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隔着被子将明臻抱在了懷……

明臻詳細聽天琴和新夜講了許多,也曉得了回安國公府後的規矩。

但她還是不太舍得祁崇。

明臻一向很依戀祁崇,害怕了,高興了都要同祁崇講。

離開頭一天晚上,明臻又悄悄抱着枕頭去了祁崇的房間。

祁崇剛沐浴,一掀開帳子就看到明臻的大眼睛望着自己,他有些無奈:“怎麽又跑來了?”

明臻道:“阿臻想陪着殿下。”

祁崇也意識到,自己對明臻的教育似乎出了差錯。

她無條件的信賴別人,與喜歡的人接近,卻完全忘了男女有別。哪怕是同性別的人,也要有相應的距離感。

明臻卻完全不懂這種距離感。

祁崇道:“荒謬。阿臻,你長大了,不能再與旁人這樣親近。”

明臻偏頭道:“殿下不是旁人,殿下是我哥哥。”

與她而言,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要靠近。哪怕是天琴和新夜,晚上明臻害怕了也不同她們擠在一起睡。

她對祁崇更有一種憧憬仰慕的感覺,因為祁崇無所不能,對于她的錯誤無所不包容。害怕了之後,只有在祁崇的身側,明臻才會感到一種安全感。

發自內心的安定,這會讓她不再恐懼夜晚的黑暗。

祁崇正要叫丫鬟過來将明臻帶走,明臻卻突然皺眉捂住了肚子:“殿下,我肚子痛。”

她一貫的撒謊小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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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崇知曉明臻纏人時喜歡找一些小借口,但看她可憐巴巴的模樣,實在不忍心将她再趕走。

低頭看了看地上,沒有她的繡花鞋,再看看床上,明臻腳上連襪子也沒有套,又是光着腳跑過來的。

往年留京的時間短,陪伴明臻的時間也更短一些。今年時間較長,陪伴明臻的時間卻也不算很長,祁崇平日太忙了。

他握住明臻冰涼的小腳:“下次記得穿鞋。”

明臻乖乖點頭:“他們剛擦的地。”

這麽多太監丫鬟,房間自然會被擦得一塵不染。重點卻不是這個,而是地上冰涼,腳踩在上面,身體也沾了涼氣。

祁崇将她塞進被子裏,在她小腹揉了揉:“哪裏痛?”

明臻蹙眉:“就是很痛嘛……”

連哪裏都說不出來,八成又在撒謊了。

祁崇沒有拆穿她,隔着被子将明臻抱在了懷裏:“孤陪着你,快睡覺。”

第二天早上,祁崇還沒有醒,明臻有氣無力的推他肩膀:“殿下,我流血了,是不是要死了?”

祁崇:“?”

明臻醒來覺得濕濕的不舒服,隔着衣物摸了摸,一手的血。

同齡的女孩子不等及笄,早在兩三年前就來了月事,明臻身子一直虛,體寒多病,所以遲遲未來。天琴和新夜也忽略了這一茬。

祁崇身為男子自然不知曉這種事情。

好在沒事。明臻喝了一碗藥,在丫鬟的照顧之下擦洗更衣。

之後就悄悄的被帶了回去。

在馬車上不大舒服,等從小門進了安國公府,明臻第一時間被帶去了安國公夫人羅氏那裏。

羅氏的房間裏還有幾名小妾,她們也知道明臻今天回來,不過都沒有将這個失去母親後又被放在莊子裏養的庶女看在眼裏。

明荟也在一旁,她最近倒也安靜些,不過仍舊用惡意的想法去揣測明臻,想知道明臻如今究竟變成了什麽模樣。

張姨娘道:“在莊子裏,九小姐肯定被養得大字不識,現在誰家的姑娘還以無才是德。太太,回頭得派個女先生臨時教教她。”

“對呀,”另一個陳姨娘附和着道,“我聽說,老爺看中了一名姓溫的公子,人家境貧寒了些,卻很孝順家中老母親,有才又有品行。九小姐如果不懂事,人家說不定會嫌棄,說公侯家的小姐怎麽像村姑似的。”

正說着,一名丫鬟進來通報:“太太,九小姐被帶回來了,鄭嬷嬷引着人過來。”

這名丫鬟的臉蛋紅撲撲的,額頭上也挂着汗珠,似乎特別激動。

羅氏冷眼瞧了瞧她:“小翠,什麽事情把你弄得一臉紅霞?”

喚做小翠的丫鬟搖了搖頭:“為了給太太傳消息,跑得快了一些。”

實際上是見到了明臻。

用盡她所有的詞彙,都難以形容九小姐的美貌。甚至在此之前,她壓根想不到天底下居然有這麽美的人。

明臻下了轎子後,天琴托着她的手臂,前面三名嬷嬷帶路,她悄然打量了一下四周,全部都沒有了回憶,這些在明臻的腦海裏全部都沒有什麽印象了。

三名嬷嬷先進來:“九小姐來了。”

安國公夫人放下了手中喝了一半的茶。

一時間,整個房間的人都靜默了。羅氏知道明臻她娘長得好看,小丫頭肯定難看不到哪裏去。不過十年的鄉野生活,足以讓這個小丫頭與豪門貴族格格不入。

但明臻姿态絕佳,一舉一動甚至走路的姿态都如蓮花綻放,美得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又因為今日失血好多,一張素面勝雪,又讓人懷疑大聲說話或者多呵一口氣,她就會化了一般。

當年白氏出現在羅氏的房間,整個房間似乎都失去了光彩,變得暗淡無比,只剩她一人的耀眼。如今的明臻卻比當年白氏更盛。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明臻眉眼唇鼻都不似白氏那般清冷淡雅,她的眉眼似乎帶有一股妖冶豔麗,但氣質溫軟無辜,矛盾重重,讓人難以形容這種韻味。

明荟也是見過被稱作“第一美人”的寧德公主和“第二美人”的嘉寒郡主,但見另外兩人時,完全沒有見到明臻的震撼來得大。

只見明臻白衣勝雪,發間也簪着一朵白芍藥,簡素銀簪绾發絲,纖腰美面,不勝嬌怯。本朝人也喜愛素色,常常有文人墨客以詩賦描寫一些美人,并不像前朝一般覺得這顏色喪氣。但很少有人穿出這分潔淨感來。

旁邊說道過明臻的姨娘們都覺得局促。明臻這樣的美人,姓溫的那小子,肯定是配不上的。

別說大字不識,就算真的癡傻一輩子,姓溫的肯定都覺得自己撿了寶貝。

這種傾國亦傾城的禍水,哪怕帝王身邊都罕見。

明臻對安國公夫人盈盈行了一禮:“阿臻見過太太。”

一把甜美溫軟的嗓子,音色靡麗,輕輕撩撥過衆人心頭。

羅氏似笑非笑道:“原本還覺得将你送去莊子裏可惜了,如今看來,你養得不錯。”

一旁陳姨娘細細打量了一下:“哎呀,我記得阿臻小時候軟綿綿的可豐潤,現在完全瘦了下來,真漂亮啊。不過,是不是太瘦了?”

“對啊,太瘦了。”另一名姨娘接着道,“太瘦也對身子不好,不容易生養。”

又有一名姨娘站了起來,走到明臻的身畔,擡手握住了明臻一把墨發:“這頭發養得可真好,比緞子還漂亮,而且很多,不用假髻就能梳成好看的樣式。”

明臻實際上不喜歡這些陌生人靠近自己,她的頭發只有祁崇能摸,丫鬟梳頭時可以摸,旁的時候別人都不能亂碰。

但她的涵養卻不能讓她流露出任何生氣,只能安靜在一旁站着。

一旁天琴道:“姑娘身體不大好,平日裏就恹恹的在房間躺着,很少出門。”

羅氏道:“阿臻坐下吧,都是自家人,也不必客氣。”

她又問了一些問題,明臻聽不懂的,都是天琴和新夜在一旁代為回答。

天琴溫柔穩重,新夜伶俐讨喜,這兩名丫鬟長得也不俗,高挑個子白淨面龐,穿得幹淨打扮也樸素,比一些人家的小姐還要出彩些,談吐舉止也沒有半點兒輕浮或者膽怯,全都落落大方。也不知道安國公手下的人如何買來這麽好的丫鬟。

明臻由這樣兩名丫鬟照顧,也難怪出落得這般好。

明荟如今已經訂婚,跟了明荟十幾年的丫鬟也不錯,以後也要當陪嫁丫鬟跟着她一起去到郎君家裏。不過相比之下,還是和天琴與新夜差了一些。

所以安國公夫人也有意拉攏這兩個丫鬟,把她們兩個換到明荟身邊來。

等要送明臻回房的時候,羅氏讓嬷嬷給天琴和新夜抓了兩把銀錢:“這些年辛苦你們照顧九小姐了,将她教得這般好。”

天琴笑笑:“照顧小姐是我們的本分。”

等進了給明臻安排的小院,餘竹也早讓人将明臻的東西放在了院中,天琴和新夜忙碌着将東西給搬到屋裏收拾好,明臻也想幫忙,天琴把她按到了榻上:“姑娘休息吧,我們來就好。”

大概還沒有怎麽通風,房間裏略有些潮氣,而且一股淡淡的老舊木頭味道。

明臻也覺得小腹隐隐作痛,一人在榻上坐了一會兒。

等到天黑才完全收拾好。明臻晚飯沒有吃下去,長時間坐馬車也覺得身上不大舒服,擦洗了身子就去睡了。

第二天醒來,她覺得身上有些癢,床上物品受潮,她身體敏感,所以紅了一片,起了一些疹子。

天琴和新夜趕緊拿了東西曬洗。

明臻回安國公府幾日的情況,也都讓人告訴了祁崇。

李福倒是有些欣慰,将消息與祁崇傳達:“明姑娘也是可以吃苦的,回去之後不哭不鬧,很是安靜。明家嫡小姐挑釁了兩次,明姑娘也沒聽懂,所以未放在心上,倒讓嫡小姐自己覺得沒趣,讪讪走了。”

“聽說安國公選了個不錯的年輕人,去年的進士,家境雖貧寒卻清白,還是個大孝子,他看上了,也不知道咱們明姑娘能不能看上。”

祁崇手中筆杆不知為何斷成了兩半:“她沒有日日哭鬧着回來見孤?”

“哪兒能,明小姐偶爾淘氣些,大多時候還是很懂事,怎麽會在外人面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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