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禮服

托韓曉雅胡鬧的福,袁沫沫順利提早結算了大半個月的薪金之餘還賺了一天半的帶薪假期。

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韓曉雅針對的目标是她，可喬店長非但沒怪她給店裏帶麻煩，還大發慈悲地放她一天帶薪工傷假。

直到她拿着工資袋踏出秘密旅行的大門時,還不敢相信向來對員工不假以辭色的店長居然這麽善待她。明天可是周日啊！店裏最忙的一天！店長居然舍得放她假！還是帶薪的！

也許真的是她把喬店長想得太壞了。其實喬店長除了偶爾對她們兇點、要求高點，總體還是挺有人情味的。唔……她越來越喜歡秘密旅行了。

順道逛了商業中心一圈，袁沫沫用剛領的工資買質量最好的毛線及相應編織工具。臨走前,她還十分詳細地請教了店主男性圍巾的編織方法,直到真正學會了才放過被她磨得快抓狂的店主。

禮物嘛！當然是親手做的最有意義了！只要一想到即将為卓承亞織愛心圍巾,袁沫沫就整個人興奮不已，心裏美滋美滋的，差點連路過藥店都忘了買燙傷藥。

回到宿舍,她洗了個澡上了藥後便懶洋洋地癱坐在鐵凳上,哼着小調打起毛線來,惬意中帶着甜蜜。她要織得漂漂亮亮的，給承亞一個驚喜！嘻嘻！

打着打着，眼角不經意地掃到随意丢在桌面上的邀請函，手中的動作不自覺慢了起來。

校園聖誕晚會。這估計是為了收拾上次收廢品廣發邀請函而想出的破招兒吧！她就說嘛韓家怎麽可能讓韓曉雅這般胡來，讓一群沒關系沒背景的學生參加他們雲集政商兩屆要員的晚會。

這韓家的聖誕晚會，去還是不去？去，肯定是鴻門宴。不去，又好像怕了韓曉雅似的。

當人遇到難以決定的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參考別人的意見。對于袁沫沫來說，這個別人嘛，自然非卓承亞莫屬了。

停下手中打毛線的動作，她拿起手機就直接飛電話過去。

“承亞，你有收到韓曉雅的聖誕晚會邀請函嗎？”其實不用問，她都知道答案。

“嗯。收到了。她也邀請你了？”

“嗯。去不？”

“你去我就陪你去。你不去我也懶得見那女人的嘴臉。”簡而言之，就是把決定的繡球再次抛回給袁沫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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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咬着下唇，默不作聲，袁沫沫突然有種想掐死他的沖動。他就聽不出她在問他的意見？人家情侶間的心有靈犀呢？

“沫沫，怎麽啦？”似乎察覺到不對勁，卓承亞有點漫不經心的聲音突然緊張了起來。

“我問你意見，你敷衍我！”真以為她聽不出他的心不在焉？

“好好好！是我不對！明天我陪你去買禮服好不好？”

“你的意思是去了？”雖然心裏還是有那麽一點點不爽，不過袁沫沫沒打算借題發揮，畢竟她已過了撒嬌的年齡。

“哈哈！你打電話來問我不就代表你心裏想去嗎？你要是不想去的話，這事提都不會提，直接把那邀請函扔垃圾箱得了。”

“喲！說得好像有多了解我似的。”

“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了解你，了解誰啊？”一陣竊笑傳來，說話的聲音頓化暧昧。

“行了行了！明天你來找我！現在我很忙！先挂了。”

按下挂掉鍵，臉燙燙的，心裏甜甜的，其實說到底，她就是因那句“你是我的女人”覺得難為情嘛！

甩甩頭，甩掉臉上的羞澀，袁沫沫繼續埋頭打她的毛線去。

第二天一大早，卓承亞毫無預警的電話嘈醒了一室的女生。可憐的袁沫沫就成為女生們發洩起床氣的對象，誰叫那段擾人清夢的鈴聲緣自她的手機呢？

頂着一雙熊貓眼，袁沫沫亂沒儀态地打着哈欠，如游魂般來到神彩奕奕倚着鐵欄的卓承亞面前。

看着眼前這個精力充沛的男人，袁沫沫頓時有想揍人的沖動。“先生，你要不要那麽早？”

拜托！為了趕織他的聖誕禮物，她昨晚可是差不多兩點才睡的。他卓大爺倒好！六點半準時給她送上morning call！她才睡了四個多小時好不好！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嘛！怎麽了？昨晚很晚才睡嗎？”彈彈袁沫沫的鼻尖，卓承亞自然地摟過她的肩膀，邊走邊不經意地問道。

說是不經意，可他的目光卻流連在那眼下明顯的一圈黑上，而那帶笑的瞳仁也染上一層薄薄的灰霧。沒有他的督促，這丫頭就不懂愛惜自己的身體嗎？看來他得加緊熟悉陸氏業務的進程，省得這丫頭把自己虐得不成人形。

“沒有。只是難得周日想睡飽一點。”又是一個哈欠，袁沫沫懶洋洋地否認着。開玩笑！卓承亞可是比她媽管得還嚴！讓他知道她昨晚兩點才睡，她絕對會被他那攀美唐僧的念功念死。

“耶？這個時候店鋪都沒開門！你這麽早拉我出來幹嘛？你想虐待我啊？”此時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沒有哪家店那麽勤勞8點沒到就開門做生意。

“是是是！你老公我最壞！就想虐待你！”卓承亞好笑地看着她那嘟得比醬油瓶還高的小嘴，情不自禁地捏捏她的小鼻子，“走啦！吃早餐去！省得餓壞咱家的小懶豬。”

“誰是我老公來着！人家未婚，沒老公！”

“哎喲！小沫沫，你可不能吃幹抹淨就不認帳哦！”

“卓承亞，男人賣萌可恥！”

……

早餐吃了，公交坐了，眠也補了。被瞌睡蟲折磨得要死不活的袁沫沫總算滿血複活，扯着卓承亞瘋狂地到處亂逛。

手捧着新鮮出爐的芒果綠茶，袁沫沫拉着卓承亞的手，邊走邊引頸張望着，越過一間又一間光看門面就知道貴得吓人的店。

“沫沫，不是要買禮服嗎？你怎麽都只是路過，不進去看看？”一把扯住還想繼續前進的袁沫沫，卓承亞停在一間門面高檔的婚紗禮服店前。

“不喜歡！走啦！”扯了扯卓承亞的手，袁沫沫卻發現他如石柱般杵在原地，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不禁有點惱了，“都說不喜歡啦！下一家！”她可是為他的錢包着想啊！這裏的店随便一件衣服都得耗掉他們幾個月的生活費，不是他們消費得起的。

上輩子借席熙語的光，她是這裏的常客。這裏是什麽消費水平，她清楚得很。都不知道承亞在想什麽的！居然帶她來這麽高檔的商場裏買禮服，腦子肯定被驢踢了！

可惜她的苦心某人接收不到，反倒吐出氣得她想掐死他的話。“你都沒進去看過，怎麽就不喜歡了呢？”深潭淡淡一掃，他一下就洞悉她的小腦袋裏裝什麽，微微一笑，不由分說地拉着袁沫沫踏進這間格調優雅的店。

“喂喂！咱們還是學生，別進……”看到笑意盈盈的售貨小姐迎面而來，袁沫沫不得不把那丢人的話咽回肚子裏，端出一張笑臉掩飾剛才的尴尬，美腿卻不着痕跡地狠踩了卓承亞一腳，以求洩憤。

那一腳對于卓承亞來說根本就不痛不癢，僅是以一笑置之，然後狀似漫不經心地撥弄着衣架上的美衣。

許是走近後，售貨小姐看清了袁沫沫的窮酸樣，臉上的笑容依舊，但明顯熱情頓減，前進的方向也作了适度的調整，直接越過他們兩人招待下一位客人去。

“好吧！被無視了！咱們走了啦！別在這丢人現眼了。”小跑兩步，袁沫沫追上卓承亞，拉着他的大手，踮着腳尖附着他耳道。哼！那女的狗眼看人低！她才不要在這受窩囊氣呢！她要走人！走人！

“喲！咱家沫沫啥時開始在乎起別人的眼光來了？來！去試試這件！”滿不在乎地笑了笑，卓承亞從衣架随手挑了件乳白色的抹胸小短裙給袁沫沫，深邃的目光卻淡淡地掃過剛才無視他們的售貨員，心下冷笑着。

“承亞！”皺着眉，袁沫沫一跺腳，看樣子真有點生氣了。她是不想兩個人一起丢臉！

“好啦！乖！去試試！我保證，丢臉的絕對不會是我們！”卓承亞把禮服塞到袁沫沫懷中，半推半哄地把她送到試衣間前，嘴角噙着淡定的笑容。

拗不過卓承亞的堅持，袁沫沫只能嘟着嘴悶着氣，乖乖地試衣去。

當試衣間的木門打開時，甜美清秀的鄰家女孩頃刻化身為清幽脫俗的仙子，直迷得向來冷靜自恃的卓承亞出現短暫的失神。

“承亞，怎麽樣？”有點局促地盯着卓承亞，袁沫沫小心肝撲嗵撲嗵地等待着他的評語。

“再去試試這件。”炙熱的目光緊緊鎖在袁沫沫身上，卓承亞沒作任何點評，僅是遞出另一件淡紫的禮服短裙給她。

“還試？好吧！”在卓承亞富有壓迫性的視線底下，袁沫沫選擇的屈服，再一次成為換衣游戲的女主角。

其實他們根本就買不起，何必在這浪費時間呢？越來越搞不懂承亞了！罷了！他愛玩就由他玩去！反正穿穿漂亮衣服的她又沒虧，頂多臨走時換來更多的鄙視罷了！

換衣服其實是件滿簡單的事，不消片刻，袁沫沫便再次完成換裝，推開木門，讓心儀的男人進行鑒賞。

凝脂賽雪的白肌在淡紫的映襯下益發的白皙；挂脖的皺折深v設計令小巧的胸部顯得豐滿了許多；白嫩幼滑的光裸美背更是引人犯罪；以同色系花瓣點綴的大擺輕紗短裙為清靈的她增添了一絲調皮。此刻的袁沫沫俨然一位誤落凡間的神秘妖精。

這回卓承亞不僅僅是失神，簡直整個人都呆了，黝黑的眸子中閃爍着紅果果的驚豔，可當他的視線落在胸前那抹礙眼的燙紅時，黑眸危險地眯了眯，随即又淡淡地道：“就這條！”這丫頭真不懂得好好愛惜自己。

什麽？還真買啊？承亞不會腦子秀逗了吧？她剛剛偷偷看了看标價，五位數耶！這次輪到袁沫沫o嘴了，瞪得如銅鈴般大的水眸死死地盯着卓承亞，那誇張的表情直接毀了這條裙子賦予她的美感。

“沫沫。換下來，咱們結帳去。”笑容溫溫的，姿态慵懶而随意的，可聲音卻透着不容拒絕的強硬。

“承亞，我不喜歡耶！”其實心裏喜歡得要命，只是考慮到卓承亞的荷包，她實在狠不下心來奢侈，只能違心地作着垂死掙紮。她知道承亞是寵她，可也得有個度吧！超過他自己承受範圍的寵，她寧願不要。

“我喜歡就行！乖！去換衣服。”把袁沫沫推進試衣間後，卓承亞若有所思地瞄了瞄對面的皮草店，心裏作着計劃。禮服解決了！接下來還得配件皮草，免得這麽個大冷天把他家的沫沫給冷病了。還有高跟鞋、包包、首飾……可不能讓韓曉雅有機會嘲笑他家的沫沫。

這男人！哼！愛吃一個學期的西北風就吃吧！她不管了！雙方對壘，袁沫沫再一次棄械投降，乖乖換好衣服後便把那條禮裙交到卓承亞手中，然後悶悶不樂地跟在他背後。

而卓承亞特意越過剛才無視他們的售貨小姐，在她驚愕、後悔、不甘的目光下，把手上的衣服交到另一位售貨小姐手中，露出眩目的微笑，道：“小姐，這條裙子我要了。麻煩打包一下。”

把禮服交給售貨小姐後，卓承亞動作優雅地從錢包中掏出一張信用卡，幽深的黑眸掃過袁沫沫包得嚴嚴實實的胸口，風輕雲淡地道：“沫沫，怎麽燙傷的？什麽時候燙的？”

這語調好柔好柔，柔得一聽就危險性十足。這分明是卓承亞爆發的前兆。縮了縮脖子，袁沫沫讪讪地笑了下，打算随便糊弄過去，“倒茶的時候不小心潑到自己了。就昨天的事。哈哈！”

心虛的眼有點不敢看向卓承亞的臉，四處游移的過程中，不經意地掃過他手中的信用卡，整個人頓時呆住了。陸氏銀行的限量版無限額信用卡？那不是全球才發行二十張嗎？卓承亞手上怎麽會有？他不是應該出身于普通家庭嗎？

還沒發現袁沫沫異樣的卓承亞繼續審着他身邊的小綿羊，“是韓曉雅又來找碴嗎？”擺明不信她的說辭。邀請函、燙傷，傻子都能聯想到她昨天見過什麽人。

沒有回答，袁沫沫緩緩擡起頭，沉靜得可怕的水眸直勾勾看進他的瞳仁，“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會有陸氏銀行限量無限額信用卡？你還有什麽瞞着我？”

全世界仿佛瞬間寂靜下來，情人間的信任頃刻産生了深刻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