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祁崇的太子之位卻遲到了……

虞懷風是有不甘。

甚至隐隐還有些委屈。

如果明臻沒有那麽喜歡祁崇, 無論祁崇怎麽強硬,虞懷風都是要将人帶走的。

但他不想讓明臻傷心難過。

看着小姑娘鼻尖變紅,眼圈也隐隐變紅了許多, 虞懷風也有些心疼,他擡手擦去明臻臉上的淚水:“別哭了, 阿臻。”

祁崇當下再好,虞懷風也沒有十分的信任,如今不得不先按着阿臻的性子來, 祁崇不辜負她最好,倘若辜負了, 無論如何,将來虞懷風都要将人帶走的。

明臻輕輕的點了點頭,但眼淚還是忍不住往下掉。

虞懷風擡手抱住了明臻的肩膀:“阿臻, 如果真有委屈,一定要講出來,不要埋在心裏。”

明臻點頭:“阿臻知道。”

虞懷風道:“哥哥這段時間還會在京城, 改日有機會,帶你回漓地看看叔父和王妃。”

明臻點了點頭。

虞懷風擦了擦明臻的眼睛:“好了, 阿臻不要再哭。”

等回到房間,明臻的眼圈兒仍舊紅紅的, 祁崇擡手将她招了過來。

她遇見事情便想哭, 柔弱不定, 眼前的男人卻始終沉穩而強大。下巴又被擡了起來, 祁崇指腹擦過明臻的臉頰。

明臻埋在祁崇的懷裏,手指抓着祁崇的衣物,又悶悶的哭了起來。

祁崇眸色暗了暗,更為幽寒。

······

皇帝近日狀況不佳, 面臨羽翼豐滿的秦王,他已經無計可施,手下的大臣亦畏懼秦王,有些事情也不敢上奏。

祁崇這段時間越發暴戾,李福也不清楚,究竟是誰惹到了他,導致他大開殺戒,短短時間內殺了許多官員。

這些官員自然都是原先楚皇後一黨的。

由于他擁兵自重,皇帝如今再也不敢指責半分,朝堂上幾乎成了祁崇一個人的天下,所有人都惶恐不安。

李福雖然不清楚殿下最近為何暴戾了許多,但有些事情,他也不敢開口去問。

這天李福跟着祁崇從禦書房出來,迎面便看到了一名衣着華貴的女子,李福記得這名女子,是西夏其中一位公主,能夠被獻到淩朝來,也能看出,對方在西夏其實并不是什麽受寵的。

與淩朝和嘉寒相比,西夏并不強盛,甚至稱得上是粗蠻落後。獻出兩名不起眼的西夏公主,就能換來淩朝秦王的幫扶,對方求之不得。

只有她倆知道,她們才不是什麽真公主,而是夏王挑了自己最美的後妃送來的。

哪裏有這麽多的漂亮公主?

西夏公主姿色都平平,不符合淩朝的審美,就算獻了,恐怕也不會讓人看上,所以夏王讓她倆過來。

如今遇見了,祁崇倒也沒有正眼去看,他亦有其他事情需要處理。

西夏公主猶豫了一番,輕聲喊了句“秦王殿下”。

祁崇這才冷冷掃了她一眼。

西夏公主盈盈一拜,她講中原話還不利索,總有幾分怪異,但聲音好聽:“妾身為殿下辦事,是還您對夏國恩情,自然心甘情願,夏國承殿下照料頗多,妾身十分感念——”

祁崇沒有時間浪費在這裏:“直說你的來意。”

西夏公主道:“妾身只求,來日殿下功成名就,能饒我們一命。”

祁崇冷冷道:“就看你們辦事如何。”

西夏公主詫異的擡眸,她倒是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如此不近人情。

不過秦王的名聲,她先前也聽人說過。但是,對方再怎麽兇惡,都是一個男人,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對方一點都不帶憐惜的?

但所有人的命都捏在秦王的手中。

西夏公主也知曉,對方并不是不能得到皇位,而是想要名正言順的得到皇位罷了。

自古謀朝篡位之人,哪個不被人在背後戳一下脊梁骨,說皇位來得不正?

靠不靠自己都無所謂,其實這些主意,是夏國人出的,目的就是借此來和秦王交好。秦王想殺皇帝,皇帝身邊的太監宮女也能為他所用。只是讓寵妃去做,更不容易惹人懷疑罷了。

祁崇于夏國至關重要,但夏國人對祁崇——可有可無的棋子罷了。她并沒有同祁崇叫板的底氣。

眼前男人俊美尊貴,修長挺拔的身體令人眼熱,且覺得臉紅心跳。氣度之雍容華貴讓人無法忽略,和西夏草原上的漢子相比,祁崇之骁勇不在其下,朗朗風姿如日光,讓人過目不忘。

等西夏這名公主進去,李福才道:“真是大膽,居然敢同您讨價還價,她不知曉西夏需要同淩朝商貿往來?得罪了您,整個西夏都要有亂。不想當棋子,當初就別答應夏王要來。”

祁崇并未開口,李福又道:“周将軍還在等着您,我們趕緊出宮吧。”

西夏公主照舊帶着食盒進出禦書房,皇帝近來頭疼得很,方才又被祁崇恐吓了一番,現在面色發青,整個人的神色都不對勁。

看到溫柔體貼的公主進來,他才勉強有了好臉色。

西夏公主笑着道:“臣妾又給您煮了雞湯。”

短短時間內,皇帝的身子已經快被她倆掏空了。西夏公主正年輕,原先伺候的又是身強體壯的夏王,與皇帝在一起,她們還覺得不足。

皇帝縱‘欲過度,如今每次不足一刻鐘,整個人疲軟得像條蟲子,她也覺得惡心。

這次結束之後,西夏公主道:“陛下好久沒有去見楚姐姐了,今天晚上可得看看,不然旁人又該說我們姐妹獨占陛下。”

皇帝摸着公主的臉:“公主真是賢惠。不過,祁崇這段時間讓朕心驚膽戰,朕也在想,該如何安撫于他。”

西夏公主問:“陛下想如何?”

他能如何?

當然是他的命要緊。再怎麽偏心祁修和祁延,覺得這兩個兒子再怎麽好,皇帝都不敢再明目張膽的偏心了。

他苦笑一聲:“朕這個皇帝,當得真是窩囊。”

一開始繼位時大權在握,怎麽就生了祁崇這樣狼子野心的兒子?當年皇帝登位實在不易,依靠各個家族的扶助,趁着先帝年老昏庸,在兄弟并不強盛的情況下才得了位置。

皇帝卻在盛年,就要被兒子給逼死了。

想了一下,皇帝道:“他最近誅殺了數千人,都是曾經得罪過他的家族,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安撫,也該封他為太子了。”

太子之位,其實從祁崇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該給他。淩朝自古都會立皇後的長子為太子,嫡子夭折了才會考慮其他皇子。

祁崇的太子之位卻遲到了二十多年。

聖旨下去之後,傍晚的時候,皇帝去了楚氏兩姐妹那裏。

太監到了秦王府,念聖旨的時候,秦王本該跪下來,但是,哪怕他是宮裏的主管太監,是皇帝面前的大紅人,也不敢讓祁崇這尊煞神跪下來啊。

眼見着祁崇就要從面前起來,頭發全白的肥胖太監陪笑道:“殿下,您坐着就好,坐着就好,奴才給您念聖旨。”

祁崇鳳眸擡起,冷冷掃了他一眼。

太監不敢應對祁崇的眼神,只覺得心驚膽戰,頭一次失了規矩:“奴才給您跪下。”

淩朝立國數百年,這是頭一次給人跪着念聖旨。

如今,皇帝名存實亡,祁崇雖沒有在皇帝的位置上,卻讓所有人聞聲喪膽。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自古帝王開階立極,必建立元儲,秦王祁崇,敦詩說禮,心懷天下,天意所屬,立為皇太子,撫軍監國,分理庶務……”

等念完之後,太監出了一頭冷汗,他擦了擦汗道:“太子殿下。”

祁崇冷冷勾唇:“禮部還未辦冊封大典,诏書也未公諸于衆,禮未成,仍舊稱秦王即可。”

太監哪裏敢。

如果這位真是在乎禮儀的人,怎麽會讓自己跪着念聖旨?

太監陪笑道:“殿下被立為儲君,是天命所歸,四海都要臣服在您的腳下,禮部這兩天就會準備大典。”

李福打賞了這行人一些金錢,沒有一個敢接受的。

等人離開之後,李福喜出望外:“恭喜殿下,恭喜殿下,如今殿下成了太子,便更加名正言順。”

祁崇卻沒有任何欣喜。因為位置本就是他的,如今只是回歸了正軌而已。

李福突然就想起了元後:“宇文皇後若看到您今天,定然欣喜若狂。”

元後在世時,見祁崇遲遲不被封為太子,自己也不得君心,每天都在抑郁中度過,既怕自己的皇後之位被廢掉,又怕皇帝為扶楚氏的孩子上位殺了祁崇。

聖旨剛下,宮裏很快就又傳出來了一個大消息。

皇帝去了楚妃的宮裏,楚妃年輕貌美,兩人很快便濃情蜜意了起來。結果不知道怎麽的,行至中途,皇帝居然中風昏迷了過去。

楚妃被吓得不輕。

這件事情對外來說也是一件醜聞,總不能告訴旁人說,皇帝突然倒在了她的床上吧?可她又不敢瞞着,接下來還要請太醫。

幾位重要的大臣和幾位皇子都進了宮,祁崇也換了一身衣服進宮。

夜裏風冷,天氣又陰沉了起來,風中隐隐帶雪。

今年冬天下雪格外多些。

李福跟在祁崇的身後:“溫泉行宮梅園裏的花應該都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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