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夜趕計劃書
夜靜如水,學生會辦公大樓一片漆黑,唯獨某個窗□出朦胧的燈光,宛若夜幕中的一顆星星。
“啪啪啪”的鍵盤敲擊聲打破了整幢大樓的寧靜。紮着馬尾的小腦袋埋首于本本前,聚精彙神地敲打着文檔。如小山般的資料一疊疊擺放在本本旁,差點淹沒那嬌小的身影。
時至十點,本該呆在宿舍準備洗洗睡的袁沫沫卻選擇自個兒窩在學生會宣傳部奮鬥她的計劃書。
其實離遞交計劃書的截止期限還有三天,她實在沒必要把自己逼得那麽緊。只是對卓承亞的愧疚就如一塊大石般壓在她心上,令她只想以工作麻醉自己。
至于為何不選擇在宿舍裏做計劃書。這還不是因為宿舍自學生會會議結束後就多了個低氣壓風暴嗎?韓曉雅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深沉得可怕。與其對着個定時炸彈,倒不如躲得遠遠的。
打了個哈欠,袁沫沫翻閱着學生會的內部資料,思索着如何最大限度利用學生會的資源來籌備“環保時裝show”。
突然,熟悉的“嘀嘀”聲打斷了她正在運轉的思維。本不想理會,可眼角的餘光恰好掃到那正在跳躍的洋蔥頭,讓她不自覺停下手中的工作。
罷了!反正還有三天時間,就跟揮手聊聊天吧!權當中場休息!
伸伸懶腰,籲了口氣,她點開揮手的聊天框。
揮手:泡沫,在幹嘛呢?
泡沫:在工作呢!
揮手:工作?學生會的嗎?
泡沫:嗯嗯!還記得之前跟你說過的那個計劃書嗎?我在趕那報告呢!
揮手:你不是說那計劃書周五才要交嗎?現在才周二啊!現在都十點多了!乖乖泡個澡,早點上床夢周公去吧!
做計劃書的時間确實很充裕,但她不想回宿舍,也不想讓自己停下來。只是這些她都不想讓揮手知道,省得讓他窮擔心。
泡沫:哈哈!我現在還在學生會辦公室呢!宿舍太嘈了!靜不下心來做計劃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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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手:什麽?現在幾點了?你居然還在外頭?你不就學生會的一名小幹事嗎?用得着拼成這樣?
泡沫:哈哈!是我自己有點強迫症,一天不把工作完成就渾身不自在。好啦好啦!我等下就回!
揮手:等下?那是等多久啊?
泡沫:半小時之內!ok?
揮手:半小時!!!!那都幾點了?你一個女孩子這麽晚還在外游蕩知不知道多危險啊?
泡沫:好好好!我盡快!最遲不超過半小時!總得讓我把這部份給做完吧?
揮手:你說的!別騙我!
泡沫:是是是!小泡沫哪敢騙無所不知的揮手大人。為了能盡快完成進度,那我就先下了哦!88!
首次,她如此迫不及待地關掉與揮手的聊天框。直到整個企鵝圖标消失,她才真正松了口氣。
她知道揮手是關心她,但她真的不想回宿舍。哪怕是在辦公室通宵工作,也比在宿舍面對低氣壓強。她的存在,只會激發韓曉雅內心的嫉妒,讓那風暴漩渦更來得猛烈點,進而影響她的心情,影響她的工作情緒。
她知道自己是在逃避。但如果逃避能緩解心情,提高工作效率也未嘗不好。
思路被打斷了,袁沫沫幹脆放縱自己休息一下。
伸展了一下有點酸硬的手腳,扭扭快要僵掉的脖子,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往茶水間走去。
按下走廊過道路燈的開關,心中對黑暗的恐懼才真正散去。路過副會長辦公室時,她的腳步不自覺停了下來,目光幽幽地看着籠罩在一片黑暗中的辦公室,鼻間不自覺湧起一股酸意。
她決定了!在她尚未徹底斬斷與熙語的情絲之前,她不會再接近卓承亞!她沒那資格!
她無法再欺騙自己他們只是朋友!從卓承亞對她存有別樣情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他們無法成為普通朋友。而她若自欺欺人地妄想繼續這段“朋友”關系,那只會讓彼此受到更深的傷害。
“再見了!承亞!”苦澀的低喃自那張櫻桃小嘴逸出,暗含傷感的水眸離情依依地看着安靜昏暗的辦公室,整個人透着淡淡的哀傷。
從明天開始,她也會披上僞裝。就讓卓承亞慢慢讨厭她,忘記她吧!她現在沒資格去接受他的感情!只能選擇放棄!
挺了挺腰杆子,抹去眼角的淚珠,袁沫沫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強迫自己坦然接受這個最後決定。
“袁沫沫!你一定可以的!不就少了一個朋友嘛!有什麽大不了的!”口中不斷鼓勵着,心卻泛着苦澀,她半垂着頭如木偶娃娃般步向茶水間,腦海中不斷浮現卓承亞霸氣的溫柔。
直到裝完水回來,她的腦子依舊混混沌沌的。
放下水杯,她狠狠地甩了甩頭,企圖甩掉那亂七八糟的情緒,讓頭腦清醒些。
沒想到腦子才剛回複正常,眼睛倒是失常了。她看到了什麽?一罐不該出現的咖啡?
她揉了揉雙眼,那罐咖啡依舊威武地立于桌面上。不是幻覺?
驚疑地拿起那罐咖啡,她感受到鐵質外壁上殘留的餘溫,心不自覺漏跳幾拍。難道是他?他跑回來辦公室了?
夾雜着期待與抗拒的目光驚惶地搜尋着宣傳部的每個角落,她甚至還跑出宣傳部去尋找那抹可能存在的身影,“卓承亞,是你嗎?”她知道她不該!但是她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
漆黑的辦公大樓依舊靜悄悄,只有微弱的回音萦然回蕩着。別說人影,連鬼影都沒一只。
可這罐咖啡又是從哪冒出來的呢?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咖啡,袁沫沫激動的內心漸漸平複下來,怏怏地返回宣傳部。
放下咖啡,坐回本本前,袁沫沫最終還是沒有喝下那罐咖啡。直覺告訴她,這是卓承亞給她帶的。她不舍得喝……不舍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勤勞的手指依舊锲而不舍地敲打着鍵盤,可不争氣的眼皮已開始打架。
漸漸地,指尖滑動的速度下降;漸漸地,眼皮已沉重得無法睜開;最後,袁沫沫終于熬不過疲勞的侵襲,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深秋的夜風透過未關的窗呼呼而進,鵝黃的窗簾被揚起層層波浪。
寒意讓熟睡中的袁沫沫不自覺打了個寒顫,整個人如嬰兒般盤縮着,想借此來取暖。若是任由她就這樣睡一整晚,非冷病不可。
此時,一道修長的黑影自宣傳部門口閃出,挽着薄被輕手輕腳地來到袁沫沫身旁。生怕驚醒這只熟睡的小貓,卓承亞盡量把動作放輕柔,展開薄被,披到袁沫沫身上。
捋了捋她擋臉的發絲,心痛與無奈的目光靜靜流連于毫無防備的小臉上,仿佛想把那張小臉永遠刻于腦中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許是看夠了,他把目光收回來,俯身湊近她耳邊,溫柔地呢喃道:“晚安,我的沫沫。”溫熱的唇輕輕印在白嫩的臉龐上,大手柔柔地撫摸着她的發絲。
最後再深深看了她一眼,他才無聲無息地退出房間,不知窩到哪個角落當他的守護使者去。
夜風依舊毫不留情地侵襲着每個角落,只是某只被薄被包裹的小貓再也感覺不到寒冷,嘴角噙着甜甜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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