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她手心滿是茉莉香氣,緊……

過了兩日,虞懷風親自上門來。

秦王府現在也忙碌,秦王要去行宮,需要的東西都得帶上。

和平常一般,虞懷風照樣戴着一張精致絕倫的面具,穿着十分考究,在傍晚的時候,一個人登門拜訪。

像虞懷風這般,身邊保護他的高手自然不少,這些侍衛都在暗處,他一個人在明處。不過,縱然沒有侍衛保護,以他的身手,尋常人也很難傷他半分。

聽說江王來了,李福趕緊引着懷風去見祁崇。眼下祁崇在書房裏。

虞懷風一路過來,看着秦王府中的景觀,忍不住贊嘆道:“秦王審美獨具一格。”

李福笑着道:“多謝江王誇獎,不過說實話,我們殿下的眼光确實獨到,無論看人還是看物,選擇的都是珍品。”

明臻今天得了一只風筝,白天的時候玩了幾個時辰,一直到傍晚都不知道疲倦,她扯着風筝線,在園子裏跑來跑去,身後跟了幾個丫鬟,這些丫鬟緊緊跟着明臻,都怕明臻不小心受到什麽傷害。

傍晚起了風,風筝在天上飛了起來,因為線沒有放太長,風筝飛得不高,被一棵樹的枝杈攔住了,風筝挂在了樹上。

明臻一時束手無策,丫鬟還沒有跟過來,她擡手扯了扯風筝,反倒把風筝線給扯斷了。

虞懷風過來就看到前些天見到的小姑娘仰頭望着樹上的風筝。

他笑了笑:“小公主,風筝是你的?”

明臻回頭,虞懷風身姿修長,如芝蘭玉樹,她怯怯的後退兩步:“風筝是我的。”

虞懷風從袖中摸出了一枚銀镖,銀镖“嗖”的一聲飛了出去,枝杈落地,風筝也輕飄飄的落了下來。

明臻跑過去撿了風筝。

小姑娘生的玉雪可愛,小小一團,童稚而天真,很難不讓人生出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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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懷風唇畔原本挂着笑意,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笑意一點一點的減少了。

明臻撿了風筝沒有直接離開,而是折回來,擡頭看向虞懷風,很認真的道:“謝謝哥哥!”

虞懷風指了指自己:“我?哥哥?”

明臻眼睛亮亮的:“嗯!”

天琴和新夜也追了過來,李福對她倆道:“姑娘出了一身汗,現在也累了,快帶姑娘回去。”

別人不知道祁崇的性情,李福可清楚得很。祁崇骨子裏的暴戾隐藏不了,占有欲極重,他的東西,別人休想染指半分。

明姑娘在這裏,本來就是為了逗祁崇開心,虞懷風随意同明姑娘講話,祁崇看到了肯定不開心。

明臻剛走,李福一擡眼,看到了遠處長廊裏的身影。

他的心咯噔一下:果然還是看到了。

虞懷風向着祁崇的方向走去。

虞懷風道:“秦王,你這個小妹妹實在有意思,如果小王也有一個這麽可愛的妹妹就好了。”

祁崇道:“江王多為漓王準備幾個妃子,添幾名王女應該不難。”

兩人進了房間。

清冷的香氣在房間內彌漫,虞懷風和祁崇對坐,丫鬟們趕緊上了茶水。

兩人各有不同的風采,江王風流缱绻,溫柔可親,因為戴了面具又顯得格外神秘。

祁崇冷漠威嚴,俊美凜冽,讓人不敢親近。

虞懷風笑着道:“衛州官員想要的交易,明年春夏就可達成,等秦王的心腹升職調回京城之後,可不要忘了小王。”

祁崇語氣淡漠,并不與他熱絡:“這樁交易,霁朝也能獲利不少。”

虞懷風抿了一口茶:“如果秦王能幫小王一件事情,小王願意再讓一分利。”

“哦?”祁崇道,“什麽事情?”

“剛剛小王在園中見到那名叫做阿臻的小公主,一時百感交集。”

祁崇以為虞懷風想要明臻。

虞懷風讓的這一分利,化作白銀能有幾十萬兩。幾十萬兩白銀,多少漂亮的女孩兒都能買來。

但祁崇的東西,莫說幾十萬兩,就算幾百萬兩,也不會拱手給人。

結果,虞懷風話語一轉,落寞開口:“如果小王的弟弟或妹妹活着,應該同她差不多大。”

虞家子嗣不豐,能撫養長大的孩子少之又少,所以格外看重血緣親情。

如今霁朝能有兩王共治的局面,也是因為虞懷風和他的叔父彼此信任,沒有勾心鬥角。

祁崇不動聲色,狹長冷眸看着虞懷風。

虞懷風苦笑一聲:“七年前,霁朝有過一場叛亂,秦王,你清楚吧?”

祁崇掌控不少信息,漓地這件事情,他也自然聽說過。

虞懷風的父王是上一代漓王,谥號為成王。成王是一個荒誕又殘酷的帝王,在位期間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

當時,一名叫做周亮的将軍忍無可忍,突然間起兵造反,成王倉皇外逃,被叛軍殘忍殺害了。

後來,虞懷風的叔父帶兵回京,親手殺了周亮,将周亮的頭顱懸挂在城樓上風幹,這才平定了戰亂。

虞懷風正色道:“周亮造反,父王被殺,對我來說是不可提及的傷痛。後續的事情也是霁朝皇室的秘聞,從未對外提起過。”

祁崇道:“江王但說無妨,如果能夠幫到,孤可以幫你。”

“孤的母後是一名江湖女子,被父王挑斷經脈強留在王宮中,周亮造反的時候,母後哪怕身懷六甲,仍舊克服萬難從父王身邊逃了出來。”虞懷風道,“她本就是淩朝人,所以逃到了淩朝,叔父派人打聽下落,始終沒有打聽到。秦王,我希望你能幫我打探一下。”

一旁添茶的李福手一抖,茶水澆到了桌子上。

“奴才眼瞎了。”

李福慌忙擦拭桌子上的水漬,重新給兩人添了茶水,安分站在一邊。

之後,祁崇道:“你的母後長什麽模樣?孤讓手下尋找一下。”

“她容貌極美,就像天上的月亮。”虞懷風哽咽了一下,“不過,她在世的可能性不大。父王為了防止母後離她遠去,在她身上下了蠱,一旦母後離他超過一年,蠱毒就會發作,将她折磨致死。小王要尋找的,是母後腹中的孩子,無論男女,都要帶回漓地。”

李福早就聽說,漓地虞家是一家子的神經病,今天聽到這些秘聞的時候,還是免不了微微訝異。

“無異于大海撈針。”祁崇搖了搖頭,“你可知,王後最有可能出現在哪裏?”

“最有可能在敏州附近,敏州距離漓地最近,我讓人在敏州打探消息,卻一無所獲。”懷風道,“虞家最重視骨肉親情,長兄如父,小王實不忍心親生弟弟或者妹妹在外受苦,哪怕大海撈針,小王也要撈出來。”

祁崇眸色幽暗:“好,孤會派人查探一下。如果能查出結果,自然告訴江王。如果連孤都查不出來——江王,就請你節哀順變,他們很可能不在人世了。”

等懷風離開,房間內又是一片安靜。

李福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天底下原來有這麽巧的事情,明姑娘的身世,您總算知道了。”

見祁崇沒有開口,李福接着道:“之前還在想,哪有人能生得出明姑娘這樣漂亮的孩子,如果是霁朝皇室,也就不稀罕了,他們的人一個比一個漂亮,成王更是少有的絕美男子,就是子嗣不豐,這幾十年從未出過王女,明姑娘既為王女,在他們那裏也罕見。”

李福可不是只會端茶倒水的奴才,作為知曉祁崇秘密最多的下屬,李福很多時候也會提出自己的一些想法:“殿下,如果您将明姑娘還回去,以虞氏一族的作風,以後肯定會盡力幫助您,有漓地幫助,皇位指日可待。”

祁崇冷笑一聲:“淩朝內政,豈容他人插手?”

明臻這邊提了一個小花籃過來,花籃裏都是從園中采來的鮮花。

她四處看了看:“面具哥哥呢?”

李福柔聲道:“姑娘,那是江王殿下,江王殿下走了。”

已經走了……

明臻原本覺得戴面具的哥哥很善良,所以摘了花送他。

明臻招呼李福:“公公蹲下來。”

李福乖乖蹲了下來。

明臻把手中薔薇插在李福的耳後:“送給公公。”

李福哭笑不得:“老奴謝謝姑娘嘞。”

明臻将花籃放下,手中握着一小束茉莉花,對祁崇伸出了手臂:“殿下抱抱。”

祁崇将明臻抱了起來,明臻看着祁崇的臉色:“殿下不開心?”

祁崇狹長鳳眸眯了眯。

明臻輕聲道:“殿下不開心,阿臻也不開心。”

祁崇握住了她的手腕:“孤把你送走,你願不願意?”

明臻手中的一束茉莉落在了地上,她手心滿是茉莉香氣,緊緊摟住祁崇的脖頸:“阿臻不走。”

不走。

祁崇掃了李福一眼:“安排一些人幫助江王尋人,尋不到的話,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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