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拾)

陸家成親的事,熱熱鬧鬧的讓人們說了快三個月,眼見着溫度下來了,然而,又是陸家出了事!

這三個月來,陸鳳棠和岑庸之間,算得上相敬如賓,岑庸着想着辦法讨好她,而她總是不冷不熱的,讓岑庸有些苦惱,一門心思的讨好陸鳳棠,從成親開始就沒關注過別的事,自然也把花寡婦抛到了腦後。

這三個月來,花寡婦是抓心撓肺,自從三個月前岑母送來了二兩銀子(不是寫錯了,就是二兩)後別說岑庸了,就連岑母也再沒出現過,她又聽人說,陸家的排場有多大,陸家姑娘有多好看,最重要的是,人家不光有錢,還是個大姑娘!

花寡婦越聽心越亂,想着有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男人麽!轉臉就和個走貨郎勾搭上了,最近月信不對,感覺自己似乎是有了,和走貨郎一說,對方應的到是挺好的,可第二天就找不着人了,她知道這人是跑了,可她要是這麽把孩子生下來,還不知別人怎麽嚼舌呢,就這麽打了的話,又怕走漏風聲,索性心一橫!找上了陸家!

陸家人一聽此事,立刻開了祖宅,讓人把陸江淳一家請了過來。

陸鳳棠這幾日身子不爽,正和大伯娘看過大夫,往家走,讓人半路給攔到祖宅中,攔人的是陸家的小輩,叫陸鳳棠一聲小姑姑,一路上把事大概一說,她就知道怎麽回事,看向大伯娘。

“這事來的到巧。”

“也罷,無論是真是假,那小子都是個沒福的。”大伯娘想到剛才大夫的話,唇上勾起冷笑。

欺負她們家姑娘能讓你好過了!

岑庸還沒時祖宅就聽到了花寡婦的哭聲,頓時頭皮一緊,怎麽把這個女人給忘了!進到正堂就看到花寡婦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被叫了還的還是有他老娘,他老娘一臉的尴尬。

“各位也是德高望重,我是真沒辦法了,這日子是沒法了過了,不然,也不會找上門來了,這岑庸之前占了我身子,我不求別的只求個名分而已。”花寡婦一邊哭一邊說。

“名分而已?”輩份最高的五叔公手中煙杆一敲,眼睛一厲,“岑庸是我陸家的入贅女婿,你求什麽名分?”說着眼如刀剮了岑庸一眼。

花寡婦一聽五叔公這麽說,也不哭了,肚子一挺,“不給也不行!”手一拍肚子,“我這可有了他的種了!要不讓我入門,要不買下我肚子裏的孩子,不然,我就一頭撞死在你陸家!”說着就要撞,岑母眼急手快把人抱住,這可不能撞啊!這裏面可是她的大孫子!

“啪!”陸江衍一拍桌子,“誰都別攔着,讓她撞!老子還不信了!威脅誰呢!老子殺了大半輩子的人了,還怕你撞死!你前腳撞死,我後腳就叫人把這事好好的說道說道,看人是說你羞于活在世上,還是說我陸家!你撞啊!”他那一身的殺氣,又放出這樣的話,花寡婦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上。

“沒法活了——!”大哭起來。

岑庸傻眼的看着這一切,他這是有孩子了?

“岑小子,你怎麽說?”五叔公冷眼看着岑庸。

“這……”他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當然是生下來,這可是我岑家的種,是我的大孫子!”岑母急呼,生怕陸家要了她大孫子的命!

五叔公見狀側頭看向陸鳳棠,“鳳棠丫頭,你看怎麽辦?”她垂着眼,沉思,不說話。

身邊的大伯娘、嬸子們輕聲說道,“打岑小子進了門,有三個月沒出城了吧?”

“可不。”

“我瞧着,那肚子可沒四個月。”

“別說四個月了,怕是連三個月都沒有。”大伯娘眼睛毒,畢竟是生過五個兒子,又有十一個孫子,一眼就看出來了。

伯娘、嬸子們眼一對,誰也去開這個口,陸鳳棠已經聽到了,唇上勾起冷笑。

岑庸見衆人都不說話了,輕聲開口對陸鳳棠說,“鳳棠,要不這樣,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咱們養着,你看如何?”

她眼一挑,“不如何,又不是我陸家的骨肉,憑什麽我家給她養孩子!”她轉過身,對五叔公行禮,“五叔公,當初我成婚時您也在,這岑庸是生了二心了,我要休了他。”

五叔公還沒開口,岑庸大叫一聲,“鳳棠!”不敢致信的看着她。

她回身,眼神冰寒,“我讓你選,是做我家的女婿,還是要她肚子裏的孩子?”岑庸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岑母吼了出來。

“當然是要我大孫子!”岑母狠狠看着他,“你敢說不要,娘立刻就死在你面前!”有了孫子,她還稀罕陸家!什麽都沒她大孫子重要!

“我們不能一起養麽?”岑庸這話,明顯是選擇了後者。

陸鳳棠冷笑,對着衆族老行禮,“還請族老做主。”

這才成婚三個月,岑庸就被一紙休書,清出門戶,駁出了陸家。

大門外,岑庸攙扶着岑母,身邊跟着花寡婦,他心裏怎麽都不是滋味卻又說不出是為什麽,岑母還喜滋滋的和花寡婦說着。

“等等。”大伯娘帶着衆女眷站在門口,叫住了他們。

“還有什麽事?”岑母不客的問。

“先把我家的聘禮送回來,這是你家的壓親禮。”大伯娘說着,有家丁送出幾只箱子,“還有,”他目光打量着花寡婦的肚子,“我們這些個人,也都生過孩子,孫子都有好幾個了,小四個月的肚子,能是這樣?岑家的,上醫館看看吧,她這肚子連三個月都沒有!會是你岑家的種!”

說罷,一幹人回了府,大門關上。

岑庸如雷劈一般瞪着花寡婦的肚子,看着她直害怕,岑母自然不信這話,硬是拉着她上了醫館,脈一把,別說三個月了,将将兩個月!

當時岑庸差點沒掐死花寡婦,岑母頓時急火攻心,一下子就病了,沒熬幾天就過去了,花寡婦趁着岑家大亂時逃走了。

岑庸成了衆人的笑柄,本就不富裕的家,還了聘禮又因着岑母的事,更是窮了,岑大勇回來一聽說老娘被氣死了,當時就和岑庸打了一架,辦完後事後斷了來往。

相比起岑庸的不順心,陸鳳棠卻過的越發的順心起來,已經懷了身孕不說,還遇上了良人。

那日,恰逢兄長忌日,她同父母一起上山祭拜,本來陸江淳夫婦是不願意讓她來的,怕有個閃失,偏偏她主意大,左說右說,二老争不多,也只能應了,但多帶家丁丫環,小心照顧着,好在不是雨季,天氣幹爽,地面不滑,也無大事。

一家子到了山上,卻早早有人到了,陸江淳一看是兒子的啓蒙先生,沒想到過了這麽些年,對方還記挂着自家兒子,讓他眼中有淚光,又見對方帶着個小子,順口就問了。

“這是先生的學生?”

“嗯,算起來還是流風的學弟。”先生點頭,“少言,還不見過二老。”

年輕的布衣男子,上前行禮,“學生孟少言見過陸家二老。”他側身要向陸鳳棠問好時,看清對方的容顏時一愣,“是你!”

陸鳳棠也是一愣,“竟然是你!”

“丫頭,你與孟公子認識?”陸夫人開口問道。

“娘可記得去年女兒上山祭拜哥哥,扭倒了腳下的事?”她反問陸夫人。

“記得,記得,你還說是一位路過的公子把你背到山腳下,給你叫了馬車,難道就這是位孟公子?”陸夫人略吃驚。

“正是。”她點頭,想想當時讓一個陌生男子背自己下山的事,想起來就臉紅,也不知怎麽就信得過對方。

“當時我也是代家師前來祭拜完流風兄,回程時就見陸姑娘摔在路邊,當時有所冒犯,還請見諒。”說着,他一行禮。

“哪的話,還要謝謝孟公子救了我家丫頭。”陸夫人一邊說,一邊輕拍自家閨女,“平時老說讓你出門帶個人,就是不聽,你當時要是沒遇上孟公子,還不在這山上喂狼了!”說着手一戳她腦門,她撇撇嘴沒說話,眼睛帶着埋怨的瞪了孟少言一眼,看着他覺得有趣。

孟少言早年是個游子,家中早無人了,走到哪落到哪,只是時不常的去看恩師,這回來了鳴山城有些落根的打算,另外也對陸鳳棠有了幾分意思,打從一年前,就有了心,如今又聽問了她不圓滿的婚事,很是懊惱,後悔當時沒多留意留意,也許當時多在意些,就不讓她經歷那些事了。

他來往陸家一個月的時間就提出了婚事,這讓二老為了難。

“孟公子,不瞞你說,我家丫頭休夫後,有了身子,而且,我們家是不會把她嫁出去的,所以,你看這事,就算了吧,這天大地大,什麽樣的好姑娘你找不着,何必要入贅,又當後爹呢。”陸江淳也覺得孟少言人不錯,只是,自家這情況,別耽誤人家。

“有孩子好啊!”一聽有孩子他反而樂了,“這可是太好!”陸江淳不明所以,“陸叔我和您說,我家當年是遭了災了,我人是逃出來了,當時卻受了內傷,年紀小不懂事,後來讓大夫看了,說我這輩子很難有子嗣,這孩子的事,咱家不說,誰知道是那姓岑的,我這輩子本該沒孩子的命,有這麽一個孩子,我疼還來不急呢!再說了入贅怎麽了,我這沒家沒業的,還是我占了便宜!不行,我得立字據,別回頭有人亂認親,打着我的名號丢陸家的人。”

他要不說這話,陸江淳還懷疑幾分,聽他這麽一說,又一想,他是沒家的人,能漂哪去?

但經過了岑庸的事,陸江淳還是小心為上,找來了本家的大夫,脈一把,确實是當年傷了身子,是個正常男人無疑,卻很難有子嗣,陸江淳放下心,去問自家閨女,還以為閨女會反感,沒想到的是,這一個月來,陸鳳棠有暗中觀察孟少言,又做了個前世的夢,自家父親一說,就應下了。

兩人趁陸鳳棠現在不顯懷,加緊把婚事給辦了,這婚事是岑庸時不能比的,兩人是琴瑟和諧的一起游街,一起入祖宅,兩個人之前的相處就似認識了多少年一般,站在一起格外的般配。

第二年陸鳳棠足月産下一子,這可把全家上下高興懷了,陸夫人一看小家夥就流淚了,都是外甥像舅,她原還不信,這小家夥長的可像她那死去的兒子了。

孟少言給孩子啓了個小名,叫山虎,希望孩子能平安長大。

至于孩子的大名,陸夫人特意上神算那去求,卻不想龍玉他們早就離開了,只給她留下了一張紙,上面有一個字,淮。

她看不明白,就帶了回來給閨女。

陸鳳棠一見這字,就笑了,原來她所想還是逃不過道爺的眼。

打孩子出生時,她暗自問過,準不準認生父?

準字多一點為淮,也就是不準!

“就叫陸呈淮吧。”她現在可喜歡這個淮字了!

“好聽。”孟少言點頭,這名字好。

此生,不準認生父!

龍玉打着哈欠,由着雅亦把他抱回冥界,頭也沒回,不看那繁華的世界,對于那個女子的狠絕,到還是欣賞的。

上輩子有人欠了你子,欠了你情,你要到了,你欠的,用一生恩愛來還,也不過分。

他冥後,最看不上恩怨不分的人,最欣賞恩怨分明的人。

要知道,天道輪回,你不去計較的有時并不是寬容,反而是加重罪孽,因果循環,這才是真理正道!

不過,他這個壞人,是不懂真理的!聳肩,頭埋到雅亦的懷裏,什麽都沒有他美容覺重要!

雅亦笑眼看着懷中的親親,什麽都沒有他家親親重要!

就這沒節操了!

愛咋咋滴!

通往冥界的“門”再次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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