弄巧成拙,險些讓田嬷嬷派去的人玷污。

魏盈雪嬌生慣養了這麽多年,哪受得了那等沉痛打擊?

長公主急忙趕來,推門而入。

便見少女正平躺在床榻上,面容憔悴,頭發淩亂,目光渙散,已是一臉的生無可戀,脖子上還赫然留着一條紅痕,便是剛剛上吊自盡所留下的。

若不是婢女及時發現,她恐怕已是兇多吉少。

長公主來到床邊,眉頭緊皺,心疼不已,“不過是個男人而已,你想要什麽樣的為娘都可以為你找來,為他如此作踐自己,你這又是何必?”

一想到女兒如此沒出息,為了那點兒女私情在這裏一哭二鬧三上吊,長公主便是恨鐵不成鋼。

因為死活不肯吃東西,魏盈雪比起以前已經消瘦了一大圈,面色也是難看至極,全無先前的高貴端莊模樣。

她眼角淚水簌簌落下,聲音沙啞,哭着說道:“若是不能嫁給太子表哥,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這意思,不正是以死相逼嗎。

長公主苦勸多日,她冥頑不靈,實在也是束手無策。

思來想去,也只能妥協下來,“好好,娘想想辦法。”

魏盈雪一聽長公主松口,立即拉着她的袖子,目光熠熠的看着她,“母親答應了?”

長公主答應有什麽用,鳳霁的婚事誰也做不了主,朝中上下,還有無數人等着将自家女兒去東宮,都想搶太子妃這塊香馍馍。

事已至此,也只有她拉下臉來,去求太後了,太後一直有心撮合魏盈雪和太子,應該會看在她的面子上,答應這門婚事。

長公主扶着魏盈雪坐起,安撫說道:“你先起來吃點東西,娘這就進宮去求見太後。”

有了長公主的保證,魏盈雪這才擦去眼淚,提起精神,這還是好幾日以來頭一回主動用飯,餓急了,也是顧不得形象,風卷殘雲,大快朵頤。

精美奢華的馬車緩緩停在宮門之外,華陽長公主由婢女攙扶着,踩着馬凳下車,拖着長長裙擺,一路朝着太後的寝殿長生殿而去。

見了太後,長公主鳳栖絲毫也不掩飾,愁眉苦臉,唉聲嘆氣,便是要等太後問及緣由。

太後果然也問了,“何事如此煩憂?”

鳳栖長嘆一口氣,“實不相瞞,華陽今日前來求見母後,确實是有事相求。”

皇帝和華陽長公主雖不是沈太後親生的,可他們生母去的早,自幼便是養在沈太後膝下的。

不等太後多問,鳳栖便已經主動開□□代道:“是雪兒,這陣子把自己關在屋裏,絕食斷水,鬧死鬧活,今日懸梁自盡才剛剛救下來,半條命都快沒了……”

沈太後大驚,“這,她沒事吧,怎會這般想不開。”

鳳栖道,“母後也知道,雪兒一心愛慕太子,前陣子向太子表白心跡被拒,一時難以接受,哭着鬧着,說是如若不能嫁給太子,她便死了算了。”

“華陽苦苦規勸,什麽法子都用盡了,也是着實束手無策,這才來求母後出面做主。”

說着,鳳栖竟是跪在沈太後膝下,拉着太後的袖子,“若再這麽下去,雪兒恐怕真活不成了,母後也不忍心,眼睜睜看着她就這麽年紀輕輕,香消玉殒吧?

“就算是華陽求求母後了,就為雪兒做主這一回。”

沈太後一聽,也是錯愕萬分,畢竟長公主向來性子高傲,今日肯跪在她面前,如此低聲下氣的請求,恐怕下了不小的決心。

想了想,太後卻是有些為難,“前陣子,哀家也跟太子提過一回,被他給婉拒了,現在再提他也不一定會答應……”

既然跪求不管用,鳳栖只得換了個說法,“太子或許只是一心事業,不懂兒女情長,不一定就是不喜歡雪兒。

“若是太子能與雪兒成親,有了我寧國公府扶持擁戴,今後必定是如虎添翼,勢不可擋,不管怎麽看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再說了,讓聖上下旨賜婚,還不都是母後一句話的事?”

這意思,是要讓太後去找皇帝,聖旨賜婚,即使是太子,有聖谕在上,肯定也不敢違抗。

太後先前想讓太子娶魏盈雪,本就是看上她背後寧國公府和長公主一方勢力。

确實也有些心動了,想了想,也就答應下來,“雪兒這副樣子,哀家也是于心不忍。”

鳳栖目光明亮,“這麽說,母後是答應了?”

太後點頭,便喚來太監,“去傳皇帝過來,就說哀家有要事與他商量。”

看着太監出門離去,鳳栖唇角漸漸勾起,露出得逞的笑意,看來她女兒跟太子的婚事說有着落了。

可太監才剛剛走到門外,外頭忽而有人禀報,“太子到。”

鳳栖才高興沒多久,扭頭看向殿外,臉上笑容頓時黯淡下去。

▍作者有話說:

宛宛:鼻血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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